一个半千年 第六十一回 枫栖风息

几天后的午时，艾月在府上实在是闲得无聊，就拉上小洁一起去街上瞎晃。经过恩泽堂的时候，却见门口已经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老板，你知道恩泽堂的人都去哪里了么？”艾月来到隔壁的店铺里打听。

“哦，他们啊，昨天刚走了。听说，是有什么事要回老家去。”

“哦，好。谢谢老板。”

缓缓退出店铺，艾月站在恩泽堂的门口发呆。老板口中的老家，是指的月光城吧？依稀记得，夏沫姐姐说过那里的月亮常年皓白如洗，大而且圆。那里一定很美吧。

可是，心里面为什么会觉得闷闷的，好像有棉花塞满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呢？

她不明白，夏沫和若泽怎么会不辞而别？天气虽然渐渐暖了，可是自己身边却越来越冷清。义阳和小琪悔婚以后，所有人都怪怪的。现在却连最后一个能让自己说说心里话的地方，都不在了。

到底是什么变了？从前的那些似曾相识的相视一笑，风雨兼程的关切问候，怎么都像流逝的水，凋谢的花，黯淡了的色彩，消失德不见影踪。

小洁看出艾月的失神，安慰自己主子道：“小姐，估计孟公子和夏姑娘有什么急事吧。”

她虽然一直待在府上，但却也听说了郑公子和多琪小姐之间的事情。这几日，素师父也都在府上出出入入的，身边的人一个个走的走散的散，难怪小姐会这么的难受。

艾月看了看小洁，吃力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想着自从苍龙林受伤到现在，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好好和师父一起上过课了。她带着一整条凤尾巷的失落，悻悻然的回到知音阁。

“师父.......”

“嗯。”知音阁里素善低着头，翻着手里的书，旁边还散乱的摞着几本。

“你在找东西？”艾月凑到素善身边：“是什么？我帮你找吧？”艾月双手撑着桌面，歪着头看着素善，看着知音阁里的一切。好像事到如今，回到知音阁，才能再找到半点可怜的熟悉。

“一片叶子......”他依旧低着头，声音里古井无波。

“叶子？你找叶子干嘛？外面树上不多得是，随便摘一片就好啦！”

素善抬眼看她，竟是一丝犀利的宠溺。看得艾月身上一激灵，一下子不敢再乱说话了。她在心里嗫喏，师父找叶子，肯定就不是随手在树上摘一片就能解决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真是蠢。

一边暗暗骂着自己，一边把素善身边的一摞子书一本本摊开。艾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了，不自觉扯了扯素善的衣袖。

“师父......是不是这个？”艾月用手摊开书页，里面夹着一片枫叶，红得耀眼。

“没错。”素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舒展开了，伸过手去接住那本书，却不小心碰到了艾月的手指。

“这么凉？”素善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温柔的惊讶，语气里也多了一抹涟漪。

“嗯？”艾月忽然抬头，对上素善的双眸，脸上显出疑惑。

“你的手......”素善看着她微微浅笑。

“哦......”艾月羞中带怯地将书递给了素善，很快地将手缩回袖子里，低了头。心里却格外的雀跃，好似有一泓清泉流过。师父，刚刚是在看着自己笑么。

“师父......今天，我们学什么呢？”艾月缓缓开口。

“就学这个。”素善小心地捏起那片叶子。

“这个？”艾月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片红叶。

“嗯。”他将叶子拿起来向着太阳，那叶片被阳光照得透亮，显出清晰的脉络来。

“对，就是这个。”素善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深长。

艾月凑到他身边，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抬头看那片叶子。红得耀眼的叶脉间好似映着一个字。

“那字是什么呀？”艾月凑上去，想看个究竟。

一个字被拆成了四个，然后合并成了三个，最后还得看成一个。

“啊！这是……”艾月面前的字忽然明晰。“为，为什么？”

“你终于回来了，又一次。”素善说着更令她疑惑的话：“连他也回来了，这一次，可能要用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