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恶女为资粮 137.走出北海道的不再是自己

硬仗，顾名思义。

听着就很硬。

自从那晚在凉宫纱香公寓的次卧充当了零距离观察员之后，黑崎织月内心也并不是没有设想过类似的场景。

然而别说真的打场硬仗。

就连昨夜的喂养都让她胸闷到头昏眼，心脏骤然加速到快不能呼吸。

不过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作为一名医生，即便做不到像科学家那样对数据的严谨性，但也知道总结规律研究病症，摸清治疗的原理。

所以她也发现了与第一次的被噙相比，昨天晚上的症状明显就要轻上不少，甚至可以说，这两次都还没有当初在医院第一次让原野司验证自己有没有良心那么紧张，那么喘不过气。

那么递减的原理是什么呢？

很简单。

脱敏。

只要自己能不敏感到让强烈的心跳突破阈值，呼吸自然不会骤然急促。

道理很简单。

但实施起来却很困难。

毕竟黑崎织月又没有过亲身经历的实验数据，并不清楚在那种大汗淋漓的情境下究竟有多紧张，更不清楚当她与原野司所相隔阂的那层东西被捅破之后，自己的身体会有多么敏感。

书上的确有数据，然而那终究只是书上的东西，纸上谈来终觉浅的道理她并非不懂，因此只能靠自己摸索。

摸索当然需要循序渐进。

虽然在摸索的过程会付出一些代价，但如果能像个正常人就无伤大雅。

更何况…

本来人生就没有意义。

开启这个恋爱游戏既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掌控身体，也是想要寻找一个理由，让自己能够有动力活下去。

身处在炙热滚烫的环境里，黑崎织月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她的脑海里又翻涌起之前自己在海崖边被原野司抱回的场景，即便知道这种桥段没什么大不了的，换个人或许也会这么做，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这股令她到现在为止还感到有个依靠的安心情绪。

正是因为想到这里。

胸口因压力而感到缺氧般的窒息感逐渐退去，转为勉强能忍受的皱眉。

原野司靠近过来，身体的挪动荡漾起阵阵涟漪，将温泉浴池里的热气都带动了些许，从水里掏出一只手搭她的肩膀上：“你确定自己能撑的住？”

“没关系，我可以。”轻呼出一口气息，她能感受到心跳在逐渐的平稳。

睁开眼。

看见的是散不开的氤氲蒸汽。

抬起头看到的是无垠夜空。

既然到了北海道，当然免不了要到温泉泡一下汤浴，即便还没到冬天。

日本的旅游业向来发达。

洞爷湖旁的酒店自带。

但拒绝了在酒店内部男汤和女汤的公共温泉，黑崎织月再一次像刚落地在札幌时开了一间自带温泉的房间。

既然她都不介意了。

那原野司当然来者不拒。

水温是四十三度。

这种温度的温泉其实已经能被称为高温温泉，不过对于一般耐温性极高的女性不算什么，毕竟正常情况下女人先洗澡男人再进去肯定会被烫到。

但黑崎织月明显是一般女性。

碍于她的身体。

在这种高温下就有些难耐。

黑崎织月本来苍白的脸上浮现被烫热的坨红，白皙的肩头被热气蒸的红润，还有水滴顺着光滑的锁骨缓缓流淌，进而滑入深不见底的雪白沟壑。

她的良心本就波涛汹涌，再加上泡温泉仅穿了件束胸，又为了避免被水浸湿下坠而紧勒的让人看了都心疼。

原野司的眼睛毫无疑问早就开启了自动瞄准欣赏着美景，但也没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上面，而是随口问了一句“你的恋爱游戏，就是色诱混浴？”

“原野君是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是怕你这副撑不住高温的身体，一不小心再蒸晕过去。”

原野司虽然没蒸过馒头，但也知道要是蒸的过劲了再宣软的馒头也会变的水浸浸的，松软到一摸就会塌掉。

他倒不是觉得黑崎织月的会。

毕竟热胀冷缩这条原理适用于自然界的任何东西，就像前两次夜里那圈浅褐色的晕会扩散一样，但他这是真的担心这女人的身体会撑不住水温。

而且。

自从昨天在海崖边救了黑崎织月之后，她仿佛真的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只是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原野司也拿不准。

因此就只能再次进行作弊了。

【愿望对象：黑崎织月】

【愿望清单如下】

【1、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紫）】

【2、想拥有一个父亲（紫）】

【3、真不知道水里被噙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有种温泉的流动感（白）】

仅凭愿望清单的信息来看，她对自己的怨气明显小了不少，其实这也正常，就算自己占了些便宜，但无论是在海崖边挽回一次生命，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她挣脱藩篱，并且解决了压在心头喘不过气的石头都会有感激。

也就是黑崎织月这个没良心的只是不恨他了，要是换成重枝汐那小女孩，估计现在会对他感动的痛哭流涕。

然而愿望清单的弊端也已经被原野司差不多摸清了，知道这东西不能真当一个心声探测器使用，所以想知道她究竟打算干什么还是只能靠自己。

“黑崎桑。”原野司突然出声道。

“嗯？”黑崎织月侧过脸。

察觉到她的视线投来，原野司将自瞄的视角上移，穿过不算太稀薄的雾气对上她的眼睛，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你说，会有人的愿望是在被屡次羞辱之后还想要主动献出自己吗？”

黑崎织月闻言娇躯一僵。

但由于是在水里，再加上他们俩也没有肌肤接触，所以就不易被察觉。

沉默了一会儿，黑崎织月从温泉中抬起细手，晶莹的水滴顺着她被泡红的白皙手臂滑落，拿下了本来搁在额头上的纯白澡巾，然后望着他语气幽幽道：“原野君，其实很早之前我都有这种感觉，你好像能够看透人心。”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明明自己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更没有梦呓的习惯，但每次他好像总能看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点可怕。

不过也很让人好奇。

起码在她这种人看来，能被人读懂心思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种幸运。

“我不仅能看透人心，还能咬破人心。”原野司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琢磨着该究竟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黑崎织月明显对他貌似拥有着读心术更加的好奇：“能告诉我原因吗？”

“推理。”原野司略作思索道。

“推理？”黑崎织月蹙眉。

原野司收回视线，抓起她刚放在岩壁边的纯白澡巾，背靠岩壁仰头就搭在了自己头上，语气淡然又神秘的道：“既然我们也推心置腹过，那我就不瞒着你了，凭你对我的了解，恐怕认为我之前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社畜而已，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其实我是一名精通推理技术的侦探。”

黑崎织月一时间惊疑不定，仔细看着原野司的脸，似乎在验证真伪性。

认识了这么久，虽说不至于像凉宫纱香那样跟他知根知底，但她也从未想过原野司会有这么一个离谱身份。

侦探…

那不是抓情妇的职业吗。

跟读心术有什么关系？

虽说推理中的情节大多都是用心理揣摩的角度描写的，好像侦探这个职业的人都会读心，但实际上那帮家伙有什么能力黑崎织月也算知道一些，要说跟踪偷拍还行，但研究心理学这种东西真的很少能够真正做到。

但他也不一定在说谎。

毕竟除了他这屡次仿佛能看透自己心思的情况之外，还有着资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突然变有钱的谜团。

带着半信半疑的心理，黑崎织月在水中的身体靠近了些：“你是侦探？”

“不信吗？”原野司闭着眼听着他略带迟疑的声音只是笑着道：“那我问你，作为侦探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缜密的心思？”

“不是。”“超出常人的观察力？”

“也不是。”

“精通心理的严谨推断技术？”

“更不是。”

屡次被他告知回答错误的黑崎织月终究还是失去了耐心：“那是什么？”

“当然是在得出一个结论后，说出能够令人信服的言语。”原野司睁开眼睛，抓起额头上已经变凉的澡巾扔进水里，泡了两下后拧干的同时淡然道。

黑崎织月的脸面无表情起来。

她并不傻。

所以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有意思吗？”

“没意思。”原野司将拧干的澡巾叠成四方块，转身贴在黑崎织月光滑的额头上：“所以你跟我耗有意思吗？”

“哦，吃的时候裹的那么紧，松了口就想赶人走，你比小孩子还无情。”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黑崎织月的心底就明悟了他想掰清关系，但她也会打太极，更善于转移矛盾话题。

“我需要一个答案。”原野司微笑着说道：“我向来是个喜欢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中的人，否则今天也不会选择把他们送进监狱，而你的身份与性格在我的观念中就属于比较危险的一类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不管你的死活直接吃干抹净已经是我很有耐心了。”

“就像当初一样，为了纱香排除我这个风险，对吗？”她冷不丁的问道。

“是的。”

“明白了。”

“所以原因呢？”

“原因…”

“铃铃铃！”

就在黑崎织月眼眸微垂声音好似低吟的正说话时，原野司放在温泉岩壁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同时发出了清楚铃声和震动着自己的躯壳。

原野司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拿起了手机，然后看向她：“视频通话。”

“接吧。”黑崎织月毫无反应。

“你不打算回避？”

原野司展示了下来电的备注人名。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放心的接就行了。”黑崎织月说完这句话后才挪动起了身体，但不是从直径两米的温泉里上去，而是绕到了原野司的身后面。

感受到随着水流的推进，很快就有着碧波般的柔软贴附在后背，原野司不禁瞪大眼睛，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然而黑崎织月就仿佛没察觉。

女人相比于男人，在身体结构和骨架上当然比不过，所以当黑崎织月宛如上次在被窝里完全按照以大套小的角度贴在原野司的背后，如果从正面视角来看的话，确实是看不到人影。

不过这女人…

真是越来越放的开了。

就连当初在一个被窝里的灯下黑事件都发生过了，原野司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大为增加，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正对着自己之后也面不改色的接通。

数据很快进行链接。

他的手机屏幕上很快就显现出了凉宫纱香那张宛如冰山般冷艳的俏脸。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

刚接通她就质问了一句。

“刚还在泡温泉，所以手机放的有点远，再加上手上沾着水，按屏幕一时间没反应。”原野司耐心解释了句。

对面的凉宫纱香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下意识的就歪头似乎是想看看他的旁边，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手机视频，自己把头歪断画面也不会转移，随即又连忙扭回头语气怀疑的问道：“你在哪里泡的温泉？”

“酒店。”

“织月呢？”

“她在隔壁。”

“那你拿着手机转一圈。”

“不信任我？”原野司故作不悦。

听他语气陡然一变，本来还维持着一家之主威严的凉宫纱香瞬间就瘪了下去，目光闪烁的低声道：“没有…”

“还没结婚都这么没信任感，真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还能走多远，既然你想看那我就成全你，免得你再说我做贼心虚。”原野司决定以快打快，免得迟则生变，因为他这会儿已经感觉到身后的黑崎织月的手开始不太老实了。

“我没有…”

“没关系，反正我原不原谅你都会被你逼着查来查去，还不如配合你。”

看着屏幕里的原野司似乎真的因为自己刚才太过明显的查岗生气，凉宫纱香声音更低了一些：“我真没有…”

“打视频过来是有什么事？”

原野司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音。

“就想…想问问你怎么没回来…”

“你的朋友久别故乡，想多留一天看看故乡的风景，所以就没有今天回去，定了明天的新干线，满意了吗？”

“那明天我去接你！”

“这就不必了，忙到一整天都不见人，刚打来视频就怀疑爱情，我可不敢耽误你这种大忙人的时间。”原野司感受到黑崎织月在水中正拨弄着自己旌旗，脸色微变的同时回怼凉宫一句。

“我…”

“还有事吗？”

“后天有个宴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凉宫纱香感觉原野司的模样有些奇怪，好像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她现在也不敢多问了。

“商务宴请？”

“不是，就是我们圈子里一位长辈的一次宴会，本来我也不想去的，但爸爸告诉我带你露个面，算是告诉其他人我们在一起了，也好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凉宫纱香轻声细语的道。

意思是承认他这个女婿了。

让凉宫纱香领着他出去见人，表明凉宫家的女儿已经有了未来的丈夫。

原野司瞬间就懂了凉宫父亲的用意心里倒也不抵触，毕竟他早就已确定要娶她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

“早点休息，我泡完就睡了。”

“晚安…”

匆匆挂断了视频，原野司面色平静的将手机放了回去，这才转过了身。

他面无表情的道：“黑崎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在你的好闺蜜面前做刚才那些背刺她的事有一种得意的感觉。”

黑崎织月脸色绯红，却并没有羞涩之意，目光中反而跃跃欲试，抿唇一笑：“我只是在研究人体表皮而已。”

你研究的是哪块表皮？

我都不想点破你！

“看来你虽然是个医生，却还有这一颗当科学家的心，巧了，我从小也有这方面的兴趣，而且喜欢研究一个名为吹毛求疵的课题，不如今晚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研究下这个课题如何？”

“这会儿不怕我撑不住了？”

“又不走芯，我觉得没问题，再者说了，做科学哪有不牺牲试验品的？”

说罢这句话，原野司在黑崎织月的低声惊呼下直接把她从温泉里抱了起来，光着脚朝温暖的房间里面走去。

不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自一立破之！

这一夜终究又是个漫长的黑夜。

即便骑士碍于种种原因无法直接用长剑冲破关押着公主的城堡，但逞些口舌之利还是做的到的，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也已经算是质的突破。

再长的夜也有终时。

翌日清晨。

札幌站。

与十几年前同样的地点。

坐在新干线上的黑崎织月苍白的脸颊上有着不正常晕红，透过干净的玻璃望向车窗外逐渐加速倒退的风景。

没有漫天飘雪的冰冷。

只有阳光透过玻璃的温热暖意。

等待车窗外的风景已经达到一个飞速掠过的速度时，黑崎织月这才从长久的回忆中回过了神，同时微微侧过脸看向了在身旁闭目休憩的原野司。

走出北海道的不再是自己。

这就是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