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三日,又再派去了人,依旧没有任何音信。
“看来平城的井下真的有问题。”江舟凝重,这井下就是地下,地上有多大,地下就有多大,若是这样,可想而知能藏匿多少逆贼。
“不行,舟儿,你现在马上就出发,一但有消息,让人即刻送过来。”江存义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焦急道。
江舟前脚出门,后脚鹤子谦就闻讯赶来。
“子谦,平城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江存义凝重道,江守信坐着轮椅比鹤子谦来的还迟一些,“去平城查探的将士有二十个,但是他们一个都还没有回来,只怕这井下必有问题,如今他们没有回来,只怕已经打草惊蛇。”
“当年黑山的人死的有两万,却不知如今又有多少人。”江守信闭了闭眸子,随后一颤,“舟儿,不行,这一次不能让舟儿去。”说着要起身,站起来,奈何根本站立不起,江守信一拍毫无知觉的大腿,一脸悔恨。
鹤子谦神色一凝,“我去,但是我要先去个地方,还请老爷子与江叔叔立刻进宫告知一声。”
说完之后鹤子谦借了江家的马一路疾驰到福来客栈。
“鹤公子你来的正巧。”蔺回的面前放了一个棋盘,似乎坐等已久。
鹤子谦走进一看,却是蔺回自己与自己对弈,红绿双方对峙,全他一手下。
“我若吃了这象,那么我这士就保不住了,而我的象又吃不了这炮,那我这将岂非不保。”蔺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棋局。
鹤子谦眼睛一眯,“你是以为你的将在象后就能安然无恙吗?”
蔺回抬起头,颇为清秀的脸一笑,倒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憨厚老实,手下却是将车压在对方的象上,“可是,我的目的就是想吃了这象。”
话出,鹤子谦已经了然。
“听闻蔺公子已有妻儿。”鹤子谦沉静的开口。
蔺回眼皮未抬,此刻模样终于不是那唯诺书生,“有,但是他们尚且下落不明。”
“为何下落不明。”
“我孤身一人来京是有使命,但是有人不想让我来,要阻止我,所以捉拿他们以此要挟。”
“蔺公子的儿子可有什么特征。”鹤子谦眼皮儿一跳,那‘口’字,指的就是蔺回,但是却不似他们所想,是派来帮助鹤建中的人,而是,提醒鹤建中小心此人。
“我儿子曾经被人掳走要挟掐脖子,断了嗓,口不能言。”蔺回终于抬起头,目光看着鹤子谦,眼神发亮。
“两条性命,换一张地图。”鹤子谦手背上的青筋跳起。
“井深有八米,从五米下开始。”蔺回从袖子中拿出一物,交到鹤子谦手中,拿到地图
的鹤子谦转身就离开,蔺回却从他的身后唤了他一声。
“鹤公子,无论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南离的百姓。”蔺回站了起来。
鹤子谦只觉得手中的地图太过沉重,步伐再向前,疾步离开。
没有忙着追上江舟,鹤子谦转而去了药庐找欧阳毅要了些东西,然后回了院子里。
白皎皎今日眼皮直跳,心有灵犀般正好走出院子,却看到鹤子谦正与阿银说着什么,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鹤子谦!”
听到白皎皎的话,鹤子谦却是一个头也没回,拍了拍阿银的肩膀,转身就离开。
白皎皎要追上去,却被阿银拦住。
“姑娘,公子有要事。”阿银语气沉沉,眉头微敛。
今天不对,往常鹤子谦回家后都会先来找她的,可是今日,鹤子谦却一句话也没说,白皎皎转过头问阿银,“阿银,鹤子谦要去哪儿?”
阿银摇摇头。
“他何时回来?”
阿银再摇头。
门口传来嗒嗒远去的马蹄声,白皎皎推开阿银转身就往门外跑。
“姑娘,公子说,这一次让您不必等他了。”
白皎皎回过头,眼眶已经红了,“他又去平城了吗?”
于此同时,江存义加紧进宫面见圣上,鹤建中正与尉迟容平笑面相对,看到江存义来,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皇上!刚得消息,黑山余孽逃至平城,已经占据平城地下,在平城底挖了地道,特求请令带兵出京,围剿平城离的黑山余孽。”江存义重重跪下,出兵之事需得准。
尉迟容平敛了神色,沉沉的看着鹤建中,道,“准了。”
鹤建中的眼神倒也没有丝毫闪躲,只是笑着。
兵马着急需要时辰,惹人注目,五万兵马在卞赢的带领下赶往平城。
白皎皎追不上鹤子谦,脚步蹒跚,只觉得心里咚咚直跳,一直抓着心口告诉自己,相信他,不会出任何事情。
转过身,就看见黑鳍倚在墙边,对她笑的极为得意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什么意思。”白皎皎睁大泛红的杏眸,望着黑鳍。
黑鳍只是神秘一笑,说了一句让她不甚理解的话,说,“真正的蔺回,早就死了。”
真正的蔺回,蔺远的父亲,早就死了。
两个人在一起尚且会意见相驳,何况黑山余孽人口众多,当年的黑山分为两派,一派以鹤建中为首,一派以蔺回的父亲为首。
鹤建中主阴谋战论,求天下,求权势。
蔺回的父亲求隐姓埋名安稳度日,不愿再过被朝廷追杀的日子,却被鹤建中一派的人捉了起来,两万人马全是企图脱离黑山的人,但是却被利用,以此逃脱朝廷的视线,实际人马隐姓埋名潜入平城,占据地界,地下修筑训练死士之地。
意图掌控朝政,暗控君王,却没想到尉迟容平逐渐脱离掌控,还暗中调查他们。
蔺回的父亲的忠党护他在平城隐姓埋名,收集罪证,然后上京赶考想要通过此法将鹤建中的意图表达圣意,为余下的人争取一个赎罪的机会,尉迟容平是好皇上,只望他能原谅这些迷途知改的人。
但是蔺回已经死了,黑鳍偷听了鹤子谦的消息后,告诉了鹤建中,鹤建中就让人杀了递完血书的蔺回,冒充蔺回出卖他自己的消息,取得尉迟容平和鹤子谦的信任。
“黑鳍,你什么意思,真正的蔺回早就死了是什么意思。”白皎皎不懂,她听鹤子谦说,蔺回似乎是个好人,与鹤建中似乎也是对头,并且,蔺回知道平城的一些事。
黑鳍拍了拍白皎皎的脸,手中触感舒服的一塌糊涂。
“我要让你看着这个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
“你动手?”白皎皎摇摇头,只觉得黑鳍说的话太可怕。
“我没动手,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黑鳍说的一脸无害,“他想去平城救回他的好兄弟,想去平城找证据,想去捉人,焉不知,平城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有去无回的地方。”
看着白皎皎微怒的神情,黑鳍只是越来越高兴,刚想说话,却又见白皎皎压下了所有的不悦,仰起脸对他笑的灿若星辰。
“黑鳍,你带我去平城看看鹤子谦,他若是平安无事,我就随你回棠湖修炼,你以后再不能插手他们的事。”白皎皎咽着酸水儿,面上带笑,她以为黑鳍是好人的。
黑鳍第一次看到白皎皎对他笑,雪白的贝齿掩在粉唇之下,笑的极甜。
勾了勾唇角,眼眸中笑的得意,“可是,我不那么着急带你回棠湖修炼了,我保护了三年的小鱼,怎么能才几个月就跟着别人跑了,我不高兴。”
白皎皎一顿,随即笑的更灿烂,“那你要怎么才能高兴。”
“昨晚你跟鹤子谦做了什么,我看他挺高兴的?”
白皎皎的笑容僵硬,昨晚,昨晚鹤子谦说有了帮手他很快就要成功了,最近鹤建中都没有再出手,只怕是找不到机会,而他就缺一个证据,一个让鹤建中心服口服的证据,而这个证据他觉得他快找到了。
寒风不觉动人,拥吻而暖,白皎皎高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鱼了,如何听不懂黑鳍所说的话。
“怎么,不愿意?”黑鳍眯了眯危险的眸子。
话刚说完,温暖的唇瓣就覆了上来,然后退开,他看见了白皎皎眼里闪过的厌恶,却还是笑着对他说,“现在可以了吗?”
黑鳍突然就怔住了,他不太理解,明明就讨厌还要笑着看他的情绪。
但这抹情绪却让他极为的不悦,勾了勾唇角,拍了拍白皎皎的脸,“收拾收拾,后天早上我来带你去。”
“为什么要等明日,为何不现在。”白皎皎的口气顿变。
“马匹的脚力到达平城,快马加鞭最快也得两日,今日我累了,明日我想我会继续累着,后天早上但是我到平城可不用两日那么久,只需两个时辰,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你在到达平城前就见到他们。”黑鳍说着悠悠然的离开。
白皎皎回到院中后,看到等在院门的阿银咬牙道,“阿银,快马加鞭我们赶的过去吗?”
阿银看了看白皎皎,如实回答,“以鹤公子的技术,阿银一个人追不上,带着白姑娘更是赶不上,到了平城只怕比他们晚了不是一日也是半日。”
第三日早上,黑鳍果然守信,一大早就出现在白皎皎的院子里,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阿银警惕,几步上前,“你是何人,为何擅创私宅。”
黑鳍笑着还未开口,白皎皎就推门而出,“阿银,他是我的朋友。”
阿银更是诧异,却看着白皎皎对黑鳍极为好语气的道,“今天可以走了吗?”
“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哪儿。”阿银上前。
白皎皎想要开口,黑鳍却是一把搂住她的小腰,“你家公子不回来,难道还不许她离开?”不等白皎皎开口,就一挥衣袖带着她消失在阿银面前,只留下阿银错愕的眼神。
半空中的白皎皎不得不抱着黑鳍的腰身,黑鳍哼哧笑着,“怎么,怕高?”
白皎皎没回答,只是咬唇道,“你快些。”
脚下腾空,地上的视线越来越小,人逐渐变得像是小蚂蚁一般,黑鳍却是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道。
“这平城怎么走来着,我记不得了。”左摇右晃,四处乱逛。
“是走这个方向吗?”
……
黑鳍笑着问白皎皎,但是白皎皎一一都不作答,时间久了,黑鳍也越来越没趣儿,直到看到一堆小蚂蚁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朝着一个地方跑去,黑鳍笑道,“白皎皎,你看,是他们吧。”说着往下。
白皎皎一看,那衣衫与那动作,不是为首的鹤子谦与江舟还能是谁。
心立马就激动起来,“放我下去。”远远望去,平城很小,但也看的清方向。
“你说的哦。”黑鳍说着往下,却不知是不是故意,总之停在地上的时候,正好鹤子谦的一行人将距离拉的老长,任白皎皎怎么叫,那风都将声音打了回去。
“黑鳍,你快带我去找他。”白皎皎心急伸手指着黑鳍,黑鳍勾唇一笑,钳住白皎皎的手腕。
“你不是说,看了他确认平安无事就跟我回棠湖吗?”
白皎皎甩开他的手,“我要走,怎么也要亲自跟他说一声。”
黑鳍眯了眯眼,也不怪白皎皎出尔反尔,只是笑道,“好,不过我可不送你,这里离平城不算太远,你花个大半天是能走过去的。”
白皎皎一听,头也不回的就向着平城的方向徒步走过去。
一路上黑鳍都极为轻松的在半空中,或躺或站,随心所欲的看着白皎皎道,“走的累吗?你若是学仙法,就不会如此了,像我带你一样,咻的一下就能到了。”
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白皎皎只觉得这路走的很累,脚下磨了皮,绣花鞋不耐走,何况这山道坎坷,一直到黄昏时分,才终于又看见了平城大大敞开的门,往来的人烟有些稀少,但是白皎皎依旧高兴。
咧咧嘴,白皎皎恍惚看到了鹤子谦就站在城门外等她。
突然轰隆一声传来,脚下传来剧烈的抖动,白皎皎脚步不稳,本就疲惫的身子一个不注意,崴在了地上,手撑在石子上又一次划破了皮,渗出了血。
随后城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许多人。
“快离开!地塌了!地上被埋了炸药,不知道还有没有,你们快离开。”有人这样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