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022原来是他装神弄鬼

022原来是他装神弄鬼

听说有人打起来了，如烟拉着如月也挤了过去看热闹。

如月说：“怪害怕的，别去看了，别再伤着咱们俩。”

如月是温顺的性子，稍微有个事儿就自己先慌起来，可这种性子，一旦心里认定了啥，也是轻易劝不回头的。如烟呢，是个恨天下不乱的主儿，要是看见别人牵驴，她能过去就替人拔橛儿。

前生的如烟也和现在一样，活泼好动，要不是对人生极度地绝望，她也不会走投湖这条路。结果呢，还把雨哥的性命搭了进去。

“姐，怕啥？不就是看看么。”说着拉着姐姐，就钻进了人群。

人群里还喊呢：“这一拳打得好嘿！就是打偏了点。”然后就听见?晖勐医械纳?簦?苁瞧嗖摇?p> 如烟挤进去一看，居然又是傻子和李臭子干了起来！

不过，这次明显是傻子占了上风了。

傻子浑身是土，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挂着草叶，估计刚才两个人全没少打滚。傻子把李臭子骑在身下，一手抓着李臭子的头发，另一拳头正举着要往下砸呢。再一看李臭子的头发，可不跟上次傻子说得一样，变成菜畦了，让傻子薅得这儿少一撮那儿少一片儿的，跟菜畦的状况很相仿。

傻子背对着如烟，朝着刚才喊话的那人说：“那你看这拳准不准！”

傻子瞄了瞄准头，又是一拳下去，李臭子在他身子底下就又是学猴儿叫唤，又是学狗叫唤，又是一个劲儿地求饶。

周围一片喝彩声，傻子嘿嘿就乐。

如烟恨死了这个李臭子了，趁着他被傻子骑在身下，上去就照着李臭子大腿踢了两脚。她现在才不怕李臭子呢，他哥是李臭子爷爷。

然后就拉傻子：“傻子，别打啦！”

傻子正兴起呢，发觉有人拉他，回头一看，是如烟：“又是你啊！那听你的！”

傻子这才从李臭子的身上站起来，放了李臭子。李臭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连头都不敢回，?赅兑幌伦幼杲?巳号芰恕？蠢凑獯稳蒙底幼岬貌磺帷?p> 众人一看没热闹了，也就哄然而散。

傻子扑扑身上的土，如烟又帮她摘了摘头发上的草叶，说：“你都脏死啦！”

傻子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如月说：“傻子，下次别打架了，要是把你打伤了呢。”

傻子说：“他不欺负我，我就不打他。”

“你打了李臭子这一次，估计他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如烟嘻嘻一笑，问傻子：“你不是打不过李臭子吗？”

傻子得意了：“有窍门。”

打架还有窍门？如烟还真不知道，就问傻子怎么回事儿。傻子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如烟就咯咯地乐了。傻子跟他说的，是李臭子怕挠胳肢窝。

如烟看傻子穿得还是以前的破衣服，已经是丝丝条条的，肩膀子都露肉了，而且是脏得不行，就问傻子：“我娘给你的衣服呢？”

傻子左右看了看，才对如烟说：“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偷去。”

如烟扑哧就乐了：“傻子，那又不是啥好衣服，谁偷啊！”

傻子认真地说：“我奶奶死了以后，我就没穿过没窟窿的衣服。”

不过，傻子还是压低了声音，特别神秘地告诉如烟：“跟木排藏一块儿了。”

傻子是够可怜的，父母早丧，奶奶又死去了，家里的破房子还塌了。如烟问傻子，以后我去大姨家，你还一块去，给你奶奶的坟上磕几个头吧。

傻子说：“回头再说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见村口的老柳树就好像有啥事儿，心里别扭。”

如烟一推傻子：“傻子，你去洗把脸换衣服吧，这身儿实在穿不得了。我和姐姐在寺门口等你，顺便再给你买几个烧饼吃。”

傻子听说有吃的，乐得一路蹦高儿，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如烟和姐姐也向西来到寺前，普济寺香火挺旺，寺门口摆吃食摊儿的也多。如烟用刚才卖小杂鱼儿的钱，买了几个小烧饼，在寺门口等着傻子。

如烟没有进寺，但上次来普济寺还愿的情景又浮现在心头，她对自己死而复生并不觉什么，但是对前世的雨哥她确实扔不下，放不开。此时，她心头又暗问一句：“雨哥，前世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啊，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如今，我来到了这世，那雨哥你呢？”心下甚是伤情，有姐姐在身边，她又不敢显露出来。

等了一会儿，傻子从普济寺围墙外边跑了过来，已经换上了如水的旧衣服，手脸头发也洗了，头发还是湿的，根根头发都支楞着，傻子的头发硬，风吹都不带动的，不像卫子然，长发飘飘的，吸引女人的眼光，如烟除外，她从来就没待见过卫子然。

哥哥如水年龄比傻子大了好几岁，因此哥哥的衣服穿在傻子身上，有些空荡，袖子一甩一甩的。裤子也长，傻子就把裤腿挽了起来。把傻子美坏了，大嘴咧得合不上。

“嗯，不错，就是有点大。傻子还知道挽起裤腿呢！”

傻子瞪了她一眼：“要不不就成寺里扫地的了么！你们家用裤子扫地啊！”

如烟也瞪了傻子一眼：“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说着，把几个烧饼递了过去。傻子接过烧饼，没有吃，说：“一会儿也藏起来。”

如烟说：“你不饿啊？光是要饭哪吃的饱啊。”

傻子说：“我还半只烧野鸭没吃完呢。”突然傻子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闭了嘴不说话了，脸上出现一副后悔的样子。

如烟心里震了一下，立刻想起前两天夜里，落在自家院子里的两只受伤的野鸭子，她朝傻子喊：

“原来我家的野鸭是你扔进院子的！”

“嘿嘿，让你知道了，我说过知道你家住哪儿了。”

“可是，我们去小黄庄的当晚我们家就有了一只野鸭，难道你当晚就回县城了？”

“嗯。我看见老柳树心里就不踏实，在奶奶坟上磕完头，当天就回来了。”

“那你给我家野鸭做什么？”如烟有些激动，真想不到，居然是他在背地里给她家送鸭子。如月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事儿是傻子干的。

傻子一指身上的衣服，看着如烟说：“我奶奶说过，要知道报恩，我不能白拿你家的衣服。”

真没想到傻子还知道报恩，如烟心里很是感慨，这傻子要是到了她的前世，备不住人们不说他是傻子了，得说他是疯子。前世这样的人有，可恩将仇报的也不少。前世里，尽管日子艰难，她和万欣雨也没少帮过别人，哪怕被人笑话说，自己都穷的要命了还要这虚面子。

如烟惊喜地说：“傻子，你会捉野鸭？听说野鸭不好捉啊。”

傻子捧着烧饼，说：“会呀，不过也得几天才能捉一只。”

如烟想了想，对傻子说：“以后你再抓了野鸭，别烤着吃了，也别再伤了野鸭扔到我家装神弄鬼的了，我买，一百文一只，你有了钱就能买烧饼吃了。”

“报恩不能要钱。”傻子说。

“就这样定了，想着以后有了野鸭，你就撑着木排送到柳汀村。”

她就盯着傻子，直到傻子点了头。

带着激动回到了木排，三个大缸已经放在木排上。到了家，如月如烟把野鸭的事情跟家里人一说，全家全是吃了一惊，真是料不到，傻子还是个知道报恩的人，一身破衣服根本不值钱啊，而一只野鸭至少要怎么也能卖上几十文啊。

“你说他不傻吧，他只是把野鸭烧了吃不卖钱。你说他傻吧，他还知道报恩。那他到底傻不傻啊？”如烟自言自语地说。

*注：绿头鸭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还请爱惜，保护它们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本为了让一家人谋生，才写了捕捉野鸭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