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十六章：源力指数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凡，当周易背着小胖子托尔回到极夜之地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就要到来了，今夜宛如一场梦幻般匆匆而逝，周易将托尔丢在了他家门口，脚步轻缓，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得不说托尔这个胖子能在极夜之地好吃好喝安稳度过这些年，果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哪怕是外界发生了天大的声响，他仍旧微张着嘴巴，睡意正酣，周易苦笑摇了摇头，道：“无知者无畏，果然有时候愚蠢也是一种幸运呢。”

“很可惜，这种幸运很快就要离你而去了。”

月落覆青霜，幽冷清凉，极夜之地被笼罩在一片微冷之光下，周易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便有一圈如涟漪般的轮廓泛起，层层叠叠，只见一道被宽大黑袍遮掩着面庞的身影悄然浮现。

周易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况且在那种情况下他唯有相信而已。

“真是噩梦般的回忆...”

想起壁垒前的满地尸骨，周易不仅一阵恶寒，到底只是一位十八岁的少年，虽然在书籍中看惯了金戈铁马与尸横遍野的黑色传说，可是让他真的处于一具破碎尸体面前之时，那种恐惧情绪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不要惺惺作态了，那些人可都是死在你手中，是你身体之中仅剩的那一丁点卡萨源力，拯救了我们。”

周易面容微变，黑袍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声音愈发充满了蛊惑，对此周易倒是看得开，冷冷一哼，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将身体的暂居权移交给了一个叫做卡萨的混蛋，死的那些人，与我无关，还有什么黑乌鸦白乌鸦的，我一概不认识，尤其是什么长着一头金发的男子，老子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一段义正言辞的话语让黑袍人愣了半天，良久，他孑然长叹。

“如果当年我有你这般聪明而略显无耻的嘴巴，估计今天你也没资格见到我，可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些责任是言语无法洗刷干净的。”

周易默然，望着漫天星辰，责任与承担，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

“卡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还有..我现在是一位命徒了么。”

现在周易的问题很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回到了泥瓦房屋中，一切安好，没看出有外人来过的迹象，在他身后，黑袍人卡萨则像是一只没有实体的幽灵，穿越了木门，飘落在其面前。

“算是吧，以我死前最后一滴鲜血，为你开辟出了一道命门，这可真是犯罪般的奢侈，至于我的来历..只要某一天你实力到了一个比较耐看的程度，一切谜团自然会解开。”

“耐看的程度？哪种程度？能像你一样，一剑扫杀十几位南城区贵族么。”

周易喃喃低语，死后复生，身体里又多出了一道外来者的神秘灵魂，虽然对这件事感到有所不安，但卡萨方才展现出神魔般的力量着实让自己羡慕不已，剑锋所指之处，所谓的荣耀与辉煌都只能化为尘埃，这才是真正的命徒，比黑鹰领主那些狗屁传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不是，如果说将命徒界比喻成海洋，那么我刚才的力量只是海洋中的一叶孤舟，没有到达彼岸境界的希望，也没有灯塔的指引，最终结果只能在无知海洋中被淹没而已。”

黑袍人在泥瓦房中四处飘荡，看着这些破旧的家具玩意儿，摇头不止，口中不断吐出让人不知所言的古老唾骂。

“这不是我该享受的生活，弱小带来的罪孽果然足以让人崩溃，愿虚妄图书馆中的那些先驱都死绝了吧，周小子，从明天开始，将由我来教导你对已源力的掌控方法...以你引路人的高贵身份。”

黑袍人语气一塞，望着破烂的家具与那一口沾满油污的大黑锅，恨不得将那句‘引路人的高贵身份’重新给吞下去。

“不用明天了，就现在吧，也不要讲太多废话，和我讲一下命徒最基础的知识就可以了。”

出乎卡萨的预料，周易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嘶吼着要睡觉，而是用双乌黑眼眸盯着他，瞳孔中闪烁着一股无比炽热的求知欲。

这种目光卡萨曾经见过，甚至也曾拥有，他沉思良久，突然轻声呢喃。

“无论那个时代都不乏天才，我曾经在自己身处的那个时代中见过很多堪称可怕的人杰，其中有很多人都比我要优秀，血脉高贵，开辟出了很多上古命门，可是他们都失败了，死在了我的手中，周易，我以你在力量海洋中第一位引路人的身份告诉你，一个人只有活得久才叫人，就算是浑身布满尘埃的废物，也比一位古血脉的天才命徒要高贵，尤其不要在乎可笑的尊严，你要相信每一个登顶王座的光辉之人，在他身后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黑色历史，那不是丑陋，而是步步登顶之时留下的最坚实脚印。”

周易用力点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了，速度与质量不可兼得，身为一位命徒，源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力量来源，一般从源力指数来说，就可以看见这个世界分出的力量阶层。”

卡萨声音缓和了不少，周易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冷静，沉稳，更重要的是没有愚蠢的道德枷锁束缚。

换作南城区所谓的天才贵族，他们如果是和周易同龄的孩子，估计在壁垒见到满地死尸之后会直接被吓得发疯。

“源力...”

这个名字周易见过，一位命徒以凝聚源力而获得超越自然的力量，这种大众知识在很多文献书籍上都有过详细记载，但在卡萨的口中，这个名词就像有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对他充满了吸引。

“对，它是一股源自于人体内的力量，就像是一把钥匙，能够开启埋藏在人体内的无数宝藏，人类是神明最为可怕的产物，这种话可不仅仅是在志怪够见到。”

黑袍人卡萨话语略微一顿，无奈道：“钥匙也分优劣，用样一个道理，人体亦是如此，我给了你一把黄金钥匙，给了你最珍贵的源力，可是在你身上...”

“我感觉我一肚子的泥巴和尘埃..”

周易自嘲，卡萨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要知道，即使我只剩下了一滴鲜血的力量，但在这种连命徒都没几个的破地方，仍旧是至高的巅峰存在，不过在你身体里我却感到了一种束缚，每当我操纵你身体之时，自身的力量都会减弱不少，而且最悲哀的是，如果说我的血脉源力是一把金钥匙，那么在你身体里我却难以找到一个有价值的宝箱。”

自吹自擂的卡萨丝毫没发觉周易满头黑线的望着他，更不知道周易此时莫名想要将这个连一张脸都不见着的混蛋给掐死。

极夜之地周易算是一位最有知识的孩子，托尔耳濡目染之下也跟着读了不少文献，在有意无意的赞誉之下，这个少年有了些许傲气也在所难免，卡萨一番言语，虽然露骨，却也无形中提醒了周易。

自己其实很平凡，而极夜之地也太过狭小，相较于外界浩瀚无垠的世界，他甚至还未曾见过阿森纳城邦的真实面目。

这个不太平凡的夜晚过的很快。

周易在卡萨的指引下也对所谓的命徒有了初步了解，虽然这个神秘黑袍人语气不佳，但言简意赅，对某些战斗与杀戮的方面更是有自己独到见解，加上周易昔日从文献中本就知道不少关于命徒的黑色知识，听起来很轻松，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正在悄然对他开启。

“今天就到这里吧，贪多嚼不烂。”

周易揉了揉忪醒睡眼，他实在忍不住了，试探般问道：

“我要睡了。”

黑袍人卡萨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的道理，消停了下来，沉默不语，只是在周易躺到床上之前他仍旧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如一位腹黑贵族提醒后辈子嗣般呢喃低语：“在睡觉之前，别忘记了死亡并未走远，如果你一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会迈入深渊。”

“什么意思。”

对于卡萨今夜的教导，周易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戒备也少了很多，但从这句话中，他却听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

挺起身子，周易死死凝视着鬼魂模样的卡萨。

“夜罗兰家族虽然不太出名，但是那小子也算惊艳了，他没有死，而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源力几乎达到了当年我年轻时代的数值。”

“确实，我也猜到了，因为他手中的那把长剑没有掉下来。”

再一次出乎卡萨的意料，周易没有惊慌失色，而是颇有感慨的点点头，并且这个孩子竟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黑色的野兽爪子。

“在战场上我只找到了这个玩意，怕八叔说我不节俭，我就带回来了。”

盯着周易那件从黑乌鸦鸟首身上拔下来的加持之器，卡萨沉默了很久，忽然他觉得在这个孩子面前，他也有很多要去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