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上 第652章 争夺

月光落在瑞灵兽的骨架上，玉质的骨架中开满了黄色的花朵。紧接着，那些絮状物沿着血线，流入血影之中，一个，两个……所有的血影体内，都长满了絮状物。

这些异鬼，甚至是在他的助力下，进入世间的。李川心中涌起了一股荒谬的感觉。但同样，他意识到，他距离一些真相很近了。

第八个血池，也纳入了他的掌控中。

池鳞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池鳞说。

“你怎么知道没用？”李川回应，“谁占的地多，谁就赢。”

“很快，你也便会成为我族的一份子。”池鳞说。

“我不觉得。”李川说。

池鳞说：“你的力量，非常的珍贵。如果你顺从我，我会让你保留一部分的意识，给与你一定的自由，并且授予你最高的权柄。如果你一定要与我争到最后的话，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你会彻底成为一具空壳。”

他在试图瓦解他的意志，李川意识到了这点。他突然感觉到了累，感觉到了手指关节的酸痛。梦境，一定是梦境影响到了他，以前的时候，只要他专注着壶音，再疼再难，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决心。

所以……他还有机会。

池鳞害怕他与他争夺到底，所以他就要争夺到底。而且……有小老鼠在，他要变成异鬼，没那么容易的。并且还有《纹经》在。他可以放手去争夺到底。

刻意之间，壶音又凝滞了一下，乱了两息之后，才回到原本的节奏。

“最高的权柄，能多高？”李川问。

“除了我。”池鳞说。

“你可什么都没有。”李川嘲讽了一句，“二十年前，你被云逸仙人追杀，你像条狗一样，躲在这里苟延残喘，靠着寄生血池，才勉强保住了性命。而寄托着你最后希望的半妖女子，她已经先你一步去了。你的所有谋划，魔灵，尖塔，幽曦谷，都已经失败了。就这样你还想着拉拢我？”

“我确实失败了。”池鳞语气平静，他说：“我原本是想要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我确实已经无法再达到那个结果。但等我走出这里后……《纹经》传人，钦天监宫无光的亲传徒弟，四神宫的大师兄，瑞灵族的灵师，羽族的少族长，你们都将成为我。而后，所有的半妖，都将会听我的差遣。再次走到这个世间的顶端，我只需要一百年，而在一百年后，异类将兴。”

“似乎很有道理。”李川说。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你还能活着，保留自我，百年之后，你也是黄土一捧了。”池麟说。

“是这么回事。”李川说。

只剩最后一口血池了。

李川感觉到壶音的涟漪在进入那口血池的时候，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是……风声，还有梦，那一口血池是在另一个空间之中。

“为何半妖是污秽的存在？”李川问。

“不要挣扎了，放弃吧。”池鳞说。

“这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会保留我的意识，给与我一人之下的权柄呢？”李川问。

李川等了很久，池鳞都没有再出声，在李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源自于我们的到来。”池鳞说。

“所以呢？”李川问。

池鳞继续说道：“可是，当它孕育出自己的生灵之后，它便开始排斥我们，试图清理掉关于我们的一切痕迹。在察觉到无法做到这一点后，它便开始污染我们的生命本质。而半妖部族，便是被污染后的，残次品。”

“等我再一次站到顶端之后，我会洗掉污秽，找回他们的。”

“找回之后呢？”李川问。

血影看着月光，没有回答。

“那异鬼，和你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关系？”李川问。

“一场交易而已。”池鳞回答。

都是不说人话的东西。李川心中骂着，以此来维持着清醒。他已经很累很累了，瑞灵兽的梦放大了他的负面感受，并影响了他的注意力，他一个不注意，便会陷入恍惚之中，被夺去节奏。

争夺一直持续着，有胜有负。

“看来你是不同意了。”池麟说。

“再多劝几句，多许点实际的好处，说不定我就愿意了呢？”李川说。

“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池麟问。

“很大的官，很多的钱，很多的女人，还要有个好名声，流芳千古的那种。”李川十分坦诚，“并且，我要是我自己。”

“我没法给你。”池麟说。

瑞灵兽站了起来，所有的血影身体中都流动着浅黄色的絮状物。

接着，絮状物开始不断的变浅，变薄，最终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一绒，虫子一样的影子。

李川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飘动，在试图飘落进他的识海中。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壶音延伸到了第九口血池中。

空间在融合。

小老鼠，要撑住啊。

李川闭上眼睛，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壶音之中，一点一点地争取着最后一口血池的控制权。逐渐的，壶音沁入了进入，扩散，再扩大……

“没有你，也没关系。”池麟说着，向着洞口伸出手，无尽的血线带着黄色絮状物向着洞口飞去。

只差一个人而已。

李川没有去管血线，他全力争夺着，很快了，就差一点了……

拿到了。

哗啦。血水随着壶音泛出层层的涟漪，手心一烫，蝶灵之中飞出了许多的浅金色的蝴蝶，它们从血线的缝隙中穿过，飞向洞窟中的各个角落。

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那个箱子，那个根源意识留在他记忆中的箱子，在他的节奏覆盖住所有的血池之后，再一次地打开了。

他仿佛拿到了某种权柄。

李川的意识再一次伴随着壶音，从高处俯瞰而下，血池，洞窟，整个苍梧之野的地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惜，不能让池麟完成仪式。他真的挺好奇的，仪式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

壶音的起伏将所有的血影，还有瑞灵兽纳入了其中。

最后，《纹经》第三张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