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父、不其侯伏完的重病,稍稍打乱了曹操把许都一众贵戚强行迁到雒阳的节奏。
曹操虽然埋怨韦晃、耿纪不会办事,也暗暗记恨上了太医令吉平不肯隐晦伏完的病情,但他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倒也没有过分多想。
稍稍怨恨了一会儿后,也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韦晃、耿纪虽然也为这些办事不力的挫折惶恐了一番,但也同样没到因此就想要反对曹操的程度——
如果有站在上帝视角的看官,以历史的最终结果来逆推,或许会觉得,韦晃、耿纪、吉平等人,明明都是大汉忠良。
历史上后来在建安二十三年时,这些人都参与谋划了推翻曹操的起事。可惜被曹操麾下的王必、严匡以武力平叛,最终全部遇害,也算是竭尽臣节了。
(注:本书中王必已经死了,漏看的书友可以回去复习一下。死于建安五年董承、吕布在许都反曹起事那一波。吕布临死前换掉了王必、曹纯。)
但是,看汉末的史料,最忌讳的就是脸谱化的刻板印象。在《演义》里,很多角色是没有成长弧光的,一开始是什么立场和人设,就能坚持一辈子。
而真实的正史里,很多人物的心态、人设、能力,前后变化很大。
如韦晃、耿纪这些人,他们刚开始,也算是曹操拔擢于基层的亲信,一个做到了丞相府司直,一个从相府的普通曹掾做起,后来又做到侍中、少府。
这些人,都不是朝廷公卿出身,而是相府小吏出身,是“根正苗红”的曹操自己人。在曹操早期,还没有露出篡汉行迹时,他们都是真心忠于曹操的。
按照原本的发展,是曹操封了魏公、加了九锡、又杀害伏皇后全族、最后再封魏王,野心一步步膨胀到明摆着要篡汉了,这些人才陆续幡然悔悟,走上了反曹阵营。
而如今才建安十四年,曹操原本要做的那些劣迹,眼下只有封魏公、胁迫天子这两点做到了,外加天子给他加的九锡,曹操也退还了几项,只受其六。
至于曹操对伏皇后一门的残害,如今也才刚刚要露出一点苗头。韦晃、耿纪等人,自然也没“蓄怒气值”蓄到决心反曹的程度。
人都是慢慢变化,直到最后才忍无可忍的。
曹操对他们继续用人不疑,也是完全应该的。
……
为了安抚天下人心,稍稍保住自己的名声,曹操没有逼迫皇室和伏皇后族人尽快启程。
也允许其他因病、因丧延误行程的官员家庭,自行解决去雒阳的交通问题。
这些消息都是公开的,曹操也没有刻意掩饰。
尤其是只要有几户符合上述条件的朝臣人家、选择了自行解决交通去雒阳,正式离开许都上路,那么相关的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流传出去,为外人所知。
而随着南阳战役的结束,刘备军把关羽从鲁阳、梁县方向,挪到了博望、叶县方向。另有从汝南北上的张飞,至今还在上蔡与孙权、曹真相持。
所以刘备阵营对许都方向的细作、哨探工作,也尽可能提升到最大强度。
毕竟诸葛瑾、诸葛亮兄弟早就提醒过刘备,如果己方的军队能威胁到许都,曹操是很有可能迁都的。刘备就等着曹操有动作,他才好见招拆招应对。
而从军事角度考虑,尽量搜集许都和周边各县的敌军军情,也可能对关羽、张飞后续的军事行动有帮助。所以不管怎么看,刘备在情报工作方面都不能松懈。
双方一边没有刻意封锁,另一边又卖力打探,不过四五天后,“伏皇后之父因病不能迁移,其余朝中百官有因病因丧延期的,都允许自行筹备行程”的消息,就传到了博望县和上蔡县,
然后由快马信使送到宛城,送到刘备和诸葛兄弟面前。
刘备也是最近几天,才刚刚亲自来到宛城,视察战后的接收工作,同样也是宣示己方的胜利、宣示荆北战役的彻底结束。
毕竟宛城也是刘备收复的荆北地区最后一个郡的郡治,象征意义非常大。哪怕刘备没打算进一步北伐,他也得亲自来宛城转一圈,以提振人心士气。
往年许都发生些什么事儿,如果曹操刻意封锁的话,刘备至少要个把月才能知道。如今仅仅花了五天,这个速度至少加快了五倍。
但以常理度之,这也完全正常,因为刘备军的控制区,距离许都已经越来越近了。
当初需要一个多月,那是刘备身在武昌,跟许都隔着至少三四个郡二十几个县距离呢。现在只需要五天,那是因为关羽张飞距离许都只剩最后四五个县。
刘备听说这个消息时,正在宛城的府衙内大摆宴席,为诸将庆功。诸葛兄弟也陪坐两旁,帮着把盏劝慰诸将。
所以,得知曹操切实动手迁都、又遇到阻碍,刘备的情绪很不错。
他先跟众人又连喝了三盏,安抚住诸将,让大家吃好喝好好好看歌舞。这才得意地招手,让诸葛兄弟凑到近前同席,然后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音量,耳语询问:
“曹操迁移官员家眷,竟被皇亲国戚、功臣勋贵以丧、病借口所阻。看细作传回的消息,连于禁等‘殉国’将领的家眷,也在这优待之列。
如此,岂不是刚好方便我军接应?子瑜,之前让你派去许都打探联络之人,联络得如何了?后续又当如何施为?”
刘备有此问,自然是因为己方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过要尝试趁着曹操迁都的机会,乱中取事,把于禁等已经秘密投降的将领家眷,都给弄出来,以赢得于禁彻底的忠心。
同时,也能趁机进一步打击曹操的威望。
相关事宜,一开始都是诸葛瑾建议的,但诸葛瑾本人并不管具体执行,他只负责抓总听汇报。所以刘备此刻想起关心这事儿,也只能逮着他问。
诸葛瑾对相关事务的进度还比较了解,当下都不用现听汇报,就凭记忆大致说了一下:“既然曹贼允许遭逢丧、病的皇亲勋贵家属,自行筹措行程,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我军的细作,此前已经带着于禁本人的密信,与于禁的家眷联络上了,只苦于不得其便。如今只要再去一封信,告诉他们离开许都后往何处去。我们到时候再让益德带领骑兵,从郾城再稍稍绕路北上接应一下,必然能顺利接到。
从上蔡、郾城一线往东,虽然都是曹贼控制的郡县,但平原之上无险可守,益德的骑兵只要绕过坚城,往北渗透百八十里,并无难度。只要控制在骑兵一个白天能赶完的路程范围内即可。”
诸葛瑾都不用看地图,也不用思考太久,很快就结合地理特征,给出了指导逃亡的解决方案。
毕竟从许都逃出来的人,想要南下投靠刘备,进入刘备军占领区,无非就两条路。
要么经叶县去博望,投靠关羽的军队。要么绕到郾城方向,南投张飞。
关羽那一路要翻越桐柏山,要经过山口关隘,肯定容易被盘查。
而郾城、上蔡那边,完全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张飞之前就成功渗透过。
孙权始终龟缩不出不敢拦截,曹真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头铁拦过一回,被张飞痛揍一顿后,现在也已老实。
所以,肯定让他们找机会投张飞嘛。刘备军只要告诉他们,张飞如今到了那里,到时候还能前出接应到哪里,就够了,剩下的都是来投者自己要操心的。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所以刘备立刻领会了,当即点头拍板,表示具体就按照诸葛瑾的设想去做。
救出于禁等人的家眷,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配占用刘备诸葛瑾太多心力。大家心里也清楚,最终有没有完全救出、救出多少,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备阵营的高层用了心,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认真去救了。
只要做到这一步,哪怕最后有些伤亡损失,那也只会让于禁更恨曹操,恨曹操非要斩尽杀绝、以家眷为人质,从而让曹操更失人心。
所以,刘备很快就把注意力挪到了别的点上,想跟诸葛兄弟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更好、更充分地利用曹操这一次的迁都,在其他领域捞取更多实际利益。
当然,这个话题就比较繁杂了,不适合在庆功酒宴上深聊。
稍稍谈了一会儿,刘备就借口自己喝多了,让大家自行吃好喝好,他起身去更衣,实际上更完就回到内室,屏退左右,跟诸葛兄弟私聊。
……
“子瑜、孔明,依你们之见,曹操迁都遇到变故,我军在军事上能不能再激进一些,进一步逼迫曹贼,甚至……做一些对大业有决定性帮助的事情。”
关起门来之后,刘备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能不能在军事领域、在原计划的基础上,额外进行一些冒险。
刘备当然也知道,诸葛兄弟之前已经给他规划好了,此番并不追求夺取许都,也不追求跟曹操在关东平原上打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如今的刘备,还没有实力在全力的消耗战中,对曹操取得决定性胜利。一旦拉锯,一旦打成消耗战,对百姓的伤害就太大了。
但是,事情都是变化的,这次的变故,让刘备看到了一层额外的可能性。
那就是天子或许也不是很想立刻走,至少天子身边的皇亲国戚,有相当一部分有想法——当然,也有可能,国丈伏完就真的只是简单生了个病,而且确实病重了。
刘备不想放过这种额外捞一笔的可能性,白捡的好处干嘛不要呢?
不过,面对刘备的冲动,诸葛兄弟还是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给他稍稍踩了下刹车。
诸葛亮的回答,比较四平八稳,他只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不希望横生枝节,也坦言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这次的小意外,能够掀起的波澜并不大,也不会影响冒险的结果。
刘备听后,微微点头,似乎有点意动,但并不立刻表态可否。
一旁的诸葛瑾便知道,主公这是还不死心,想听听自己怎么说的。如果自己的说法和二弟相左,那么刘备肯定还是希望采纳自己的意见的。
然而,诸葛瑾换了个角度分析,得出的结论却和诸葛亮差不多——他也不赞成因为这些小意外、额外的小利好消息,就贸然改变计划。
当然,诸葛瑾说的理由,更加血淋淋直白一些,没诸葛亮那么光明正大。
“主公,就算曹操遇到了小变故,我们也不该随便利用、改弦更张。这些意外还不够大,没有什么决定性改变的。而事情的关键,更在于天子要回雒阳,那是没人拦得住的,名正言顺。
雒阳一直是大汉国都,便是曹操当年强行迁来许都,都只敢说是因为雒阳缺粮,为了转运便利才来的。如今他要回去,也是打着重返大汉正式的国都,这怎么拦?
而如果我们以军事冒险,打断这个进程,试图吧天子包围救出、强行留在豫州境内,天下也没人会因为这一点就念着我们的好,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总之结果难料。
但是,如果这一次,我们放天子回到雒阳,将来我们再打到雒阳时,曹操还想把天子迁到长安,那他就完全不占理了。自光武以来,大汉国都就是雒阳,十几年前去长安那次,是董卓的乱命。天子年纪渐长亲政后,也一意回雒阳。
凡事可一不可再,曹操这次回雒阳说得有多名正言顺,几年后他再想离开雒阳时,就有多狼狈不堪。他今天说雒阳好、为雒阳营造更多神圣的理由,将来这些理由都会反噬于他。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这次先暂时忍让,确保曹贼下次不敌时,愈发多行不义必自毙呢?反正这一次,我们就算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取得决定性胜利了,那不如把大义名分留着,逼得曹操下次退无可退。”
诸葛瑾一边说,一边还从军事角度,给刘备分析了一波:关羽那边,现在已经无法进取了。桐柏山和伏牛山、嵩山的地势险要,对进攻方的不利,是非常明显的。
眼下刘备军唯一可以进取的就是张飞这一路,但曹操已经把徐晃也补强到了郾城一线阻挡张飞,张飞想硬打过去没什么希望。
刘备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只是不甘地说:“那这次就全当是为将来铺垫了?总要做些什么吧?”
诸葛瑾立刻接过话头:“当然要做些什么,但不是在军事上做,而是在政治上,在宣传和攻心上做。如前所述,我们这次停止进攻,让曹操能迁都,是为了逼得他下次迁都时,愈发的不义。
那么,我们就不能闷声不响,得把这个道理挑明了,向天下人先潜移默化地铺垫、宣扬,把政治上的得利抓足、抓实了。
我确实不建议益德继续北上强攻,但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我们是打不动了。而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有余力打,只是为了怕曹操挟持天子当人质、以弑君相威胁,所以我们才不打。
把我们不能的事情,说成是不想,说成是担心逆贼危害天子安危,天下人才会彻底对主公心服口服。
而且只要我们这样宣扬了,就还有一层额外的收获:当年袁绍、曹操等联手讨董时,讨董本身当然是对的,但是他们逼近雒阳时,也不曾顾虑天子的安危,不曾担心‘董卓一旦跟天子一起被围,会不会以天子为人质、弑君泄愤’。
如果今天主公想到了这一点,并且点破,那么主公的高风亮节,岂不是就盖过了当年袁绍、曹操?如今天下之所以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曹操是汉臣,就是因为曹操当年也有过为国讨逆的义举,有人相信他一开始确实是真心救大汉。
但如果主公今天跟他做一个对比,把这里面的高下分清楚,天下被曹操蒙蔽的人,也就会大大减少。将来我们全力北伐时,遇到的抵抗才会更小,有更多敌军可能弃暗投明。相比于那些收获,如今一城一地早得晚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备这才眼神一亮,整个人精神振奋,他还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诸葛瑾的提醒,竟帮他点亮了一个新的审视方向。
天下诸侯打来打去,二十多年了,有人抢天子,但似乎真就没人担心前一个挟持天子之人、在危急关头拿天子当人质,用天子的性命威胁勤王者退兵的。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挟持者本身没有道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挟持者知道来“勤王”的人同样没有道义。就算自己挟了人质,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效果。
勤王者肯定会继续逼上来,巴不得挟持者把皇帝杀了,然后勤王者再杀了他,以“为先帝报仇者”自居。
久而久之,刘协这个傀儡倒是保留了下来,但朝廷的威望却越来越扫地。
但今天,刘备如果做了这个“说自己有能力打下国都,但为了天子的个人安全,不得不放弃,或者不得不跟国贼谈判,要求国贼以‘不伤害天子’为代价,让国贼逃命”的决策,并且广为宣扬。
那刘备占据的道义制高点,就会被再次无限拔高,达到一个汉末诸侯此前从未达到过的高度。到时候时机成熟再以势压人,必然无往不利。
那是绝对的实力,加上绝对的以顺诛逆。
而这么做,其实还有一层额外的好处——只不过这层好处,就有点羞于启齿了,所以诸葛瑾没法立刻说出来。
那就是,刘备这么宣扬后,如果刘协还心甘情愿跟着曹操走了,那就说明刘协失德。天子自己贪生怕死,不肯为社稷捐躯,甘愿做国贼手中的一颗棋子!导致勤王讨逆的忠臣良将无法施展!
如果天子有骨气,这时候不是该宁死也不当人质的么?
当年义帝宁可被杀,也不愿意给项羽当傀儡,结果便宜了高祖,打着给义帝报仇的旗号去进攻项羽。
这个故事,还是建安元年时、当时还只是一介白身的诸葛瑾作为刘备使者进京面圣、跟刘协讲过的。
刘协当时还叹息了一番,赞叹义帝有骨气,还说大汉果然是天命所归,原来大汉的天命是这么来的。
后来才有了诸葛瑾那套“殿兴有福、后手正当防卫者当有德”的正统论哲学理论的大行其道、渐渐成为大汉天子内心愿意尊奉的大道。
至于刘备阵营内,刘备本人更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无条件信奉了诸葛瑾提出过的这套正统论哲学原理,而且是一丝一毫都不曾怀疑,彻底全盘接受那种。
只可惜,刘协这人嘴上一套,行动一套。说得那么赞赏义帝的骨气,他自己却怂。
当初建安五年、官渡之战前夜,董承、吕布在许都集结私兵反曹。
刘协最后看曹操有埋伏,贾诩帮曹操伏兵控制回了许都城内的局面,刘协就怂了,卖了董承、吕布说他们是矫诏谋反。
这事儿,多多少少对于刘协的人品是一种污点,也是天子的一种“失德”,只是那事儿不够大,董承和吕布也确实不靠谱,所以后来才没什么人提。
但还是那句话:凡事可一不可再。当年刘协卖了一次董承、吕布,还能说是年轻识浅初犯。
时隔九年,如果刘备先表态,表示他是担心天子个人安全才不强攻许都,而刘协在听了皇叔的表态后还怂,那就是彻底失德了。
当然,道理是这番道理。可诸葛瑾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让天子失德,让天子将来被人指责不配其位、当从汉室宗亲中另选德才兼备、受命于天的人来中兴汉室,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大家心里隐约明白就行了。
因为诸葛瑾说得过于隐晦,又故意停顿了很久,等刘备自己思考,而他只是非常点到即止地稍稍引导。
所以刘备想了很久,才大致明白过来,内心也是微微一惊,不过明面上并没有说出来。
至于另一边的诸葛亮,则是早就听出大哥的话里有点问题,他略一思忖,便眉头一皱,没有做声。
显然诸葛亮已经秒懂,比刘备反应快多了,但他同样不能说。
刘备看看诸葛瑾,又看看诸葛亮,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那就这样吧,孤记得,孔明上个月一直在忙着起草一卷文书吧?还是子瑜提供的思路,是讲项羽兵败后、尽快自尽以结束天下战乱之德的。
义帝有宁死不屈之德,项羽有兵败后干脆自刎结束百姓痛苦之德,这两件事情,倒是可以合在一起,好好宣扬呢。
顺便就跟我军顾忌天子个人安危、投鼠忌器之德。三德混在一起好好宣扬,哪怕这次军事上不扩大进攻,也要把攻心和威望捞满、为曹贼下次退无可退夯实基础!
具体怎么做,孤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自己看着办吧。那些营救降将家眷、夹带劝降的活儿,也可以一并掺杂着做。”
诸葛瑾和诸葛亮立刻表示领命,他们兄弟俩会把这波造势立德的伟业,好好操持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