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第一百二十二节 第一次试车

军用卡车与民用卡车在设计、性能、制造工艺上都有显著差别，但对有经验的汽修工来说很快就能上手，但主战坦克、步兵战车、自行火炮这些重火力武器完全是另一码事，那是一块“硬骨头”，不是短时间能啃下来的。“申屠平”和“江上柳”钉在小汤山，盯着那些汽修工拿报废的88A式主战坦克练手，日以继夜攻克难关，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偶尔交换意见，觉得周吉之所以主动切割上关区的“汽修基地”，避嫌之余，也是知难而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保留区”幸存的人类不堪大用，这样一想，它们的心也就平了。

上关区的“寄生种”全部撤离，支援小汤山，“申屠平”恨不能调一批人类熟练工去帮忙，但周吉没有答应，他强调军用民用必须切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等到合同到期，军用卡车的维修保养也要移交给小汤山军事后勤补给基地，从此后上关区“汽修基地”不再与“寄生种”军队发生任何直接关联。“申屠平”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心中不无唏嘘，周吉为了人类“保留区”的安全和平静，事事考虑在先，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极致，它开始理解“陈素真”始终把他绑在自己战车上的心情了。

当“寄生种”完全撤离后，“泗水安保”的“长枪队”悄悄进驻上关区，与此同时，人力部对“汽修基地”的雇员进行了一次全面“政审”，建立专门的档案，神不知鬼不觉剔除一切不安定因素，把整个上关区打造得像铁桶一般。一切准备就绪，“夏云”正式空降炼油厂，担任副厂长兼工艺工程师，着手调试设备，一边摸索一边改进工艺，为生产液化石油气、汽油、煤油、柴油、喷气燃料、燃料油等战略物资做准备。

炼油厂的郭千帆郭厂长是“泗水安保”派出的，原先是硫酸厂的设备工程师，五十来岁，经验丰富，做事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炼油厂和硫酸厂虽然同属化工产业，设备和工艺却差别很大，相当于两个截然不同的行当，好在炼油厂的资料室保存完好，郭千帆拿出几十年前读书的劲头，啃了一段时间，总算摸索出些门道来。“夏云”的到来像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炼油厂，郭千帆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心如止水，但交流下来，对方的学识却令他惊叹，如此年轻，如此聪慧，美貌与智慧交相辉映……他这把年纪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郭千帆与“夏云”合作无间，在两位厂长的大力推动下，炼油厂很快开始了第一次“试车”，包括对设备的各项性能指标进行监测和记录，对生产处的产品进行质量检验，对操作人员进行现场培训，及时发现并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由于前期的准备工作充分，“试车”进行得很顺利，耗时15天，实现了所有设备和装置的平稳生产，产出了一批合格产品，尤其是汽油和柴油，经测试，基本符合车船燃油的使用要求。

这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意味着“保留区”的燃油不仅能实现自给自足，以后产量上去了，还可以跟小汤山军事后勤补给基地做交易，换取紧缺的物资，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主动权。郭千帆长长松了口气，觉得前景一片光明，他这个赶鸭上架的“厂长”还算称职，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夏云”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心情却不像他这么激动，炼油厂对它来说只是第一站，知识就是力量，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事实证明，它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周吉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白费力气。

炼油厂第一次“试车”圆满成功，后续还有一大堆扫尾工作要做，郭千帆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抖擞起精神，满面红光以厂为家，干得不亦乐乎。“夏云”提拔了一个技术员上来，临时跟郭千帆搭档，边学边干，它悄悄离开上关区，回到“泗水安保”接受检查，顺便休息一段时间。回到出生的地方，它发现原本简陋局促的实验楼已经大变样，在原有分子生物实验室的基础上扩建了克隆实验室和检测中心，经由全封闭的“连廊”成为一体，组成了戒备森严的实验区，实验区外是住宅区，专家公寓也“旧貌换新颜”，全面更新设施设备，还新增了食堂和花园。

“夏云”在检测中心接受了为期三天的全面检查，包括常规、五官、血液、尿液、心肺、骨骼、神经、内脏等诸多指标，耗时长且无趣。百无聊赖之余，“夏云”默默回想炼油厂的资料，就像牛羊反刍，试图对现有的工艺进行调整和改进，将自己的才智发挥到极致。

赵一一静静打量着它，不禁惊叹于“寄生种”基因的强大，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么短的时间就发育成熟，年轻，充满活力，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再完美的人类也无法与它相提并论，只有“寄生种”才能碾压“寄生种”，如果说“夏云”是奇迹，那么“丁娃”和“申屠夏”就是奇迹之上的怪物。据赵一一所知，在成功克隆出“夏云”、“丁娃”和“申屠夏”三个“原型”后，克隆实验室已经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不久的将来，更多的克隆体将排着队来到这个世界。

她望向“夏云”的目光透出几分怜悯，如果有了成百上千个一模一样的“夏云”，这一个“夏云”是不是就变得不那么特殊，不那么重要了？“寄生种”克隆体会不会成为随时可以牺牲，随时可以抛弃的“消耗品”？如果知道了残酷的命运，它又会怎么想？赵一一暗自庆幸，她虽然普通，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在克隆实验中占据了一个关键的位置，今后数十年衣食无忧，不用为生活担忧，比起那些克隆体，她是无比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