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要教训他

火大！无比明确的怒火直接窜烧上心头！

“恬不知耻！”风灵怒吼着，她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身来，几乎要一拳揍向紫发艾克的鼻梁，“她的意志？你就可以把她拱手送给东泽王，看着她去死？只为了你们这些杂种能够从单方灵契里解放？为什么不来问问我！问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你们得偿所愿！”

风灵一甩手指向穆克尔。“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们，我有可能会找到解决单方灵契的方法？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东泽王很快就会自取灭亡，到时候你们可能有很多种方式去摆脱那个疯子？安娜王妃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明明有别的出路，可你选择了什么？顺从她的意志？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我会让这片大陆上的所有逆魔者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安娜王妃她不知道我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去寻找解决单方灵契的方法，她不知道有个隐者议会正在把东泽王一步步送进坟墓！她以为别无选择，才为了你们这帮该死的杂种去送死！可你们却知道！你们是知道的！你们这些贪婪的豺狼厚颜无耻地占有了全部选项！即在冀求我们帮助的同时，又毫不犹豫地用她的命去赢取你们生存的机会！”

风灵寒硕的眸光直直印在紫发艾克的眼中，让他直生出一种彻骨冷意，也让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无法开口辩解。

“身处在东泽王绝对控制下的你们，总可以接触东泽国内部最辛秘的东西。别告诉我，你们没听说过隐者会议的存在，也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当时默多的消失是出自于我手。我出现在夙照都城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东泽王会败，就该知道我、隐者会议会结束东泽国的一切。你就该知道，你们有机会从我、从隐者会议这里争取到生机！可你们却嫌弃这个机会不够稳妥，然后心安理得地让安娜王妃去为你们送命！”

“一群混蛋！”风灵越说越恼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桌。

民政官刚刚置办的昂贵胶木桌，就此报废成一堆碎片。更有碎木横飞，直接撞上门板儿、墙壁、以及窗户。这些碎木被反弹会来时，都很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仿佛撞上一团棉花似的。

“风灵……我设置的隔音结界差点儿被你冲破了。”穆克尔歪歪嘴，不得不借此警告风灵冷静一些。这里毕竟还是民政官的会议厅，如果动静太大，那“充足的时间”就不会充足了。

风灵安静了一些，微微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克制自己的怒火。而后，她冷冷看向紫发艾克，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紫发艾克一时有点儿发懵。

杀？这个少女说杀？她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尝试收买利用他们吗？逆魔者军团这样强大的力量，难道不是所有人都要争、要抢、要夺的吗？他想了下。露出近乎嘲讽地笑：“你觉得你杀了我，让逆魔者军团少了一个有威信的首领，就能更好地控制逆魔者军团吗？”

“哈！”风灵冷笑一声，“我想你误会了，逆魔者军团的军团长艾克。如果我要杀人。你以为我会只杀你一个吗？”

紫发艾克心骤然紧缩。风灵身周冰冷决然的气息让他明白，面前的少女，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面前这人太危险了，如果今天谈不拢，如果她真的成为敌人，那对逆魔者军团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

要不要现在动手？如果他能出其不意，能不能当场格杀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女？

心思飞转的他脸上伪装着平静。那种激烈翻涌的思绪透过瞳仁撞上风灵冷酷的眼神时，紫发艾克的手却骤然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几乎一瞬击溃了他自认可以杀掉风灵的信心。他又微微瞥了眼一直站在风灵身后的穆克尔，终于将拳握的手松开，安分地摆放在双膝上。

――没有胜算！哪怕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他轻咬了咬牙，抬头看向风灵：“安娜王妃曾说。如果她成功给了我们自由，就要我们必须给予你帮助。我们想要尊重她的意愿。不只是送她去见东泽王那件事，也包括她的这份嘱托。”

“真是可悲啊，”风灵低眼瞟着紫发艾克，“你找了这世上最差劲的借口。挥霍掉我所珍视之人的生命。却想以她为借口来苟且偷生？我风灵不是不分是非的老好人。你们对她没有怜惜之意，我也不会给予你们怜悯之情。”

艾克忽然觉得，自己恐怕无法找到可以让风灵平息怒火的借口了。逆魔者不奢望世界能够接纳他们，所以也从来不去接纳世界，哪怕安娜王妃曾今对他们付出心血，对他们来说，她也只是不可接纳的世界的一部分。

这一点，偏偏被风灵一眼看穿，所以她根本不信逆魔者对她示好的诚意。而事实上，紫发艾克也却是没有什么诚意，他只需要有人帮助逆魔者军团生存，有人能帮他们在隐者会议上说话。

事已至此，艾克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

与民政官对话时，他以对等的姿态和民政官同坐而议，现在，他同样以对等的身份，和风灵站着说话。

“我手下的副官，名叫洛林，他是的父亲是个铁匠，母亲是个伐木工的女儿。他的父亲酗酒好赌，不顺心就揍家里人，砸家里的东西，这种生活一直熬到他亲眼看着父亲用打铁的钳子杂碎母亲的头骨。他的父亲被送上绞架，而他被姑父卖了十个铜板，之后就进了那个地下工厂。”

“我手下有个小队长，叫扎哈。他出生于万辉国西部荒族，他所在的部落被大陆上大多数文明人称为野蛮部落。也因为这个名号，他的部落聚居地最终被文明人理直气壮的掠夺和杀戮夷平，他逃离故乡，流离失所四五年后，作为无人关注的乞儿被绑进了地下工厂。”

“我手下有个十分普通的士兵，他有个贵族出身的父亲，但因为直言获罪，全家人被贬斥为奴。在地下工厂里，他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痛苦中死去，自己却活了下来。”

“我手里，有一千六百九十一个名字。每个名字的所有者，都是从上万人的尸骨从爬出来，并苟且着活下来的人。他们和我一样，失去了一切，变成怪物，没有未来，没有追求，没有期盼，只是单纯的活着，单纯的呼吸、行走，任人摆布。现在也一样。”

紫发艾克微微抬起下巴，硬挺起一种尊严：“我们是怪物，不需要考虑未来。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可以这么平静地对待奥兰家的看管，这么坦然地面对岐山国国王――那个霍兰德王赐下的幽闭？因为只要我们现在能呼吸行走，有得活法，就不需要考虑其他。如果连这种活法也不被允许，那我们只需要尽情闹上一场，杀上一场，在死前享受血的味道，在最后享受自己生命消逝的过程。安娜殿下她要给我们活的机会，我们自然会享用。如果你要将我们逼向死亡，我们也会享用。这两者，对我们逆魔者而言，没有区别。”

这是毫无趣味性的发言，让风灵从心底泛起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对方那种空荡荡的灵魂气息莫名地冲淡了风灵的怒火。

是啊，发怒这种感情，是来到这片大陆上才逐渐丰满起来的。当初在昆祀城的废墟上，愤怒是最让风灵感到无聊的东西。那时的她，和面前这人没什么区别，只需要恣意妄为地活够每一天，无需其它。可当这种活法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在自己面前时，风灵觉得无比的荒唐――当年的自己，尽然也这么让人恼火吗？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些曾向自己怒吼呼号的人。当然，那些人早就在她手中死无全尸。现在……如果她的实力稍弱，如果紫发艾克的实力更强，那她是不是也会死无全尸？自问这个问题时，风灵已经得出了答案。

――紫发艾克那种谬笑着的光芒，正好似将要扑火的飞蛾一样，洋溢着疯狂和悲怆地感觉。

“穆克尔。”风灵眯眼盯着眼前这个紫发男子，忽然扯起一个诡谲的笑脸，“我要教训教训这家伙。”

“呃？”穆克尔才努力反应了那么一小下，风灵早已经一拳挥出，直接揍向紫发艾克的鼻梁。

对此，穆克尔简直难以置信，这、这这这还是风灵吗？这这这……风灵的这一拳，简直……简直如同儿戏！她什么时候打架这么笨拙了！

紫发艾克可不会有穆克尔这种品评风灵招法的余暇，当即就和风灵你一拳我一脚地纠缠在一起……

穆克尔看得越来越……哭笑不得。

没有魔法，没有魔武剑气，没有魔化变身，更没有风灵那种逆天的异能，有的，只是小孩子胡搅蛮缠般的……互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