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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第534章 绝户计

作者:煌未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50:1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对于郦寄‘无法打败一个铁了心要墨迹、拉锯的敌人’的说法,刘荣丝毫不感觉意外。

非但刘荣不意外,殿内的每一个人,也都不觉得意外。

——这都是很浅显的道理,一想就通,一看就懂。

但对于卫青在这种场合主动开口,也同样是不止出乎刘荣的意料,而是让殿内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侧目。

卫青如今的职务,是中车属卫,兼骑中郎。

其中,前者是太子宫属官,太子车驾、仪仗负责人:中车属令手底下的人。

就拿当今刘荣举例——刘荣在太子时期的中车属令,便是如今的宦者令:葵五。

再往前,秦奸赵高也曾出任这一职务,只不过在当时的秦庭,中车属令与储君、与太子宫关系不大。

从这就不难看出,中车属卫,说好听点,是太子出行时的仪仗护卫,可说难听点,那就是听令与太子身边第一太监头子的花架子。

尤其当今刘荣早已不是太子储君,太子宫又是无主运转状态,就更使得卫青这个‘中车属卫’的职务,更少了几分实际意义。

另外一个职务:骑中郎,也同样是听着好听,甚至是刘荣在往这位历史上的长平烈侯脸上贴金。

——如今汉室,并没有‘骑中郎’这么个职务称呼。

中郎群体也从来不分骑中郎、步中郎,而是统一称:中郎。

能在中郎两字前加个‘骑’字的,本身就不是作为军事储备干部、来长安镀金学习的中郎群体,而是相对普通的:骑郎。

也称骑侍郎。

同样是听着威风凛凛,看着光鲜亮丽,但实际地位仍旧不见得有多高。

——因为在如今汉室,郎官,是可以用‘买’的。

从家财十万钱的中产之家,一直到家产二百万的所谓‘素封’,都可以通过缴纳献金,来为自家子侄,甚至自己买回一个成为郎官,侍奉于天子左右的机会。

其中,骑郎倒也确实是门槛最高、价格最贵的那一种。

但说白了——能用钱买下来的官职,门槛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即便价格贵,又怎么可能有崇高的实际地位?

明白这些,再来看卫青中车属卫,兼骑郎的身份,再结合卫青出生于平阳侯府,本是奴籍,其实也就可见一斑了。

中车属卫,算是刘荣对卫青的亲近、重视。

而骑郎,则是刘荣目前,能给卫青给到的级别最高、最体面的身份职务。

可绕是如此,这两个身份职务——乃至‘平阳侯府之人’的身份加在一起,也远不足以使得卫青,能在这样的会议、这样的场合,再未得询问并获准发言时主动开口。

事实上,这场会议,刘荣之所以会叫上这位未来的长平侯,并非是真的想要让少年卫青给自己提意见,而是单纯的想要让卫青体会一下氛围,顺表了解一下这些未来之事。

毕竟十几年后,汉家的战略事宜,便多半要仰赖这位长平烈侯,以及另外一位千古罕见的奇才。

提前感受一下氛围,设身处地的参加到这样一场国家级战略会议当中,对国家的未来战略有一定的了解,是刘荣招卫青参加这场会议的主要目的。

其与众人虽然不知刘荣心中所想,但也清楚:当今刘荣,从来都不是一个举止跳脱,想一出是一处的人。

哪怕真的有心让卫青这么个小人物,在今日这场会议上发声,刘荣也绝不会允许卫青,在礼数层面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从此刻,刘荣半带错愕,半带疑惑,隐隐带有期待,却也本能有些不满的神情变化,殿内众人也不难看出:这并非刘荣安排的双簧戏,而是那个叫卫青的年轻人,真的一不小心在这场会议之中插了嘴。

照理来说,这么个人,在这么一场会议上插嘴,那即便不至于丢掉性命,也必然是‘仅仅性命得保’得。

在刘荣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似笑非笑着对卫青一招手,示意卫青上前。

而后望向殿内其他人,介绍道:“朕之幼虎,卫青,平阳侯府出身。”

相当简短的介绍,却也是在轻描淡写间,解了卫青之围。

——这是朕的人!

意识到刘荣这一层言外之意,殿内众人本能的一对视。

下意识要与卫青打招呼,却意识到双方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便只要笑不笑的微一点头,就当是和卫青打过招呼了。

至于卫青的发言,则全然没人在意。

军事,尤其是国家战略级别的军事问题,他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不是说喊两句死战不退,宁死不屈,又或是方才的卫青那般,来一句‘一力降十会’,快刀斩乱麻,就能解决问题的。

尤其是眼下,匈奴人开始战略收缩,同时开始在一定程度上‘避战’,将汉匈双方可能发生摩擦的地方,从高阙-幕南一线移到了遥远的西域。

这使得最近几年,逐渐掌握战略优势,以及战略主动权的汉家,因为匈奴人的刻意避战,而失去了一部分战略优势。

若真让匈奴人达成目的,把汉匈双方角逐的战场,从双方边境线放到遥远的西域,那汉家绝对会是更难受的那一方。

因为在两个势均力敌的大国之前,绝对是相对更为弱小的那一方,更不希望战争爆发在双方边境。

比如过去的汉家,以及如今的匈奴人。

这固然是因为发生在国境线的战争,大概率会演变为强大方的扩张,弱小方反抗侵略的战争。过去,汉家很不希望和匈奴人之间,在汉匈边境,或者说是汉室北方边墙发生战争。

因为对于当时的汉家而言,只要和匈奴人在边境打起来,那就是一场国土保卫战、反侵略战争。

从胜负的角度,汉家有胜有败。

但从现实角度的‘都失’来衡量,当战争爆发在你的国土之上,你的国家变成了战场时,你就已经输了。

剩下的,不过就是输多输少的问题。

所以,汉家数十年如一日的和亲,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免摩擦,至少是避免大规模武装冲突,乃至于战争的爆发。

因为当时的汉家,不具备任何战略主动权,只能被动接受‘只要打起来,战场就必定在汉室疆域’的现实。

而今,时移势易。

汉匈双方的战略地位,几乎是得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

虽然匈奴人仍旧可以仗着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自由的攻击、侵扰汉家北方边墙的某个位置,但从国家战略的层面上来说,在哪里打,已经不是匈奴人说了算的了。

尤其是在高阙易主,整个幕南地区都暴露在汉家的军事威胁范围内,河西地区也很难得到匈奴单于庭主力的支援的前提下,汉家已然掌握了绝对的战略主动权。

而在匈奴人战略收缩,并将战略中心西移之后,情况却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匈奴人,想要通过战略收缩,以及战略重心转移的方式,重新夺回‘在哪打’的主动权,并将双方的主战场,移到远距汉家万千里的西域。

一旦汉家深陷西域,那上万里后勤补给线,以及对西域地区几近于无的战略掌控力度,必然会将如今,汉家在汉匈边境地区取得战略优势和战略主动权,都给消磨的一干二净。

匈奴人对西域的经营,虽然算不上有多么稳固,但终归是比还不曾踏足西域的汉家,要高上不止三五个档次。

再加上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截然不同的后勤补给策略,足以使得如今,已经愈发显露强者姿态的汉家,在西域折戟沉沙。

或许有人会说:为什么要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走?

为什么要上匈奴人的当,跟着匈奴人一起战略转移,跑去遥远的西域较劲?

“匈奴人,未必会死守幕南啊~”

漫长的沉默之后,汉室最权威的匈奴问题专家,兼骑兵专家:弓高侯韩颓当开了口。

只是一开口,韩颓当便免不得一阵感叹唏嘘,摇头叹息。

”想秦之时,草原霸主东胡困局漠北,游牧之民不敢南下牧马。”

“即便河套、河西,乃至幕南,都并未被东胡人所掌控,却也丝毫不影响东胡人‘草原霸主’的地位。”

“而今,匈奴人雄踞草原,虽然先后失去了河套、高阙,且河西也即将脱离匈奴人的掌控,但幕南地区、漠北地区,都还在匈奴人的掌控之下。”

“——这,已经比曾经的东胡人,要强上许多了。”

“尤其幕南,虽然在我汉家掌握高阙之后,已经不再是匈奴人绝对安全的大后方,但我汉家若欲强取,也必然会付出极其重大的伤亡作为代价。”

···

“还有。”

“曾经的东胡人,仅仅只是占据漠北,就足已成为草原霸主。”

“而今,匈奴人出了漠北、幕南,还另外开辟出了西域,以及更西方的许多地方。”

“哪怕失去幕南,匈奴人也完全可以像每一个游牧之民一样——将单于王帐轻易收起,而后西迁。”

“——我汉家与游牧之民相争,终归是要击败他们的人,而不是占领他们的领土。”

“一旦单于庭主力西迁,甚至直接把西域,当作他们新的‘幕南’,那我汉家再想解决掉匈奴人,恐怕就不是二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内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如是一番话说出口,韩颓当不忘略带着无奈,对卫青递去一个并无恶意的眼神。

就好似是在说:年轻人,你还太年轻~

你不懂的东西还多着呢~

感受到韩颓当这层‘善意’——是的没错,对于如今的卫青而言,韩颓当这种级别的高级将帅,能不对自己抱有敌意,就已经是莫大的善意了。

感受到这股善意,卫青只默然一拱手,算是谢过。

而后,便目光灼灼看向御榻之上的天子刘荣。

方才,卫青确实是莽撞了些。

虽然刘荣没有往心里去,还主动为卫青解了围,但也并不意味着卫青,可以第二次不自量力、大言不惭。

卫青在等。

等刘荣的一个眼神,或一声许可。

就像是一个战役盎然的士兵,在等待将军最后下达冲锋的指令。

便见御榻之上,天子刘荣思虑再三,终还是深吸一口气。

“罢了······”

“若真有什么,大不了朕舍下脸皮,再保朕的长平侯一手······”

如是想着,刘荣便轻叹着,对卫青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同一时间,卫青赶忙拱手一礼,而后侧过身,对殿内种人环一拱手,为自己先前的失礼之举道歉。

毕竟是天子刘荣亲口承认的‘肱骨心腹’,眼下有愿意主动道歉,殿内众人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便见卫青深吸一口气,旋即视死如归般,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

“臣,斗胆试言。”

“——我汉家之于匈奴,之所以胜则无大捷、败则无小损,个中要害,首在国土!”

“匈奴人南下侵扰,虽无意夺我汉家之土,然每每烧杀抢掠,使我汉家之沃土,一夜而为焦土。”

“反观我汉家,纵然偶有出塞,虽也无意于草原之土,却根本无法对匈奴人的土地,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我汉家的将是出塞时,草原是草原;大军南归回到边塞内,草原也依旧还是草原。”

···

“换做臣是匈奴人,恐怕也不会因为汉家军队踏足草原,而感到半分恐惧。”

“大不了,暂时跑开就是了,反正汉家的军队早晚会走,草原早晚还能回到游牧之民手中,何必与汉家的军队硬碰硬?”

“——所以,臣认为,对待匈奴人、对待游牧之民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要向他们荼毒我汉北边境一样,让每一片被我汉家将士踏足的草原,都再也长不出水草、都再也无法用于游牧!”

“只有这样,匈奴人、游牧之民,才会被自己的土地所困,而非随心所欲的在草原迁居。”

“只要游牧之民不乱跑,那,不过就是一个个林散于草原之上,各以万千人的匪盗、流寇而已。”

“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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