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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惩罚自己 第八章70-79

作者:七七刘俊琪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5-29 21:26:06 来源:平板电子书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

但我不甘心,我还想跟着她去看一看当年的大组长,因为他的身份也是我曾经的一个幼小的人生目标。

只见她用我给的20元钱买了一个红薯奔向的火站外面一个人擦鞋的摊子,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多年的熟练的鞋匠,有人时帮人擦鞋,没人时不紧不慢地修着鞋。

她拨下红薯第一口喂给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摇摇头,想让妻子吃第一口,而女人执拗的非要让他吃,两个人在你推我就的过程中,一口一口的吃着表皮发黑的糖心红薯,剩下的分给了三个孩子。

我远远的瞧见他们两个人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年曾羡慕大组长能对我爹呼来喝去的威风,现在我羡慕大组长有一个爱她的女人相伴,而且是在他如此落魄的情况下。

这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李红兵的老婆跑了以后,他倒是从此再也没有喝过酒,他穿的西装,但从来不穿衬衣,只歪七扭八的打着一条花格子领带,着急了,也用领带洗过鼻涕,总给人一种肮肮脏脏的感觉,瘦骨嶙峋的他迷上了象棋,潜心研究后,在我们北三路,把众人也是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别人到了饭点要吃饭,他也拽的人家不让走,人人都以为他疯了,没人再跟他下。后来他只能在旁边看别人下棋过瘾,指手画脚的没人听,仿佛像空气一样,大家都当他不存在,等他转身走远后,却一声叹息的说他像孔乙己一样活成了个笑话。

我父母怕这个李红兵犯起病来打我们或者掐死我们其中一个孩子,所以自己找了一个没人要的方在地上挖了个深坑,盖起了个草泥房子,房子低的,在门口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房顶,门口用一个化肥袋子作为布帘。

有时候路过的的包工队,想歇个脚借口水喝,说:“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挑起门帘走近一看,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母子俩,然后退出身来,说:“哦,这可能是个讨吃的住的地方,咱们走吧!”

我妈那个时候把我搂在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白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后来,在13年了盖了拆、拆了又盖的连程中,最后剩下四件正房,一间南方,而盖房子用的所有的材料没有花过一分钱,砖头是用别人拆房子剩下旧砖块,洋水水泥和槽钢分别是从别人盖楼房或工厂里悄悄偷的。

那时候我一下了小学的第一件事就跑去比我身材还高的墙上给我爹当小工打下手,那时候的我慢慢地知道了什么叫半头砖,什么叫七分砖。

在一次搬砖的过程中,心急想多搬几块等着父母的夸奖和肯定,大拇指被挤了,血从指甲缝中渗出来,黑黑的。当时疼得我从平地上跳起来,嘴里啊啊的叫着,眼前一片黑,仿佛身在地狱,那钻心的疼的感觉让我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十指连心。

直到现在影视剧一放用牙签或木签钉手指的桥段,我都吓得两腿发软,用手赶紧捂住眼睛。

等过了两三分钟才能缓劲来。

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坚贞不屈的宁死不当叛徒的勇士,那是极其反人性的,也是洗脑用来糊弄骗人的。

死只疼一下,没什么可怕的,我也无数次的想过死。

而选择勇敢地生活下去,则更需要的勇气。

当然我也看不惯那种嘲笑别人死亡的人说:“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活着?”我只能说:“你肤浅的不曾真正经历过死亡,你不知道他在死亡之前遭受过怎样的痛苦,死亡对他是一种解脱。面对这种难过的场景,我只能说他终于结束了痛苦,我们为他的不幸感到难过,但我们依然乐观地相信他已经去了天堂,那里不会有痛苦,也会有更好的归宿。”

死亡并不可怕,没完没了的折磨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接受的。

对于死都蔑视的我对于我爹当年的偷窃,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没办法,当你吃不饱饭没有地方住的时候再讲道德,都是胡说八道,道德是给人吃饱饭后的要求。

惩罚自己(七十一)

这四间正房我们一家五口住了一间,还剩下三间分别租给老大,老二,老三三家人。老大是卖鸡蛋的,住在东边第二间,我当年用刀割破右手心来吓唬我妈让她戒赌,也是这个老大给出的主意,这个人是个中专生,也是有文化的,他娶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母老虎,母老虎的嘴唇小时候被玻璃划破,留下深深的一绽。给我老感觉这个女人撅着嘴等着骂人,有些烦她。

老大和老婆天天打架,老大跟我说刚刚结婚的时候,一天晚上三四次也不觉得累,现在岁数大了就一点也不想闹了,他老婆因为xy得不到满足,所以天天暴跳起来要收拾他。

有一次,我挑起门帘准备串门的间隙看见,她站在炕上把老大踩在脚下,嘴里说的:“敢不敢啦?跟你老子说“对不起,不敢啦!”再装死不说话,你信不信老一脚给你剁死!”

老大躺在炕上用脚扶着他老婆硕大壮实的脚,以减轻肚子上的压力,嘴里却拧的要命,“爷不说!”

“你不说,行!”我看着他老婆硕大的脚抬起来又像山一样的砸下来,心到了嗓子眼,吓得闭上眼睛,心想老大这下完了,被她老婆踩爆了,肠胃和着血水、浓,和粪便,慢慢的顺着黑红的油漆布慢慢地留下来一股,之后滴滴答答的滴个没完。老大老婆穿着一身白的晃眼的孝衣,腰间系得粗壮的麻绳跪倒在他的尸体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我心说:“活该!都怪你!下半辈子守活寡当寡妇去吧!”

正当我陷于想象不能自拔的时候,耳边传来的轻微的问好的声音:“二小,(这是我的小名,意思代表是第二个小子),你来抓(干)啥来啦?”她嘴上的那一道疤也露着讨好的微笑。

她对我这个房东的儿子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这使我很庆幸。

我第一时间没有理他,我想看看老大有没有事儿?

只见老大侧着脸子看着我说:“噢,过来串门来了?”

但我这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我定了定神,想从细节上找出这两者的区别,看看干净的漆布,干燥的地面没有一滴血,这才确定下来,关于老大刚才一切都是我的想象。

我没理他们想缓解尴尬的废话,直奔主题:“哎,刚才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把老大踩死了!”

我奇迹般的睁开眼睛看到老大活着,我笑了,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右胳膊,仿佛在疼惜地方摸一条受伤的老狗。

两口子一见个10来岁的小孩子进来也都破涕为笑。

我说:“嫂子!你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他给踩死了…”

她释然的说:“没事儿了,我跟他闹着玩呢!”

“哎呀,我见你那凶狠的表情吓得我以为老大肯定冒出来泡了!”

我用手摸了摸才吓出来的冷汗。

他们两个恢复了正常,以后成年人的姿态都各忙各的事情来掩盖著这尴尬的一幕。

不久我回了家,听见老大出了门,可刚出了门口老大突然抬起头大喊:“苍天啊,救救我吧!”

我妈正在烧火,吓得把火铲掉在了地上,扭过身大骂:“神经了!”

老大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转身又回了屋里头。

后来私底下我也问他:“你爹是南郊粮食局局长,为什么要娶个这么个泼妇般的女人?”

他说:“这个女人刚开始结婚的时候可不像这样,刚开始结婚的时候瘦瘦的,可没过几年伙食好就吃成了个母猪。”

他当然也没想到粮食局改革开放以后,一切都不计划了,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老婆也渐渐嫌弃他了,刚开始有钱的时候他天天开车。

在计划经济的时候开上汽车满世界跑,每次到阳原时候都…赌钱,赢了顶饭钱顶账,七八天后把所有的钱全输干净才回家,现在腿断了,没办法了。

他说腿断的时候,用双手摸着自己的腿和膝盖骨,仿佛他自己的腿就是车轮似的。

当然也不是说老大老婆一点不好,有一次老二的儿子着急拉屎,(这个孩子有一只眼睛有缺陷,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我还曾经笑称他为“白眼狼”,嘴在房东儿子的身份加持下也变得越来越毒,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了),哭得哇哇的,我们院三五个大人都嫌他臭,没人理他,我还饥笑孩子:“站的拉呢!差得远呢?”

这原本是我们打扑克时候一句嘲讽对方的话,没想到在现实中有了现实的具体印象。

这个时候老大老婆下班回家正巧看见这一幕,跑过去,安慰孩子让他蹲下,然后给他擦了屁股,之后一直抱着孩子安慰孩子的情绪,直到老二老婆回来。

其实那一刻我觉得老大老婆特别的温柔,特别的贤惠,而自己特别的混蛋,嫌脏不帮可以,但不能往伤口上撒盐嘲笑孩子。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二)

老二老婆回来又给孩子脱下脏衣服洗了澡,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孩子重新又焕发出应有的光彩。

晚上老二两口子为了哄孩子给孩子炸油饼,但是给油锅倒入了半锅油,我妈用瓢教给他把油再倒回桶里,说:“炸油饼,不用一锅油,有点儿就行了!”

是的,哪一对夫妻年轻的小夫妻不在这样磕磕绊绊中慢慢学会的长大,慢慢学会的做大人。

以前我们总以为成人是一瞬间的事儿,其实是成人是一生的事儿。

每天晚上老二总是在我们家东边的墙角落里头把他辛苦进回来的瓜子用木簸箕扬一扬,地下掉下白花花的一片爪子皮,白白净净倒处都是,他每次都喊我过来,之后我总用火铲子把皮送给了我爸用来烧炉子,那瓜子皮在炉子里头劈劈啪啪的,特别的响。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瓜子皮的用处,我现在每次有瓜子皮,都想:要是有个外国人那种火灶就好了,这样的话都没有浪费,而且那种噼里啪啦的声音,给人一种特别踏实泰和的感觉。

再次有这种木材烧火的感觉,一次是在妻子老家的村里,一次是在我连襟租住的平房的炉子里。

但每次这种木材烧火映照着我红红的脸庞时,总是有亲人亲切的关怀在环绕,谢谢你们给我家的感觉———温馨的感觉。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三)

像小鸡仔一样的老大在被买断工龄下岗后,他没有了收入,他爹每个月隔三差五还要给他送些粮食和蔬菜。

后来他准备从以前跟他混的小弟现在变身成鸡蛋批发商的外号叫“大鸡蛋”那人手里凭旧时的脸面和交情赊购一些鸡蛋出来到早市上去卖。

有时候老大出早市卖鸡蛋,我也和他一起去,人们挑挑拣拣后,为了美观我就把剩下的鸡蛋重新放在一个壳里摆放整齐,这样卖相好点。

“看那,看那,又给重摆呢!”一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退休老头,仿佛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似的大声斥责着。

这个老头我认得他,昨天就这样欺负老大的,没事儿找事儿,一颗鸡蛋也不曾买过。

我心想:如果你哪怕只买了一颗鸡蛋,也叫我们的客户,你放什么屁我们都得像裤衩一样兜着,你什么都不买,你管这么多呢?

但又一想,别给老大惹事儿了,忍忍算了。

他见我们没有吭气,以为我们好欺负更加的放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成天在这骗人。就又来回倒腾了!”

人们越聚越多,我的热血从我的鬓角直接冲到我的耳根,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又不买,你管人家这么多卓(干)啥了!倒不倒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头伸出颤抖的指头指向我,气得说不出话了“你,你!”

其实我也当时怕老头气得嗝屁了,讹上我家,我们积贫积弱的家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你这儿小伙咋说话呢?啊!咋一点也不尊重人?” 颤抖的声音,想用道德绑架我。

“我尊重你个屁,我认也认不得你,你算老几呢?”他没想到我没有道德,所以他没绑住。

老大也怕事情闹太大,不好收场,他以后还想在这儿干呢!

“哎,我买鸡蛋的就是葫芦倒罐,罐倒葫芦,也只是为多腾出来个空壳子来,以后还有用呢!”

“哦,我还以为你们骗人呢!”这老小子自己铺了个台阶下来了。

接着两个人像朋友一样攀谈起来:“你这鸡蛋你说哪个是好的,哪个是赖的?”

老大做了个往地上蹲的动作“鸟儿(您)说我也不在里头住的,我咋知道呢?”

“哦,也对,买鸡蛋的都就怕碰到臭鸡蛋呢!上次老板(婆)就打开了一个臭鸡蛋,你不知道卡(可)臭呢!我都差点吐了!”

“您放心,那是时间长了!咱们都是现鸡蛋,不存在那个问题!真有那问题,有一个我给你换一个!”老大拍的胸脯棒棒响。

他指着一排特别的小的鸡蛋,“这几个鸡蛋为啥这么小呢?”

那是专门挑出来的,没人要的小鸡蛋,大家都会买大的,这样可以多一点,多吃一口。

“那叫处鸡蛋!”老大开始吹牛逼忽悠人。

“啥叫个处鸡蛋?”

“就是鸡下的第一个蛋!”

“那有什么区别?”

“那您儿说二老板和处女有什么区别?”

“噢!———”他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恨不得拉到二里远的地方去。

“咋卖呢?!”老头鬼鬼祟祟的准备尝鲜。

“平常鸡蛋两块五,这个七块钱一斤!看你也是个痛快人,吃点亏少挣点儿,给你六块!”

最后两个人痛快地成了交,以后再在早市上见了,每次都成了点头微笑的朋友。

老大看见老头欢呼雀跃回家的背影,收起微笑,脸突然变得狠狠的:“这孙子就是得这么办他!”

我虽然觉得老大骗人不对,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应付这场面,所以也就什么都没说。

人其实不一定在老的时候都会变得慈眉善目有爱心,有的人年轻时候是个畜生,长大了老了以后就变成一个无事生非的老牲口,更加越发的让人讨厌了。

等我老了,一定只管自己,不管他人,自己一辈子都活得都糊里糊涂,哪有的闲心管别人的事儿。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四)

早市毕了回到家,老大突然问我:“你吃过炸弹没?”

我说:“没有!”

“那你过十来分钟来我家吧!”

后来去了吃了,我才明白榨菜和鸡蛋拌在一起就叫“炸弹”。

他很大气的把鸡蛋,弄了一大盆。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这么放肆的吃过鸡蛋。

老大后来嫌不过瘾,又把许多鸡蛋腌成咸鸡蛋,每天让我喝一两小酒,然后给我看的闹钟把我叫醒,让我喝上一大缸茶水去上了学。

老大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纯粹的好人,但他是没有血缘关系中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感谢他教会我许多不曾知道的东西,有好有坏,这才是活生生的生活,活生生的人。

我至今记得他教给我一个做人的价值观:一个人就算一个好人,他如果坑你,那么对你来说他就是一个坏人;还有的人,他是一个杀人犯,但他只要对你好,那么在你的意义上,他就是一个好人。

做人不能人云亦云,应该有自己独特的判断,说这话时右手食指指向太阳穴,表达要思考的意思。

我深切地认为他说得对。

也丝毫不怀疑他那个中专的文凭,真是靠他的真实努力自己考来的,只不过时代的浪潮把他拍倒了。

命运任何一点尘埃,如果落在某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你一个人研制不了一个***,就应该知道你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

接受了这一点,你就应该接受命运中所有的安排,坦诚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无知,活得也就不那么虚妄和拧巴了。

当然和老大在一起也有不快乐的时候,老大老婆进门看见我们这样肆无忌惮吃鸡蛋,就问:“老大,你想不想过了?”

“别生气,都是和二小吃点,而且都是烂开,卖不了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怕。

老婆动手挑了好几个鸡蛋都是完整的。

说:“这都是好鸡蛋,你骗谁呢?”

“哪有好的呢,这是不小心拿错的!”他一脸正气的撒谎,里头也有乞求的意思。

老婆说:“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然后摔摔打打的夺门而去,气呼呼地走了。

我再也没有吃下去的味口和想法,说:“你快去追她去吧!”

见老婆真的没影了,为了找回点面子,他又硬气了起来,说:“我不去追!黄世仁说得好,“女人就是墙上的泥巴,”说着用手摸上了旁边白白的墙 ,“剥了一层又一层!”

我知道我继续带下去只会坏事儿,他放不下面子。所以赶紧回家,给他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他见我回了家,露着脚后跟踩着拖鞋,赶紧骑上破自行车打算去把老婆大人劝回来。

半个小时以后听见“光”的一生,两个人一起进了家门。

随后是老大老婆的怒吼声,哭泣声。

再就是传来左右耳光开光的声音。

我怕老大打老婆过不成,日子散了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见老大跪下的身影,又怕破坏他的自尊心就又赶紧返回来。

内心忐忑不安的祈祷他们和好如初,继续过下去。

第二天老三取笑老大是不是被老婆扇耳光?

他面如土色的说:“没有,你听错了。”

老三说:“说我昨晚上打算岀来尿尿,分明听见了咣咣扇耳光的声音!”

老大见隐瞒不下去,说:“是我自己打自己!我逗老婆开心呢!”

我维护老大向着老大说:“无所谓,男人皮糙肉厚,打两下也无所谓,只要是能过就行!”

“我还一直担心你打老婆呢!”我多了一句嘴。

老三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就他那胆儿,他敢!”

老大被老三怼的毫无尊严,默默地回家去了,大家不欢而散。

老三当面把老大的脸撕下来往地上踩,我气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大家都一个院住着,你这是何必呢?”

“我就见不得他这种臭文化人,装死了!”

我反唇相讥的说:“我还看不上你这没文化的大老粗呢!”

他不想和我吵架,因为我有一个保护身份,我是房东的儿子。

老大他总是卖点钱结上一部分鸡蛋,第二次再卖上鸡蛋,然后再结上一部分鸡蛋钱,再欠再卖,越赊欠越多,后来人家都不赊帐给他了。

他老婆跟他离婚,要跟他要钱,他说他没有。

他老婆说:我一个大姑娘跟你在成二老板了,你为啥不赔钱?”

他说:“那你看咋说呢?!你还把我给大小伙变成二老头了!”

大家听着这新奇的理论笑的哈哈的。

有好几次,老大被他老婆气得无奈了,直接在院子里又对着天大喊:“苍天啊,救救我吧!”

这时候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家都在笑。

而我却看见他右眼角滑下的一滴泪,里面满是被现实击败后的不甘和委屈。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五)

有一次酒后老大劝我爸卖两间房为我妈买个户,这样我们就都随我妈变成了非农业户口,可以考技校当个工人。

老大说:“也可以只卖一间,最起码让我哥转个户口,有了工作好娶媳妇。”

我爸却说:“我想给孩子们少点财富,多点儿才干!”说这句话时,自豪地很,仿佛他真的是手握天下财富的人。

老大见他如此执迷不误,便用手指向院子里的天空,问:“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见我爸不回答,便说:“我觉的现在是白天!二小,你觉得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客观的简单回答:“白天!”

“我觉得二小说得对!”老大找到一个战友。

我爹白了我一眼。

老大又说:“不能你说白天就是白天,你说是黑夜就黑夜吧,世界有没有个客观的道理?”

我那个操蛋的爹,恼羞成怒用手一巴掌扇在了老大的脸上。

我正担心老大站起上来把我爸一顿胖揍,可他没有,他只是用手扶着脸说:“哎呦,好疼!哎呦,好疼!”边喊边用嘴吸着凉气。

我妈也气得说:“老大:你给我打他,我一句二话也没有!”

“你先别管老大说得对和不对,他都是在帮你分析问题,你咋能动手打人呢?老大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凭啥想打就打!”

客观地说,我妈这个事情是站着理说的,也是正确的。虽然他们觉得“儿子是私有财产,想打就打”是愚蠢的。

我爸破罐子破摔,把脸凑到老大跟前说:“来,你打你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在地下坐着凳子,看着我爹拙劣的表演,恨得我牙根痒痒。

老大和气地说:“老嫂子,今天先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家了!”

我心疼老大帮他拿过来了他的鞋,他道谢后出了门。

我觉得我爸这个人自私懦弱,愚蠢的连接受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别人给他阳光,他却嫌弃阳光刺眼,告诉他真相,他却觉得真相无法接受,要把告诉他真相的人收拾一顿。

苦难的人大多是愚蠢的。

而愚蠢的人是不能被解救的,更不会自救。

他们一生只能像猪一样在恶臭的泥潭中翻滚,生活。

我当时面对这突然事件,怕我爹被揍无法不出手,又觉得他该挨揍,但又困于孝道觉得儿子盼望老爹被外人打,多少好像想有点儿也说不过去。

当时我只觉的既尴尬又无地自容。

如果像现在多读书多学习,我懂得了课题分离,我会和我妈一样告诉他老大狠狠揍他狗日的一顿,他犯贱活该,跟其他人不想干。

老大没有住到当年年底,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为了省房租退了房,住进他爸托关系找的临时住处不花钱,临走要请我爸吃顿饭,他不想让我爸吃他剩下的菜,我爸却说:都是个嘴!怕啥呢!”

后来我爸主动花钱结了账。

我爸的本意是心疼老大没有钱,不想花他的。

在老大看来,这也是在伤他为数不多的尊严和心意。

搬走后,老婆拿出了最后的5000块钱,老大做了两个月大车司机,赶上国家治超他又没有了工作。

老婆伤够了心和他离了婚,再后来连她妹妹素红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他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这个素红比我大两岁,她还跟我姐开玩笑的说要嫁给我,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像一个农民活一辈子,如果是那样,我情愿去死。

但如果我真是一个农民,那么她也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因为我和老大去他父母家时,亲眼见过她为我殷勤做饭的样子,为我取鞋的样子,看着我骑车离开依依不舍的样子。

但我不想找个比我大的,那样有一种当老妈的感觉,而我只想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照顾一个比我弱小的女子。给她一个家心疼她、爱她,当然她也必须足够优秀、足够漂亮。

我觉得素红也很好,虽然不能有结果。但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两个人结局是什么,你知道有人喜欢你,爱你,总是一件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

为此我真心的,谢谢你!

愿你,平安幸福的度过那平淡的一生。

也因为当初你打扑克出错了牌,把你骂哭了。真心的跟你说句对不起。

我为我年轻时仗着你喜欢我欺负你这样的操蛋事情,跟你真心的说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早已不放在心上。

在咱俩打打闹闹的过程中,我看见你满眼的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没有怜香惜玉,下手重了点儿。

其实我说的每一句对不起,不单单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救赎我的灵魂,我说出来了,也就不压在心上了。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六)

老三一家住的是最西边最大的一间房子,他有个远方表亲的小姨子,天天唱当年最红的流行歌曲: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

那一声声歌声响彻整个院落,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自夸。

小妮子生气的说:“不用你管!”

老三见她从身边走过,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她吊带的挽绳,又突然放开。只听“叭”的一声像鞭子抽到绵羊的身上一样,弓弦一样的狠狠的打在了她光秃秃的背上,生生地疼。

直见小女孩她用两手扶着前胸护着尊严,向她姐告状去了,:“姐,你看姐夫都给我弄开了!”

“老三,你做啥呢?好好的别这格(个)样!”

“姐夫,你是不是有病啊?”小姨子啜泣的骂着。

老三嘿嘿的,自顾自得下流得笑着,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自尊,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

因为他本就是一个下流的社会渣子,自己活得像条狗,不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反而还要去饥笑或挑逗更弱小的别人,所有做的这一切,只为给他暗淡的生活添点儿光彩。

是的,老大也曾经下流的在脱光的身上打扑克,打麻将,但那是双方自愿的,一个为了刺激和快乐,一个为了金钱,那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或游戏。

老大赢了就白吃、白嫖,输了就在自己的帐上多加一笔,直到连本带利的输成穷光蛋以后才滚回了家。虽然不值得提倡,但也不失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英雄好汉一条。

当然我觉得人不能光下流吧,光下流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人有下流的时候也得有人性光辉的时候,而老三从没见过他光辉的时候,至少我没看见过,所以我觉得他是个人渣。

而且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开玩笑也应该在主观不伤害别人或者不造成任何伤害的前提下进行。而那种撕开别人的伤口,看看血流的大不大,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是极其不负责任,不道德的和下作的。

我在院里洗衣服,听到她悦耳动听的歌声飘荡着,她一口一个“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滋润着我充满性冲动的青年的心。

有一天我跟小姑娘在门口瓜嗒了几句,觉得无聊,然后就相约着到身后的回去村的野地里去溜达溜达。

我显摆的说:“以前的夏天,我们经常去回去村里偷庄稼地里的西红柿和黄瓜吃。不知道现在熟了没?如果熟的话我也给你偷一个,西红柿可甜了!”

她边走边问:“二哥,这回去村为什么叫个回去村呢?是谁要回去?还是没回去?!”

恰好我正好知道这个问题答案,我不无炫耀地说:“听隔壁好抓鸟好偷铁的老猴(老猴因为一顿饭当上了小组长,又因为偷铁被门卫逮到丢了这个不算官的官)他说,之所以叫回去村,是因为我们这个机厂以前有个可大的养鸡场出了一条大蛇。

我当时说:“不对,我爸说我们机场是机床配件厂,是给矿上做配件的。”

别的小朋友不想听我说话,说:“你闭嘴!”让老猴继续讲别理较真、扫兴的我,一个叫红红的小男孩还白了一眼,我知趣的地下了头,不再啃气。

老猴继续说:“这条大蛇被人们赶得很远,跑得口渴了,把甘河村的一条河一口气给喝干了,所以就叫了干河村,后人为了好兆头把干改成了甘。”说着,他把地上用手写出的“干”涂抹平了,重新又写了一个“甘”字。

之后顿了顿,抬起头接着说:“然后大蛇走了很久远,依依不舍得又回头看了一眼无数次妈妈每天站在门口喊他回来了的家乡,此时此刻却就变成了魂牵梦绕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才钻进了一个村果木园里,所以这个村就叫回去村。”

我再次压抑不住自作聪明的劲儿头,说:“不对!大蛇的妈妈怎么可能像我们妈妈一样守着门口等孩子放学吃饭呢?小蛇又没有专门给小蛇上学的小学校?”

对于我这种多嘴多舌扰乱气氛的行为,大家异常的气愤,大家不约而同的纷纷走开了,换了地方继续讲。他们把我包含在外,对我的讨厌程度丝毫不亚于莫言同村的小伙伴对其的厌恶,因为我们都是属于话又多又密的人。

那个穿过一大堆坟墓远远的果木园,我去过,不过没敢夏天去,因为我们在墙外守着,有的小朋友胆子大去偷被抓住在脖子上被狠狠的拍过一巴掌,红红的有三个指头印迹。

有一年秋天我和三个小伙伴去捡拾,人家不要的果子,我捡到了一个只坏了拇指大小一点的梨,好甜好甜的一大口,甜蜜的汁水从嘴角溢出,直接跌到了我破洞的鞋上,我们互相分享着葡萄、犁、苹果,也玩“拔根”的游戏,那一天好开心——好开心——。

那一天,我有一个生活经验,掉在枯草地上熟透的果子特别的甜,一直甜到我的心里,到现在。

关于老侯说的话,半真半假,作家刘振云的家乡那个地方管这种行为叫喷空,有的地方叫吹牛逼,我们这里尊重地叫捣古。仿佛他是替久远的人类传述神仙的故事。

我想,这是平凡热爱生活的人对美好明天的憧憬向往,也是对平淡无聊生活的一种慰藉和救赎吧。

“二哥哥,我也要玩“拨根儿”,一会儿!”小妮子打断了我的话头。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七)

“二哥哥,我也要玩“拨根儿”,一会儿!”小妮子打断我的话头。

我拍着胸脯保证说:“没问题!”

因为我知道任何季节,树叶儿根都是有的,不只是春天,夏天,即使是秋天落叶落下来,冬天满是枯枝的树底下,我们都能很轻易的找到几个树叶的树根儿来做游戏,何况现在是春夏交替之际,万物灿烂,这不仅是如孙少平般的揽工汉的黄金季节,这也是孩子们一年当中无忧无虑,时间异常充沛的最好的季节。他们之间总是有玩不尽的时间、耗不尽的经历、说不完的话。

我和小妮子去一起抓蝴蝶,她喜欢哪只蝴蝶,只要她一声呼喊,我立刻飞奔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如果抓到了,我们一起欢呼雀跃,如果不小心让它侥幸逃脱飞走了,我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看着她越飞越高,直到看不见阳光晃眼的远处,怅然若失后又继续重新开始……

捕累了蝴蝶,我们又去抓蚂蚱,用昨天晚上我爹用火铲找块破塑料趁热焊住的凉鞋,随着一股白烟升起,不知道焊了多少次的鞋重新爆发的生命套在了我的脚上,废料一般用接近的颜色的,可我家没有接近颜色的白凉鞋上头弄了一个咖啡色,但我一点儿也不嫌弃,大家都是这样的穷,无非多一个馒头多一碗菜的事儿。

个性的凉薄鞋如雷达般的一点一点的,一寸寸的往前探查,发现轻微的动静后,脚悬停在空中不动,等看清不是绿草在恢复姿态,两手飞奔下去扣住它,等用双手抓住它的两条腿,蚂蚱为了挣脱拼命地往前蹦,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磕头的假象,我们在一起“11、12”的一起数数,一只数到100多,数的口干舌燥。

如果和男的小朋友在一起会用铁钳子或树枝串起来用火烤它们吃。许多人只是嘴上说说,蚂蚱也是肉,但其实他们没吃过,我是实实在在的吃过的。

今天和小妮子在一起,当然不能干这么残忍的事儿,何况手头也没有咸菜和酱油、醋、辣椒等调料。

我们远远望见一个大水坑,用破瓶子装蝌蚪,然后再挖一个一个深浅大小不一样的水坑,把他们分成不同的大小,用来区分小班和大班,最后临走时不惜毁坏这一切,再把他们都放归大自然,那时候认为的大海其实就是个小湖泊。

临走前找个地方把脚丫子涮干净,她搂着我的脖子扶着我的腰,我用水瓶灌水帮她把腿和脚冲干净,其实抓住的小蝴蝶小蚂蚱放在瓶子里,罐头碗里到最后又都放了。

还心里祈祷着他们一路上平平安安。

我们赤条条地来,又光着手回去,只有满身洗不干净的泥巴和满心心满意足的喜悦。

是给无聊的生活找一些事情做,仿佛是散步又仿佛给自己燥热的心找点活干。

不知道为什么遥远的记忆中这些无聊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仿佛巨大的事情,却觉得毫无危险也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没有意义的事情反而有意思吧!

我们手牵着手,她的手虽然瘦瘦小小的,但是也是软绵绵的像无骨鸡爪,我都不忍心太用力怕把她弄疼了。她“二哥、二哥”的一声声叫的特别的亲,特别的甜,我们低着头一起用树叶拔根,我低头时,仔细看看这个小女孩好漂亮啊 !

我们相约着坐在草地上,用树根来比赛看谁的更结实更厉害,我低头看见…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天很蓝很蓝,微风拂过她稚嫩的汗毛,她的笑容令我觉得迷人的同时,很傻、很甜、很天真。

我用两个手抱住她的两个耳朵和鬓角,在她额头和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她涨红的小脸痴痴的看着我,向后仰倒,笑得更大声了。

我们躺在草地上看了一会儿天空上,无事可做飘来飘去的白云苍狗,手挽着手漫不经心地回了家。

当然进门前松开了手,各自逃也似得飘进了家,就怕老三的冷嘲热讽。

可卖油条的老三,没打算放过我们,老三说:“你大早晨起来到现在,一上午,把我的小姨子给我拐跑啦,拐哪去啦?”

我害臊的一个大红脸,自知理亏,没有和他纠缠的必要,像绕开一泡狗屎一样绕开了他,转身回了屋里。

我知道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就像你不是以占有为目的的,只是像心里喜欢一朵美丽的花朵一样,想远远的看着她,想凑上前去闻闻她的气味,是一种纯洁干净的没有任何别的感情,当然和爱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太年轻,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意思。

见没人理他,老三便不在自讨没趣。

这个卖油条的老三躺在炕上对地上忙碌照顾孩子的老婆大张旗鼓地说:“看我明天告诉你,怎么样白手起家的!”

后来我才知道白手起家,有时候也是一个贬义词。

每次他用最不好的最便宜的面做出了油条,他说这样比较出货,其实只是为了利润大而已。

躺在床上想起小妮子红透露的脸,久久不能平静,继而让我想起了老大老婆的有个侄女还是表妹,年代久远记不清了。

看电视的时候,她高挑的身材,薄如蝉翼的裙子下的大腿和我的光穿着大裤衩的大腿挨住了,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她本人大红着脸沉静在刺激中无法自拔,老大老婆关心侄女说:“你是不是感冒了?脸咋红得那么厉害呢?喝点水去吧!”

她有点不耐烦,坚决地说:“没事儿,不用!”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八)

我也拿起我的大玻璃罐头,让她喝水,她红着脸轻柔的说:“不喝!”

我很大气的说:“没事儿,喝吧!”

这次她没有拒绝,端起我的水杯,大大的喝了两口,解了渴。

恍惚间,我觉得我和她有一种间接接吻的错觉。

为了避免尴尬,我把水杯口转了另外一个方向,不是嫌弃她,而是觉得这样做对她比较尊重有礼貌,而同时也为她一点也不嫌弃我而感到高兴。

多年以后老大和老大老婆离婚了,老大老婆还问我找下对象没,我说已经定了婚了,我看她满脸的失望,知道她还是想把侄女说给我当老婆。

见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为了找回点儿面子,还不无炫耀的说:“服务公司的经理也看上她的侄女了!”

我顺嘴说:“那就嫁给经理好了!”

她说:“我们不要那么有钱的,我们就想找个平平常常的人,老老实实的、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其实我看着她脸上的发热和尴尬那一刹那,我知道四五十岁人到中年的经理是有家室的,只想玩弄小姑娘罢了。

她想给侄女找一个可靠的人一起过长久的日子 。

自从那次腿亲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侄女,也不知道后来羊入虎口没有,但愿她能抵住诱惑,找一个老实平凡的但爱她,视她如珠珠宝的人过平常的生活,千万不要一时糊涂成为中年老男人的玩物,误了自己的一生。

而我们的另外一家人是一个两口子卖瓜子的老二家,他天天黑夜都要把瓜子拨出去,我觉得他跟王小坛有几分相似,问他:“为什么这样,这样不是少了斤数吗?”

他憨憨的说:“瓜子瘪的太多了,没人会买你的!做买卖讲究个长久、实在!”

我说:“在南郊府西门口那个地方做卖买,有没有人欺负你们这些外地人?”

他说:“有的人吃几口,再吃的多了,我就说你看,兄弟差不多点就行了,我们也得生活呢!”那人也就走开,不欺负他了。

他们两口子之间最喜欢的说的一句话就是“把你娘的”,他们这也把你娘,那也把你娘,仿佛不用这个固定词语开头和结尾,中间的话便说不出来。

其实这也不是一句骂人的脏话,而是一种互相的称呼罢了,就像四川的人常常会说老子老子的,其实也不是真要给谁当爹,只是一种语气助词罢了。

因为在学校门口李常宝的老子问他:为什么要翘课。”

他说:“老子累得不行!”

我还责怪他:“你为什么给你老子当爹呢?”

他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个口头禅而已!”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九)

老三本是一个司机,而车的主人叫叭叉姐,叭叉姐是一个穷苦出身的人,靠开发自己的身体资源有了一定的财富,又当起了暗娼的老鸨子。

叭叉姐一般都穿宽松的裙子用来遮掩身体的缺陷,有一回裙子洗了没干,我见她穿了裤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扁圆。

那时候虽然穷,大家对这种事情还是嗤之以鼻的。有时候瞧不起她,当然不敢当面说,只是在背后撇着嘴,指指点点。

但我觉得无所谓,她至少比骗子偷和强盗强抢多了,她出卖的是自己而骗子、小偷和强盗是抢夺别人的劳动成果或者资源。

据说荷兰还是什么欧洲国家已经不管这了,本来我也觉得你情我愿的事儿,何必呢?如果真是为了人们的幸福的话,把社会保障体系建立起来比这重要的多。

她当时的选择,只是一种被逼无奈的举措,不是我们嘲笑她的基础。许多背后唾弃她的女人,之所以没有走上她这条遭所有人唾弃的路,是因为老天没有安排你到这个路上罢了。

我们都是无知无味的元素的排列组合,不论是你靠出卖自己的辛苦汗水滴在泥土上过活,还是靠出卖自己的**和尊严过活,这都是无可厚非的,这都是开发自己的身体资源。

我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既有生的自由,也有死的权利,更有出卖自己的权利。

如果你努力学习上天眷顾让你更有机会接受到高等教育,那么你将有机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有尊严的活着。

后来,老三在一次嫖娼的机会认识了叭叉姐给他干起了司机兼大茶壶,叭叉姐见老三活眼钻色(聪明伶俐)有眼力劲儿,所以把自己的一个远房的姐姐的女儿说给他,两个人找成了对象,先上床后买票奉子成婚成了家。

老三老婆然后天天伺候的她的那个姨在坑上洗脚,天天溅一身水,毫无怨言。

在那个年头,叭叉姐拥有一俩二手的桑塔纳2000,这个车新车当年要20多万。

她姨姨骂起人来特别的脏,每次老三老婆都哭哭啼啼地离开,有一次叭叉姐骂得过了火,连老三都骂了起来,我见老三粗壮的眉毛一挑一挑的,就知道他快压不住火了。还没等我离开,老三就发作了,人一旦撕破了脸,B呀求呀的就不顾及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一见形势不对,叭叉姐气呼呼的出了门。

我和老大把老三劝回到了里屋的床上,他还在床上跳跳笨笨地叫骂着,但没过2分钟给叭叉姐打伙鸡的姘头转身又回头了,我以为他1.8米的个要和老三干仗,忙担心地问:“你回来干什么?”

他说:“我忘拿菜了!”

结果低头蹲下,一面偷瞄着老三,一面伸出长长的双手鬼鬼祟祟的把买的不够三块钱的两袋菜带走了。

留下一脸诧异的我和老大。

我觉得一个不值钱菜,吵架都吵成这样了,还专门回来把菜带走,这种大男人也没谁了。

这家伙也是个软饭硬吃的没水平的货。

我说老三:“你今天怎么了?跟她吵架?她骂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他说:“你不懂,如果今天这一架不吵,以后,他还要骂我和我老婆!”

哦,我明白了,这原来是一场戏!

这次经历还我明白一个人厉害不厉害,跟身材高大没有关系,和内心强大的想法才是相关的。

这也是我们后来会计电算化专业所说的软件和硬件的关系吧,硬件重要,但软件更重要。

自从两个人吵开架,好长一段时间,叭叉姐不来登老三家的门。

我以为他们两家断了联系。

人们渐渐觉得老三的油条不好吃,他早餐卖油条不赚钱,旧业重操开启了短途货运,可没干两个星期就和一个三轮车迎面相撞。

原来是他嫌对面的司机不关远光灯,等快到两车交汇时,结果他专门用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扶起自己掉下去的远光灯灯头,直晃得对方司机的眼睛一片白,两个车就在老三的预谋下撞在了一起。

老三第一时间跳下车,用自己的铁摇把把对方..在地。

我说:“你就不怕人家讹你或者打你!”

“他要比我厉害,我就跑了呗!”说着比划了一个手里丢下摇把的动作。

这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老三让人去给老婆的姨姨,也就是叭叉姐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叭叉姐带了两个男人风风火火的杀到了现场。

其实躺在地上的对方也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伙,一没驾驶本,二为了躲养路费车子没上牌子。见对方又是车又是人的兵强马壮,只好把这伙人引到了自己的家里,让父母替自己解决这问题。他不知道的是,这叫引狼入室。

那个时候刚过了8月15不久,老太太端上了月饼让他们吃,他们也不吃一口,一伙儿人虎视眈眈的赖在家里不走。

后来这家人请来了村长好说歹说,双方最后决定私了赔4500,签订协议后先给2500,剩下的半年内付清。

那是在1997年,一个人均工资二、三百的年月,我不知道这家人之后几年是怎么过的,我想他们最起码七八年翻不起身来。

我说:“你不是和他姨吵架了吗?她怎么还帮你出头儿?”

他自豪地说:“吵架归吵架,亲戚是亲戚,多会儿遇到事情还得是亲戚!”

“你不见他们一见到桑塔纳都吓坏了,以为惹上什么厉害的人了,一家人又哭又笑的…..”他一直大声喧哗着吹着他的牛逼,而我却再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其实我心里特别厌恶他,好想揍他一顿为那家受苦受难的穷人出出气。

我说:“你那4500有没有给她姨分个千儿八佰的?”

他说:“没有,我请他们到饭店搓了一顿,她姨也挺高兴的!”

我失落的点点头。

“这下最起码两三年内有好日子过,不用干活去了!”他为他的敲诈成功,满意的不得了。

我觉得人和人之间得关系好复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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