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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第516章 各谋其利

作者:煌未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50:19 来源:平板电子书

搞清楚了这些,大家伙各有异样的神情,以及埋藏在表象之下的心绪,也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丞相窦婴是大儒,所以关注点放在了此次奴籍案,对儒家所提倡的尊卑之序的冲击。

御史大夫卫绾是‘儒将’,所以本能的有些不欢喜,却也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应。

大司空韩安国,则是作为一个学术成分复杂的官场老油条,决定静观其变,静看好戏。

三公一级如此,底下的九卿,那就更是耐人寻味了。

——大农令石奋,仿若什么都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执金吾直不疑,作为朝堂内外有名的老好人,靠爱惜羽毛官至九卿的人物,明显也是不想趟这摊浑水。

——太仆窦彭祖,才刚重获天子刘荣重用不久,却又与同为窦氏子弟的丞相窦婴有着血脉亲缘,以及窦老太后这根桥梁。

所以,窦彭祖有些迟疑不定,不知道该和窦婴统一战线,还是吃一堑长一智,坚定不移的站在天子刘荣这一边。

——太常汲黯,作为黄老学仅有的独苗,新晋九卿,当今刘荣潜邸心腹,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此次奴籍案本身。

如果刘荣需要,汲黯无论是出于自己‘当今潜邸心腹’的政治标签,还是为了保留黄老学最后的火种,都大概率会站在刘荣这一边。

但在那之前,汲黯还是想要好好考虑考虑:本次奴籍案,究竟是因何造成,未来应当如何避免。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实干派了。

——大理赵禹,作为法家如今的代表性人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能让儒家吃瘪的事,本身就足以让法家弹冠相庆!

更何况此次奴籍案,所暴露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无论是奴隶栾大以下犯上的社会秩序被破坏,还是官商勾结所暴露出来的贪污**问题,都让赵禹干劲十足。

儒家提倡大宗族、地主经济,以乡绅治国;

而法家,则提倡小家庭、小农经济,以高压强权治国。

二者立场、观念截然相反,对待事物的态度,自然也就呈现出两个极端。

——宗正刘辟强,作为老刘家的长者,自然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刘荣这一边。

毕竟此次的事,刘荣并不是要惩治自家亲戚,拿刘氏宗亲开刀。

对于老刘家的宗室,以及作为宗室代表的宗正卿而言,只要天子没想搞自家亲戚,那无论天子做什么,都是必须要支持的。

毕竟天子、宗亲与宗庙社稷,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样对刘荣无条件支持的,自然还有先帝遗臣:郎中令周仁,故义渠王子:少府公孙混邪,以及天子刘荣的母族外戚:主爵都尉栗仓。

算下来,九卿当中,大农、太常、执金吾、宗正、郎中令、少府、主爵都尉——足有七人,是或站在天子荣这一边,或不掺和此事的。

余下二人当中,大理赵禹,无条件支持一切让儒家不爽的事——包括此次奴籍案,对儒家思想体系的冲击。

唯独剩下太仆窦彭祖摇摆不定,却也大概率会站到刘荣这一边。

——甚至都不可能中立!

毕竟窦彭祖,并不像体验第二次作为外戚,却被天子雪藏的滋味。

如此算下来,真正对此番奴籍案,以及天子刘荣对待奴籍案的态度不满,亦或是心有微词者,也就是丞相窦婴、御史大夫卫绾二人。

嘿,巧了么这不是?

俩儒!

明确了可能存在的‘敌对势力’,并确定‘敌方’为少数,‘我方’为多数,天子荣本就算不上紧绷的心绪,不由得更加放松了些。

自然,也就不急着将话题引入正轨了。

——先和同为三公的大司空韩安国,聊一聊过去这段时间的工作,以及大司空这一职务设立后,所遇到的问题、阻碍等。

总的来说,对于韩安国这个大司空,刘荣还算满意。

早在针对朝堂公卿重臣进行改制时,刘荣便已经明确了新三公、九卿属衙的职责规划。

新体制下的丞相,与旧体制下并无不同,仅仅只是相府国库的财权,被加了一道保险锁。

御史大夫本人,则和御史大夫属衙分离——御史大夫真正成为掣肘、制衡丞相的‘亚相’;

御史大夫属衙。则改名:大司空,专门负责官员的监察,以及官员任免的审查、复核工作。

这样一来,新体制下的汉三公,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初步达成了最原始版本的‘三权分立’。

只不过,这里的三权分立,并不是后世人所熟知的立法权、执法权、行政权。

而是:行政权,财权,以及人事权。

——相府负责中央朝堂的运转,算是主掌行政权。

御史大夫在相府国库横插一手,对于相府国库的财政支出有监察、监督权,便是变相的染指财权。

大司空则负责官员监察,以及官员任免复核、审查,则是初步掌握人事权。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三足鼎立,三公彼此制衡。

过去那算个哪门子的制衡?

丞相掌天下政务,太尉掌天下兵马,二者非但没有水火不容的矛盾,反而还具备‘只要联合起来,就能颠覆天下’的危险制造能力。

在此二者的淫威下,所谓的‘亚相’御史大夫,那是要权没权,要势没势。

就连腰间挂着的,都是九卿级别的银印青绶,就连秩禄,都是九卿级别的中二千石。

这不纯纯让丞相当狗遛么,哪来的‘掣肘丞相’的可能?

反倒是先为九卿之首的内史,然后担任亚相御史大夫,最终亚相转正,担任丞相的晋升路线,在汉家自称一套体系,且颇有效果。

作为穿越者,刘荣对自己,还是有相当程度的自知之明的。

——刘荣明白,自己的历史视野再怎么宏伟、宽阔,单轮政治手腕和政治水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朝中这些七老八十,动不动‘沉浮宦海数十年’的老家伙媲美的。

刘荣知道自己想要掌握朝堂,所能依凭的最具性价比的方式是什么。

先帝老爷子,教给刘荣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也同样是这个方式。

——制衡。

按照先帝老爷子的话来说,做皇帝,其实就是研究制衡的艺术。

比如开国皇帝,就像是从无到有,搞出来一张桌板。

有了桌板后,为了支撑其这个桌板,开国皇帝不可避免的,就会给桌板底下安装很多条‘桌腿’。

比如武将啊~

文官啊~

功侯啊~

外戚啊~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桌腿,有的确实可以长期做桌腿;

有的,则需要进行调整——或截断一节,或增长一段,才能撑起桌板。

也有的,完全就不是做桌腿得料,需要完完整整切下来,才能让桌板稳住。

于是,从开国皇帝开始,一代代皇帝开始研究:这个名为江山社稷的桌板底下,有哪些腿需要锯掉,有哪些腿需要调整,又有哪些腿万万动不得。

能准确的把‘不好的桌腿’锯掉,便是革除弊政,厘清吏治。

在此基础上,如果还能把那些需要调整的桌腿搞好,那更是盛世即现!

至于万万动不得的桌腿,一旦碰了,那便是裁员裁到大动脉——轻则王朝转衰,重则社稷颠覆,江山易主。

这套理论说来简单,也非常容易理解。

但具体操作起来,却是正应了那句:治大国,如烹小鲜。

——这是个精细活,而且极其考验皇帝的水平。

比如太祖高皇帝刘邦,从无到有,搞出来了这块名为‘汉家’的桌板。

然后,为了稳住这块桌板,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儿给桌板底下安桌腿。

在其此间,名为‘异姓诸侯王’的烂桌腿,被高皇帝刘邦挨个锯掉。

结果等到了刘邦驾崩,孝惠皇帝即立,名为‘外戚’的桌腿,又出现了腐烂的趋势。

——一方面,这条足够粗壮的桌腿,确实是让汉家这块桌板稳住了。

但另外一方面,这条过于粗壮,且明显不够‘直’的桌腿,也同样给桌板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等吕太后驾崩,这条桌腿彻底腐烂,并被诛灭诸吕的诸侯大臣合力锯掉。

而后,便是太宗孝文皇帝自代地入继大统,开始为期二十七年的‘桌腿调整’工作。

比如外戚(薄昭)啊~

东宫(薄太后)啊~

宗亲藩王(刘兴居)啊~

诸如此类。

经过太宗皇帝精心调整,汉家这块桌板终于彻底稳住,并同时开启了文景之治。

到了刘荣这一朝,汉家的桌板,已经算是彻底稳住了。

就差一根名为‘北逐胡虏’的固定器,就能变得固若金汤,轻易都揣不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刘荣可谓是‘豪掷千金’——半点不心疼的拿出大量钱粮物资,与匈奴人接连打了好几场战争。

而此番的奴籍案,却在冥冥之中告诉刘荣:汉家这块看似固若金汤的桌板,又有一条腿出问题了。

如果这条名为‘官僚’的坏腿不解决、不修正,那很可能还要进一步,影响另外一条名为‘陵邑制度’的好腿。

放弃不管的话,更是会让桌腿们一根接一根坏事,并最终,导致桌板彻底摔落、破碎。

至于三公级别的相互制衡,则是先帝老爷子尚在之时,手把手交给刘荣的。

——先帝告诉刘荣,要想让两个人彼此制衡,那就必须让这两个人,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有矛盾不可调和,他们才会站在天然的对立面。

只有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才能彼此掣肘、制衡。

比如,现在的丞相和御史大夫,便在国库财权的问题上,有着几乎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

——丞相想要随心所欲的支用国库,用于国家公务支出。

而御史大夫则想要凭借手中,对国库支出的审核、监察,乃至‘批准’权,在一定程度上拿捏丞相。

至少要让丞相对自己,不得不让三分薄面、多三分忌惮,而不是轮为丞相遛的狗。

再加上一个大司空,也是同样的道理。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即对插手外朝财权的御史大夫不满,也同样对钳制人事任命的大司空满腹牢骚。

御史大夫和大司空之间,更是不可能好声好气的交流。

御史大夫说了:我给属下画的饼、许下的诺言,你凭什么不让我兑现?

大司空答:你特么还有脸说?

这都快开春了,俺们的冬服凭啥还不发!

你特么凭啥不让相府国库,给俺们发过冬的官服!!!

也许有人会说,这也未必就会百分百促成利益矛盾,以及彼此制衡。

丞相和御史大夫,或许会狼狈为奸——比如丞相承诺好处,让御史大夫对相府国库睁只眼闭只眼,二人合伙欺瞒天子。

御史大夫和大司空,也很有可能利益交换——我不卡你的经费,你别卡我的人事调动。

等等。

对此,刘荣只想引用先帝老爷子的话。

——未必尽善尽美,但总还有点用处。

让三公处于一种理论上的利益矛盾、冲突之中,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让三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说难听点,这叫尽人事,听天命。

往好听了说,也未尝就不能粉饰为:这,已经是现有条件下,所能采取的最有效的措施了。

三公级别,刘荣想要达成的是三方制衡。

因为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好比一张桌子的三条腿,必然能让这个桌子立的更稳。

而对九卿,刘荣的期望则是:以全天下为职权范围,进行更为精细、明确的职责划分。

比如少府,管全天下的财货,却也只管财货。

比如内史分离出来的大农——职权范围从关中扩散为全天下,具体的职权内容,则从原先的无所不包,限定为:只管天下农桑。

余者亦然。

太仆——管天下马政。

大理——掌天下刑狱。

宗正——代天下宗亲。

等等。

而在此次的奴籍案当中,始终默不作声,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鸵鸟的公卿重臣,本质上,其实都是在各谋其私利。

有点小贪、小拿癖好的,想要保护自己,并守护住自己的癖好。

没有这癖好的,也本能的想要保护手底下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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