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序 第二十三章 疯狂

“看来那个老家伙生前也是个硬茬子啊。”

感受着汐梦倩丽身形下愈发强横的灵力波动，‘古迟’目光中闪烁的神采愈发灼热，猩红的舌尖舔着嘴唇，瞳孔紧盯着身前不远处盘坐动人倩影，双眸中涌动着浓浓的贪婪，好似看到猎物的兴奋。

‘古迟’之所以给予汐梦破开封印的机会，并非当真技痒，平白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事没有人会去做。缘由的根本出在汐梦体内封印的灵力上，有个大人物在她体内设下封印，只有汐梦自愿破开，融入自身，那股灵力才不会出现抗拒。如此情形吞噬她的精血才有助于自己实力的恢复。反之，贸然出手将眼前的女孩抹杀，那存在于她体内封印的灵力就会失去控制，从而爆发出强大的威力，对‘古迟’而言同样具有不小的威胁。

不仅是‘古迟’，此时，不远处双眸紧闭的汐梦心中同样有着自己的打算。聪慧如她，自然清楚‘古迟’打的算盘，汐梦就是要借助他轻敌的心理，以弱击强，爆发出凌厉一击，求得一线生机。

“铛”

嘹亮的剑鸣声在大殿中响彻，下一刻，只见汐梦紧闭的双眸赫然睁开，紧接着，一股凌厉的冰冷气息自她周身涤荡，飘飘衣裙无风自动，轻盈的倩影悬浮半空，美眸泛着冰冷神色。没有丝毫话语可言，汐梦纤细的玉手轻轻撩动，一朵满含肃杀气息的剑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旋即撕裂空气，夹杂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古迟’而去，沿途震碎了无数的岩石碎块。

“这才有意思。”

望着身前疾驰而来的凌厉剑花，‘古迟’不怒反笑，苍白的脸庞上涌动着浓郁的贪婪，猩红的舌尖不停舔着嘴唇，身形跃跃欲试，就连话语都在此刻变得颤抖了几分。

下一刻，只见‘古迟’周身开始弥漫起深邃的黝黑气息，诡异的波动与汐梦娇躯间萦绕的灵力截然不同，一个圣洁，一道至邪，两股力量好似水火，截然相反。

紧接着，只见‘古迟’右手探出，邪恶的力量在他掌心间涌动，不时，一团黝黑色火焰开始熊熊灼烧起来，跳动的火苗仿佛源自地狱，能够泯灭人的心神。

“噗”

阴晴幻灭间，‘古迟’右手猛地甩出，掌心间黝黑色火焰跳动灼烧着，拖着长长尾翼，直奔汐梦劈来的凌厉剑花，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就这样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下轰然相撞，势同水火的两股力量相互侵蚀撕咬着，涤荡出让人惊骇的强横波动。

“开”

见此模样，‘古迟’冷笑一声，探出的手掌轻轻握拢，紧接着便是看到，不远处的虚空中，两股不同力量相互侵蚀的僵局被赫然打破。在‘古迟’手掌握拢的刹那，黑色火焰仿佛被赋予了一种魔力，猛虎扑食般直接将汐梦劈来的剑花吞噬了去，再也寻不到半分的踪迹。

“熊熊”

吞噬掉凌厉的剑花，黑色火焰的灼烧愈发旺盛，炽热的跳动着，直奔身前不远处面容凝重的汐梦而去。

“好诡异的力量。”

望着被黑色火焰吞噬的剑光，汐梦美眸一凝，紧了紧手中握拢的冰霜剑，话语带着几分凝重。

“云之守护”

轻哼一声，汐梦莲步轻移，纤细玉手间飞速结印，雄浑的灵力瞬间在她身前凝结，汇聚成一团，伴随她手中印法的迅疾变幻，一道状如云朵的蓝色屏障自她身前缓缓显现，薄如脆纸，近乎透明的模样看上去毫无防御而言，好似轻轻一吹就能打破了去。

“轰”

蛮横的灼热火焰迅疾掠来，在云朵防御凝实的刹那轰击其上，蛮横的冲击使得透明护盾重重一颤，被护其中的汐梦脚步也是不由得倒退，娇躯一颤，浑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向身前的透明护盾，使它暗淡的光芒再度变得晶莹。

熊熊跳动的焰火好似下山的猛虎，疯狂侵蚀着状如薄纸的云朵守护，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势。不过任它如何撕咬侵蚀，意料之中的状况依旧没有出现，看上去毫无防御可言的云朵，却生生抵挡住了灼热的黑色火焰侵蚀。

“给我破”

瞧着自己攻势被阻，‘古迟’当即冷哼一声，周身黑光再度大盛，邪恶的气息涌动，被他注入了阻挡在外的熊熊火焰中。‘古迟’话音刚落，虚空中跳动的灼热火焰，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轰的一声炸裂，强横的爆炸余波狠狠地冲击在了云朵的防御上。

“咔嚓”

破碎声响起，伴随着灼热火焰的炸裂，薄如脆纸的云朵防御终于在此刻抵达尽头，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全身，节节断裂，最后在众人凝重的眼眸中化为漫天光点，爆碎而去。

“云之杀”

不过就在防御爆碎的刹那，汐梦动人的倩影如一抹流光，迅疾掠出，周身涌动着锋锐的肃杀气息，整个娇躯在此刻仿佛化成了一柄利刃，周身灵力汹涌而出，此时汐梦身上散发出的波动比刚刚来的更加强悍。

这一刻，汐梦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朵恬静的空谷幽兰，那现在，汐梦就是一把出窍的利刃，肃杀的气息仿佛让周遭空气都凝固了。

这一剑是汐梦凝聚周身灵力施展的杀招，云之杀，是家族的传承秘籍，代表着极致的杀伐，也是目前她所能施展的最强攻势。尽管此时的汐梦灵力暴涨，但以她如今的实力而言，体内的封印不能完全解除，只能隐约撕开一角，因此，她能施展攻势的时间有限，只有在时间的限制范围内解决掉‘古迟’，她们才有一线生机。

她在赌，赌‘古迟’大大意，赌他能被这凌厉的一剑重创。若这一击不能奏效，那眼前的危局就变成了死棋，他们今日都会葬送在这里。

“故意示弱吗？”

望着身前灵力突然暴涨的汐梦，‘古迟’眼神微凝，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他倒是未曾想到，汐梦刚刚竟在压制体内暴涨的灵力，故意示弱，找寻机会给他来个一击必杀。不得不说，汐梦如此做法倒真会取得一定成效，不过...

“倒是个不错的灵技。”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魔拳”

话音落下，‘古迟’嘴角轻扬，目光望着以身为剑对自己劈来的汐梦，言语中带着淡淡的讥讽。接着，只见他周身环绕的黑色光芒陡然大盛，一股难以言说的邪恶气息将他整个身躯都淹没了。

这一刻，屹立场外的几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古迟’的力量在飞速的提升着，强大的气息压迫瞬间充斥了整座大殿，落在众人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连挪动脚步都显得分外吃力。

接着，只见浓郁的黑色气息在‘古迟’身前凝聚，魔气翻涌，好似火焰一般跳动着，变幻着身形，不时间凝结成了一道巨大拳印，被包裹在邪恶的黑色光芒下。那拳印足有一人高，在‘古迟’身前静静沉浮着，不断的向下坠落虚幻火苗。

众人的目光紧盯着大殿中的硕大拳印，瞳孔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一拳若是向他们轰来，没有任何意外，他们没有一人能在那魔拳下生还。

“去吧”

随着‘古迟’的声音落下，硕大的拳印猛然轰出，燃烧着熊熊火焰，直奔疾驰而来的汐梦而去。蔚蓝色光芒与黑色的邪恶拳印迅疾闪过，就这样极富冲击力的在众人注视下轰然相撞，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座大殿都在颤抖，一时间烟尘四起，碎石飞溅，很快就将众人的身躯淹没了去。

“这家伙还真是强的超出认知啊。”

望着烟尘中被黑光环绕的‘古迟’，江小七眼眸深邃，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而后便是自烟尘缭绕中迈出步伐，脚步带着一丝决然的向大殿中央走去。灵光一闪间，一枚淡蓝色花瓣出现在手中，嘴唇微张，喉咙滚动间被他吞进腹中。

“来了个找死的吗？”

注意到江小七缓步而来的身影，‘古迟’嘴角一扯，瞳孔闪烁的光泽涌动着淡淡的讥讽。不到四满境的实力他随手即可捏死，他不知道是该敬佩江小七的勇气，还是说这家伙是个认不清现实的蠢货。

“还是不够啊。”

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灵力，江小七自嘲的撇了撇嘴，目光清冷，感受着‘古迟’身上涌动的强大压迫，心中闪过决然，紧接着，只见一抹疯狂色彩自他瞳孔中渐渐浮现。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道吧。”

呢喃自语间，一朵火红色莲花在他掌心出现，定睛瞧去，细细感受便能察觉到，这诛莲花暗红色花瓣下究竟蕴含着多么狂暴的火属性灵力。这莲花，正是不久前被他自药田中采摘的那株朱砂雪莲。

“将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入自身，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把江小七的动作尽收眼底，‘古迟’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讥讽。双臂环抱，并不着急动手，反而饶有兴致的观望猎物的愚蠢举动。

的确，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合后，会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但如此做法就像刀尖舔血，稍不留神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哪怕是修为极其强大的大能也不敢轻易尝试。而眼下，区区阳溪境的一个小子却敢做出如此疯狂举动，这也是为何‘古迟’在看到江小七如此做法后，毫不掩饰的出声嘲讽的缘由。

“愚蠢吗？”

疯狂的色彩倒映着江小七的瞳孔，呢喃自语一声，没有过多犹豫，只见他喉咙一滚，暗红如血的花瓣被他吞下肚。

顿时，江小七只觉一股狂暴的炽热气息弥漫而来，刹那间席卷全身，炽热的气息让他恍若置身火海，灼烧的刺痛感顺着喉咙一直延伸到小腹，肉眼可见的，江小七俊朗的面庞如火烧一般，涨的通红。

不过在火烧的灼热感之后，是一种让他近乎疯狂的折磨，水火不容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拥有着水属性灵力的江小七，对水鲜草的同源力量是贪婪的，但对于朱砂雪莲中蕴含的元素却截然相反。

此刻，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江小七体内相遇后，好似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在江小七体内展开了拉锯战。此时的江小七，全身各处都蔓延起了争斗，浑身经脉俨然变成了一处狼藉战场，整个人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折磨的痛不欲生。

强忍着体内传来的剧痛，江小七灵魂力释放，一头扎进了体内惨烈的战场，操控着灵魂力极力挽救着，要将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进行整合，让彼此达到一个平衡，从而受他掌控。

很显然，江小七低估了两股强横的属性力量，在他灵魂力涌入战场后，意料中的和谐局面并未出现，仅仅被压制了一点势头后，双方就再次打了起来，疯狂的撕咬着对方，浑不在意江小七这个身体的主导者，就这样在他体内大肆破坏着。

如此局面下，江小七反倒成了一个旁观者，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焦急，如若眼下的局面继续僵持下去，那他真会如‘古迟’所言，自己把自己玩死。

“簌簌”

就在江小七有些百爪挠心之际，一抹熟悉的蔚蓝色光芒自曲池中徐徐升起，一点毫芒在战斗如此激烈的情形下本毫不起眼，但江小七在它出现的刹那，目光就死死的将它锁定，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微弱毫芒出现后，极为人性化的望着眼前恢弘破败的场景，一时间也陷入了发呆，如人生气般的挪动身形，掠到江小七身前，仿佛在斥责他的莽撞。对于这道弱小光芒人性化的作态，江小七沉浸的意识讪讪一笑，赶忙以意识进行沟通着，舔着脸前去寻求帮助，毕竟，眼下能够帮他调节两股肆虐力量的只有眼前的小家伙了。

“呼呼”

终于，在江小七厚着脸皮的央求下，那道微弱毫芒不情不愿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开始忙碌起来，娇小的身影游走在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中。

对于这道微弱毫芒，江小七心中也有些弄不清楚，这个小东西好似本就存在于本源碎片中，在他融合之后就进入了他的体内，平日间基本无从察觉。此外，这抹毫芒给江小七的感觉并不像没有意识的死物，极富人性化的模样更似一道灵动的生命。

“呲呲”

不知是毫芒本身具有的灵性还是本源碎片的力量，在小东西掠进打的惨烈恢弘战场后，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江小七惊奇的眼眸中，颇为轻易的被它吞吐的光芒分割开来，各自占据半壁江山，分割而立，止住了不断侵蚀的不容局面。

不知道是否为江小七的错觉，他看到，游走于水火战场中的毫芒，在沾染上两股汹涌的力量后，娇小的身躯都在此刻变得鼓胀了一些。

分割完战场后，小东西颇负人性的露出一抹疲态，游动着娇小的身躯从江小七眼前掠过，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些摇晃，随后，便是见它一头扎进曲池，消失在本源碎片中，完全将一旁的江小七晾了起来。

“呼，现在的力量应该足够了。”

略显尴尬的讪笑一声，江小七便收回目光，望着体内汹涌的两股力量，轻吐一口浊气。下一刻，外界的江小七豁然睁开双眸，两侧瞳孔泛起红蓝两种晶莹色泽，跃动的模样看上去极为妖异。同时，一股强横的力量自江小七周身弥漫，呼啸着席卷，吹得他身上衣衫无风自动。

不过在衣衫遮掩下，江小七的肌肤上显露出了清晰血痕，毛孔中渗着晶莹血珠，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看上去就像一个满身裂纹的花瓶，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这是获得力量所拥有的代价，以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侵蚀，若不是那抹毫芒的及时出现，如今的江小七恐怕已然成为了一个爆碎的花瓶。

肌肤下涌动着红蓝两种颜色，狂暴的力量让他周身血管凸出隆起，蛮横的力量冲击着体内经脉，一股强烈的肌肉撕扯感席卷全身，让他险些昏厥过去。如果这种力量不尽早释放，那最终，江小七就会因为遭受不住体内奔涌的狂暴灵力而自爆。

“生灵咒 寂灭”

伴随着江小七眼眸中疯狂色彩的涌动，晦涩的咒语自他口中缓缓响起，手中印法飞速变幻。下一刻，一道熟悉的透明身影再度浮现，立于江小七身后，不过此时的虚幻身影相比于激战王忠时，外围被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让人看上去颇为奇异。

没有丝毫的话语赘述，江小七眼眶溢裂，满目血丝，随着他低沉的话语响起，环绕着狂暴灵力的掌心猛然探出，同时的，两股汹涌在体内的狂暴力量犹如泄洪堤坝，延顺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一股脑的涌进他身前凝实的拳印中，红蓝交替，江小七的手臂因承受不住这股狂暴的力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着。

但此时的江小七已然杀红了眼，对于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浑然不觉，疯狂的向身前拳印中灌输狂暴灵力。效果斐然，在江小七如此疯狂的灵力灌输下，大殿中凝实的拳印愈发清晰，红蓝两种色泽蔓延其上，散发着骇然的恐惧威势。

“杀”

随着江小七一声嘶吼咆哮，身前那道散发强横波动的拳印，毫无保留的对着不远处站立的‘古迟’狠辣轰去。这一击毫无保留，几乎掏空了江小七体内的所有灵力，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也在此刻倾巢而出，尽数融入了硕大的拳印中。

拳印落去，‘古迟’渺小的身影被庞大的阴影笼罩，苍白的面庞掠过一抹错愕，盯着江小七的目光满是惊诧，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四满境都不到的少年，竟真的将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归拢了去。

“还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