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狂沙军的一路烽烟被人灭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几天前,据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怎么可能!”
“真的。”
“是哪家势力这么牛哔啊?”
“听说是西原道营。”
“西原?道营?”
新月绿洲,一家小酒馆里,张远坐在角落边上,一边喝着西域特有的马奶酒,一边聆听周围酒客们的高谈阔论和窃窃私语。
四天前,他超度了青狼营马贼们的尸体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西原城。
而是重新回到了新月绿洲。
现在的张远又换了一副模样,伪装成为一名落魄的江湖客。
这样的角色在绿洲里比比皆是,丝毫都不起眼。
他之所以再次来到这里,当然是有目的的。
最主要的是就打探狂沙军的动向。
青狼营虽然被灭了,可这支马贼团伙仅仅只是狂沙军十六路烽烟之一。
一旦消息传扬出去,后者的反应很难预料。
张远担心的是他们恼羞成怒之下,集结多路烽烟围攻西原城。
这样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毕竟西原城是上景天下辖的道城,狂沙军胆敢打上门来,引发上景天雷霆震怒,他们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上景天里面大佬人物可不止一两个。
但不大归不大,张远必须要防备狂沙军可能的报复。
而新月绿洲作为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无疑是打探消息的最佳所在。
另外张远对新月绿洲也有些兴趣,上次如走马观花,这回再住上几天深入了解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于西原城那边的情况,他并不需要担心。
昨天的时候,莫为就发来符信,告知队伍已经平安回归。
目前局面很稳定。
张远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正要准备起身走人,忽然又听到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说道:“狂沙军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我在湖边看到赤虎营的人了。”
张远心中一动,立刻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没有想到,青狼营被灭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这伙马贼被张远率三百道兵全歼,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
现在参与战斗的人已经全部返回了西原道城。
那又是谁泄露了消息?
张远原本以为,狂沙军至少要在十天半个月之后才会觉察,然后再进行调查,短时间内不可能知道真相。
结果这才几天时间?
相关的消息在新月绿洲传得沸沸扬扬,连赤虎营的人都出现了!
张远在酒馆里继续坐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旋即结账走人。
他提着打包的牛肉和酒葫芦,一晃一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位于绿洲东南面边缘的一片贫民窟。
相比环绕中心湖的区域,这里的环境相当的糟糕,一座座破败的土屋草房紧紧拥挤在一起,成为了大量底层人的栖息之地。
住在这里的人成份极为复杂,来自西域的,来自大乾的,又或者是某个部落跑过来的,武者、农夫、工匠、牧民甚至还有做半掩门生意的。
张远所住的房子还算完整,至少屋顶没有破个大洞,房门也没有缺个一角或者半扇。
别看这里乱糟糟的,实际有人或者说势力在管理。
张远刚来的时候,就有一名三阶武者过来盘问,知道他想住一段时间,于是就将这间空余的房子租给了他。
租金很便宜。
因为前面几任住客都死于非命。
跟大部分的落魄江湖客一样,张远并不在意,支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哪怕他并没有打算在这边呆如此长的时间。
“关秀才。”
张远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子,而是来到了隔壁的小土屋前,冲坐在门口的一名白发老者打了声招呼:“晚饭吃了吗?”
这白发苍苍、满脸沧桑之色的老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叫他关秀才。
据说出身大乾的书香门第之家,因为家里遭难,被迫逃亡到西域,又误打误撞来到了新月绿洲,最后在这里定居下来。
一住就是几十年。
关秀才虽然没有什么武力。
但他饱读四书五经,学识相当好,平时就靠给人写书信、教孩子识字来维持生计。
虽然说这方世界以武为尊,但像关秀才这般穷得叮当响的读书人,也没有谁会刻意为难,居然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现在。
张远跟他成了邻居之后,迅速熟稔了起来。
关秀才摇摇头,正色道:“圣人言,过午不食。”
张远哑然失笑。
啥圣人不让吃晚饭的?
如果不是对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提着的纸包上,恐怕张远还真信了。
他递上酒葫芦和装有牛肉的纸包:“别圣人言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请你的。”
关秀才沉吟了一下,欣然点头:“有理!”
然后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张远呵呵一笑:“那你慢慢吃啊。”
关秀才放下东西,起身拱手行礼:“多谢。”
张远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子。
这个老酸儒其实挺有意思的。
夜幕渐渐降临,张远点燃了油灯。
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张信符摊开,提起朱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青狼营被灭的消息如此快的泄露,唯一的解释就是西原道营里面有内贼。
不管这内贼是什么势力的,他的存在就是对道营的威胁。
因此张远让莫为跟孙于江商量,想办法将这个内鬼抓出来,除掉这个内患!
以孙于江的心计,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待到深夜时分,张远又悄然离开居所。
在偏僻无人的地方激发了信符。
向远在西原的莫为传递消息!
他之所以选在这片边缘地方,就是为了方便跟莫为的联络。
否则的话,符信要是飞入绿洲之内,根本无法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进而让张远暴露出来。
为了安全,他还特意选择了深夜时分。
目送着一抹淡金光芒消失在茫茫黑夜里,张远这才重新回到了居所。
坐在蒲团上,他闭上眼睛。
一边行功运气,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