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弗空 第113章 永和蒙诘问

刚刚一番交手，从灵气的催动到最后的拳脚相加，端木序自然是打得酣畅淋漓。凤来阁中的比试不过是灵力催动手法方面，更为重要的是那独孤横轻敌之故，才让端木序占得先机。

在这顺天府衙后院当中，刚刚的灵力催动可是相互间此消彼长的抗衡。这也是灵力雄厚程度的考验。

本来以端木序自身的灵力积累，断然不可能是独孤横的对手，不过在终南山上因救治高侍卫得到的好处，在此时却显现出来。当灵力偶有不济之时，那些原本散布在各处的药力，渐渐转化过来。

不过，端木序知道这绝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的修行还得抓紧，要想在这风云已起的大局当中有一席之地，绝非一个下境之人就可胜任。

和独孤横接下里的拳脚相加，两人的动作极快。灯火骤灭之后，潘知妍看不清。但在场中的两人却不止要看清，更要应对。

在怀朔军镇时，端木序的拳脚功夫逐渐娴熟，对付寻常的沙场杀敌自然不在话下。但此时和独孤横的肉身相搏，却让他觉得之前的磨练依然不足。与寻常习武之人的交手，自然不如与真正修行者的比试。

寻常武者所没有的速度和力度，都在独孤横身上展现出来。端木序以金磐下境，不断地催动灵气蕴养周身，拳脚自然凌冽无比。

拳打脚踢，你来我往，在旁人眼里都是残影。

在端木序眼中，却是灵力加诸于身的各种应对。独孤横毕竟是律宗的天才弟子，各种武技层出不穷，让端木序算是大开了眼界。

一番激战之后，端木序和那独孤横都不约而同地收手，倒不是因为那些赶过来的府中的夜巡士兵，更不是因为后面赶来的刘国范，而是因为独孤横将宗内所学的武技都施展了一遍，竟然未占上风。而端木序正在适应和领悟这些新的武技，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攻击。

在刘国范自以为慷慨陈词一番之后，独孤横转身朝自己所在的厢房走去，而端木序也无暇回应这顺天府尹，和潘知妍微微点头致意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刘国范，这还真的没有把自己这个府尹大人放在眼里啊。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忍了。在这宪京城为官多年，能够安稳无事，他的第一要诀便是忍。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他绝不得罪。左右逢源之道，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今夜，被两个小辈吵醒，他在微微错愕之后，也就一笑置之，转头回房歇息去了。

有些人能够歇息，有些人却马不停蹄。

从隆中轩出来之后，镇抚司指挥使李牧便直接入宫，目标不是乾清宫，而是永和宫。事情在未查清楚之前，他自然不会去禀告查案进展，当前关键是尽早将牵扯其中的一干人等查验清楚。

永和宫的宫女高玉琼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李牧来到了永和宫外，毕竟是深夜，经守门的宫女通传后，他才入内。

在永和宫的前殿当中，在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水之后，李牧微微喝了一口，毕竟一番奔波也是辛苦。随后，他便打量起这前殿的四周，不是看格局，而是看伺候的宫女。

到底是有着何等惊人的勇气，还是有着何等惊人的无知，这宫内的宫女才会去联络宪京城中下三滥的混混去刺杀皇子。

是这宫中主人的意思？还是宫女自己的意思？

在李牧刚刚将茶盏中的茶饮掉一半的时候，赵落葭终于从后殿赶了过来。

在一番致歉之后，李牧把来意说明，在追查十三皇子遇刺一案时，有人指证永和宫的宫女高玉琼正是凶犯背后的指使人。

赵落葭在白日间听闻了赵世成的遇刺，不过是稍稍叹息一番，对于其中的涉及的利息纠葛并未深究。不曾想在深夜已经入睡之后，被这镇抚司指挥使搅扰，心中本有些愠怒，所以还稍稍的将这指挥使晾了一下。

但这一切的情绪，在听到了指使刺杀赵世成的竟然是自己宫中的宫女时，通通都变成了错愕。

怎么可能？

自己府中的宫女，高玉琼？

高玉琼是哪一位？

赵落葭是万万没有想到刺杀赵世成之事竟然牵扯到自己。她朝旁边的宫女问道，“我们这里有叫高玉琼的吗？”前两年因为受到冷落的缘故，永和宫中的宫女不断地调换，赵落葭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不太喜欢和人太过于亲密，更何况是和宫女。

那在一旁奉茶的宫女回道，“回公主，玉琼姐确实在这里当值，不过前两日就乞假出宫去了。”

自从赵落葭进入这前殿的大门，李牧就一直在打量她的神情和反应，特别是当听到说凶犯背后的指使人是永和宫的宫女时，赵落葭错愕的神情竟然不似在作伪。

永和宫果然有这个宫女，但竟然在此档口出宫了？

“李大人，我宫中确有这么一名宫女。待找到此人之后，李大人可细细查问，这指使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认错了人，还是别有原因，还望李大人多费心。”赵落葭从当初的错愕中回过了神来，虽然自己莫名地被牵扯到其中，但此时却不能乱了方寸。

既然那宫女不在，李牧也不打算在此多耽搁时间。那宫女虽然乞假出宫，但要寻找其下落，镇抚司自有手段。

不过在临离开时，李牧瞥了一眼头顶上那“仪昭淑慎”的牌匾。这宫中的人，倒都是谨慎至极。那为何偏偏要派自己宫中的人出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是需要斟酌之处。是故意为之，还是别有隐情？此时的李牧并未做最终的定论。就在他将目光从牌匾之上往下移时，正好落在了前殿角落处一个案几之上的信封。

如果是旁人自然看不清楚信封之上的字，但在李牧的眼中，那字迹可清楚得很。“絮白公主亲启。”这字迹？

原本要离开的李牧停下了脚步，惹得也正要回后殿的赵落葭颇为疑惑，“李大人，还有要事？”

李牧笑着回道，“倒不是什么要事，只不过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顺着李牧的目光，赵落葭已发现了案几上的信封，便问道，“这信封是怎么回事？”

那原本奉茶的宫女回道，“回公主，这是玉琼姐临出宫前交待的，让今日将信封找出来，明日公主有用。”

“我要这些往年的信封有什么用？”赵落葭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前两年自己困局宫中时，潘知妍那丫头时不时递些信件进来宽慰自己的。

“是。我这就收起来？”那宫女忙不迭地走过去。

“且慢。”李牧话音未落，人却先那宫女来到了案几旁边，那信封已落到了他的手里。还真是同样的字迹。

李牧觉得这事情更有趣了几分。从凶犯见性身上搜到那封信件时，他在猜测这信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从其娟秀的字迹，大致应该是出自一个

女子之手，但没有比对，万难知道是谁的。

在隆中轩时，听到那青木堂苏文青供出了永和宫宫女时，李牧猜测那信件可能出自这名宫女，可如今又否决了之前的想法。

李牧拿着那信封，朝着赵落葭说道，“公主不介意的话，这封信能否打开看看？”

“一些女儿之间的话语，李大人看了不笑话就好。”潘知妍的来信，无非就是在府中的一些琐事。让这镇抚司的李牧看看也无妨，贸然的拒绝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猜疑。

在得到赵落葭的许可之后，李牧便从信封中取出了信件，用手指将折好的信纸缓缓展开。别人一目十行便是快的，他只扫了一眼便将信折回放好。

他要看的自然不是那些文字，而是最后落下的两个小字。“知妍。”

潘家的三小姐，潘知妍。

那个出现在异宝斋的潘知妍，那个出现在凶犯尸身所在马车旁边的潘知妍。

不会这么巧？

但这是为什么呢？

太子和四皇子的争斗已经蔓延到这些人的身上了吗？

李牧一向认为，这两方的争斗毕竟都是手握实权的几人间的较量。这些潘家和石家的小一辈最多就是凑凑热闹而已。不曾想，好像已经牵扯进来了。

“这封信是宪川省巡抚潘大人的千金写的吧。”李牧还需要得到公主的确认。

“是的。”虽然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妥，但赵落葭还是如实答道。

“这封信于查案颇为要紧，属下需带走，不知公主能否通融？”毕竟这是公主的私信，李牧总得询问一声。

赵落葭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如能对查案有所助益，一封信件而已，李大人自可带走，结案之后记得还回来即可。”

李牧大有收获地离开了永和宫，而赵落葭却陷入了焦虑当中。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宫女，反而是因为潘知妍。如果一旦牵扯进刺杀赵世成一事，此事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