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心记 第五章 猜谜

市警局，黄局长办公室。

沈天离将椅子反过来坐，将头搭在两只手上看着黄局长，像一个学生面对自己崇拜的老师。

“局长……局长……”沈天离拖着声线，带些撒娇，带些狡黠，“你真的，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黄局长：“况裁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就和对你们一样！”

沈天离道：“谁都看得出，况裁是知道有人会有人会对护送物品下手，才会如此紧张。”

黄局长道：“还记得丘灵说的话么，相信他并不是真要隐瞒什么，他若真想隐瞒，我们绝不会发觉。”

沈天离道：“说得况裁像个俄罗斯套娃。你很了解他？”

“我只知道，两年前他还只是该国边缘部门的一名小文员。”黄局长饱含深意道。

“这人太深了！”他也学着黄局长负手走路，一边道：“所以现在他所表现的一切，都一定有他特别的用意。”

黄局长点点头。

沈天离道：“那么，他不方便说，但是他希望我们自己去查！”

黄局长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记，“哈哈”大笑，又道，“记得谨小慎微。”

沈天离道：“如果这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那一定是最可怕的任务。”

黄局长道：“一切等待会齐少校来了，就真相大白。不过，看似她站在我们这边，但她真正能知道的情况毕竟有限。”

沈天离笑道：“齐可情？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手上永远掌握着无数各式各样机密，美得石破天惊，工作极具传奇性的齐少校？”沈天离像在背书。

“评价这么高，你还没见过她吧？”黄局长诧异。

沈天离：“我只是复述丘灵的原话，她在我面前将齐可情捧上天。但她并不出名。”

“拥有这样身份的人，通常必须用另一些身份作掩饰。”黄局长预示道，“我收到通知，她下个月就会因为该国要进行一些特殊的工作，调来我们市局工作，让我给她安排了一个最轻松的位置。”

黄局长坐回了位置，半晌道：“这几年你有没有觉得，丘灵若说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最终会被证实值得信任。”

沈天离傲娇的咳嗽一声，整了整衣领，一副当仁不让的款式。

黄局长“噗”一声笑道：“但愿待会见到可情，还能保持你那无限膨胀的优越感。”

“我不会因为你们的见解就对她乐观。”沈天离弯着眼睛笑道，他十分喜欢和黄局长抬杠，“事实上有无数作家说过，女性的智能和外貌通常成反比。”

“哈哈哈！”

“丘灵是特例。”沈天离连忙补充道，疑神疑鬼的左右查看，生怕丘灵已然进屋。

黄局长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丘灵好像能洞察一切，就好像当年那个吉普赛人……”

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Comein!”沈天离喧宾夺主的高声道，一边顺着刚才的话题：“那些吉普赛人……”他想分辨下去，但目光刚触及走进来的那人，舌头似已僵住。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再详尽些，是一个穿着舒适便装，胸前别着警方证件，手中提着一只银色铁箱的女子。

这样的便衣女警出现在市局，本没有什么奇怪。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不像人，更像从壁画中走出的女使。

她的衣着虽不明艳，却被她完美的风骨支撑得玲珑有致，她的面容虽不至倾城绝色，但那种极温柔妩媚，却透露着沉稳的风华，足矣让人屏息，虽然带着大胆艳丽的妆容，却绝不会给人以矫情妖冶的感觉，美眸一扫，向黄局长点头示意，柔美的长卷发跟着在胸前轻微荡漾，平添了几分娇媚。

当她一开口，整个房间都瞬间被染成了蔷薇色：“黄局长好，编号TY005齐可情报到。”

“久仰。”沈天离眼睛由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伸出手同她握了一下，“我是特别调查组的主任沈天离，你可以叫我Stanle，虽然向你做自我介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比每个人更了解他们自己。”

齐可情一愣，继而巧笑嫣然：“沈警官太会说话了。”

“不然你以为，他靠什么坐上这个位置？”丘灵自齐可情身后走了出来，吐舌道。

沈天离双手插进口袋：“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说局长昏庸偏听吗？”

丘灵眨了眨眼：“黄局长这叫包容。”

沈天离道：“是的，实际上我在推理一个人的思路方面很有发言权。”

丘灵：“当然，可以媲美朋友圈那些专家。”

黄局长对齐可情笑道：“这两个人，斗嘴的时候连编剧都自然不如。”

齐可情笑而不语。

丘灵跳到齐可情身边道：“并且在你看到可情姐时那淡定的反应，足以理解为你的审美感官比一般人不只愚钝了三个等级。”

“这只能说明在我见过的美女里，她只能算……”沈玉驰话刚出口立即意识到上当，连忙刹车,“你给我记着！”

丘灵“嘻嘻”笑道：“我说过我从不记仇，因为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沈天离十分绅士地弯了弯身子，道：“齐小姐，我得先让你明白，这个人对于激化我与新同事的矛盾向来乐此不彼。”

齐可情点头笑道：“闲人才容易被得罪。我们还是尽快切题，因为我约了况裁部长八点来这里。”

黄局长看着时钟，也止了笑，咳嗽一声道：“好了，天离，带大家到你的办公室谈谈。”

“不是吧局长！”沈天离惊疑。这代表黄局长不会参加这件稀奇的事。

黄局长点头道：“是的。”

丘灵道：“黄局长，你令得我们众君无首！”

黄局长笑道：“还众君无首？有你哥哥在，我垂帘听政就好。”

丘灵做了个鬼脸，对沈天离嗤之以鼻。

黄局长拍了拍她：“不过重要的是，我的确累了。”

这句话出自一个不惑之年的人口中，自有另一番沉重的含义。

“那你干什么？”

“我放假。”黄局长笑道。

齐可情道：“希望局长留下来，我们非常需要你的意见。何况我尚有‘工作’要善后，明晚便飞往芝加哥。”

黄局长道：“你们都早已可以独立解决许多事。”

丘灵拉着两人走了出去，一边回头道：“那黄局长您安心去度假，外加为我们叫外卖炸鸡！”

黄局长摇头大笑。

三人并行在简约的走廊之上，沈天离的办公室同局长室离得最近。

沈天离站定，对丘灵柔声道：“你也先回去吧。”

齐可情笑道：“对，或者躲起来。”

丘灵尽量将语气放得若无其事：“我也可以参加会议。因为我中午和况裁见过一面。”

“什么！”沈天离险些绊倒，也不顾失态，怒道：“谁允许你暴露身份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疯了……”

“我知道。”丘灵定定的打断他。

“你！”沈天离气得转身深深吸了口气，又回头叱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件事多复杂你知道吗，连局长都不敢往下猜，你……”

丘灵概是从未见过沈天离这般恼怒，顿时语塞。

齐可情见状，立即搂住丘灵道：“不会有什么差池的，沈主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沈天离看了她一眼，神情稍缓，闷声重重的推门而入。

他冷冷靠在自己的转椅中，双手交结，神情依旧凝重，却看得出已平静下来。

沈天离本就是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从容镇定的人，只是丘灵觉得他的幽默感已然还给了上帝。

她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在他身侧道：“哥，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见他不语，丘灵又道：“不了解的事，我决不会参与的。”

沈天离吁了一口气：“你决定露面，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直接去见一个外人?”

“告诉你，你会同意吗？”

“我会尊重你，但是我一定会告诉你，泄露身份会给你带来什么，你将要面对的完全来不及给你心理准备。”沈天离的语气沉重得令人压抑，他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对不起，刚才我只是……”

丘灵掏了掏耳朵：“你不要太肉麻，我不是你那些女朋友。”

沈天离笑道：“好像有一点。”

“我将面对什么？仇人？”丘灵笑道，“还是更可怕的故人？我习惯躲起来，但我很明白总有一天要面对的。”

沈天离嘴角微微牵动，思索凌尘的概念，少见的带着不安成分的眼神，为他如画的眉目更注入了一种忧郁的魅力。

丘灵嘻嘻一笑：“生气都能生得这么好看的也只有我哥了。”

沈天离苦笑连连，负气道：“你且看气死了我谁来管你！”

齐可情见两人已雨过天晴，关了门道，“趁况裁还没到，我们必须交换一下意见，并且我要提前告诉你们一些信息。”

她打开了手中的金属箱，箱内竟是乾坤密布，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似的特殊通讯，录入仪器，一些精巧的摄影装置，解码器，以及一个柔软的化妆包，里面装着各式外表同化妆品无异的精妙武器。

齐可情道：“丘灵，你同他交涉了一个中午，有什么看法？”

丘灵道：“这老家伙倔强如牛，奸诈似狐，嚣张似虎！”

“哈，动物园园长？”齐可情笑道。

沈天离道：“而且成天像吃了辣椒炒狗屎。”

“哈哈哈。”齐可情第N次被他们逗笑。

丘灵：“第一，他明显在告诉我们，有人会对成品不利，却不愿明说第二，他至今不肯透露那批成品的任何信息，试问谁敢去保护一件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沈天离道：“对这件事我们知道得太少。既然齐警官能来，我便不再推辞，但是况裁的行径，态度始终令人起疑。没有人会接受一件明显被隐瞒真正目的的任务，我总有权力知道大概吧？”

齐可情“嗯”了一声，道：“照常理来说，如果是精密的新型武器，哪怕是生化武器，也应该用空运。这是这件事最大的问题。”

丘灵想了一想，道：“或许正因为上面知道有某方面对这东西虎视眈眈，一面让况裁找到我们全程海路护送当幌子，一面早就上演了‘和氏璧’。”

“呵呵呵。”沈天离干笑几声，挖苦道，“你所谓的‘某方面’会猜不到吗！”

丘灵白他一眼：“我会以为他们猜不到吗！”

“当然了你的大脑和新的一样，没用过的。”

齐可情发觉同他们在一起，再紧张的情况下都能够保持诙谐。

她在金属箱中的荧屏打开了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旁人看不懂的暗码记事。

“由于我在被告知调往本市的时候，原以为就是为了这个计划，所以我事先已尽可能的将事态调查得更深一些，一定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资料。”齐可情理了理思绪，续道，“对于况裁口中这个‘成品’极其关注的，一是瑞典最高当局，二是……”

“二是在国内盘根错节的混沌组织。”丘灵骤然接道。

“诶？”齐可情大是惊奇，因为自己尚未和任何人讨论过调查细节。

沈天离听到“混沌”二字，心中一凛，清眉紧锁：“对了，昨天忘记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

丘灵不怀好意地笑道：“凭你大脑的发育程度，我很难同你解释。”

沈天离哭笑不得，顿了顿又道：“如果混沌想要干涉，这个任务何以这么容易落在我们肩上?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失手记录。”

“我们也没有。”丘灵插口道。

齐可情道：“的确，一张大而精密的网，国际警方尚且无可奈何。”

丘灵道：“可是混沌何以对高科技的东西感兴趣？这不在他们平时染手的范围之内。”

齐可情道：“你可知道进混沌组织的门槛？”

“世界顶级罪犯？”

“不。”齐可情道，“不确切。他们有一半以上的成员，在世界前五强大学内曾经拥有化学，物理类学系的博士学位。”

“哗，这么说，能进得去混沌也是光荣！”

“那你别考大学了，考混沌吧。”沈天离瞪了她一样道。

齐可情道：“还有第三个方面，你们绝对想不到。”

丘灵的眼珠转了一圈：“CIA?MI6？”

齐可情道：“呵呵，不是，再猜。”

沈天离作了个有特殊含义的手势，专门代表某神秘组织。

齐可情道：“也不是。”

沈天离道：“愿闻其详。”

齐可情看了看两人，定然道：“X国帝豪眼科医院。”

“什么？”沈天离愕然。

“是的，帝豪眼科医院。”齐可情道，“一家非国立的眼科医院，最早的发起者是欧洲某著名大亨，为了他失明的妻子，召集了全世界顶级的眼科医生。后来他妻子得治，他索性巨额投资，为那些医生成立了一间眼科医院。至今帝豪医院依旧聚集着世界上最好的医学设备和最资深的眼科专家。”

沈天离起身踱了几步,道：“会不会早已变成掩人耳目的情报枢纽？”

“怪就怪在这里。”齐可情道：“帝豪纯粹的眼科医疗与科技研究所。”

沈天离道：“但某国研发部的成品，同他们眼科医院有什么干系？”

丘灵许久不做声，忽然开口：“现在假设真有关系，至少，我们已经可以缩小思考范围。”

两人皆是一愣。

沈天离的脑神经像立即被通上了电，道：“丘灵，你想到了什么？我好想也想到了。”

丘灵缓缓道：“世界上所有的眼科医院，除了研究眼科疾病，还从事一项精密的工业。”

“没错！”沈天离高声道。

齐可情拍手道：“对啊！镜片！”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缓缓道：“这么说，我们可以暂时认为，研发部新发明了一款眼镜？”

“至于有什么特殊用途，尚不知道。”丘灵接道。

沈玉驰道：“近代科学，在眼镜上的花样无非是……”

“主任，主任！”门外响起秘书Hedy的扣门声。

“Comein.”

Hedy推开门，对沈天离抛着媚眼道：“主任，况部长来了。”

况裁从她身后绕了进来，面无表情。

Hedy的撒娇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悻悻然，带着惯有的微笑掩门而退。

沈天离冷冷道：“况副部长，又见面了。”他刻意将“副”字加了重音，表示看不惯况裁的嚣张态度。

况裁没有反驳，却更是没好气：“人有了名气，就开始不知道斤两了，明明很简单的会面，都得找中间人引荐，哼哼。”

沈天离双腿交叠：“若非看着齐少校的面子，你现在休想见得到我。”

“切，谁不是？”况裁冷冷瞪了他一样。

齐可情圆场地笑道：“对，好像就我皮厚。”

沈天离看了她一眼，笑道：“所以你才习惯化妆吧，不然没某些人脸皮厚。”

况裁欲哭无泪：“要是被齐少校的众多追求者听去这句，恐怕我真的休想再见到你。”

沈天离：“没关系我的众多追求者会保护我。”

丘灵：“你要点脸不会死！”

众人皆笑，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

待各自坐定，齐可情对着那具精密的电脑做起零碎的工作，表示自己并不参与行动。

况裁沉声道：“这是个极为艰巨的任务。”

“鬼都知道。”沈天离绕着手指插话道。像个心不在焉的孩子。

丘灵不禁偷笑。但只见况裁脸色一白，却并未发作：“我们的敌人是混沌组织，这群人无可想象的强大。”

“而且嚣张。”沈天离凝视他，“但你怎能确知我们的敌人只有混沌？事实上有多少潜在的威胁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刚才齐警官就说出了三个。”

况裁瞪他一眼，沉声道：“总之现在全副武装戒备混沌！”

沈天离冷笑道：“本市警方还不至于蠢到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混沌，如果况先生执意要这么做，我们待会就把护送品先绑上蝴蝶结。”

况裁道：“什么意思？”

沈天离道：“反正要送人，何不漂亮些。”

况裁脸色涨红，截然怒道：“你少自以为是！”

沈天离直直盯着他，问道：“我们护送的到底是什么？”

况裁明显一征，淡淡道：“其实本来我们计划……”

“我们护送的是什么？”沈天离冰冷的声音切断他的掩饰。

况裁避之不及，有些咬牙切齿：“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

“那也好。”沈天离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像闲谈一般道：“况先生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笑话？有个人在工厂做门卫，主要负责不让工人把工厂生产的商品夹带出去。他每天检查工人的皮包，许多人包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庆幸自己工作轻松，轻松到能够和经理闲聊，有一天他问经理：我们厂生产什么？经理答：皮包。”

这是个很老的笑话，却再切题不过。丘灵和齐可情故意发出了一笑笑声，观察况裁的反应。

况裁耸了耸肩膀，淡然道：“Funny.”

“狐狸。”三人心中无不嘟囔道。

况裁忽然转向丘灵道：“丘灵你你对这次行动有什么意见？你太过低调了。”

说罢瞟了沈天离一眼，言下之意是他说的话太多。

丘灵道：“我认为任务可以圆满完成，是建立在我们的互相信任之上。”

况裁忽然不明白，自己在这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少女面前，为什么会莫名的感到一种紧张与压迫，虽然她在笑。

他不禁有些窘迫，习惯性的掏出了烟盒：“如果小姐们不介意。”

丘灵取过桌上的火机“叮！”的一声脆响，帮况裁点燃了烟：“当然不介意。”

况裁听得火机声，顿时回想起中午的一幕，心里一颤。

只要想起中午丘灵对他助手那匪夷所思的催眠场面，况裁心底里就产生异样的畏惧。

他也立时懂得了丘灵巧妙的威胁。如果她想让自己透露真相，自己就绝不可能再拥有保守秘密的能力。

沈天离的嘴角偷偷一笑，声音显得客气：“那么，况先生，至少在一个限度之内，让我们了解护送品。”

“哦，是，是的。”况裁诺诺以应。

丘灵诚恳道：“况部长行事之谨慎，在贵国也是出了名的。我们一向敬服之至，但我们既然有幸受此重任，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完成，”丘灵叹了一声，续道：“如果况部长现在难以启齿，那么等到你认为适当的时机，或者与上边商量一下，再告诉我们不迟，不过，一定要在出发之前。”

且见况裁松了一口气，道：“不强人所难，这才是君子所为。”

显然又在挖苦沈天离。

沈天离“呵呵”一笑：“两位，这里不是排练古装戏的好地点。”

况裁“哼”的一声，略有所思，又道：“待到离岸之前，我一定知无不言。事实上我真有压力。也真的被混沌吓怕了。”

“难不成我们之中还能有混沌的成员吗？”丘灵觉得他有些神经质。

况裁盯着她许久，道：“难说。”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到此为止，一天以后，我们再开个集体会议，参与任务的人全都要到场。希望两位妥善组织。”

他只同丘灵挥手示意，便自行开门而去。

沈天离即时从转椅上弹跳起来，松了松领带，慵懒而灵动的情态极为撩人。

丘灵：“可情姐，全都到场是什么意思？哪些人？”

齐可情抬起头道：“我懂你想问什么，是的，特别调查组所有高级警员。”

沈天离道：“简直疯了，行动一公开，本市变成空壳，犯罪组织有机可乘！”

“咳咳，基本上我还可以学诸葛亮弹琴。”黄局长走进来笑道。

丘灵“嘻嘻”笑道：“的确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智勇双全，名震四海的黄大警司坐镇，谁敢来犯？”

“呵呵，你应该说‘曾经’。”黄局长道，“老了。”

丘灵道：“非也非也，世界上有些人，他们或许会死，但是永远不会老的。”

沈天离将手搭她肩上：“少读点古龙小说，多练练搏击，省得我每天提心吊胆。”

沈天离踱了几步，认真道：“局长，我们全离开，真的没事吗？”

“没问题，你们刚走，可情差不多便可以回本市了。”黄局长笑道，随即问道，“刚才和况部长谈得可有结果？”

“你不是说你不管么？”沈天离沉下脸。

此言一出，全场寂声。全世界敢这样同上司讲话的人，估计只有他。

“哈哈哈哈！”沈天离边笑边道，“纯属娱乐，我看气氛太沉闷了。”

“你神经病！”丘灵骂道。

齐可情起身道：“刚才上面让我问黄局长好。十点一刻的飞机，我该走了。”

丘灵挽上她：“先送我回家，带我去吃炸鸡好不好？”

沈天离：“可情小姐，为什么你的出现让我越来越感到无助。“

齐可情奇道：“什么？”

沈天离道：“我作为大哥的优势会因为你的到来渐渐泯灭，唉...”

丘灵：“通常来说，每个大哥出现这种情绪，一定是大嫂出现了。”

“丘灵！”沈天离和齐可情异口同声埋怨道，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别过脸去，齐可情脸颊有些泛红。

黄局长笑道：“小丘灵一直是预言家。”

“走啦！”丘灵怕齐可情尴尬，拉着她走出门口。

路上，齐可情将车速放得极慢，缕缕挤进车内的夜风吹不开丘灵的沉默，也吹不散齐可情的忧心。

“你确定你明白了况裁的意思？”齐可情转头看她。

“嗯。”

齐可情道：“我很担心你。你哥哥若是知道了……”

“哈哈！”丘灵干笑一声打断了她：“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一出手，倒霉的肯定是别人！”

齐可情摇头道：“我熟悉你的资料，知道你决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你。自己小心。”

丘灵闷闷道：“嗯。”

齐可情将车停在路边。她轻轻敲了几下车前仪表盘的开关，一扇挡板随即轻轻开启，原先手提箱内的那具特殊的电脑紧密的嵌进了挡板之中。一台小型通讯仪器和电脑监控器也从两边升起。

齐可情手上的一切信息，皆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和采纳，因为她在没有亲身接触过一个人，或参与过一件事之前，绝不会草率的录入第二手资料。

丘灵：“这里面有我的详细资料？我能看看么？”

“当然有你的。现在我来完善你哥哥的资料。”齐可情打开了她的专属程序，输入一组只有她能看懂的数据，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正在搜索中”的信号。

带有沈天离一组清晰照片的窗页被弹开，旁边还有着一些基本资料。齐可情准确修改了原本有所保留的身高，瞳孔色，职位性质等细节，而在写到“特征”一栏，齐可情摇头笑了笑，输入了“非常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