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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 > 历史 > 大唐:父皇,我能辞职吗 > 第256章 长孙无忌:没有,我绝没有跑路辽东的想法

「阿翁:见字如面。天气转冷,还望阿翁保重身体。辽东比关中寒冷许多,所幸托长孙家列祖列宗保佑,承监国殿下的庇护,不孝孙在辽东还安好。

「不孝孙承蒙监国殿下错爱,奉命执掌辽东诸州民生……

「不孝孙奉命统管内政……

「今天走路上,老百姓投喂了我一个冻梨。好甜,东北物产真丰饶,不知何时回长安给阿翁带一个尝尝。

「不孝孙主管战争后勤……」

回到国公府,长孙无忌将这封来自“敌占区”的密信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反复阅读。

从字里行间,他只读出了两个字,那就是“速来”!

自从“朱雀门之变”的那一夜,长孙延翻墙离家、跟着李明遁逃辽东以后,这是那不孝孙寄过来的第一封家书。

每个字的字缝里都透着炫耀:

咱辽东是不是很富裕啊,咱辽东人民是不是很淳朴啊?都归我管哈哈哈!

“跋扈小儿,治理两个下等州给他治出优越感了。”

长孙无忌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

自从李治摄政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舒心真诚的笑容。

这是为什么呢?

最容易被操纵的小外甥成功登顶,而自己也成为朝廷中序列最高的辅政。

两件快乐的事迭加在一起,并没有让长孙无忌体验到双倍的快乐,而是带给了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和烦恼。

首先,世人一直以为性格暗弱的小外甥李治,其实一点也不弱。

恰恰相反,他是一位心机十分深沉的阴暗小孩。

根本不是一个容易被操纵的傀儡。

其次,长孙无忌在朝廷的实际地位也很尴尬。

名义上是首席文臣,朝廷开会队伍排第一个,发言也是第一个。

但是,他很明晰地感受到,自己与李治的距离却是很疏远的。

真正核心的事务——具体来说,就是与争储和内战有关的议题——李治全程没有让他参与。

而是背着他,和瓦岗寨那帮人开小会。

远离权力的核心,意味着远离权力本身。

在陛下主政的时代,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长孙无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信任危机。

因为长孙无忌是从李承乾那边半路跳槽过来的,跳槽的动机也不太纯,就是奔着李治年少暗弱好操控来的。

而新主子李治,又显然是一位很介怀对方历史的心机男孩。

两人各怀鬼胎,导致双方只能维持着表面甥舅的关系。

“辽东,会是一个去处吗……

“呵,我在想什么?”

长孙无忌惊讶于,自己居然动起了跑路到辽东、投奔李明的愚蠢想法。

就算在李治这边接触不到核心圈层,但至少还能当着(名义上的)首席文官,富贵不可言。

他去了辽东以后,会落得个什么?

自己对李明做了些什么,长孙无忌还是很有逼数的。

在对方的老巢,长孙不觉得会比在李治手下好多少。

更何况,平州比之长安、辽东比之大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让堂堂文官首席、皇帝的大舅哥、大唐的亲国舅,下沉去犄角旮旯的边疆小城。

侮辱性和伤害性都很强。

还不如让李治给他治个谋反的罪命,赐死了他来得一了百了呢。

“这封信,是李明让我那不孝孙写的吧?

“呵,用家书来钓我去辽东自投罗网,真是诡计多端呐。”

长孙无忌将这封信小心折好,藏到了书页之中,便重新投入到治国理政的工作中来。

感谢自己的两个亲外甥,整个国家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这两人的内战虽然范围不大,还没有变成隋末那种级别的天下大乱斗,对民生的破坏还在其次。

但是对唐朝作为一个国家的凝聚力、对朝廷的权威性和对基层组织的破坏力,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尤其在二人坐视河北沦丧以后,连带着对他俩老爹李世民用文治武功好不容易捏巴起来的国族认同,都开始被消解了。

这个烂摊子,李治可以不管,但长孙无忌身为名义上的朝廷首席,得替他把屁股擦好。

他这么尽心尽责,与其说是出于舅舅对外甥的关爱,不如说是出于官僚系统维持社会稳定的本能。

感情都是相对的,李治对他不闻不问,他对李治还剩多少感情,也真不好说了。

夜深人静。

“呼……”

长孙无忌放下了笔,疲劳地揉揉眼睛。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桌案边加班了好几个时辰了。

都是些“襄州雨雪冻灾,州府不听朝廷诏令发放被服”、“亳州盗匪激增,县衙不管不顾”、“派赴杭州清查粮库的民部官员失踪”之类的烂糟事。

放在几个月前,地方官哪敢这么给朝廷上眼药……

“辽东么,那小子倒是谋了一份好差事啊……”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

“墙那边近况如何?”

云州长城之外,恒山的一处山坳之中,契苾何力焦急地询问南下打探消息的斥候。

雄奇的北岳恒山,为他们提供了足够接近云州、而又足够安全的藏身之所。

那名突厥裔的斥候用生硬的汉语回答:

“和之前一样……乱,危险,还不能回去。”

他带来的坏消息,在座的李世民、李承乾和阿史那社尔都听得清清楚楚。

为了寻找重回大唐的契机,李世民一行并没有被动地窝在恒山的山沟沟里。

而是不断地排出斥候,探查云州的情况,等待局势平缓以后便伺机翻墙进去。

因为契苾何力手下的部众也都是胡人,而且铁勒人又不太会利用长城这道高科技防火墙,所以探子是可以渗透到墙那边儿的。

但探子们每次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从铁勒人初入河北劫掠还略显青涩,到李泰认薛延陀为君、自认为臣,双方共同对河北人民进行不可持续的竭泽而渔。

李世民一行人是一集不落,从头追到尾,眼睁睁看着长城以南的局势一天天糜烂下去。

“魏地的小可汗居然是这样的可汗。”

阿史那社尔感到非常震惊。

自己居然在那样不忠不孝之徒的手下干过事,简直是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呵,老四真是异想天开,居然对铁勒人称臣。”

精突太子李承乾对四弟李泰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

因为铁勒部族可是突厥的奴隶啊,他精突好歹是和突厥人平起平坐,比给突厥的奴隶当奴隶,那可要硬气多了。

而且伙同外族劫掠华夏……这种抽象大活,即便是他再精神突厥,也干不出来。

他只是喜欢突厥人的文化和生活习惯而已,又不必喜欢突厥人本人。

“……”

李世民听取着不肖子们的动向,照旧一言不发,一双浑黄无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仿佛一尊苍老的雕塑。

这幅凄惨孤独的样子,让手下人不忍卒视。

呵……李承乾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父亲的狼狈模样,勉强忍住了冷嘲热讽的冲动。

李泰这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在过去十几年居然被李世民拿来当他这个太子的竞品。

每当想起这个事实,李承乾就忍不住在心里嘲笑李世民识子不明。

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短短几个月把国家弄成一团乱,把自己弄得流落长城以北,大冬天的在荒郊野外吹西北风。

也把他关于父辞子笑、兄友弟恭的想象砸得粉碎。

在步步为营的皇室,怎么可能像普通人家一样,奢求什么和谐美好的家庭关系呢?

“还有,辽东的兵没有撑住,正在往北边撤退。”斥候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

一直闷声不响的李世民陛下终于吱声了,表情也有了变化,好像从雕塑变成了活人。

只是他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悲怆。

不仅是他,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斯人已逝,余芳仍在。

李明虽然被杀害了,但他留下的新辽东,仍然坚实可靠。

“最忠孝的……是他啊。”李世民低声喃喃着。

最顽劣的儿子,治理着最桀骜的百姓。

原本李世民还一直提防着李明那厮会把辽东分裂出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国破家亡的时候,只有辽东伸出了救援之手!

所谓“文采飞扬”的李泰,所谓“恭顺孝敬”的李治,不是助纣为虐就是作壁上观!

讽刺!

然而,辽东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根据斥候带来的战报,辽东军的战线一天天向北退后,逐渐靠近燕山、靠近平州本土。

他们的战力虽强,但是底子太薄、人太少了,被轻易地淹没在数十万敌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就让他们的抵抗显得尤为悲壮。

“朕……吾一个人静一静。”

李世民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地起身。

“我扶您!”

“天可汗请慢些!”

李承乾和阿史那社尔同时扶住老皇帝的左右胳膊。

又同时被对方暴躁地推开。

“吾,一个人,静一静。”

李世民一字一句地说着,扶着毡子走出了帐篷。

契苾何力同情地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小声说:

“因为辽东军又让陛下想起了李明殿下,让他有些伤感了吧。”

身为薛万彻的好基友、十四奸党预备役,契苾何力是在座诸位之中最能够理解李世民心情的人。

“听上去,大唐汗国痛失一位圣人可汗啊。”阿史那社尔用柴火棒拨弄着火堆,语气充满了惋惜:

“可惜我从未见过他。”

“明弟是……一个挺有趣的,小家伙。”李承乾出神地望着明灭不定的火焰,随口说道。

身为长子,李承乾对除了李泰以外的弟弟们,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和李明之间进行的种种斗争都点到即止,并不涉及人身攻击。

尽管父皇钟爱李明让他颇为恼火。

但他自认爱憎分明,把这个责任推到了李世民头上,倒没有迁怒于李明本人。

当然最关键的是,李明还有一项极为优秀的特质——

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对待死人,李承乾就没有必要计较了,大可以大度一些。

“可惜,愚忠的辽东人引火烧身,恐怕也要步他的后尘了。”

…………

单从战线上分析,李承乾的风凉话不无道理。

自打进入河北以来,辽东赤巾军好像就一直在节节败退。

刚踏上战场时,借着出其不意的奇袭效果、以及极强的宣传和号召力,赤巾军一路南下,活动范围非常靠南。

甚至一度在黄河岸边都出现了薛仁贵麾下游击军的身影。

然而,李泰和薛延陀真珠可汗回过了神,很快就针对性地改换了战术。

具体来说就是,李泰的汉族军队尽量脱离与赤巾军的接触,以免被“魅惑”到对面。

由薛延陀的骑兵来对付他们。

自那以后,赤巾军的战事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且战且退,一直在向北战略转进。

就像是被铁勒人一路撵回了辽东似的。

然而,这支和三十万铁勒大军相比、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的武装力量,在河北的战斗并不是毫无建树。

多亏他们持续不断的骚扰,众多河北百姓得以逃脱铁勒人的魔爪,在掩护下逃离战火纷飞的家园。

而他们逃难的目的地也很明确——当然是人美心善的辽东了,还用选吗?

在经历了薛延陀和李泰的双打教育以后,甚至连过去对泥腿子赤巾军嗤之以鼻的乡绅阶层,也带着自己的金银财宝,向辽东迁徙。

人教人教死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正如李明所说,薛延陀和李泰这两个反面教员,好得很呐!

而教育效果有点好得过头了,甚至于河北的民间慢慢滋生出了这样一种思潮——

赤巾军,已经为素昧平生的河北百姓做得够多的了。

已经可以不用再战斗下去了。

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流血牺牲了。

他们寥寥几千人,面对的可是几十万凶残的蛮族啊!

在经历过无数次“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惨痛教训以后。

头一回,生活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纯朴百姓头一回有了心疼“军爷”的感情。

他们甚至不觉得这些头上包着火红头巾、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的士兵是从外地来的。

他们甚至觉得,这些可爱的小伙子都是自家的子弟,自家的儿郎!

而这股思潮,正随着广大流动的百姓,在河北、在全国各地蔓延开来。

…………

“大汗妙计安天下。从辽东来的山匪,已经几乎要被逐出河北,赶回到穷山恶水的燕山了。”

魏州州府。

魏王李泰坐在客位,对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的真珠可汗谄媚地笑着。

魏州是他麾下这支军队的驻地,理论上也是他的势力范围。

只是,此地的民众并不服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藩王,而且魏州也恰好在河北道境内。

因此,李泰竟将魏州也献与铁勒人劫掠,以结友邦欢心。

反正他也没把这里的人民当成自己的子民,纯纯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哼,说得轻巧,战场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

“魏王,你的那个淘气的小弟弟,可比你说的还要淘气得多。”

真珠可汗夷男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一副此地主人的姿态,对自甘称臣的李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这么说,也不全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困难,以向李泰继续索要更高的代价。

而是,这支辽东来的赤巾贼,确实非常难缠。

不但在靠近太行山的西侧,进行着猖獗的游击活动。

在地势平坦的东侧,他们的骑马技术也同样了得,一点也不逊色于从小放牧的铁勒人。

虽说铁勒人的战线一直在推进,一路高歌猛进,看似要把敌方赶回辽东老家了。

但是仔细算来,取得的战果少得可怜,付出的代价却很巨大。

一个很明显的例证就是,毙伤的赤巾贼很少,捕俘更是寥寥无几。

而己方的伤亡却很巨大。

每逢夜晚,营地里就会少几个人,至于牛羊和劫掠来的财富,更是常常不翼而飞。

让部族不胜其扰,连续几天睡不好觉。

甚至在正面战场上,人数占绝对优势的铁勒人,也从未讨到过什么便宜。

不但败多胜少,甚至连打扫战场的机会都没有,每次都让辽东人带着自家的伤员和尸体从容离去。

真珠可汗再迟钝也能明显感觉到,辽东人并不是打败仗被逼退的。

而是在主动向北方撤退。

“明弟……呵,那小家伙确实挺麻烦的。”

李泰仰头回忆了一阵,不由得冷笑一声:

“大汗您也和他隔空交过几次手,相信他的难缠程度,也令您印象深刻吧?”

这句话让真珠可汗想起了一些不太开心的过往,太阳穴跳了一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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