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千年 第十五回 循规蹈矩

翌日，太阳才刚爬过了山头，云彩也懒散的在天边跳着舞。我们的艾月小姐一大清早就精神百倍的张罗佣人把家里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都送到知音阁。步子刚迈到门口的时候，碰巧迎上双手推门而出的素善。

素善不语。

一席橘色纱衣，干净的脸和清透的额，褐亮的秀发飘在身后，瓜子脸上还带着那久未曾见的恬静笑颜。看着艾月在清晨里清新秀美的样子，素善竟有种说不出的怦然心动。

“师父早上好呀~”

快来表扬我，看看我都给你带什么来了！艾月见门开了，就赶紧回身冲身后的下人一挥手，指示他们手里的东西应该搁在什么地方。

“你这所为何事？”

素善永远都是这么处乱不惊。心里的情绪永远都不会写在脸上，轻易被人察觉。

见素善朝自己身后走过来，艾月转过身，笑语盈盈的说，“当然是为了之前弄脏你的字画赔罪咯~我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她心想，以后往府外开溜，还要多多有劳素善帮衬，这人情关系可要提早搞定了才是！

艾月见素善只是认真的看着自己，这表情就好像之前灯会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心里不禁想起，当时被素善唤来的名字，叫洛熙......洛熙？洛熙是谁？

“哦对了，洛熙是谁呀师父？”她斜着脑袋，试探的望着一旁不苟言笑的素善。

“是一位故友。”

说这话的时候，素善眼里的色彩忽然一下子暗淡下来，但那目光却从没打算从艾月身上移开。这一望，好像要把一世的深情都诉与这双眸。可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夕瑶池边为自己鼓琴，同自己看遍天下大好河山的青衣少女了。

“不可能吧？以我多年对他人的观察与了解。以你谈到她时候的神情与反应，怎么也是姐姐？妹妹？”艾月一边转着圈圈思考，一边有模有样的分析。她右手食指在面前点画着，突然做恍然大悟状转过身来看向素善，“该不会是你心上人吧？”说完，就一副“啊哦，我好像知道了你的秘密啦！”一样的表情，心里一阵“看看，我抓到你的把柄了！”一样的窃喜。

素善没有作答，却是闪躲了艾月追问的目光，绕过艾月刨根问底的眼神，坐在了知音阁的案几前，有板有眼的说道，“从今天起，我便正式为你的老师。琴棋书画，你想学什么跟我说便是。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辰时准时到知音阁见我，午时休息，未时到申时继续留在书房，读书、写字、练琴。其余的时间，自行安排，定不管你。”

转移话题这么老套的手段还用的这么理所应当的？艾月听到素善这么说，就背过身。心想，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怎么一点八卦都挖不出来呢？还把一天的时间都安排的这么紧，该不会真和舅舅一伙来整自己的吧？这以后想要往外跑，岂不是比登天还难了？艾月的眼珠急速打转，前思后想要怎么才能找到素善规定里的破绽，突然灵机一动，转身道，“可是师父啊，照你这么一安排，我酉时才能出门。这么晚了，我一个大姑娘家在外面晃悠，不安全吧？”快说不安全，快说多给我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快说！

艾月戳着食指，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结果素善竟是见招拆招的回了她三个字，噎的艾月再也没有出声。

“我陪你。”

别啊师父......艾月一脸的惊愕和茫然，话还未出口就又被素善噎回去了。

“既然是你的师父，便有责任保你周全。”素善少有的主动，是他抬眼看着艾月，目光坚决而笃定。

看着素善那一脸的严肃认真，艾月只是呵呵呵的假笑了一个，就希望破灭一般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冷板凳上。早上才燃起的希望，辰时还未到，就碎了一地。

素善这话，在艾月听来全是束缚，但对于素善来讲，却是对她未能兑现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