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张飞得了诸葛瑾的技术支持后,对樊城的攻坚进度也是大大加快。
曹仁每天死战死守,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曹军不但伤亡数字日渐上升,连士气衰落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见地不断提速。
进入腊月中旬后,关羽一方在每日派兵临城蚁附的同时,还加入了对曹军士气的持续骂阵打击。
每一批士卒冲锋登城时,人群中都夹杂着口齿伶俐、嗓门洪亮的将士,一边跟着袍泽往上冲,一边趁着尚未接敌之前的时机,大吼各种口号:
“诸葛虔、蔡瑁都已经被歼灭了!”
“陆将军的水军已经截断了白河航路!樊城迟早粮尽援绝!”
“跟着曹仁只有死路一条!别给曹贼白白送死了!”
“太尉的讨逆大军后援源源不断!你们死一个少一个!箭矢粮草用完了也没处补,还不早早投降!”
各种各样的喊话,导致曹军中的中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卒,也都渐渐知道,己方确实断了外援。
不管曹仁等高层将领如何封锁消息,都完全没有效果。
原本曹军还能仗着守城的地利,以及曹仁所部毕竟装备精良、兵器甲胄质量也还不错,勉强能抵挡关羽。
如今战意一泄,伤亡交换比陡然升高。
每每关羽、高顺的部曲刚刚上墙,墙头曹军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
反击的组织度和力度大大降低,以至于在守城战的肉搏厮杀环节中,防守方都竟完全占不到伤亡交换比优势。形势实在是已经恶劣到了不能再恶劣的程度。
虽然曹军还没真的开始缺粮、缺箭,但曹军的士气表现、战意表现,活脱脱像是已经缺粮缺箭的状态。
可以说关羽和诸葛瑾的宣传攻势,已经把曹军内心的惶恐预期,提前两三个月激发出来,并且酝酿发酵到了高潮。
曹仁左支右绌苦苦支撑,撑到腊月过半时,他已经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
士气这么低迷,战意这么孱弱的部队,完全带不住。这支军队只有突围脱出险境,得到充分的休整补充,恢复状态,才能再投入战场,否则就是白给。
时间转眼来到腊月十六。
关羽的全面强攻,已经进行到了第七天。
这天一早,曹仁原本心情麻木,几乎连求生意志都麻木了。
但是洗漱穿戴之后,刚要走到院中,想舒展一下筋骨,曹仁直接就愣了。
因为他看到,一夜之间,院子里积了数寸厚的大雪。
而且抬头望天,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泼落,如搓盐飞絮,洋洋洒洒。
看这架势,大雪不仅一夜没停,今日还有可能持续再下一整天。
“终于等来如此大雪了……好冷!冷得好!”曹仁哆嗦了一下,原本是畏寒的本能反应。
但此时此刻,他内心却丝毫没有为寒意而不快,反而是无比期待。
“传我将令,让中军和左右营的将士,立刻做好轻装开拔的准备!辎重车杖帐篷全部不用带!弓弩手每人带三壶箭矢,所有士卒每人带一袋干粮。
确保伍长以上都有皮袄,普通士卒也要有苇草袄!每人带一条毡毯即可!今日午前准备停当,然后歇息养足精力,午夜时分,加餐出城,随我反击关羽!”
直到此时此刻,曹仁下达备战命令时,也依然没提是要突围去后方的新野,只对下面的人说,是要趁关羽不备、趁关羽围攻多日麻痹大意,出城反击偷袭。
所以下面的部将、军官也不明所以,都是按照夜里劫营的路数准备的,也没觉得需要带帐篷和车杖辎重。
只不过,有个别部将还是对出城奇袭时、需要让士兵们人人随身带一条毡毯,表示了疑惑。
曹仁也没打算为他们开解这些细节疑惑,他们就只好憋着了,只管先遵命行事再说。
至于每人都要尽量确保有厚衣服穿,这点倒是没人觉得奇怪,毕竟大雪封冻天,不穿暖和一点,人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可言。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袄,所以最保暖的冬季衣物就是皮袄了,尤其是那些还带着兽毛的皮草。
普通士兵没有皮袄可以穿,一般就穿粗布衣服。然后在两层粗布之间,塞入白白的芦苇花等填充物保暖、减缓热量流动。
如果连芦苇花都难以找到足够的量,很多赤贫士兵就往两层粗布之间的夹层塞稻草或麦秸秆了,甚至塞普通枯草的都有。
所有接到了命令的曹军将士,都严格执行了曹仁的要求。同时这一切都尽量做得缜密低调,不要露出太大动静。
曹仁特别关照过几个心腹部将:如今关羽有了飞灯观测城中布防。虽然关羽为了安全,没让飞灯飞到樊城正上空,而只是在城墙外远远地鸟瞰斜视城内,但也不容小觑。
曹军的一切举动,都要避免被关羽提前侦知到异常,从而引起关羽军的戒备埋伏。
……
经过一个上午的准备,曹仁交办的事情总算是顺利而又低调地安排了下去。
做好准备的拟突围部队,抓紧时间下午又睡了半天,并且难得得到了额外的加餐,睡前吃了顿好的,起来后又吃了顿好的。
尤其起来后这一顿,居然能有一丁点的荤腥——曹仁让人拿出了城内仅剩的肉食,全部分给突围部队,提前煮成稀薄的肉羹。
每名士兵至少能大冬天地喝到一碗有肉味有盐巴的热腾腾羹汤,也算是把原本低落的士气暂时重新鼓舞了起来。
做完一切准备,曹仁便趁着夜色,亲自带领突围部队,悄咪咪开了樊城东侧的水门,竟直接沿着刚刚封冻的白河河面北上。
关羽和张飞,确实把樊城的陆上两个方向彻底围死了,主要是北面和西面。如果曹仁直接开北门突围,那绝对会直挺挺撞上张飞的包围圈。
但东汉时樊城的南侧是汉水,东侧是白河,城池刚好卡在两河交汇的口子上,所以东南两侧是没法从陆上包围的。
平日里白河如果不封冻,关羽还可以靠陆议的战船在白河上巡逻,也能搜索侦测敌情动向。
但如今刚刚封冻,陆议的战船也都在上游泊位动弹不得。
所以只能说,曹仁挑选了一个非常难得的节骨眼,刚好敌军水陆不接,漏出这么一个破绽空窗期,让他能抢几个时辰先逃命一程。
为了更好的争取时间,逃跑的具体路线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尤其是花了郭嘉不少脑细胞。
“将军出城后,不可一味沿白河河道北上。关羽围城多日,肯定会沿白河设置烽火台。
要想躲开关羽耳目,北上离开樊城地界后,就当立刻踏冰东渡,沿河东荒野继续北行,绕开敌军巡逻严密的所在,或能拖延更多时间。”
曹仁当初听了这番细节献策,就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严格执行了。此刻选取的突围路线,完全是照着郭嘉的建议抄的。
因为在白河封冻之前,关羽并未在白河东岸也扎营围困樊城,关羽和诸葛瑾也觉得没有必要。曹仁如今突然渡河走东岸,属于突发事件,敌人还真没法立刻提防到。
相反,河道沿途倒是很容易有提供警戒的烽火台以传讯——事实上,这也是关羽水战用兵的特点,他经常这么干。历史上关羽在襄、樊之战时,为了防备东吴偷袭,就沿江沿汉水、湘水设置了很多烽火台,防的就是敌军水路行军渗透。只是被人阴了,才没有发挥效果。
这一世,战场虽然变化了,但关羽围困樊城多日,早就想到沿着白河岸边每隔十几里造烽火台传讯,通报敌情动向。郭嘉纵然没亲眼看到过,但以他对关羽风格的多年研究,猜到这一点并不算逆天。
曹操麾下,也是有擅长揣摩敌将的智谋之士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曹仁的初次偷跑,暂时赢得了一点时间差。
当然,曹仁也知道,不管自己做得多好,郭嘉提供的那些细节设计有多精妙,这事儿终究瞒不了多久。所差的,也就是一两个时辰,最晚等到天亮,肯定会完全暴露。
从樊城到新野,足有上百里路,这岂是提前偷跑几个时辰能赶完的路?哪怕关羽落后他半夜,也能奋起直追。
曹仁只能保证,突围的骑兵部队肯定能安全逃出去。但如果关羽也派出骑兵部队追击,曹仁军中的步兵能有多少走掉,就未可知了。
曹仁可以选择头铁、返身以全军之力跟关羽追击的骑兵死战,争取以步骑合力击垮关羽追击的少量纯骑兵。
也可以选择放弃一部分步兵部队断后、掩护其他友军主力撤退。
最终具体如何做,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曹仁心里也还没底。
他只能是根据后续战况的发展见机行事,先关心关心自己到底能抢跑出多长的一段时间差。
……
曹仁逃跑的同时,樊城城西的围城大营内。
按照关羽最近的作息习惯,原本这个点,他也该歇下了。
他围困樊城已经接近三个月,断绝敌军水路补给航道、展开全面强攻消耗战,也有大半个月了。
曹仁一直选择坚定死守,没有玩过任何反击、偷袭、劫营的花活,这多多少少会让关羽麻痹。
关羽每晚也只能吩咐士兵轮流值夜、保持戒备避免被劫营,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自古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贼迟迟不来,家主人哪能因为担心贼就每晚不睡觉?
所以今晚,关羽觉得困倦,想要正常歇息,也是完全合理的。他毕竟也是四十七岁的中年人了,精力不可能跟年轻时那么好。
然而,就在关羽安心踏实的同时,前段时间一直比较淡定、吃好睡好的诸葛瑾,却突然有些烦躁,夤夜找到关羽,想请他一起喝几盏,宵夜一下。
关羽看到诸葛瑾来访时,很是诧异。
但他知道子瑜做事必有缘故,所以也没推辞辛劳,立刻吩咐帐中侍从在门口支炉温酒,又把炭盆上煨炖的鹿腿切了。
时值寒冬,军中扎营时,都会给高级将领的帐篷中支炭盆取暖。炭火缓慢燃烧一夜,热量白白浪费也不好,多半会煨些肉食,都是不怕熬煮、能炖上一整夜的菜品。
尤其是有诸葛瑾驻扎的营地,诸葛瑾比常人多些后世的化学常识,他每每会关照侍从选银霜好炭。
这种炭燃烧更充分,不容易产生一氧化碳中毒。加上汉朝的帐篷密封性本就不好,门帘漏风透气,也就不怕出事了。
关羽张飞虽然不懂原理,但他们也知道,只要是子瑜提倡的东西,照样学就是了,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的。渐渐也就养成了一样的军营起居习惯。
诸葛瑾和关羽分宾主坐定,关羽亲自操刀把已经煨烂的鹿腿扯成碎块,分在二人盘中,又端起热酒,问起诸葛瑾来意。
诸葛瑾挟起一块鹿肉,蘸着咸豆酱,细细咀嚼,然后才心神不定地说:
“今日突降大雪,天气也是突然又寒冷了不少,我总有些担心,但又说不上来。总不好让将士们,雪夜无缘无故出营巡逻。”
说完之后,他细细咀嚼着,大帐内一时寂然无声,咸豆酱那介于豆豉和酱油之间的特殊味道,似乎也变得愈发鲜明。
关羽也喝了几盏热热身,随后捋着美髯分析:“子瑜这是担心……曹贼突然发起反击,趁雪劫营?”
诸葛瑾咽下鹿肉,又抿一口酒润润喉:“也不一定是劫营,也有可能是突围报信,世事难料,这种突发的情况,谁能保证呢?只能尽量警醒,以不变应万变。”
关羽想了想,也赞同诸葛瑾的谨慎:“也罢,幸亏这几日,白天也有工夫歇息,晚上偶尔一夜不睡,倒也不打紧。我也警醒这些,万一有状况,便能立刻带兵迎击。”
两人就喝点小酒提提神,一边切磋些攻战心得,聊聊近日见闻,只当是复盘战事,推演后续。关羽也临时吩咐,今夜的巡夜斥候队要撒出去更远、更加谨慎地搜索敌情。
过了子时三刻,都已经半夜了,诸葛瑾原本以为自己或许是多虑了,那就最好。
但偏偏就在临近丑时时,帐外忽然有斥候哨骑回营,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听那吆喝招呼之声,似是发现了敌情。
关羽原本眯着的眼神,也突然凝了起来。
整个人立刻变得雷厉风行,霍然起身,身形渊渟岳峙。
一名斥候军官得到许可、飞奔进帐,见到关羽便下拜禀报:“禀将军!城北二十里,白河东岸,发现曹军大队夜行!因天色昏暗,暂不能辨敌军多少!”
来人皮甲上满是血污,看来还跟敌军爆发了遭遇战,估计是血战得脱。
关羽表情一冷,先嘉许了对方,吩咐侍从安排他下去疗伤饮食歇息。随后转向诸葛瑾,凝重地说:
“曹仁莫非是想突围、弃城去新野?这樊城,他竟会如此果断抛弃?还是仅仅分一部分兵力突围,联络新野以求援?”
诸葛瑾也难得被问住了,无法直接报答案。
但这也不能怪他,一切都太仓促了,让人难以预料。
“按说樊城还有继续坚守之力,曹仁不至于现在就弃城。而且要是三四万人出城,得多大的动静?能瞒得住么?
依我之见,他肯定会留下兵马断后,一来拖延我军的追击,二来指望樊城还能再拖我们几个月。”
关羽紧张地来回踱步了一会儿,眼神愈发冷厉:“曹仁肯定留下的断后的弃子,不过他以为,他想拖住几个月,就能拖住么?如果我军加快强攻,有没有可能迅速拿下樊城?”
诸葛瑾的大脑也在飞快盘算着,他很快发现关羽仓促间有点想要得太多了,没抓住主要矛盾,于是提醒道:
“云长,眼下最急需决断的,可不是这事儿——樊城就在那儿,跑不掉的。曹仁分兵突围,留守城内的残部必然士气低落,我军后续随时都可以强攻破城。
但是这支突围的部队,现在不围追堵截,可就追不上了。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决定要不要追,而不是要不要攻城。”
关羽一开始也是关心则乱了,被诸葛瑾这么一提醒,也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樊城就在那儿,跑不了。而突围的部队,是有可能跑掉的。
时间不等人,必须马上决策。
关羽紧张地来回踱步了两圈,想要尽快做出决定。
“曹仁连夜遁走,还不知如何突然渡过了白河……莫非是踏冰而行?总之他已经先跑了几个时辰,我军以步兵追击,能追上么?只能以骑兵追击了。
但敌军如果势大,纯靠骑兵追击,哪怕追上了未必能击败曹仁。为了不行险,只能是尾随追击,不能指望拦头截腰。如此方能防止敌军陷入困兽之斗,殊死一搏。
既如此,我军的重步兵反正赶不上追敌,不如同时强攻樊城,或能趁乱取势……”
诸葛瑾忍不住提醒:“樊城跑不掉的,有必要争这点时间么?”
关羽想了想,遥遥向东边一指:“子瑜,你虽神机妙算,有时却也不能切身体会士卒最下者所想。曹仁既然能分兵跑了,必然是趁着白河突然封冻。
我们既然判断出了这一点,眼下急攻,就能利用。我们可以一边让重步兵连夜攻城,趁着黎明前猛攻。一边在战前紧急召集各级将校,向他们宣扬、一会儿强攻时,该让士卒如何呐喊。
比如,可以宣扬‘曹仁已经沿着白河踏冰遁逃、抛弃了尔等’,还可以告诉曹军将士,眼下白河封冻,事出仓促,太尉的讨逆大军尚未来得及封堵白河东岸,所以现在开东门踏冰逃跑,他们也能顺利撤走。
还可以说,太尉的骑兵主力,已经去追曹仁了,现在他们逃跑,我军无力分兵去追,总之就是要促成敌军军心瞬间崩溃!尽快生出逃亡之心。只有这样,才有把握一日破城!
试想,如果再拖一两日,我们追曹仁追到新野、不管是否追得到,然后再回来团团强攻樊城,到时候樊城的人心还会像此刻那么浮动么?
到时候,说不定敌军都以为,我军已经吸取教训,在白河东岸也扎了围困营地,他们再想突围也没活路了。甚至等到白河解冻,他们想踏冰而走都走不了了,陆伯言的水军会重新封锁河面。
这一点,普通曹军士卒未必能立刻想到,但如果我军将士攻坚时,不断呐喊以此动摇敌军,提醒敌军,则未必没有效果。”
关羽一气呵成,说了那么多姿态激进、以求速破樊城的思路。倒是把原本一味谨慎、求全务得什么都想要的诸葛瑾,给说得陷入了沉思。
确实,诸葛瑾自己做事太稳了,想要一口一口吃,不管什么能吃就吃,吃干抹净。
而关羽做事,更加缓急相应,虽然他也知兵,有时也谨慎,但关羽的脾气也有暴烈的一面。这是刀头舐血几十年的武将,养出来的必然会有的冲动。
如果能换取尽快速破樊城,敌人多逃掉一点,在关羽看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促成他这么想的,还有一点重要原因,就是他觉得既然敌人已经偷跑了不知多久了,己方的重步兵想投入追击,也未必追得上。
刘备军攻坚用的重步兵,尤其是那些负责先登的部队,可都是灌钢札甲起步,甚至还有整块式的水锻胸甲。
穿着这么重的盔甲,跟曹军打阵地战、攻城战都是很占便宜的。但你指望这种重甲兵拼速度、雪夜追击敌人,难度就太大了。
既然注定有那么多部队无法快速反应投入运动战,那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同时在樊城这边搏一把、看看能不能趁乱、趁敌军人心最动摇的时候,一举夺城呢?
樊城早一两个月破城还是晚一两个月破城,差别也是很大的。其重要程度,完全不比野战追敌时能否多歼灭一两万敌人低。
诸葛瑾毕竟只是给关羽张飞提点指导的,真正直接指挥作战的,说到底还是关羽。
既然关羽有这个战场判断力,诸葛瑾也不会拦着他,当下只是脑子飞转,帮着关羽现场筹划些细节。
诸葛瑾仅仅略一思忖,就拿出了新方案,供关羽探讨:
“既如此,云长,我看不如这样。你的营地本就在城西,距离曹仁突围的方向也远,而益德的营地在城北,本就濒临白河。
不如集结全军的骑兵,交给益德,让益德去追击突围之敌。为免敌军势大不敌,就只衔尾追杀,促敌溃散,不可拦头截腰。
你自己就亲率全军重步兵,尽快展开夜攻,看看能不能趁机速破樊城——不过还是要小心。我觉得曹仁肯定不至于现在就彻底放弃樊城,他对自己留下的留守将士,还是有信心的。”
关羽点点头,对于诸葛瑾提示的这些部署建议,他倒是完全没有反对的想法,立刻就让各部照着点兵整顿,准备出击。
这一切决策过程,看似聊了不少,其实两人都是尽量节省时间了。说话时语速飞快,也没怎么多想,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一刻钟,就拍板做决定了。
为了抢时间,很多突发的战机,都不可能容你坐下来慢慢谋定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