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021鹌鹑出壳试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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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鹌鹑蛋有了动静，大家都出来看。

秋兰又高兴又紧张：“婶，还是您来吧，我没见过鹌鹑出壳，怕照顾不好。”

如烟娘和秋兰娘分别站在两个缸边，果然就听见小小的鹌鹑蛋里有小嘴啄壳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肯定，小鹌鹑马上就要出壳了。

秋兰娘叫秋兰爹马上回家拿笸箩，掀开东屋的炕席，连着郑家的笸箩一共三个，放在炕头儿，还是让如水烧水，为的是把炕烧热，屋子里温度高些，笸箩里好暖和。这边如烟娘就叫如月把玉米面、麸子泡了点，放在几个小碟子里，一会儿让鹌鹑啄食。

第一只小鹌鹑终于问世，灰花的背，灰白的腹，如烟惊喜地叫出声来：“才这么点啊，太可爱了！”

她马上把小鹌鹑托在捧在掌中，放到东屋的笸箩里。小鹌鹑还站不起来，只是微弱地“唧鸠唧鸠”地叫着。

如烟来不及细看，就又乐着跑出去，还没跑到缸边，第二只、第三只又出壳了，她一手捧了两只跑进屋。

如月和完了鹌鹑食，也赶忙过来帮忙，如月、如烟和秋兰走马灯似的，一个进来，两个出去的，来回地往笸箩里送小鹌鹑。忙乎了一个半时辰，终于所有的鹌鹑孵完了。一百个鹌鹑蛋，除了中途四个闪了蛋的，刚才又有五只小孵没能自己破壳的外，一共孵出了九十一只小鹌鹑！

如烟娘也叫如水住了火，东屋已经热得像小火炉一样了。小鹌鹑刚孵出来，就需要这样的温度。九十一只小鹌鹑分放在三个笸箩里，最先出壳的那些，已经能走了，再过一会儿，就会在笸箩里四处跑。

如烟娘把鹌鹑食分放在六个小碟子里，每个笸箩里放两个，最先出壳的小鹌鹑就上去抢食了，发出嫩嫩的“唧啾”声，你争我夺的，乱成一团。又把三个小碟里放了水，也放进三个笸箩里让鹌鹑喝。

“如烟娘啊，没想到如烟当初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是行吧！这孩子，都精出花儿来了！”秋兰娘没口不口地夸着如烟。

如烟现在哪顾得上别人夸不夸自己啊，姐妹三个趴在笸箩旁边正看小鹌鹑抢食呢，都看入神了。一边看，三个人一边嘻嘻地笑，都说太好玩了。

“现在看啊，那个大缸青贮饲料看来也肯定能行！”如烟娘对秋兰娘说。

看着活儿终于忙完了，秋兰娘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要回家。秋兰也直起腰来，对如烟娘低声说：“婶，鹌鹑也孵完了，我也该回家去睡了。”

如水的眼神里就露出了不舍。

“秋兰啊，这些天辛苦你啦，再跟婶住一宿，咱们娘四个挤在西屋睡，如水爹跟如水去西厢房挤一挤，这十几天东屋先让给小鹌鹑。”

李华和妻子走后，如烟娘又给三个笸箩上都放了个高粱杆锅盖，然后用一床被子把三个笸箩蒙上，又保温，又防止小鹌鹑跑出来。

娘儿四个在西屋躺下后，如烟说：“娘，咱们这一轮的鹌鹑孵化完了，歇几天，连芦苇丛中捡蛋，再加上家里鹌鹑生的蛋，然后我们孵第二轮。”

赵氏啊了一声：“还孵啊？”

“嗯，水里那么多可让鹌鹑吃的，只要我们多打捞就可以了，能多孵就多孵，将来我们可以卖鹌鹑蛋，还可以卖鹌鹑肉，为什么不多孵呢？”

逢着大集，三只木排一齐出动，前前后后，排成一条线，奔着县城浩荡而去。

如烟是来卖小杂鱼的，有了上次李臭子的事情，如月也跟着一块卖。

因为水势一直不落，所以县城的蔬菜越来越紧张，二三十斤小杂鱼很快就能卖出去。一个集卖上二三十斤，就是二三百文钱，现在就是这个小杂鱼，如烟家就已经挣了一两多银子了，这全是黑将军和灰姑娘的功劳。所以，郑大山跟李叔提起怎么分成的时候，李叔急扯白脸的也不要这个分成钱，说是你家两只鸬鹚抓的鱼，凭什么我要伸把手啊！

卖完鱼收了摊，如烟带着如月又去了聚仙楼。

卫子然仍然是给他爹打下手，正在扒拉算盘。听伙计招呼如烟姑娘，赶紧抬头，一看果然是她！

这两天卫子然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个穿着破旧的姑娘来，自己当初确实看不起这个野丫头，可自从上次如烟把他和龙公子教训抢白了一顿之后，他的好奇心反而强烈起来，后来在买乌龙戏白玉的方子时，他更是发现了这个姑娘异常聪慧。或许人都有探奇心理吧，尤其是如烟找上门来说要和他合作做买卖的时候，他更是想知道，这个丫头究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迎了过来，把二人让到一个里间，让如月姐妹坐了，小伙计进来上了茶。

如烟心里说，这卫小白越发地懂事了，都知道给她和姐姐上茶了。

还没等如烟端起茶杯，卫子然就急着问：“如烟姑娘，你上次说的合作究竟是什么生意？”

如烟不说话，先泯了口茶水。卫子然就又是一个干瞪眼，知道怎么问急了，既然送了茶来，哪有不让喝口茶就要人家回答的。

“卫少掌柜，我家里种了四亩空心菜，你听说过空心菜吧。”

“我吃过一两次，不过这东西是南方产的，北方产不多吧。”

如烟轻轻比了个“六”的手势，看卫子然盯着她的手势，就又放下了手，本姑娘的玉指怎么能你个小白脸多看一眼呢。

“六十斤啊！那还谈什么生意！”

如烟又泯了口茶水，不说话，只是瞪了卫子然一眼。

“六百斤？”卫子然也觉得，要是因为六十斤的菜，聪慧的如烟怎么会找他呢。

如烟一笑：“卫少掌柜看来还是要练练眼光，将来才能接好你爹的班啊！”

卫子然不顾如烟的讥笑，惊诧道：“不会是六千斤吧！”

“正是，少掌柜。”

卫子然又是呆了一下，没想到在蔬菜这么紧张的时候，这个如烟家里居然产出了六千斤的空心菜。

如烟说：“我们家负责出菜，你负责销出去。这菜要个把月后才能收，但卫少掌柜的得先找好销路才行。”

卫子然心里说，我爹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先从小买卖做起。没想到，这次居然连二十两银子全省了。他家的聚仙楼本就是县城最大菜摊的主顾，大不了再去州府里找找龙公子，让他再想想办法，六千斤空心菜还是不难卖出去的，主要是这菜少见稀罕啊。

于是跟如烟说：“五五分成。”

如烟说：“这是第一次合作，一次性的买卖，也不会挣太多的银子。我以后还想跟少掌柜联手做些别的营生，细水长流，所以，四六分成，你四我六。再说，我一家种田又苦又累的，卫少掌柜的也得体谅啊！”其实，空心菜种到草垫子里，如烟根本就没有照管，只是时时去看一下长势。

卫子然咬了半天牙，点了头。

临走的时候，如月忽然问：“卫公子，怎么几次没见到孙公子前来了？”

“哦，他第一个是温书紧张，另一个他奶奶要过六十大寿，过几天县城里他家请戏班子唱戏，你应该就可以见到了。”

二人出了聚仙楼，卫子然送出老远。如月跟如烟刚想回木排上去，就听见远远的有人喊：

“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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