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因（一）

王吉利问道：“莫儿，婕妤娘娘那……怎么说？”

苏莫上了步辇，待步辇动了才说：“我也不知道，她没给我准话。”

王吉利急了：“这皇后娘娘都被叫去椒风殿了……”

“嘻嘻！师傅，您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记得刚认识您时，您可是整天只有一个表情呢！”苏莫笑着看着王吉利说：“婕妤娘娘虽然没有准话，可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会不明白吗？该说的说清楚了就行了。”

“你呀！”王吉利没好气的说她，对苏莫，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苏莫这么一闹，他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今天一整天都被训来训去的，而且都没头绪，他愁得脑子都要爆炸了。还好，有苏莫在一旁协助。

步辇停在椒风殿前，苏莫走了下来，王吉利跟在一旁。就在等候通报的时候，王吉利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苏莫：“莫儿，你说皇后娘娘那砒霜是用来治病的？这和你开始说的不一样啊！那砒霜是毒药，能治病吗？”

苏莫侧过头笑着跟王吉利说：“师傅，你放心，我是大夫。我说能就能，谁不信啊，让他喝来试试就好了。”

“什么？”王吉利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丫头不会是骗皇上的吧？这可是死罪啊！

“嘿嘿！”苏莫得意地笑了。

燕美人已经被抬上了摆在前厅正中的榻上，脸上身上也被大致清理过。在她的榻前跪着一个粉装女子，悲悲切切的低声哭泣着。细细一看，却是许久不见的燕无双。

一旁的榻上太后和皇上端坐着，皇后娘娘正低着头站在太后身边。对面的席子上坐着一名大汉，虽然是跪坐着，却依然能看出其身形异常魁梧。他一脸的络腮胡。肤色黝黑，鸱目虎吻，一看便知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在这样的场合，连皇后都没有坐席，而他却有，想来，这男子应该就是燕家的家主燕志向吧？

见苏莫和王吉利进来，他的脸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身上的气势不易察觉的松懈了些。

苏莫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微微笑了笑。低头行礼：哼哼，轻视我？不知道我最会扮猪吃老虎吗？一会让你哭。

燕无双听到苏莫进门，回头看着她。苏莫冲她微微示意。燕无双也点了点头，当下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允许她们有过多的交流。

燕志向心中这下更是放心了，他曾听燕无双提起过苏莫。也知道，苏莫名义上虽然是大盛未来的太子妃，但眼下依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胜任太子妃的身份。虽然人人都传说大盛的皇太后如何宠爱她，清虚宫如何对她另眼相看，但在燕志向看来，也不过如此。不然光以她的身份，就算下毒的人是虞国和大昕的公主，也同样可以给两国的皇帝施加压力。对她们两个严加惩处，而不至于连个说法都没有。同时也进一步证实燕无双的话，苏莫的性子软弱。没有主见，苏家并没有什么背景。

刘长彝率先开口道：“陈暮西，你们认为燕美人的死和砒霜没有直接的联系，是吗？”

静立一旁的陈暮西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回皇上。是的。”

“你们？”燕志向插嘴问道：“请问皇上，除了这位陈太医。还有谁也是这样认为的？”燕志向知道陈暮西，此人在宫中做御医做了几十年了，圆滑得很，说话也是滴水不漏，还不如找别人来问，也许能找出纰漏。既然说你们，估计其他人中间应该有那个苏莫吧！苏莫是个女娃，好对付些。燕志向的算盘打得倒是蛮精的，只可惜他找错人了。

刘长彝回答说：“哦！此时没有查清楚前，不适宜张扬，所以，目前只有两位医者参与，另一位便是她――苏莫。清虚宫白大侠的师侄，也是学医的，想来燕无双姑娘也知道的。”

燕无双见提到了她，不得不站起来施礼：“回皇上，回父亲，莫儿确实是白师伯的弟子。”

燕志向点了点头，说：“好，那这个女娃来说给我听听，你们为什麽会这样认为的？我女儿明明死于中毒的。”

苏莫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刘长彝，见刘长彝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说：“回大人话，虽然燕美人口中确实有砒霜，而且脸色也确实是因为吸入砒霜而变得黑紫，但，让娘娘致命的并不是因为砒霜。”

“哦？你的意思是服用了那么多砒霜也不会中毒？不会死？”燕志向阴沉着脸逼视着苏莫，那神情貌似苏莫只要说句是，他便会强迫苏莫也吃砒霜。

苏莫似是被他吓着了，有些畏缩的退后一步，看了看陈暮西之后，才白着一张脸说：“不，大人误会了，若是服用这么多砒霜自然会死。可是，可是，苏莫以为，娘娘是在刚刚咽气的时候，被人灌入砒霜的。”

“什么？”燕志向从一开始就阴沉着的脸有了变化，隐隐有着狰狞。

苏莫又退了一步，陈暮西适时的站了出来：“燕大人……”

燕志向一举手，阻止陈暮西说话：“让她说。”

苏莫无奈的偷偷看了眼陈暮西，吞了口口水说：“苏莫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若是服毒或是中毒而死的话，不仅仅是面部黑紫，应该全身，包括指甲都会变得黑紫的。这一点，无双姐姐也接触过毒药，应该知道的。”

燕无双点了点头，回答说：“对！”仔细查看自己姐姐的手指，才发现，手指虽然有黑紫色，却十分的淡。心中暗自懊恼，她刚刚一见姐姐的尸体便难过得不能自已，也先入为主的认定姐姐是被毒死的，却没有仔细检查。

苏莫说：“人一死，体内的血液循环便会慢慢停止下来，而这时被喂进嘴里的砒霜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顺着血液流往全身。燕美人仅仅是面部和咽喉的部位黑紫，其他部位并没有。这只能说明，她被喂食砒霜时已经死亡。”

“那我女儿是如何死的？”

苏莫说：“依我们看，娘娘应该是被人闷死的。”

“被人闷死之后，喂食砒霜？”燕志向问陈暮西：“你也是这样认为？”

陈暮西点点头。

燕志向的脸一下变得铁青，目光凶狠的看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