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回响者 第八章 艾温特莱地区的现状

“无法异化的【秩序】，果然奥妙，这就是造物主深奥而伟大的智慧吗？”莱特感慨道，他凝视着窗外逐渐黯淡下来的太阳光辉，以及蒙上灰蒙气息的窗户，在错乱的光线与零杂的灰尘摇曳间，他竟仿佛看到了造物主那伟岸、俊美的身躯。

渐渐地，整个房间开始变得昏暗。几颗夹杂着呼啸与震动的“流星”从城市东北向西南“舞蹈”而去。

“是永赤火山开始喷发了，还有，无人沙漠与南域沼泽间沉眠的‘猎兽无心人’们好像又开始集结，带来新的‘浪潮’了，这‘流星’，应该就是诺瓦亚斯克独立研制的‘火种Ⅰ型导弹’。”“伏冰”边解释，边走上前去，将二楼房间内的全部窗栓拉下，窗户封死。

“这些野兽和杂种们是不会停下来的，‘无心人’呵，只要闻到一丝属于人类的血液，就会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即便它们已在乱石、遗址、戈壁和森林中沉眠多时。”“伏冰”脸上“刮起”一股饱含无奈的笑，说道：

“现在，随着从西边冰临省来寻求安寝的人类、异能者和失落者越来越多，‘无心人’会盯上这座城市，东边的永赤火山也会因为魔源力的聚集重新躁动不安。

“我记得，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的第三次了，要不是沙涅娃长官提前在火山口安放了‘布里塔尼亚之械’与火山内部能量对撞，消耗了大半来自地底的动能，恐怕这座城市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么说来，这还是一座危机四伏的城市。”莱特腹诽道。

“的确如此。”安娜颔首道：

“所以，我才希望你们能与那两条龙一起向东而去。人类是无法抗衡造物主塑造的深邃而又怪异的规律，它们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只能被利用，或是服从。

“我通过序组牌和契丹里斯八卦的占卜得出，这座城市的寿命不会超过半年，它现在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古老农舍，即便墙壁粉刷得再洁白无瑕，内部的裂隙早已无法弥合。”

“那么，安娜女士，为什么我们要‘与龙同行’，才能抵达东方呢？”莱特终于问到了实质性的，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因为，自新元危机开始，艾温特莱帝国中央政府瓦解后，那里早已成了一片无人区。”安娜解释道。

“我听‘荒野游客团’的人说过，那里只是因为‘无心人’破坏了绝大多数的据点而废弃，要是带上充足的食物与水源，再加上我们序阶3：战斗等级的实力，撑到契丹里斯西部重镇‘边城’还是没有问题的。”达克一脸自信地用余光瞥向安娜道。

“可地质已经发生了改变。换而言之，以前的一切攻略将不再可行，绝大多数的道路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偏移，而且……”安娜说着，从一旁接近两米高的，挂着一枚奇怪的紫色魔法师纹章的书柜顶部，取下了一幅图卷。

吹去上面的灰尘后，安娜将其铺开在红木桌上，透过隐约的淡然香气和灰尘那呛人的味道，几人赫然发现，这幅极具契丹里斯风格的图卷顶部，却用克鲁斯德和炎火帝国两种文字的打印体，共同书写着“艾温特莱地区地形图”几个大字。

莱特首先看向右下角的落款，上面的日期竟然是新元历557年9月，也就是说，这幅“地形图”，竟然是三个月前的产物。

压抑着放置于屋内，许久未开启而产生的细微腐败气息，莱特顺着安娜的指引，从西向东仔细阅读着这份“地形图”。

“乃布斯克平原，其核心是乃布斯克市，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的长官应该叫作乃布里乌斯，有部分中部帝国赫拉斯家族的血统。”安娜讲述道：

“在艾温特莱人眼中，乃布斯克是整个地区的起点，而契丹里斯的东瀛省是终点。艾温特莱帝国，与克鲁斯德一起属于消灭龙族后建立的人类五大帝国之一。我们克鲁斯德经历过多个家族统治，在蒸汽纪元前经历过多个王朝，而艾温特莱与契丹里斯则始终由一个家族统治，属于一脉相承。”

“西起乃布斯克平原，东至北契丹里斯海，北边隶属无尽冰洋，南与契丹里斯的西境与北境接壤。顺便说一句，其实，我们所在的星球是个球体，也就是说，魔湮城到亚普蒂斯港口的距离，要远小于苏格拉到君士坦丁尼耶。”

“那么，统治艾温特莱的家族是覆灭了对吧，否则现在那里也不会变成无人区。”莱特猜测道。

“的确如此，但不尽准确。”安娜指向了地图中由灰色五角星标注的城市，讲解道：

“这是艾温特莱的首都，冰启城，至少在新元200年之前，它还在有效运转。钢铁机械的轰鸣不绝于耳，‘无心’失落的长啸响彻天际，补给据点的列车似乎永远不会停歇，魔源力与非凡的咒语如诗般整日可见。

“只是，‘新构计划’因贪婪而起，‘新元危机’因战争而生，我们克鲁斯德人经历了痛苦的煎熬后总算苟延残喘至今，可艾温特莱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发生了什么？”莱特摩挲着早已没有行政划分的“地形图”，就像是在亲眼观看一段悠远的历史影像，地图上的一切标注地形的图案似乎在不停流动，如日月与群星一般不停地运转着，给她带来身临其境之感。

“还是战争，还是贪婪！”安娜的语气严厉了几分，像是在痛斥一位玩世不恭的贵族青年，“原本，在伊凡二十二世的设计下，‘新构计划’只会让克鲁斯德、日涅人和普托亚人的国家瘫痪，城市沦为废墟与喋血野兽的天堂。

“艾温特莱会如契丹里斯人一样，只要封锁边境，控制住河流、沙漠与湖泊以北的核心区域，慢慢等候疫苗、药剂的研制成功，军事力量的逐步恢复即可。可艾温特莱的执政家族艾斯温特的成员，自雷丽塔一世开始就迅速堕落了下去。

“他们依靠在契丹里斯、克鲁斯德和中部帝国之间充当贸易桥梁的身份，积累了数量可观的财富，虽说的确有一部分投入了科技研究、国内发展和军事规划，但自首相凯可·李时代开始，艾斯温特家族的大多数人便沉溺于赌博、欲望、收藏与药物，最终导致‘新元’初期的大溃败。”

“我听沃夫亚说过，艾斯温特家族在新元后也建立了大小不一的五十多个据点，一度肃清了核心地区的‘无心人’，并且依靠‘冰’系列导弹驱逐了部分失落者，有复兴之象。”达克有些不解地说道。

“用契丹里斯人的话说，那就是‘如半夜绽放的昙花般只出现一瞬’。至少在新元200-250年之间，因为黄金、食物与资源，执政家族内部发生过十五次大型战争。”安娜带着惋惜的语调说道：

“部分人，比如‘艾温特莱拯救会’那帮异能者，带着家人和资源南下投靠了契丹里斯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死在了‘冰星绽放’事件。”

“什么是‘冰星绽放’？”莱特好奇地问道。

“‘冰星’就是指‘艾温特莱本土化天罚之火’。实际上，艾温特莱人使用‘天罚之火’的时间远比我们要早，最早可以追溯到雷克斯二世到雷丽塔一世期间，那时候的官方文件中有过不少向契丹里斯人购买‘犹瑞姆矿石’的记录。”安娜进一步解释道：

“即便在‘新元危机’后的‘据点时期’，艾温特莱依旧保留了冰启城、沙蒙塔镇、曼特波港和契丹里斯文化浓厚的临远市作为军事基地，安放了不少冰霜风格的‘天罚之火’。

“在内部斗争开启之前，这四个军事据点，虽说有两个孤悬于外，被‘无心人’和失落者的出没区包围，物资转运困难，但依然有号称‘铁甲城市’的巨型列车来回输送固定数量的罐头、蔬菜、油料、矿物和钢铁等，只是运输成本相对高昂而已。不过，新元危机后各国走的都是战时经济，倒也能够接受。

“只是，并没有一股势力在内部斗争中获胜，所有人精疲力竭之时，一位【暴怒者】卡尔·艾斯温特号称要突破魔源序阶，以罪孽的方式取得‘神明’的认可，于是首先启动了存放于‘冰启城’的‘冰星’。很快，其他三个据点的‘冰星’同步启动，开始还击。不到一年的时间，在经历过一场空前的火灾和洪水之后，艾温特莱就只剩下了野兽、‘异种怪物’和‘无心人’，就连失落者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一分钟。”

“现在……”安娜在介绍完历史后，终于指着“地形图”讲述道：

“艾温特莱地区主要有三个区域，分别为乃布斯克外乃布亚山到废弃的艾温特莱西都一带的艾温冰漠径；冰寒川到旧时代冰魔人领地的大寒漠艾温谷；以及从北境沙漠和若贝尔湖开始到契丹里斯现边境的艾温特莱荒沙。

“原本，你们可以从乃布斯克开始，顺着河流一路向东南，穿过无人区和城市遗迹，再横穿北境沙漠以最短路程到达契丹里斯控制区，可五十年前的一场地震，使得艾温冰漠径出现了一条横贯南北的大裂谷，其从原荒原部落区一直延伸到北部海洋。如果想要绕道，就得南下走情况未知的中部帝国领土，进入契丹里斯西境。”

“安娜女士，如果单纯依靠魔源力，飞翔一二十公里还是能够做到的，再极端点，向东边的城市购买两架飞行器也足够穿越裂谷了，为什么还要和‘龙’同行呢？”莱特挠了挠头，十分困惑道。

“几十年前也有克鲁斯德人做过类似的实验，或许是存在某种强力的磁场，或许是因为裂谷的底部连通着地下世界，任何飞行器和异能者，甚至包括子弹在内，只要走到裂谷中部就会垂直坠下，再无声息。”安娜双手撑着红木桌子，把头凑近莱特，用恶魔般的低沉耳语道：

“有人说，裂谷通向地狱，是造物主抛弃了人类的明证。不过，曾有一位死去的龙族大叔在遗留的笔记里提到过：当他以龙的形态飞翔时，他能够轻易穿越裂谷。

“所以，我们为你们找到了两条龙，一条是多年前从日涅人的龙蛋中孵化的黝黑幼龙，名为瑟耶。它拥有人类的智慧，能够使用我们的语言。而另一条，达克知道的，就是被囚于瑟讷尔监狱多年的亚达罗尼，‘红幻遗迹’的爆炸传出后，‘伏冰’带领的‘探险队’就立即自行结束了任务，他和亚达罗尼没有回到冰临城述职，而是和我一起逃来了此地。”

“没错，亚达罗尼受够了我们克鲁斯德人的虚伪和残暴，他也想回到东方。”“伏冰”进一步解释道。

眼见窗外的灰蒙气息散去了不少，房间内明亮了几分，城市暂时不再向外界发射导弹，“伏冰”走上前去，将窗户拉开，指着“放纵区”的方向，一座宏伟的半圆顶建筑道：

“亚达罗尼现在就住在那里，在离开城市之前，他都会隐藏自己的龙族身份，以一位地下拳击手的角色，为城市中拥有‘财富’与权力之人提供高昂的情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