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十七章：时代之光

卡萨存在的时代已经远去了，只有在某些被封禁的黑色史书中才会记载这个名字，只是这一点周易并不知晓而已，在他心目中卡萨是一位外来者，如果说的亲密些，卡萨是他在命徒海洋上的第一位引路人，合作者，关于卡萨更多的事情，周易也没问，因为他几年前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哪怕跪在地上乞求询问，也得不到一个真正的结果，与其懦弱，不如自力更生。

这个夜晚过的很快，周易也不知怎么睡着了，一个没有噩梦的睡眠，在极夜之地并不算奢侈，因为他看不见卡萨黑袍下那一双充满了古怪神色的目光，甚至其中夹杂着几丝扭曲的渴望。

“从明天开始，我会教导你如何凝聚潜藏在自己命门中的源力，如果我发现你是个废柴...”

话语戛然而止，卡萨一声不吭，化为一团黑色烟雾，渗入了周易眉心。

白昼来的很匆忙，第一缕温和的阳光顺着空气洒在了极夜之地的土地上，周易还没醒来，他睡的太死了，可惜对他而言，这种懒惰的奢侈睡眠似乎并不能维持太久。

“起床。”

一阵平淡的声音灌入了周易耳畔，他猛然起身，揉了揉忪醒的睡眼，当看见一身黑色的卡萨之后，脑海立即恢复了清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辟出了的一道命门的原因，如今的周易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处于一个极端敏锐的状态，这一次不仅仅是在思维上，而是源于身体的每一处机能，这种让人惊喜的改变，他很清楚。

“昨天教你的东西还记得么。”

卡萨对周易的表现貌似很满意，语气缓和了一些，周易也点点头，学着卡萨的那番古老语气，道：“无知之海并未将我吞噬，关于源力的一切知识都在健在，譬如说如何从命门中汲取源力，而命徒的战斗方式等。”

“命徒的战斗方式是什么。”

卡萨像是学院中的一位铁面严师，立刻反问，对此周易自然是不屑一笑，在和八叔流亡的十年之中，就学习方面而言，他已经锻炼出了惊人的天赋。

“源力，加持之器，异术，是最基本的三样，而其中源力则是命徒与常人最大的区别，也是一位命徒在力量海洋中生存的基础，一般情况下，源力可以聚集在人体每一处器官内部，改变人体构造，而高深一些的命徒，可以将源力聚集在身体内外每一个地方，到了那种层次，才可以勉强拥有与其他命徒战斗的资本，至于异术和加持之器，我还不会使用。”

“你试试，能不能将源力聚集在左手...左手指尖吧，对现在的你来说，要求太高反而不好。”

没有注意周易话语间透露的些许骄傲，卡萨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平淡的说道：“天赋决定了一个人的彼岸，而汗水意味着到达彼岸的时间，如果说你连彼岸都看不见，那么无意义的坚持则显得尤为可笑。”

“八叔说我是个聪明人。”

周易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却发现卡萨根本没有搭理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像是一块石头般沉默的飘在半空中...

确实，在卡萨那双布满了高傲的瞳孔深处，如果不是周易在生死面前做出了最正确且果断的决定，而且两者相互依存，那么以他高傲的性子，根本不会理会周易这样的卑微尘埃，至于什么八叔...他近乎无视了。

“做给我看。”

“好吧。”

周易无所谓的耸耸肩，乌黑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呼！

风声撕裂空气，温和的光芒顺着窗台透入了泥瓦屋中，周易沐浴着些许骄阳光辉，宛如一尊盘坐的神明，而在他手中，一团金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微风炽热，与他手中的火焰一齐残云漫卷，燎出一片风火。

“源力之火，贯穿了整个手掌...赞美我自己，只有的血脉才能将一个废物培养的如此高贵。”

“......”

周易无语，满头黑线，悄然散去了手中的火焰，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以命门中汲取的源力，凝聚成有杀伤力的外物，这实在太耗费气力与精神了，刚刚才睡了一夜，可周易却又打了个哈欠，陷入了疲劳状态。

“你什么时候做到的。”

卡萨迫不及待的询问，那宽大黑袍之下的瞳孔不自觉收缩了几下，看待周易的目光也多了一点振奋。

“昨天晚上，我尝试了一下，成功了。”

“一下就成功了？”

“不是，一下是语气词，用了两次，第一次在手指上凝聚了一点火光，第二次成功了，后来有些累，就睡着了。”

“这样啊...不对，只用了两次！”

卡萨猛然一下大喝，不过他瞬间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收敛震惊，悬浮在半空中，冷声道：“马马虎虎吧，想当初我做到这一步只用了两秒而已。”

“一次两秒？”

“当然。”

不在意周易满脸微妙的笑容，卡萨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找麻烦了，道：“你还有不懂得地方吗，有的话就问，假如没有，我可以教导你一下关于异术方面的知识了。”

“问题么...还真有。”

周易微微眯起双眼，像是一只在北城区见惯了杀戮与被杀的老狐狸，此时更是不自觉摸着下巴，充满了狡诈气息。

“命门之后是什么。”

命门之后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卡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耗子，一声惊叫，身躯颤抖不止，黑雾涌动，吞吐不息，卡萨如一位在黑色巨网中挣扎的猎物，哪里还能看见前一夜壁垒时的死神风范。

“没有，什么也没有。”

“命徒开辟一道命门，在诺亚区一位古老哲学家的口中，这代表了一个新世界正在对他缓缓开启，而命门正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坐标点，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呢。”

周易语调轻缓，看不出一丝震惊，仿佛卡萨这种状态早已经被他预料到了。

“一道命门背后到底是什么，更高的境界，还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卡萨沉默了，他从先前的失态中走了出来，怔怔望着低头沉思不语的周易，黑袍之下那双瞳孔再也没有了任何轻视，如果周易见到了，说不定还可以在卡萨的目光中看出对自己那一丝小小的畏惧。

要知道，这份畏惧，至少可以保证他一年的生命安全。

“相信我，现在知道太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正如你对那个胖子所说的那样，无知有时候是一种愚蠢的幸运，如果你愿意，请让我以引路人的身份私藏一些东西。”

卡萨低语，声音真诚，周易撇撇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他明白这种隐瞒，因为早在卡萨出现之前，有一位系着红色大围裙的汉子已经对他私藏了太多东西。

无知是幸运，但一辈子无知却是一种悲哀，有些时候，周易心中的骄傲逼迫着他需要用自己的双手解决一切麻烦。

如果可能，这些谜团他希望是由自己来破解，而不是通过他人之口。

“接下来呢，教我异术？”

“不着急，凝聚出了源力之后你还需要时间消化，焦急只能让人误入歧途。”

望着周易那张莫名坚毅的面庞，卡萨赞叹道：“这个时代真的变了，不是变小，而是变大，落魄之后，即将迎来一个流血的辉煌时代。”

“我可不管什么时代的辉煌与落寞，我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面对卡萨莫名其妙的话语，周易笑容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但也仅仅是很像而已。

啪啪啪...

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这两位将近跨越了一个时代之人的古怪对话，周易微微皱眉，谨慎的握紧了双拳，他丝毫没有忘记极夜之地可不算安全，还有两个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明处一暗处，一位高贵，一位平庸。

黑鹰领主和医疗室老板，一念及此两人，周易眼眸中便闪过一丝狠厉。

吱呀...

木门被推开了，周易却哭笑不得，他看见了一位头上绑着白色头巾的小胖子，托尔来了，满脸尴尬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让周易摸不着头脑。

“易哥，我昨天不知咋回事睡在了家门口，就没去叫你了，不好意思...”

“啊...没事..”

难不成一觉把脑子睡失忆了？

周易嘀咕不止，但旋即身躯一颤，一股熟悉无比的感觉升上心头，当初壁垒的无名守卫军要拿着加持之器杀死他时，就是这种绝望的感觉。

微风起，枯叶落，一位浑身被裹在长袍的老人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周易，那张面庞与满地槐树枯叶一样，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