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煜抬眼,眉峰微微蹙起,“何事?”
“昨夜镇国公府着火了,死了六个,包括镇国公夫人和嫡出小姐。而且……”
业刹脸压得更低,“而且胡氏和嫡出小姐,都是被人杀死的,生前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这个消息已经在帝都传开了。”
赫连煜听完悚然一惊,平静的脸上忽而掠过凝重之色。
看业刹此时的样子,他便知道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了。
“江夕月做的?”
“是的。”业刹喉结动了动,“江鹤昨夜吓得直接住在了廷尉司,而且属下得知,廷尉司的人,已经暗中开始调查王妃了,应该也是江鹤给的消息。”
“她还真是胆大妄为……”赫连煜黑瞳微眯,轻喝了一声,“飞刀!”
一个身着黑袍,包裹严实,戴着斗笠的蒙面人出现在了赫连煜的面前。
他压着沙哑的声音道了一声,“王爷!”
飞刀是赫连煜身边的清道夫,专门为赫连煜清理这些会与赫连煜扯上关系的棘手事情。
上一次夜探皇宫,赫连煜寒毒发作,险些暴露。
最后能成功将刺客矛头引向大皇子,也是业刹找飞刀暗中处理的。
赫连煜薄唇微动,拖着腔调道:“本王听说帝都近日有飞贼出现,镇国公府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是飞贼所为?”
飞刀应声,“属下明白,一定将王爷口中的飞贼安排妥当,给廷尉司和镇国公府一个交代。”
这种找替罪羊的事情,飞刀是做得最得心应手的。
他能将所有的细节和证据都准备好,让廷尉司一步一步的顺着他给的线索,找到这个最后他安排好的‘罪犯’。
飞刀准备离开的时候,赫连煜还不忘记交代一句。
“记得将王妃没做干净的事情处理好,本王不希望廷尉司查出一点与王妃有关的痕迹。”
“王爷放心,飞刀知道该如何做!”
飞刀说完,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飞羽斋。
而后,赫连煜又招来一名死士,“通知向宴骑配合飞刀,处理好江夕月的烂摊子,这几日让他盯紧了向慕和廷尉司的动向,有异常立马来报!”
“属下领命!”
赫连煜一瞬间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然后对业刹沉声命令道:“控制住江夕月,然后立刻让玉箩来见本王!”
业刹此刻脸已经拧成了结,“属下收到消息就去了一趟碧落园,王妃和玉箩都不见了!”
“询问了护院的死士,说玉箩拿着您给的令牌,谴退了他们,然后一大早就骑马带着王妃出去了,去哪,他们不知!”
“她们不在王府?!”
赫连煜突然想到昨日江夕月奇怪的样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本还算平静面容霎时间一片冰冷,眉宇间透着严肃的神色。
身后紧握成拳的手骨泛白,指节间的血脉几乎要露出皮肤,压抑着心中腾升而起的怒气。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立刻出动千机阁的人,把她俩给本王抓回来!”
业刹一震,“为何要出动千机阁!”
千机阁是为赫连煜效力的一股隐藏在帝都的民间情报势力。
用千机阁的人去抓玉箩,就等同于赫连煜认为玉箩已经是一个叛徒了。
人,千机阁是一定能抓回来的,一旦被认定为叛徒,玉箩只有死路一条。
赫连煜眸色越发沉得厉害,“玉箩要带着她逃跑,不出动千机阁,你能找得到吗!”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冰一般冷漠,森寒得让人害怕。
“逃走?不可能,玉箩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业刹接着辩解道:“死士说王妃和玉箩出门,都是轻装简行,不可能是逃跑。”
“再说玉箩怎么可能会帮助王妃逃跑呢,说不定只是出去办事,玉箩很快就会带着王妃回来。”
他是怕了,他怕玉箩真的帮助了江夕月,或者是要跟江夕月一同逃走。
那样被抓回来,玉箩必死无疑。
赫连煜如墨的眸底卷起一阵风暴,带着戾气道:“她们若是不回来,本王是要拿你问罪吗!”
心中有了江夕月要离开的想法,赫连煜内心少有涌动出的一阵不安。
若只是江夕月一个人,赫连煜根本就不担心,因为江夕月不可能能逃走。
但要是玉箩帮她,她就有一半成功出逃的机会,叫他如何不慌?
她可是他的药,他绝对不能让她逃了!
业刹呼吸一顿,鲜少见到赫连煜神色如此难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属下这就去办!”
赫连煜揉了揉额角,没想到自己就泡了一夜药浴,江夕月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还有玉箩,也不知江夕月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玉箩对她言听计从,跟着她一起折腾。
“哎呦喂!”
看了一夜书的文东先生走出了草庐,洋洋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哈。
见到赫连煜一早黑着的脸,他甩了甩袖子,凑近赫连煜,“刚才老夫迷迷糊糊听到什么跑了?谁跑了?”
赫连煜幽幽道:“本王的解药跑了。”
文东先生眼珠子猛地瞪得滴流圆(°Д°) , “什么!那个阴阳血脉的丫头跑了!”
赫连煜被文东先生激动的一嗓子给吓得一个激灵。
他皱了皱眉,“本王已经派人去抓了,只要没有出城,应该还能抓得回来。”
文东先生胡子翘得老高,“抓!必须给老夫抓回来!老夫这一夜眼珠子都快看得掉下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法子,她还给跑了!”
赫连煜一喜,“先生已经找到解开寒毒的法子了?”
文东先生扶了扶翘起来的白胡子,“想知道?”小眼睛一扬,“等把那丫头抓来再说!”
说完他就一溜烟的回到了草庐内,还扬声喊道:“补觉去,找到了再叫老夫!”
赫连煜叹了口气,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一甩衣袖,一脸愠怒的离开了飞羽斋。
玉箩带着江夕月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栖夜湖。
卯时已过,天空已经翻起白肚,栖夜湖天光云影,广阔无垠。
微弱的阳光透过薄雾的缝隙,如同柔和的光束,轻轻洒在湖面上,泛起一片闪烁着银色的光泽。
不愧是帝都最为美丽的湖泊,以其宛如银镜般的湖面闻名遐迩。
两人在湖畔边上并肩而立,江夕月轻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湖泊比她想的还要大,穿回去应该问题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