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 五五

“大山哥，咱们也太赶了吧，这里山好水好人也好，怎么不多待几日再走呢？！”

大山七子哼哼三人，又坐到了船上，顺水而行，速度也是奇快的！哼哼开始抱怨起来，她回头看着远处，阿亮他们也早就消失不见，再也看不着了！第二日昏睡了一整日，接着又是好酒好肉招待，哼哼的头一直晕晕乎乎，甚至连那地方也未能看个清楚！这不，才待了两日，这就要离开了，哼哼也是有些看法的！不过，还是大山说了算，她也只能跟着了！

七子笑道，

“你这是舍不得小馋做的好酒好菜吧！”

没错，那个大肚子女人，正是大山故事里边讲到的小馋！她果真是嫁给了阿亮，还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带着大白狗的那个，便是老大了，当然，这还没完，如今肚子里边又有了一个，已经有了七八个月了，这个冬天，又得给阿亮添个娃！呵呵，阿亮的日子，可要更加艰难了！只不过，在他们看来，孩子生得越多越好，虽是辛苦，但也十分乐意的！

哼哼回道，

“哼，我才没有，只是有些舍不得他们罢了！”

七子笑笑，一边轻轻摆动着船桨，这船虽小，可却十分的结实，比起那木筏子来说，可是好了太多太多！所以，三人也不必再费太多力气去稳定船身，一切都很随意，舒适！大山又半躺了下去，半闭着眼睛看着周围！

七子看他一眼，问道，

“大山哥，我觉得那阿亮，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呢！”

大山笑笑，问他，

“嗯？为何这般讲呢？！”

七子笑道，

“你想啊，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太白山上，还那么巧的与咱们相会，要说是巧合，打死我也不信！”

大山笑笑，接着道，

“嗯，继续说吧！”

七子又道，

“我以为，他是早就晓得咱们要来，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他也没想到，竟会碰到了大虫，给他那屁股来了一下！不过，他遇着了大虫，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实力可是相当的了得呢！”

哼哼到七子这般讲话，心情似乎也没那么阴郁了，接着七子的话来讲，

“对，对，那家伙有问题，他都是装的！你没看他在小馋面前装得如此卑微，其实，真正要听话的，却是小馋！嘿嘿，他这夫妻二人，也真有意思啊！”

七子笑道，

“哎，你也看出来了哈！”

哼哼回他，

“这都看不出来，怕是个傻子喽！”

七子又道，

“阿亮连筏子什么都准备好了，又怎么可能是临时起意呢，这样看来，而且，我敢肯定，他一定也是常来常往的！目的或许也没那么单纯，比如刺探情报什么的，嗯，要不然，他又怎么晓得我们会来呢！”

哼哼听得这话，竟也点下了头来，

“嗯，我想，以后契丹人，怕是要有麻烦了！”

七子又道，

“没了契丹人的侵扰，他们肯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壮大！你想想看，小馋给阿亮生了这么些个孩子，以后子子孙孙，真是无穷无尽了！”

哼哼又道，

“你说，这小馋也是契丹人，她怎么就不盼着契丹人好呢！”

七子笑道，

“这可能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吧！”

哼哼又道，

“你们说，小馋真有那野心？！”

七子回她，

“我想啊，他夫妻二人，也都会有的吧！呵呵，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与契丹人抗衡，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不过，几十年后，那可就说不准了哟，所谓物极必反，此消彼长之间，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差距了！”

哼哼笑笑，又道，

“嗯，说得不错，只是，我对这个啊，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们谁胜谁败，也都没所谓啦！”

七子笑道，

“也是，咱们现在自由自在，一路游山玩水，确实也是十分有趣的！这般行得久了，叫你一下子停下，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的！”

哼哼点点头，笑个不停，风儿吹来，水汽扑洒在她脸上，还真是有些凉了！是啊，太白山上，可是下了大雪了，天气也是迅速转冷，还好这一边未有落雪，要不这一路，可是难了！哼哼朝四周看了一眼，又道，

“那些契丹人没有追上来，真好，嘿嘿，咱们走得这般快，他们肯定不能再追上咱们啦！”

正说着，远远的见着岸边有人，也是把哼哼给吓了一大跳，细看之下，哎，对方好像还真是契丹人呢！哼哼赶忙捂住了嘴，小声说来，

“我什么都没讲，什么都没讲啊！”

七子也发现了对方，瞧那一身的装扮，哎，似乎还真是契丹武士呢！只不过，这些位没有骑马，靠近那岸边的地方，也是摆着几条小船，比起小乙几人的，也是要小上一些，其行动，也定会更加迅捷！七子小声说来，

“大山哥，这些位，应该不是跟着咱们过来的吧？！”

大山也瞟了一眼，回道，

“管他呢，难不成，他们还敢来抓咱们？！”

这话刚一说完，便听着岸上人大喊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三人未有回答，七子尴尬一笑，说道，

“哎哟，别要惹上麻烦才好哟！”

对方见三人不答，又是提高了嗓音，大喊起来，

“快停下来，否则有你们好看！”

这是一处水面较为平缓，水流速度也是慢了下来，他们选择此处，也是有所考虑的！瞧他们那架势，似乎对这往来的船只都要进行检查，好似有什么要犯需要抓捕一样！已经有几个上了小船，这就入了水了！

七子轻声说来，

“大山哥，咱们要不要与他们解释解释，要不起了摩擦，不好收场哦！”

大山也没回话，却听得哼哼说来，

“怕什么，我看他们谁敢过来，咱们，可是有太后大人保护的呢，敢拦咱们，他们是活够了不成！”

七子笑笑，回她，

“我说，他们又怎会晓得咱们是什么人，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会画上你我的面相，分发给所有的人吧！”

哼哼又道，

“这，这，那，那又怎么办才好呢？！只有，大山哥，我们又不会这契丹话，还不是只有你来了！”

大山笑笑，回道，

“哎哟，这话说的，就像我有办法一样！哎，哎，他们快要过来啦，还不快跑，快跑啊！”

大山一声轻唤，七子先是一愣，而后可是用力划起了水来！对方一见他们竟然还要跑，那可是哇哇叫喊着往行船过来，对方的船小，速度亦是奇快，没用几下，可就到了跟前！两条小船之上，各有一人划水，另一人持弓，此时弓箭也已经蓄势待发，稳稳的指向了他们这边！

对方大喊，

“停下，停下，再不停，我们可是要……”

这话还未讲完，那二人的弓，却是不由自主的歪斜起来，那箭射出，却是离大山三人很远，没入水中也是嗖的一下，只是，对三人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对方略有一缓，三人这船的行进速度却是突然放缓，这么一样，对方的小船，可就来到了跟前了！对方也是一惊，他们哪能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那两个持弓人，下一箭刚才上了弦，整个弓却是被挑了起来！当然，是大山干的，他二人也是没有来得及反应！

大山把那弓打飞了，对方的杀伤力不复存在，此时的七子，可是一点儿也不虚他们了！七子手里的船桨，也是直往对方小船之上拦了上去，只听得嘭的一声，正正好砸中，七子手上一震，力道可是不小！再看那小船，被七子这一下打歪，船上那持弓之人一个趔趄，竟是从那船上翻入了水中！那船儿也是经不住他这一下，也跟着翻了下去！这船上二人可都落了水，另外一条小船，也没好到哪儿去，哼哼扔了一块木板过去，正好砸在划船那人鼻头，对方立时出了血，模样甚是可笑！那人怒极，提着船桨站起了身，欲要拿它来打，可是，那船经不住两个人同时折腾，这不，自己把自己给弄翻了，落入水中，不断挣扎！这两条小船翻了，七子兴奋无比，赶紧趁机划船逃走，这不，过不多时，可就再看不到对方身影了！

哼哼回头张望一阵，问道，

“啊，他们不会有事吧？！”

七子回答，

“一看他们，可都是水里的好手，哪用咱们担心！只是，这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们可别泡得太久才是！”

哼哼点点头，回道，

“哦，这样最好！我可不想要背上人命！”

七子笑笑，又道，

“那咱们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真上岸去，叫他们搜遍全身！哎，我呢，倒是没所谓，不过你嘛，似乎有些不大好嘛！”

哼哼笑了起来，回道，

“他们要是敢动我，我就把他们全都扔到水里去！”

七子又是划了一阵，一直未见有船追来！这样看来，对方应该也是对几人有所忌惮，所以才不敢冒然行动！七子觉得很是奇怪，又道一句，

“哎，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他们为何会守在此处呢？”

哼哼想了想，回道，

“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嘛，哎，应该不是我们！”

七子又道，

“不是我们，那又会是谁呢，谁这么大面子，要这些契丹人跑这么大老远过来呢！”

哼哼又道，

“我看啊，这只是一小部分，或许还有别的也说不定呢！哎，我突然想起一事，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来找阿亮的呢？！”

七子听得这话，身子亦是一震，回道，

“你，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呢！阿亮，或许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啧啧，若真是这样，咱们可真是小看了他呢！这阿亮，将来或许真要成事！”

哼哼也道，

“没错，这家伙故意装得老实，却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呢！嗯，我看啊，多半就是他了！”

七子看了看大山，问道，

“大山哥，你怎么看呢？”

大山笑笑，轻声回了一句，

“谁知道呢，没准真是来找咱们的呢？”

这话说完，七子哼哼互看一眼，这话题，可是再也无法继续了！

哼哼咽了一口唾沫，又问，

“大山哥，咱们什么时候上岸去啊，那些个契丹人，很有可能还会追上来哟！”

大山回她，

“追上来就再打他们打下水去就是啦，嘿嘿，坐着船儿走，其实还挺享受的，我睡会儿，你俩看着些啊！”

大山讲完这话，竟是慢慢靠了下去，他用一块树皮挡住了脸，就这般睡了过去！七子与哼哼面面相觑，只能尴尬一笑而已！

既是这样，那也就只有顺着这河走了，这条河，似乎是无穷也无尽一般，转过了一个弯，又是一眼望不到头，可不知又会去到什么地方哟！

一连好几日，夜里上岸歇息，白日行船，倒也自在！这日，这河水好似终于到了尽头，可是，近了一看，呵，好家伙，这可又汇入了另外一条大江之中！那一条大江，更是宽阔无比，水流激荡，叫人双耳轰轰直响，再看水流奔涌的方向，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七子直起了身子，四下观瞧，苦笑一声，说道，

“大山哥，咱们这还要走多久哇，这水，似乎无穷无穷那般！”

大山笑笑，回他，

“嗯，要是不想要继续，那咱们就上岸去吧！”

哼哼听得这话，也是十分兴奋，她也是坐船坐够了，早就想要在陆地上走走了！远远的瞧见对岸，她也是过来帮忙，这水流速度亦是奇快，用不多时，真就靠了岸了！三人先后上岸，再看这两河交汇之处的壮观景象，亦是被它给折服了！

七子不由得叹道，

“这季节，还能有这般规模，当真是了得啊！”

说完这话，他便去拽那船儿，可得先把它拖上岸，要不待会可就要被大水给冲走了！哼哼笑道，

“哎，听说这里的冬天特别的冷，你们说，这水冬日里会不会结冰啊，要是结冰，此处又会是什么个样子呢？哎哟，想想都觉得美呢！”

七子回她，

“嗯，这一早一晚，也已经冷得很了，多有会结了冰吧！到那时，跑到冰面上玩耍，想想都觉好玩！哎，你看远处可是有些人家的，你若是愿意，咱们也可住下，好好感觉一番哟！”

哼哼不住点头，又道，

“可以，可以，我真不想那么急着赶路了！”

大山笑笑，问道，

“呵呵，你想要留下，那便留呗，反正我要走喽，嘿嘿，我可不想与那些个契丹人有所交流了！”

七子正欲问他，可是，转眼一看，那河水之中，竟然见着了几条小船！虽然离得还远，可七子盯睛一瞧，哎哟，还真是个熟人，那日被几人打落下水的，可不也一齐来了么！啧啧，他们可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都能追得上来！不过也是，三人走得并不快，毕竟夜里未有赶路，对方沿途眼线可是不少，早晚也得追来！

又听着了对方喊话，

“站住，站住！”

七子无奈笑笑，对哼哼讲道，

“那我也不留了，你啊，随意喽！”

哼哼也看到了对方，恨恨道，

“真是阴魂不散，讨厌，讨厌！快走，快走，要是待他们上了岸，我可担心收不住手，把他们给打伤打残了！”

呵，她也真敢说啊，不过也不怪她，毕竟大山在场，自是不会让对方伤着她的！

大山迈开了步子，顺着河水向上游急走，七子和哼哼跟在后边，心中也多少有些忐忑！他们都想着，这最好的摆脱对方的方法，便是跑到林子里边，可是，大山却选择傍水而行，这可不把自己全都暴露给对方了么？二人虽是心生疑惑，可仍是紧紧的跟着，不时注意着从水里过来的那些人！

过不多时，对方已经靠得很近了，他们没有靠岸，却是铆足了劲划水，这一片水域水流速度不快，他们虽是逆流而上，倒也能够追上了三人！还是那样的小船儿，一共四条，每条船上两人，总计八人！此时逆水行船，也是二人一同划水，要不，力道差些，可就要被水给冲了下去了！此时双方几乎是并排而走，看上去好生有趣！

七子看他们憋足了劲儿，也觉好笑，转头看向他们，说道，

“喂，累了么，要不要上来歇会？！”

对方听不懂七子在说什么，又是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七子听懂了“站住”二字，其余的，可就真是一个也不晓得了！

哼哼见他们这般，也是大笑了起来，朝着他们吐着舌头，又道，

“来呀，来呀，来抓我们呀，来呀！”

对方虽然也听不大懂，不过也能猜到哼哼是在嘲笑他们，这一怒之下，有那两位，可是拉开弓，只听得嗖嗖两声，那箭可就破空而来了！

哼哼大惊，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急了！好在七子早有防备，一直盯着对方，那箭虽然射得极准，可七子手中的棍子也不是吃素的，往哼哼身前一扫，便把那两箭给挡了下来！哼哼被吓得一身冷汗，见得七子给她解了围，也是大声叫唤了起来，

“哇，七子，你这么厉害啊！”

她说完这话，又是往水里看去，射箭的那二位的船儿，可是被水流冲到了后边，这个时候，又是奋起直追，可是，效果却并不十分明显！七子心头好笑，你们这几个也真是够奇怪的，想要捉人，直接上岸，真刀真枪那不挺好！在这水中，身子也是不稳，伤杀力亦是大有折扣！哎，不过，想到此处，还真是不得不佩服，那二人的箭法，这个样子，也能射得如此精准！

大山放慢了脚步，笑着说来，

“嗯，要不，咱们等等他们吧，他们这样，也很辛苦的！”

七子很是疑惑，问他，

“大山哥，这，这又怎么了嘛，干嘛要等他们！”

大山笑道，

“哎，真是不想走了，就在这儿坐会儿吧！”

这一带水流稍急一些，岸边也是高出了水面一丈有余！大山来到岸边坐下，也是能够居高临下来看对方！七子和哼哼虽是不解，但也觉得有趣，自己个儿不用动弹，就这般坐着看他们在水中折腾，呵，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于是，三人并排着坐下，那四条小船上的人，却仍在努力划着水，这才能够与大山三人保持一定距离 ！

对方大喊，

“你们乖乖的跟我们走，否则把你们射成刺猬！”

当然，这话是大山翻译给七子和哼哼知晓的，二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哼哼回了一句，让大山说给他们听，

“哎，你们还知道刺猬呢，见识可是不浅呢！只不过，你们还是笨了点，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这话说给对方听着，对方也是大为不爽，四条船上都有一人提着弓站了起来，而另外一位，则是努力划着水，让这船儿稳定在水中！又听对方说话，

“我们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快点儿束手就擒！”

哼哼又让大山翻译，回了那人的话，

“嗯，我们现在也没动啊，你又不来抓我们，还说出这话，我可真是搞不懂了呢！不知道是你笨，还是你蠢呢！”

对方有些被哼哼说懵了，互看几眼，还是没能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一人划水，确实是有些吃力的，他们也先后换了人，由之前划水的那位持弓，另一人划水！七子与哼哼见得这场面，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对方见此，更是红了脖子，大声叫唤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哼哼回他，

“就是好笑啊，我总觉得，你们几个是在为我们表演来着！”

对方怒极，一人受不了了，射了一箭，不过，离得稍远，七子也是早有防备，又把那箭给挡了下来！

正笑得开心，七子突然觉出不对，他转过头，往上游方向看去，顿时冷汗直流！而后，道出一句，

“我的天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哼哼也听着了动静，慢慢站起了身，一见之下，她的身子也是动弹不得！当然，水里的那些位，他们也被这阵势惊到，一时之间忘了划水，便被水流给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