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轻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姓秦的没一个好人

慕容蓉蓉眼中太过强烈的情绪霎时间传了过来，苏青珃忙拉住她的手道：“是不是慕容老爷子出了什么事？”

慕容蓉蓉瘦削的肩膀一跨，带着些哭腔道：“爷爷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苏青珃惊道。慕容老爷子和骆无涯极为投缘，所以骆无涯传了几本养生的武功秘籍给他。以他的身子骨，就是活到**十岁都不成问题。

“他是被人害死的！”慕容蓉蓉的脸上带着些仇恨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把你带进西京城，我们再说。”苏青珃面容严肃道。

“你要带我去庸王府？”慕容蓉蓉问道。

苏青珃点了点头，便听她反应强烈道：“我不去！姓秦的没有一个好人！我宁愿在城郊饿死，也不去秦家的地方!”

苏青珃心中一动，知道天机门的事情可能和西秦王室有关，却没法子劝她。只是冷着脸道：“你必须去！慕容爷爷和我师父交好，我也把你当成妹妹看，不能就这么放任你不管不顾！”

“不过是几年前见过一面，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慕容蓉蓉语声带刺道。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苏青珃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调查清楚再做结论。我不知道你准备去西京城做什么，但是以你现在这种偏激的心态，极容易捅出大娄子来。到时候就是我想要救你，恐怕都无能为立！”

慕容蓉蓉张了张嘴，正准备冲一句，“谁要你救！”

就听苏青珃又道：“所以，就算你不愿意，也必须跟我走！你势单力薄。我人多势众。你看是自己乖乖的跟我去庸王府，我帮你保守秘密。还是我叫几个护卫来将你绑走，闹得人尽皆知？”

慕容蓉蓉面上一滞。想要说什么，却被苏青珃的话堵住开不了口。只能一双眼睛气鼓鼓的瞪着她！

“老大。这个家伙是不是欺负你！”

小东窜了出来站在慕容蓉蓉的身边，卓子、铁蛋等几个小脑袋从近旁几棵树上探了出来。他们本来领了庸王府的东西正吃得开心，却远远发现自家老大被一个陌生人堵着，面上似乎还有些愤怒不悦。于是极有默契的偷偷摸了过来。

苏青珃扫了小东和那几颗小脑袋一眼，对着慕容蓉蓉笑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慕容蓉蓉抿着嘴，不想跟她说话。

“你可以像相信他们一样，试着相信我。嗯，在你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苏青珃笑着将那只弹弓塞回她的手中。又牵起她的另一只手道。

苏青珃手并没有握得很紧，就这么自自然然的牵着她，像是姐姐牵着妹妹。明明随便一挣就能挣开，慕容蓉蓉却突然有些犹豫。看着那只白净纤细的手毫不嫌弃的抓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突然猛地抬起头道：“跟你走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必须把他们几个也一起带进城去！”

“没问题。”苏青珃道：“我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虽然多带几个孩子进去更加招摇显目，旁人却只会认为是庸王的善心，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慕容蓉蓉一个人身上。

“都给我下来！有个冤大头要带咱们去京城里头吃香喝辣的，不去白不去！”慕容蓉蓉朝后头几个缩着的小脑袋高声喊道。这五个孩子都是孤儿，要么是在逃难的路上家人死了。要么是到达京郊不久亲人去世。要不是有慕容蓉蓉罩着，又将他们聚集起来，恐怕还在过着被人欺凌的日子。

看着面前几个眼光闪亮的小箩卜头。苏青珃笑道：“就是这几个了吗？”

慕容蓉蓉刚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道：“等等，还有两个！”

……

除了慕容蓉蓉神态自若，宋家两姐弟表情稍稍正常之外，其他几名孩子都像是土包子进城般，被庸王府的气派摄住。他们在城外能够与邺亭侯的狗腿子斗智斗勇，在这样守卫森严的高门大户里头走着，却显得有些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露着怯。

“这里是王宫吗？好气派！”名叫卓子的男孩一脸惊叹道。

“你少丢人现眼了，这里是王府。庸王府！”小东朝他投去一枚白眼道。

“那也有个王字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卓子嘟囔道。

宋云石牵着宋云霜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在姐姐身后。姐弟两个心中都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到西京城了。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找到奶奶.的故人就行，他们就能够找到容身之所，再不必受那些餐风露宿之苦。

“梦婷，你带着几位小朋友去梳洗梳洗，换身干净的衣服。”苏青珃又拍了拍慕容蓉蓉的肩头道：“至于这个，我亲自带她到梧桐院去。”慕容蓉蓉没吭声，知道到了摊牌的时候。

看着一大桶清水变成黑汤，慕容蓉蓉终于感到一丝羞气。这几个月她为了伪装身份，一路扮成男孩子野惯了，有时候还故意弄得脏兮兮的让然看不出面容来。现在看着这一桶墨黑色的脏水，面上升腾出一丝热气，终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穿着许久没穿过的裙子，居然开始有些扭捏，不敢推门出去。

苏青珃已经屏退众人，安静的坐在外间等着她。好一会儿，才见她低着头出来。换了一身她喜欢的火红衣裙，洗净脸上的炭灰后，一个明眸皓齿的聪明机灵的豆蔻少女模样，便这样映入眼帘来。

不知道是不是换回女装的缘故，慕容蓉蓉不像之前那样凶巴巴的透着野气，显得文静不少。

“我让人送了些糕点过来，刚才的粥和馒头你都掉在地上没吃多少，现在先来填填肚子。”苏青珃打破僵局道。

慕容蓉蓉也放开了，一屁股坐下，便伸手抓着那些糕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不够可以再叫他们送过来。”苏青珃看着她的样子笑眯眯道。

慕容蓉蓉却不听她的，依旧包口包嘴的将碟子里最后两块桂花糕吞了下去，然后喝了一大杯问问的茶水。才拍了拍手，睁大了眼睛看着苏青珃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想，应该可以。”苏青珃亦是看着她道。语声平和，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也没有掺杂太多别的东西。干干净净，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

然后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慕容蓉蓉没有说话，苏青珃也没有催她。

终于，慕容蓉蓉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和一般习武的门派不同，咱们天机门讲究的是入世。不断调查世情，才能够研制出更厉害的东西来。对中原列国和各门各派来说，天机门似乎既强大又神秘。其实门中众人大多是研究发明狂人，没什么坏心思，也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只想制出更新奇厉害的东西来，得到世人的认可和重视。”

“我也听师父提起过，天机门的几任门主都是醉心研究之人，对身外之物并不看重。”苏青珃点头道。

“天机门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不会胡乱与人结仇。可是这些年来，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上，从来都不会少了人来打天机门的主意。”慕容蓉蓉有些忿忿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青珃叹道。正如近日南楚武林各派联合，准备抢攻无涯山一样。门中弟子被荆锋所杀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无涯山藏有重宝和失传秘籍的传言，让他们眼红心动，欲要夺之而后快。

“也算是被他们逼的，所以从一百多年前天机门就开始侧重研究各种攻击武器。以及有别于刀枪剑戟这些冷兵器的火药和火器。为的正是自保！”慕容蓉蓉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和得色。只要手中握着这些东西，不管是多厉害的门派和国家，都不敢用武力强行威逼和胁迫天机门中之人。

“我记得，第一个研制出火药的那位天机门主，也是姓慕容的。”苏青珃想了想道。

“嗯。正是我们慕容家的先祖！”慕容蓉蓉点头道：“也是从他那代起，天机门迁移到西秦定居。当时的秦王许诺，只要天机门为秦军每年提供一些厉害的武器，西秦将世世代代庇护天机门。”慕容蓉蓉面无表情道。

“江湖中人都知道，天机门与西秦交好，很多厉害的武器都只供西秦一国。而历代秦王似乎也都信守承诺，在西秦境内给了天机门最高的优待。”苏青珃道。

“那只是表面！”慕容蓉蓉眼神微冷道：“就算是与天机门关系最亲厚的几任秦王，也没有放弃过对天机门的渗透，以及对各种技艺的窥探。不过是他们派来的人太弱，始终偷不着最核心的东西罢了。”

这是自然，再好的盟友也可能有决裂的那一天。有些东西只有彻彻底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真正安全。

“这些年虽然一直摩擦不断，但我们还能忍下去。毕竟天机门在西秦已经年月长久，有了不小的根基。就算迁到其他国家去，也免不了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慕容蓉蓉说着，眼中却露出一丝恨色道：“直到秦炎即位，他们西秦才算是真正撕破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