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线也回溯半个多月、回溯到曹操走完自封魏公的全部流程、并且稳住许都局面、刚刚重返宛城的时候。
这天,大约是九月初六——对这个日子没什么概念的,可以和南线的时间线对照一下。大致就是张飞将到宜城而未到、而关羽已经水淹大破了曹仁、于禁的节骨眼上。
此前折腾了多日的封魏公三辞三让戏码,也让曹操颇感疲惫,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为了这事儿,许都朝中果然也有几个不知死的刺头冒出来,然随后都被曹操用雷霆手段弄消失了。
经此一事,虽然曹操的凶名更盛,但对许都朝廷的掌控力,也上升了一个台阶。朝中敢发声指责他的人,又少了一些。
能活下来的基本上都认清了形势,知道曹操是铁了心要走严防死守的路线,谁敢乱说就杀谁。既然如此,在没有实力反抗之前,大伙还是乖乖闭嘴吧。
曹操也知道,很多人其实是畏威而不怀德、貌恭而心不服,完全是被他的刀子吓住的。
但他也没办法,特殊时期,如果不勾引刺头出来杀一波,情况或许会更糟。
战乱之年,朝廷只能有一个声音,否则前方将士作战都不会安心的。
“朝中那些蠢蠢欲动之辈,总算被勾引出来震慑了一番。但愿从此以后,许都群臣都能认清形势,不要再掣肘于孤……”
曹操回到宛城当天,已是入夜时分。他连日劳顿,所以回到幕府后就吩咐了近侍别来打扰,让他一个人静静假寐。
迷迷糊糊间,曹操如是胡思乱想着,还期待后方许都群臣从此别给他添乱了。
就这样眯了不知多久,已是深夜时分。
忽然,府门外有使者疾趋入内,神色慌张,呈递了一条前方刚送来的紧急军情,让幕府内侍赶紧通报丞相。
曹操身边的内侍顿时面露难色,他们可太清楚丞相的喜怒无常了。这样连番舟车劳顿、刚刚歇下,如果去打扰,那是很有可能被严惩的。
不过好在,如今曹操倒是还没演过“梦中杀人”的戏码。那些近侍就算害怕,也不至于怕到那种程度。一番抓阄之后,就挑出一个倒霉蛋进去通报。
被选中之人瑟瑟发抖地走进曹操下榻之屋,刚跨过门槛,就远远停住,低声呼唤:
“丞相……樊城急报,镇南将军大败于关羽……”
曹操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镇南将军大败关羽”几个字,漏听了“于”字,一时也就没摸清把和被的关系。
他心中微微一喜,才算压住了被吵醒所带来的起床气,缓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
“子孝不愧是国之干城,居然打败了云长……难得啊,难得。”
近侍心中凄苦,却只能继续远远地轻声澄清:“丞相,不是胜仗,是我军大败……”
“什么?”曹操墨迹了这么一会儿,差不多也醒了,顿时一阵血压上窜,头风又是一晕,几乎重新栽倒回床上。
他下意识就去摸剑,但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醒了,似乎也不便借口起床气杀人,只能是气咻咻躺了一会儿,怒骂道:“话都说不清楚,这种废物如何能让他上传下达?杖责五十,赶出府去!”
那近侍连连求饶,还是被揍了一顿驱逐出去。旁人也没敢求情,毕竟负责传达的侍从,口齿不清就是罪过。
而且,刚才如果口齿清晰,说不定丢的就不是差事,而是命了。
曹操缓过怒气后,才召了曹仁派来的信使直接入见,当面拆看了曹仁的败报,一边口头询问了几个关键要点。
“子孝失察,文则无能!竟让局势倾颓至此!张飞的益州援军都还没来,他们光面对一个云长,就能打成这样!
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么?打不过不会收缩兵力笼城死守、据险而守么?废物!孤当年早说他们不如云长,他们心里还不服!最终酿成今日之祸!”
问明败战的前因后果后,曹操忍不住大发雷霆了一阵。
他先是拿手中剑鞘狠狠一扫,把面前案头的陈设全部扫到地上。那些陶瓷器物无不被摔得稀烂,青铜盏爵也都砸得叮当作响。
也亏得现在不是饭点,案上的东西扫落下来,也没什么汤汤水水可洒的。
发泄过后,曹操喘息着坐回榻上,冷静地反思复盘着。
原本在他看来,自己为了“见好就收、拿下南阳、襄阳就赶紧变现封公”的事儿,需要在后方拖延个把月。
这个把月里,敌军应该也不至于攻势太迅猛。
曹操是知道刘备军增援来得慢的,刘备军的总兵力暂时也不占优势。关羽已经到了,但张飞多半会比关羽来得再晚个把月。
时间貌似站在刘备那边,刘备就不该急于快攻才是。只要己方不进攻,刘备多半会等到张飞也来了,然后才大张旗鼓全面北上。
谁知道,刘备居然那么阴险、那么头铁,偏偏就卡了关羽已到而张飞尚未到的这么一个节骨眼,整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偏偏前线的曹仁、于禁还看不出敌军的狡诈所在。敌军貌似轻敌冒进了,他们就真的出击反击了!
曹仁他们就不知道、看不明白的时候只管死守、以不变应万变的嘛?
非要出战,结果水淹呀半渡呀衔尾追杀呀,被关羽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攻势打得如此大败亏输、损失了那么多兵马!
鹿门山、鱼梁洲前后三战,额外折进去五六万朝廷嫡系部队、三万荆州降军!加起来就是八万多人的损失!
八万多人呐!一个月内被云长打得又丢掉了八万多人!朝廷为了荆北战役,总共派来的嫡系部队也就二十万人,还有六七万蔡瑁裹挟来的刘表旧部降军。
总共二十六七万人,一个月里丢了八万多,这对于敌我双方总兵力的变化,影响是何等巨大!
曹操只是简单心算一下,就已经判断出,自己在荆州战场上的总兵力,相比于刘备,已经没有优势了。
再过一阵,张飞的益州援军也赶到时,刘备的兵力甚至会明显反超己方一两成!
“孤不过是把心思放在封魏公的事儿上,前线之事一时疏于提点,就这么一个月,子孝就惹出这么大祸事来!早知道,当初就该亲自盯着,还琢磨什么封魏公的事儿!”
在内心咒骂完曹仁、于禁的无能后,曹操很快又自责到了自己身上。
他很清楚,一个月不到丢掉八万多人这事儿,他自己也有过错。主要是自己把太多精力分到别的事情上了,对前线战线的把控,难免疏于过问。
而且为了封公,荀氏叔侄和司马懿这几个人的精力,也被极大牵扯,导致关心前线战事的谋士团队也空前薄弱。种种因素叠加,最终酿成了如此巨大的苦果。
不过,每每念及此处,曹操也不由想抱怨前方的贾诩和郭嘉。
他可是在襄、樊前线放了代他全权实时处置军务的高级谋士的。曹仁、于禁看不出敌军的诡计,难道贾诩、郭嘉也没看出来么?
想到这儿,曹操把原本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喝退的信使再次招来,补充了几个问题,主要是问问贾诩、郭嘉最近究竟在干些什么。
信使也不敢隐瞒,一方面表示贾诩、郭嘉确实各自有从不同角度提醒过曹仁、或是打到一半发现情况不对时连忙提醒曹仁,但最终都没能挽回败局。
贾诩的提醒,是在战前的,当时一开始就觉得“决战鱼梁洲”这个方略不靠谱,但曹仁坚持要决战鱼梁洲。
郭嘉的提醒,则是在危难已经爆发后、临时帮曹仁支招教他如何撤退才能让更多兵马安全脱出险境。这一手补救建议也确实起效了,否则曹仁可能会损失更多人马。
至于郭嘉为何没能在一开始就提出什么预防性的建设性意见,或许是郭嘉重病缠身,精力不济吧。
曹操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把双方谋略攻防的细节复盘了一下之后,发现贾诩和郭嘉的责任确实不算太大,也只能不再追究。
“唉,文和太过明哲保身,不敢在子孝面前据理力争,不愿为了一些秋毫之末的小危险就跟子孝撕破脸,结果酿成大祸!
奉孝身体已如此孱弱,他也不容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怪只怪诸葛瑾、徐庶太过歹毒,卑鄙无耻,竟能算计到这种程度!
悠悠苍天,既然汉室已不可复兴,为何还要降下诸葛瑾、诸葛亮兴风作浪!若是没有此二人,天下早已结束战乱,黎民也不用遭受兵火之苦了!刘备,你为什么要挣扎?!”
曹操恨恨长叹一声,终于把这一连串战役智斗失败的锅,归咎于敌人实在太狡猾,而不是我军谋士的无能。
……
事情已经发生了,曹操也知道,后续想要翻盘,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所以当天晚上,他一个人生气归生气,生完之后,倒也没去折腾其他身在宛城的谋士。
曹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知道一切得向前看,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惋惜也只是徒耗心神。
如果纠结其中不可自拔,那他跟袁绍还有什么区别?袁氏兄弟,不就是典型的不能接受现实、一旦吃了大亏,就迟迟走不出来。
他曹某人当然要吸取同辈失败者的教训!拿得起,放得下。
冷静了一夜后,次日清晨洗漱用过早膳,调整好心情,曹操才下令召见了司马朗和司马懿。
郭嘉和贾诩都在前线,曹操身边如今已没什么可以商讨军略机谋的心腹了,他也只能重用司马懿,给这个年轻人更多的表现机会。
至于司马朗,他前几年就一直是曹操的曹掾,如今他二弟都是曹掾了,司马朗更是升到了主簿。
虽说此人在军略机谋方面就是打酱油的,但作为心腹,曹操还是习惯了让他一起来凑数议事。
司马朗和司马懿在来之前,也听说了昨夜传回的败报。所以他俩一进门就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神色步态都很谨慎,不想触及曹操的逆鳞。
曹操也没计较这些细节,赐二人坐下议事。
众人坐定后,曹操稍稍停顿了下,拿袍袖拂拭着面前的几案,似乎案上有什么脏东西、怎么也擦不干净似地。
拂了好一会儿,曹操才喟然长叹:“子孝、文则遭此大败,朝廷兵马折损如此之重,怕是已无力再图进取。眼下当务之急,已经变成了如何保住襄、樊。伯达,仲达,你们可有良策?”
司马朗和司马懿哥俩面面相觑了数息,随后司马朗先是被迫营业似地说了两句老生常谈的话:
“既然刘备的兵力,已经超过了朝廷大军,眼下唯有笼城死守,拖延时日以待变。
刘备顿兵坚城之下日久,定会师老兵疲。到时朝廷大军再寻机反击,或能解此危难。
襄阳、樊城皆坚固异常,且兵力、军需足备,死守上半年也绝无问题。”
曹操也没指望司马朗能说出多高深的策略来,听完后便只是不置可否地摸了摸胡子,然后让司马懿为他大哥补充:“仲达以为,令兄所言可有道理?”
司马懿谨慎地想了想,中肯地点评道:“家兄所言虽是老生常谈,但也是兵法正道。只要曹将军、于将军奋力死战,襄、樊确实可以久守。
不过,其中还有一些变数,也不可不察。一来,刘备如今已掌握了汉水水军之利,我军南北岸之间的援护或将被隔绝。
就算襄阳内有存粮,但长期被分割包围,军心也可能动摇。毕竟于将军的部曲,是大败而归的残部,已成惊弓之鸟,这一点不得不防。
愚以为,当初曹将军在大败之后,没有果断放弃襄阳、让襄阳的兵马钱粮尽快撤退回北岸……或许是一次失策。
自古南人操舟,北人乘马。朝廷在水军被重创后,继续留兵在南岸死守坚城,这或许会成为我军的一块软肋。到时候一旦遇险,将不得不救。”
曹操听了这话,不由立刻感受到了一阵不快。
司马懿这说法,从军事角度上来看,稳妥确实是稳妥。
但那种推卸责任的意味,却是……比贾诩都还更明显!
曹操冷静下来推演了一下后,当然也意识到了:在己方水军已经被重创到无力再战、主力只剩下陆军的情况下。在汉水以南长期强行维持一座驻军规模宏大的坚城,本来就是有风险的。
襄阳城,守三个月肯定没问题。小半年也多半没问题,再久就不好说了。
可是,自己能因为久守襄阳容易出现变故,就让曹仁果断放弃襄阳么?这是不可能的!
襄阳可是刘表曾经的治所,是刘表原先的统治核心。
曹操就是凭着迫降了刘表的继承者这份功劳,才成功自封为魏公的!
所以,襄阳在政治上的象征意义太大了,至少这两年里象征意义太大了。
如果刚拿到手、封了魏公,立刻就不战而逃放弃掉襄阳,天下人会怎么看他曹操?朝廷的威望何在?
因此哪怕放弃襄阳确实是当时军事上最稳妥的做法,曹操也不能选这条路,他得把政治层面的账目一起算。
“司马仲达此人,果然还是年轻不堪大用!虽有点军略机谋方面的眼光,可惜不识大体。当初劝孤趁势封公的也是他,思虑何其不周全!”
曹操心中,对司马懿打下了一个“大局观不够”的考评,随后便有些意兴阑珊,不再想听他废话了。
如何死守襄、樊,还是得仰赖前线的郭嘉、贾诩来谋划。
如此这般越想越气,最后曹操还是亲自拍板:
“孤意已决!于文则都已经退到襄阳了,朝廷大军不能再后退一步!要求襄、樊二城务必死守到底!至少守到寒冬年关!
只要等到天寒地冻,汉水枯浅,刘备的水军之利不能发挥,攻坚之士也苦不堪言,到时战局必能有变!”
司马兄弟人微言轻,自然不可能力劝曹操收回成命,这道批复意见,也就很快送回了前方。
为了让曹仁安心,曹操还在批复中许诺,他会把宛城和新野等地驻防的后备军力,都加强给曹仁,并且给曹仁提供更多军需,务必坚定守住,绝不允许后退。
这是命令!
……
曹操的命令,几天之内就送到了樊城前线。
曹仁看到之后,也只有苦笑不已,坚决执行。当时他还吩咐蔡瑁派船,把命令抄送到襄阳的于禁手上。
这份抄送最后应该还是送到了的,但是于禁却没能再给曹仁回信——因为再想回信的时候,刘备那边张飞的益州援军也已经赶到,并且马上投入了对襄阳的围攻。
兵荒马乱之际,于禁没能再派人北渡汉水,就只是“已读不回”。
曹仁整理了前线的最新情况后,再次向曹操汇报,表示敌军势大,他已无力和于禁配合。后续的防御战,只能是襄、樊两城各自为战了。
这一最新情况送到曹操手中,并没能让曹操改变主意,只批复一句“知道了”,军令照旧。并且告诉曹仁,朝廷的后军正在集结,宛城、新野的军队都在南下,随时可以配合曹仁死守。
毕竟直到此时此刻,曹军在荆北战场依然有十一万之众的嫡系部队,外加三万人的荆州降军。哪怕襄阳那边被围了三万多人,汉水以北至少还有十万。
这十万人,会渐渐汇聚到曹仁那儿,由他和徐晃调遣,其他强将也会陆续补充过来。
又过五六日,曹仁又发来一条急报,这次终于让曹操再度动容。
“丞相!曹将军急报!刘备军没能强攻襄阳,就直接选择了围而不攻,强渡汉水!今日清晨已在汉北站稳脚跟,并且直扑樊城以西的邓县!
曹将军以为,朝廷大军若不反击,敌军将会在数日之内,从陆上包围樊城!届时除了白河水路以外,樊城将再无法与外界沟通!请丞相定夺,是否允许曹将军反击、趁刘备军尚未完全过河、半渡而击?”
很显然,曹仁的这条急报,就是在刘备军刚刚做出北渡汉水决策之后,就飞速向曹操请示的。
看得出来,曹仁也已经是惊弓之鸟了,遇到这种本该由他自己决断、随机应变的事情,他也要请示。
当然,曹仁请示,也是因为他确实有太大的苦衷。之前他试过让蔡瑁拦截,可蔡瑁不是大败于陆议、韩当之手了么,还折损了四千荆州水兵。
在刘备军有绝对水军优势、战船优势的情况下,曹仁想半渡而击本就是千难万难。他怕再出事,所以略受小挫就赶紧请示,这也是被曹操的责难给吓怕了。
曹操看到请示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连半渡而击这种转瞬即逝的战机,他都有脸从樊城差人来宛城请示?
就算日行六百里的使者,一来一回也要大半天,战机早就贻误了!哪怕当时刘备还立足未稳,如今怕是已上岸好几万人了!还有什么战机可言!”
曹操怒摔了曹仁的请示文牍,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看了看地图,冷静思索了一会儿,这才下令:
“战机已失,不许出战!不许分兵救援邓县!后续只许在白河沿岸各县驻扎重兵、互相援护!”
曹操的这个部署思路,也是因为被刘备军的各种穿插包围、围点打援给吓怕了。唯恐一旦去救援邓县,不但邓县救不下来,援军还会在野战中被刘备军重创。
眼下曹军只能打守城战,一切不必要的外围枝叶都只能舍弃。
而他觉得,唐白河沿岸各县能守,是因为蔡瑁虽然丢了汉水的制河权,但作为汉水支流的唐、白河,蔡瑁应该还是能控制住的。
樊城这地方扼住的就是白河汇入汉水的河口,白河又比汉水窄得多,只要樊城往那儿一立,陆议就算再擅长水军,也没法让刘备军的战船深入白河。
如此一来,不管刘备军在汉北外围陆上如何肆虐,曹军依然可以确保控制住唐、白河水道的联络,只要是紧挨着这两条河流的县城,曹军就还能互相援护调度,不至于被围死。
白河沿岸,河口位置就是樊城,中游是新野,上游就是宛城,这三座要塞是被河连在一起的,可以进退自如。
“不过,就怕刘备再有什么歹毒的法子,能让水军的战船偷越樊城河口,要是敌军进入了白河,南阳各地怕是永无宁日了……”
曹操思忖着这个问题,也不由沉吟出声。
曹操身边,司马懿当时正在伺候文牍,闻言想了一想,为曹操出了一策:“丞相若是担忧敌军有奇谋、能让战船偷越樊城河口,渗透白河。
不如请镇南将军在樊城河口处,多沉铁锥、大石以为暗礁,甚至可以沉一些战船,彻底堵塞航道。不过此法也有代价,那就是朝廷水军的战船,也再难进入汉水,只能在白河内作战了。”
河口航道如果堵死了,那效果自然是双刃剑,敌人无法北上,曹军也无法南下。
曹操听后,心中也稍稍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下了这条命令后,曹仁是可以确保后路水道畅通。但汉水南岸的于禁,就难以被北岸的曹军支援到了。
除非哪天刘备军在北岸遭受了重创、汉北的敌我实力对比彻底扭转。曹军能腾出手来,好整以暇把堵塞航道的沉船暗礁再慢慢清理掉,重新打通河口。
但这显然是很遥遥无期的事情,曹操眼下根本不敢想。
再三权衡之后,曹操最终还是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
反正以蔡瑁的实力,眼下也没什么可能性支援于禁,非要出击的话,估计也是被陆议、韩当再打得惨败一次。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为那一丁点仅仅只在理论上存在的支援机会,放弃眼下的实际利益呢?
就照着这个方案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