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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九百四十三章 跟阎王爷抢人

作者:吾谁与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11:5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在王崇古走后,皇帝保护了王崇古的身后名,梳理了工党的人事关系,推动了驰道的落地,并且进一步推动了大明大都会城市管理的成熟。

这些事儿,有些看似是小事,但万历维新的成功,就是在这一件件小事上不断累积,最终有了万历维新的成果。

凌云翼找到了张居正,提到了整饬民间学政,本来凌云翼以为这里面,削减利息是最难,但实际执行中才发现,真的很简单,真的只需要一纸公文。

钱庄也好,缙绅也罢,他们平日里欺负的穷民苦力,大多数都不识字,但现在给学子们放高利贷,学子们不仅认字,还敢到衙门里告状。

这些钱庄、缙绅不敢欺负的太过狠厉,所以政令得到了普遍的遵守。

在学子和钱庄高利贷的博弈、斗争之中,新的秩序形成。

在白娘子传奇里,许仙被度化,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许仙的儿子许仕林让法海释放白娘子,法海怎么也不肯。

后来许仕林高中状元,一句:我是中央许仕林,给我接西湖办事处,法海就不得不释放了。

白娘子传奇是杜撰,可是这万中桢真的中了进士。

万中桢,其实可以不用还钱,钱庄追债的人,也不敢追到进士头上,哪怕是万中桢只是一个三甲172名的进士,但那也是进士,是官选官的统治阶级。

万中桢之所以要坚持还钱,是不肯承这个情,因为承了这个情分,日后就是一堆的麻烦事儿,这笔欠债,就是他堕落的第一步。

钱庄可以不要,但万中桢必须要给,让这个借贷关系变成纯粹的金钱关系,并且以还钱了结因果。

因为可以通过科举获得权力,再加上有朝廷的命令,学子在斗争中处于优势地位,自然可以获得更有利于他们的秩序。

整饬学政,最麻烦的在第一条:取消附籍,这是凌云翼、张居正完全没有料到的事儿,遭到了极为广泛的反对。

万历十八年的五月,京师失去了往年的热闹,往常年份,因为开沽点检,整个五月京师都飘着酒香,但因为天变的缘故,开沽点检这个美酒节被皇帝陛下取消。

皇帝不提倡用粮食酿酒,但也没有下达禁酒令这种古怪的政令,禁酒令这种东西,除了滋生黑恶团体、扩大走私经济之外,没什么作用。

五月初四,通和宫又有了喜讯,顾庄妃为皇帝生下了八皇子朱常湛,五斤九两,母子平安,皇帝照例发下了百事大吉盒,与臣工分享了喜悦。

初七,廷议之后,张居正和凌云翼在早朝之后,没有前往文渊阁坐班,而是和早就等候多时的徐成楚,一起去了通和宫御书房。

这次开小会,显然是商量整饬学政的政令。

张居正、凌云翼其实在廷议的时候,就发现了皇帝似乎非常疲惫,和平日里那个朝气蓬勃、精神矍铄、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陛下,完全不同。

等到了西花厅的时候,元辅和次辅才发现,陛下是真的很疲惫。

“看来,世间最昂贵的东西,还是公平,哪怕仅仅是相对公平。”朱翊钧喝了杯浓茶,看完了所有反对的奏疏、杂报。

这次反对的声音,可谓是汹涌澎湃,大有元辅一意孤行,他们就和元辅玉石俱焚。

张居正略显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低声说道:“这次,皇家理工学院的学正,也在其中。”

“朕看到了。”朱翊钧的精神头不是很好,但他还是认真看完了每一本奏疏,他拿起了桌上几本奏疏、几本杂报给张居正看了看,示意张居正他没有漏看。

这些都是皇家理工学院学正们的意见,他们一样认为不应该取消附籍之事。

阻力远远比朱翊钧想象的大。

皇家理工学院的学正,反对取消附籍这个政令,完全是因为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一旦取消附籍,意味着他们的儿孙想要考入皇家理工学院的难度,就会无限上升。

学正们已经附籍京师,他们的儿孙只需要跟京师学子竞争,一旦取消附籍,那么就要和天下人才竞争了,学正们十分激烈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希望朝廷能够悬崖勒马。

徐成楚站在张居正身旁,这才意识到他为何有资格参加这次小会了,他担心的事儿正在发生。

徐成楚反对丁亥学制,因为这些大都会,会抽干贫困地区的人才,让贫困地区更加贫困,他本来以为这一幕,会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生,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取消附籍,不代表着地方优异的学子不能考入京师大学堂,这些优异的学子仍然可以考入,附籍只是一个门槛而已。

对于天分极高的学子而言,门槛从来不是问题,有的是人愿意给这些天分高、十分优秀的学子提供帮助。

即便是穷困学子,只要足够优秀,如徐成楚、申时行、李开芳等,他们连进士都能考中,科举的门槛更高。

优异学子向着京师、松江府、南衙这些富裕之地快速集中的事情,已经在发生。

这是在掐尖,这些地方最优质的人才全都集中在了京师、松江府等地,而地方缺少优质人才,又如何快速发展呢?

贫穷的地方越发的贫困,富裕的地方越发富裕,看起来已经成为了定局。

“其实京营军兵、官厂工匠,他们没有说出来,但不取消附籍,只有京师学子才能考入京师大学堂,对他们也是有利的。”朱翊钧深吸了口气,对着张居正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仅仅是京师大学堂的学正。

京营军兵、官厂工匠是现在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不代表他们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上了车关车门这种事,在什么地方都极其常见。

如果朱翊钧一意孤行要取消所有书院、学院的附籍,这代表着忠诚的顺天府,恐怕不再那么的忠诚,在皇帝南巡的时候,指不定会点什么事儿,给皇帝一个大大的惊喜。

朱翊钧能南巡,是因为顺天府足够的忠诚,这种忠诚很大程度是因为京营在,磨刀霍霍的看着京师。

可是京营军兵也对皇帝革故鼎新的政令产生不满呢?这是皇帝不可能接受的。

徐成楚感觉这五月的天,有些太热了,他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皇帝似乎没有立场,去支持这个让世间变得更加公平的政令。

取消附籍,等同于取消了顺天府的特殊地位,取消了顺天府人在教育上的特权。

“别说绝对公平了,连相对公平,都是难如登天。”朱翊钧看着凌云翼,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凌云翼思前想后,脚一跺心一横,开口说道:“既然是臣提出来的,那就臣来做,日后就让他们骂臣便是了,反正臣也没几年好活了。”

以一种强横的,蛮不讲理的方式,推动政令推行,在人活着的时候,形成规矩,哪怕是他死了,这规矩已经建立,利益已经瓜分,既得利益者和皇帝一起维护这个规矩,有可能阻止规矩的败坏。

这是一种兑子的打法,但这种兑子,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且不说人亡政息这个让人绝望的宿命和诅咒,就说这种兑子的打法,牺牲凌云翼的身后名,真的可以成功吗?

有些事,臣子是做不到的,就像给戚继光封爵一样,张居正就是千百个愿意,他也做不到,武勋册封只有皇帝能做。

同样,取消附籍的代价,人心向背,是由皇帝来承受的,那么就只能由皇帝来推行,否则一个不忠、一个僭越,两顶大帽子扣在了凌云翼的头上,他就吃不消了。

凌云翼显然很清楚这一事实,说完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通和宫御书房西花厅里变得安静了起来。

朱翊钧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疲惫,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取消附籍,让十八座大学堂,让丁亥学制惠及天下万民,符合朱翊钧让大明再次伟大的基本主张,这次的伟大,包括了穷民苦力。

但是取消附籍的代价,朱翊钧要坐到黄金马桶上,他的后半生将会被困在这京师之内,动弹不得。

朱翊钧不可能在顺天府不太忠诚的前提下,继续南巡。

这里面还不光是京营,还有松江水师附籍松江府,南洋水师附籍广州府,这些军兵,也都是既得利益者,强行取消的结果,基本可以预见。

大明京师最好的学堂是皇家理工学堂,次好的学堂,是上海大学堂,这两个学堂所覆盖的京营、水师,也都是受益者。

朱翊钧揉动着眉心,半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丁亥学制不弄成举孝廉、推荐信这种,咱大明的士大夫已经是极为忠君体国了。”

丁亥学制,有两个路线,第一个是兴修大学堂,再修师范学院,最后修三级学舍,另外一个路线是先修蒙学堂,再修师范学院,再修完三级学堂,最后兴修大学堂。

这两个路线一个是从上到下,一个是从下到上,好处和坏处都是非常明显的。

朱翊钧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自上而下,因为他是皇帝,推行丁亥学制是朝堂,朝堂可以有效控制大学堂、师范学堂的修建,掌控丁亥学制推动的步伐。

但自上而下的推行丁亥学制,一定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门阀化,其实皇帝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料敌从宽,以为大明士大夫会把大学堂玩成举孝廉那样的察举制。

但丁亥学制推动这几年,入校的主要方式,还是考试,逢进必考,算学考的分数不够,就是不准入学。

逢进必考,这是大家普遍可以接受的方式,而不是察举,察举一定会弄出门阀来。

张居正显然注意到了皇帝的状态不佳,他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面色一变说道:“二皇子的病,还没好吗?”

“没有。”朱翊钧听到了张居正询问,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回答了这个问题。

二皇子朱常潮的母亲是冉淑妃,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身子骨弱,一年要发烧四五次,扁桃体红肿,而且因为肿大的缘故,经常发炎,烧起来没完没了,最少也要六七日的时间。

朱常潮别说和哥哥朱常治一样习武了,平日里,糖不能吃、冷食不能吃,甚至稍微刺激些的牛羊肉也不能吃,就像是个瓷宝宝一样。

本来朱翊钧一直想着,孩子越大,免疫力越强,这慢慢就会好了,但从前年开始,朱常潮的发烧一年就要十二三次。

朱常潮是万历八年十二月出生,刚过九岁,才不过四十斤,还不如两个小一岁的弟弟重。

瘦弱的朱常潮在季节变化的时候,又开始发烧,而且一烧就是十数日没退,而且因为扁桃体肿大,导致不停的流鼻血。

小孩本身就容易流鼻血,再加上春天干旱、季节变化、朱常潮身体瘦弱、扁桃体肿大等等原因,朱常潮的鼻血流起来,要小半刻钟才能止住。

七日前,朱常潮开始发热,刚刚生产完的冉蕙娘束带着泪照顾孩子,看着沾满了血的方巾,她真的束手无策。

昨日夜里,朱翊钧去了冉蕙娘的宫里,一直忙了一晚上没有休息,就早上的时候,稍微眯了一会儿,就开始早朝廷议。

“怕是要大渐了,陈实功打算对二皇子动刀,把烂乳蛾给切掉,最后试一试。”朱翊钧也没有瞒着张居正和凌云翼的意思,告诉了首辅和次辅,二皇子的情况,恐怕不太妙了。

他早上离开的时候,朱常潮还没退烧,鼻血也没止住,吴涟陈实功庞宪这些大医官会诊过了,连卧床的李时珍都被请来看了。

但这种情况,办法不是很多。

陈实功打算最后试一试,他打算把扁桃体切了,乳蛾就是扁桃体,烂乳蛾就是扁桃体发生了器质性的病变。

其实陈实功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因为朱常潮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他的身体太过于瘦弱了,病情如此严重,这个时候再动手术,成功的几率极小。

朱常潮活下来是大医官应该做的,但万一,朱常潮没撑住,这就是陈实功第二次对皇室产生了致命威胁,第一次是皇帝本人智齿的炎症风暴,当时也是陈实功主刀。

陈实功这哪里是做手术,分明是跟阎王爷赌命,拿自己和朱常潮的命做殊死一搏,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陛下,臣和次辅把取消附籍的事儿确定下来,陛下先去休息下吧。”张居正和凌云翼站了起来,打算告退了,陛下现在有些心力交瘁了。

朱翊钧感觉自己的思绪有点混乱,点头说道:“先生先办,若是办不妥,那就朕来办吧。”

“臣等告退。”张居正、凌云翼、徐成楚俯首告退。

朱翊钧没有回御书房的寝宫休息,而是去了冉蕙娘的永和宫,询问了大医官们的准备情况,冉蕙娘还在哭,这个时候,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淡然。

“娘,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哭。”朱常潮抓着母亲的手,低声说道,此时的他,嘴唇都有些发白,脸色有些发黄。

九岁的他,其实也明白了,自己怕是要走了,因为哥哥、弟弟妹妹们都来看过他了。

“娘不哭,不哭。”冉蕙娘擦了擦眼泪,抿着嘴,攥着孩子的手,用力的攥着。

朱常潮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因为经常生病,母亲总是哭,所以朱常潮学会了不哭,再疼也不哭,他还要劝母亲不哭。

“爹,我是要死了吗?”朱常潮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父亲,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很忙很忙,一个月也就能见到三四次,多数时候,也是考校功课。

他不觉得不公平,因为最受宠爱的哥哥朱常治,一个月也就能见三四次而已。

十分忙碌的父亲,在永和宫里呆了一天一夜,下了朝又来了永和宫,朱常潮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死了。

“不会,大医官的医术精湛,等你病好了,爹教你练武,爹很厉害的!”朱翊钧宽慰着朱常潮,脸上带着笑容,似乎真的和他说的那样,马上就能好起来。

“嗯,我要爹教我习武。”朱常潮的眼神明亮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因为真的没多少力气了。

很快,小黄门将朱常潮抬了起来,向着解刳院而去,之所以不在永和宫做手术,是因为这边不太卫生,解刳院有完全消毒的手术室可以使用。

朱翊钧又到了解刳院,他没有进病房,更没有把大医官叫到面前来做训示,他坐在院里的小亭子里,靠在八角亭的柱子上,什么都没想,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草。

生命确实非常脆弱。

冯保拿来了毯子,盖在了陛下的身上,这一刻,陛下不是无所不能、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陛下要不歇息会儿?”冯保询问皇帝,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小亭子里,稍微眯一会儿也好。

朱翊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很困,但他睡不着,他觉得这一天来的让他有点猝不及防,上一次见面,朱常潮虽然很瘦弱,但还算活泼,他的功课很好,总是希望得到父亲的夸奖。

这一转眼,突然就病的这么严重,到了大渐的地步。

朱翊钧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还是撑不住,靠在柱子上睡着了,但睡得十分不安稳,做了一大堆不连贯的、稀奇古怪的梦,让他更加焦躁,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膛里酝酿着。

“多久了?”他忽然猛的睁开了眼,两眼通红。

冯保被吓了一跳,赶忙说道:“陛下睡了一刻钟。”

一个大医官急匆匆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带着一些喜色说道:“陛下,手术成功了,但还要再在解刳院里住几天。”

“成功了吗?”朱翊钧深吸了口气,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才愣愣的又问了一遍:“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情况还没完全稳定,最少要过个七八日才行。”医官赶忙回复道。

“行,朕回去了,照顾好潮儿。”朱翊钧站了起来,觉得稍微有点头晕目眩,他继续留在这里,给大医官的压力太大了。

这天,朱翊钧没有操阅军马,也没有批阅奏疏,第二天早上,朱翊钧甚至没有参加早朝廷议,由张居正主持了廷议,把结果送到了宫里让皇帝盖章。

“睡过了,你也不叫朕起来。”朱翊钧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廷议的决议,他睡过头了,冯保也没叫他。

冯保回答道:“皇后千岁交代的,皇后千岁说,这天下都在陛下身上扛着,龙体重要。”

“行,把昨日积压的奏疏拿来,朕看了之后,今天去北大营操阅军马。”朱翊钧犹豫了下,低声问道:“潮儿那边情况如何?”

“大医官说一切都好。”冯保也没进病房,大医官说一切正常。

朱翊钧再次活跃了起来,奏疏、操阅军马都没落下,但朝臣们显然感觉到了皇帝有些心不在焉。

七日后,大医官奏闻朱常潮已经可以见人了,朱翊钧把最后两本奏疏看完,带着皇后和冉淑妃去了解刳院,见到了朱常潮。

朱常潮脸上的蜡黄已经褪去,也有些血色,嘴唇也不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红色。

“爹,娘。”朱常潮行了礼,看起来还是瘦弱,但精神比以前好太多了。

“儿呀!”冉蕙娘把朱常潮抱在了怀里,她没有哭,因为已经哭累了,哭的有些麻木了。

她甚至以为是皇帝怕她太悲伤,才把孩子送到了这解刳院,其实孩子早已经走了,都在骗她,让她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这几日她夜夜睡不安稳,总是梦到孩子,然后惊醒,甚至有些形容枯槁,现在看这精气神,她才像是那个病人。

“爹,我能学医吗?”朱常潮看着魁梧的父亲,半仰着头说道。

朱翊钧摸了摸朱常潮的脑袋,笑着说道:“学,没什么不能学的。”

皇帝把陈实功叫到了一旁,仔细询问了情况,陈实功详细解释了下这次手术的过程,朱翊钧没太听懂,但情况比陈实功预想的要好很多,朱常潮很坚强,求生欲很强,而且不哭不闹。

解刳院准备的很充足,因为所有送来的倭寇标本,无论好坏,都被割掉了扁桃体,都是陈实功亲手割的。

这些倭寇活得很好,陈实功才有底气,要跟阎王爷抢人。

“陛下,用了三日的阿片,主要是为了镇痛,前三日疼的厉害,二皇子还小,怕他忍不太住。”陈实功奏闻了用药的情况。

小孩子会觉得难受,会用力的擤鼻涕,很容易造成出血,所以用了些阿片镇痛。

朱翊钧已经看完了手术的用药,知道用量不大,更不会成瘾,大医官们用药非常谨慎,他笑着说道:“三日的药量,没什么大碍。”

皇帝从来不反对阿片用于医疗,他禁毒是为了防止阿片被当成毒品去用。

“潮儿还要在解刳院待七天吗?”朱翊钧看完了医嘱询问情况。

“还是在解刳院为宜,臣方便照看。”陈实功俯首说道,其实已经可以回宫了,只要注意一点,只吃软食,米粥或者面条,一般不会有大问题。

但陈实功还是决定再观察七天,毕竟涉及到了皇子,马虎不得。

又七日朱常潮顺利出院,皇帝下了圣旨,嘉奖解刳院大医官们,凡会诊医官赏了千银,解刳院所有大医官每人一百银,所有医官、医学生每人二十银。

朱翊钧还亲笔御书,岐圣门庭,做成了牌额、石刻,放在了解刳院以感谢大医官们的救治。

这天下午,皇帝从武英楼回来,没有通知礼部的情况下,去了太庙祭祀了列祖列宗。

他在亭子里睡了一刻钟,做了很多怪梦,朱翊钧梦到了朱元璋和朱棣踏破了阎罗殿,梦很怪,那阎罗殿不是别处,是朱翊钧住的通和宫。

显然这是个梦,但朱常潮活了下来,朱翊钧还是到太庙祭祀了一番列祖列宗。

“冯大伴,你安排下,每月抽出四天时间四个时辰,让朱常治和朱常潮跟着朕习武。”朱翊钧回到了通和宫御书房,对着冯保说道。

“臣遵旨。”冯保俯首领命,陛下的空闲时间并不多,要挤出这四个时辰,就要找补四个时辰出来。

“咦?先生把事儿办完了?”朱翊钧翻动着奏疏,发现取消附籍这件事,张居正已经办完了,科道言官、学士、翰林、笔正、学正们,居然没有人再上疏反对,这事儿就这么办成了。

冯保笑着说道:“元辅挑拣了下,找了二十个人,让他们约到全楚会馆,元辅亲自跟他们谈了。”

“元辅给他们提了条件,三级学堂不取消附籍,但大学堂和师范学堂必须取消附籍。”

“他们就这么答应了?之前不是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样子?”朱翊钧颇为讶异的问道。

冯保想了想说道:“陛下,他们要是不答应,连三级学堂附籍的条件都得不到,元辅下手本来就重,现在文成公也走了。”

张居正这些年没发脾气,不是他没脾气,朝臣中唯一能跟张居正过两招的王崇古也走了,为了防止被张居正收拾,趁早答应下来,才最稳妥。

“京营那边呢?”朱翊钧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冯保解释道:“陛下,在振武之前,大明军兵基本领不到饷,能有个半饷也是驻守在要害之地。”

京营的诉求其实一直都非常简单,朝廷不要再搞兴文匽武了,那就是祖宗保佑,陛下圣明了,多少庶弁将、军兵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皇帝不想让军兵有意见,军兵们更不想让陛下觉得他们不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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