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因（二）

燕志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敢问皇后娘娘，燕双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您要用如此手段对她？”

司徒空明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依然看着前方，没有目标的空洞着。

燕志向见状，恼怒不已，苏莫惊奇的说：“燕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是皇后娘娘杀死的燕美人？”

燕志向转头看向苏莫说：“当然是她。”

“您怎么知道的呀？”苏莫好像好奇娃娃般问道。

皇太后出言阻止道：“莫儿，别胡说。”

燕无双也怯怯的开口道：“父亲！”

苏莫微笑着对皇太后说：“皇奶奶，我觉得应该听听燕大人的话，也许，有道理呢！”

“这还用说吗？”燕志向站起来，走到燕美人的尸身旁，弯下腰说：“你们仔细看，便可以在我女儿的左脸颊上看到三个很淡的手指头印，且三个手指头很小，那分明就是女人的手。这说明，捂住她鼻子和嘴的是个女人。”

“可是，宫里女人那么多，您怎么就说是皇后娘娘呢？”苏莫又问。

燕志向站起身，瞪着司徒空明说：“那日我女儿下午与她发生争执，晚上就死于非命，不是她是谁？还是不是因为嫉妒我女儿得宠，而且怀了龙胎，怕会动摇她的地位。”

苏莫摇了摇头：“这也说不通，宫里怀孕生孩子的娘娘多了，怎么不见其他娘娘被害呀？单说发生争执，那时苏莫也在场，皇后娘娘已经惩戒过燕美人了，算是占了上风了，就只这一点，也犯不上杀人啊！”

燕志向赞许的点头说：“若是平时。你如此说的话，倒也算你说得有理。但是，我女儿被女人捂死，死后又被喂食砒霜。而在我女儿死前不久，有人看见皇后娘娘曾来过她宫里，而且，皇后娘娘也正好买了砒霜。这是巧合吗？皇后娘娘久居深宫，买砒霜做何用？不是为了杀人，难道还自己用吗？”

苏莫点头：“可是，若是燕美人是皇后娘娘捂死的。她为何还要喂食砒霜啊？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

燕志向冷笑道：“她这样做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以为大家会以为我女儿是受辱之后自尽而亡。”

司徒空明此刻似乎已经回魂了，说：“受辱？当日受辱的人是她吗？就算是她。她也是自找的。”

“你……”燕志向眼角抽动，牙齿咬得咯嘣响。王吉利见形势不对，忙往太后身边凑了两步。

苏莫看似无意的插在皇后和燕志向中间，对燕志向说：“燕大人您是说有人看到皇后娘娘曾来过这？皇后娘娘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几个人啊？”

“做这等恶行，她怕是不敢让更多人知道吧！也唯有她一人来。才导致没人看到她下杀手，我这可怜的女儿才会死的不明不白。”燕志向说到这，脸上悲痛不已。

“唉！燕大人，死者已矣，您要节哀。”苏莫安慰他。

燕志向想被人踩到脚一般，暴跳起来。说：“节哀？哼，谁害死我女儿，我就要谁全家替她偿命。否则。我燕家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皇太后先前看来病恹恹，两眼无神似乎马上就要睡着般，听了这话不易察觉的眯了下，眼中精光闪动，随即又散去了。

听了他这话。刘长彝皱了皱眉头，瞪了司徒空明。然后转向燕志向。陪着笑脸安慰着。苏莫则走到燕无双的身边，叫了声：“无双姐姐。”

燕无双正低头，听到苏莫叫她，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哽咽着说：“莫儿。”

苏莫仔细打量着她说：“姐姐，瞧你这满身的灰尘，想来，赶了不少路吧？”

燕无双吸了吸鼻子说：“是啊！得知姐姐的死讯，我和父亲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我想也是，原本听说姐姐是明日才到的。”苏莫轻声说。

燕无双说：“是啊！那时，离长安还有五十里地，本来是说休息一下，明日再出发的。得知姐姐的消息……”她说着，又伤心起来，低头拭泪。

苏莫连忙递了块丝帕，安慰起来。

这边，燕志向态度强硬的非要刘长彝处置司徒空明。

刘长彝虽然不甚喜欢司徒空明，可一则，夫妻那么久了，总是有感情，再则，他是皇帝，却被一个臣子逼迫要处置自己的皇后，这面子上怎么挂得住？心里总归不爽。所以，说到后面，他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场面已经有些火爆了。

王吉利强压着怒火说：“燕大人，您这就有些过了。现在事情还没查明，尚不能确定就是娘娘，如何能随意处置人呢？”

燕志向怒冲冲的说：“还要怎样查明？那日我女儿死前，就只有她来过，而她正好有砒霜，还要怎么查？”

王吉利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反驳道：“那日是有人看见娘娘在燕美人的宫外徘徊，可并没人见到娘娘走进这椒风殿，也没人看到娘娘行凶。”

“好，你要这么说是吧？”燕志向说：“那有没有人能证明她没进椒风殿？她若没行凶，那让她将她买的砒霜交出来啊！”

一说到砒霜，王吉利不由自主的看了苏莫一眼，有些心虚的说：“这，娘娘的砒霜丢了。”

“丢了？哈哈！”燕志向不怒反笑：“好巧哦！”

司徒空明本不想出声，现如今怕是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吧？但是，转念一想，万一这事牵扯到刘成悟就麻烦了。自己死不足惜，连累到悟儿，那可怎么办？想到这，她从王吉利身后走了出来，低声下气的说：“燕大人，对于燕美人的死，我很难过。可是，我没有杀她。”

苏莫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司徒空明的想法，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只是，这燕志向根本就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果然燕志向怒喝道：“你这歹毒妇人，休要在这惺惺作态，今日我必让你替我那可怜的女儿偿命。”

他这一喊，在场的人脸上都挂了层霜般，冷了下来。

忽然，苏莫心中一动，说：“敢问娘娘，您刚刚可是走路过来的。”

司徒空明不解的看了看苏莫，仍是回答说：“是。”她本来是有步辇，可是太后的被苏莫坐了，她只好让太后坐自己的，而自己步行。

苏莫上前两步，扶着她退开，然后对燕志向说：“燕大人，您是说，只要证明皇后娘娘没有进椒风殿，那就她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

燕志向说：“对！还有，还要证明她买的砒霜，没有用过。”

苏莫点点头说：“那我们先一件一件来吧！”她指着刚刚皇后站的地方给燕志向看：“燕大人，您看，这是皇后娘娘刚刚站的地方。今日酉时之后，下了雨，路上都被淋湿了，娘娘是步行来的，所以，鞋上沾了泥土，站在这大殿上便留下了脚印。”

“那又如何？”

“烦请大人随我来。”苏莫往燕美人的寝宫行去，一边回头等众人跟上。

她没有进殿，只是站在门口，待众人来到跟前，然后说：“大家看，这寝宫内就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那是我师傅前来勘察时留下的脚印。师傅，您过来，让大人比较一下脚印是否是同一人的。”说着让众人退开，只留王吉利站中间。王吉利往旁边走动一步，脚下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燕志向上前细看，果然与内殿的一样。

苏莫说：“这雨是酉时开始下的，而在殿外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已经是酉三刻了。娘娘是一个人，自然没有乘坐步辇，而且，她在殿外徘徊了两刻钟，鞋上肯定是沾满了泥土。若是娘娘进了殿，这地上肯定有她的脚印。可现在大家可以看，这地上根本没有，而且也没有擦拭的痕迹。这就说明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进过椒风殿。”

“这说明不了什么，若是武艺高强的人，可以遇水而不湿鞋……”燕志向不以为然的说着，只是说到后面，看了看皇后，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莫笑了笑说：“燕大人眼力好，一眼就能看出燕美人脸上那么淡的手指印，自然也能看出皇后娘娘有没有习武了。皇后娘娘根本不会武功，当然也不可能做到遇水而不湿鞋，您说是不是？”

燕志向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莫，说：“是。”

众人脸上均露出喜色，特别是皇太后，更是松了口气。

“但是，她仍然是最有可能，也许，她只是在门口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而暗地里让人偷偷潜入椒风殿呢？”燕志向心中气恼：“毕竟，一个娘娘平白无故的要砒霜做什么？除非，她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并且证明她买的砒霜没有用过。”

司徒空明原本恢复一点血色的脸一下子又苍白起来：“本宫买什么还用得着你燕家管吗？”

燕志向得意的看着司徒空明说：“砒霜无色无味，剧毒，用来害人最好。无论是下在水里或者是食物中，都不易让人察觉。恕燕某愚钝，娘娘，您久居深宫，要这剧毒之物作甚？而且，为何那么巧，今日才买回来，便有人的死与砒霜联系在一起。”

“本宫……”皇后语塞。

“这事，是我不好，这砒霜是我一个月前让皇后娘娘买的。”苏莫忙接上话说：“燕大人，您也知道，这砒霜是剧毒，大盛是严令私自交易的，购买时需登记，手续繁杂，所以今日才拿到。这真的是巧合。”苏莫叹口气，无奈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