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上 第560章 庆幸

刘洋很心焦。

在他察觉到下方的变化后不久，连接两处空间的白玉台阶便消失了。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壶音，他意识到李川那边出现了什么变化。

他不清楚这种情况是李川刻意为之，还是出现了变故。他四处探察了一番，没找到别的出口，只能继续等待着变化结束。

等待的时候，他时不时能听到壶音，壶音从平缓到急切，然后消失。

刘洋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凝视着台阶的方向，想要硬冲下去，这个时候，一朵桃花落在他的脚边。

他愕然转过身，看到废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华美的仙宫，还有纷纷下落的桃花雪。

与此同时，台阶再一次出现了。

刘洋没有犹豫，他顺着台阶快步而下，回到碎石地时，却发现这里如他们刚来时那般黑暗，冰冷。

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李川，还有他面前的一册书，与一个陶罐。

碎石地中一颗碎石都没有了。

“李川？”刘洋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看到李川抬起头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刘洋问。

“云逸仙人留下一段讯息，我找到异虫后，才能看到那段讯息。”说完，李川将《纹经》拿了起来，放回胸口，“你在上面感觉到什么没？”

“刚才台阶消失了。”刘洋说，“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壶音，后来落了很多桃花，宫殿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那应该是幻象，之后台阶就又出现了。”

“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刘洋问。

李川说：“可以了，不过我想再待一阵子。”

刘洋走到李川身边坐下，他拿出青铜灯，照亮了四周。

李川说：“我之前猜的，神侠天苏刻意选择了千年前这个时间点，猜的是对的。还有，当时灵宝已经出世，天苏将它交给了真仙盈凤炼化。之后天苏还做了一件事……”

他停了下，说：“他点化了一株桃花。”

“天苏点化陶公，是处于某种用意？”刘洋问。

“嗯，陶公就是活着的异鬼。”李川说。

“我不明白。”刘洋说。

“心渊异鬼进入行界后，能短暂地存活在处于死生之间的活物身上，但寄生的话，必须是有灵智的生物，比如人，还有妖类。”李川向刘洋解释道。

“寄生成功后，它会用二十年的时间，去取代这个人，但是那只是寄生，并不是真的活着。宿主死了，它便会失去一切记忆，然后再去取代另一个人，甚至于它的后代，在最开始也是人。”

“并且……可能还会有数量的限制。这个我不确定，因为下林村的异鬼，和噬灵我感觉是异鬼因为环境不同，所以进化出了不同的方向。”

李川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整合心中的信息。

“下林村的异鬼，即便到老死，也不会醒悟到自身的不同。就好像它们真的就想做一回人。也可能它们想的是慢慢的增加数量，最终寄生修士，或者他们其中有人能拜入玄门，就是向更强大的存在寄生。”

“霜叶门好像也是这个方向。”

“而噬灵……它们好像是想要通过某种仪式去与某个声音取得联系。”

“它们都是异鬼，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很确定。但它们都不算活着。它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有属于它们的文字历史这些东西。”

“陶公是活着的？可他不是桃花妖吗？”刘洋疑惑了，“这还是寄生吧？”

“不是了。”李川说：“他是一个活着的，并且被天道允许活着的异鬼。”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是云逸仙人告诉你的吗？”刘洋问。

“不，是天苏。”李川说。

“他也留下了讯息？”刘洋问。

“整座玄水山秘境，都是他在向后人，显现他所知的一切的地方。”李川微微一叹，说：“云逸仙人只是向我展示了他在此处领悟到的关于‘生’的力量。我也看到了。再之后，我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它和这个空间中的一些东西共振，它们交融在一起。然后我就明白了。”

“是顿悟。”刘洋说。

“不是顿悟，”李川否认了，他说：“是原本我就知道的东西，它们开始按照某种对的顺序链接起来，于是我便能够看清它们之中原本就蕴藏着的东西，还有一些被我忽略的，觉得并不重要的信息，也因为回到了正确的位置，而再次被我看到。”

“是那杯酒，帮助了我。”李川往原本放着石桌的地方看去。此时桌椅，酒具都已消失无踪。他感慨，“云逸仙人……人挺好的。”

“天苏安排了一切。”刘洋也感慨。

“可能也不是，”李川再次与刘洋看法不同，他不是很确定，他说：“可能……可能他只是做了他能做的事。我有种感觉就是，也许不只是这一世，而是还有很多世，我说不清楚，但是那个时候，我坐在这里，我感觉到了一种平静，然后……然后我很庆幸这一世的我，坐在这里，心里虽然还有许多许多疑问，也完全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就只是庆幸，我在这里，之前云逸仙人也来了这里，然后我们知晓了这里的天苏，曾做过的事。”

“这就是顿悟。”刘洋说。

李川不想和刘洋争辩，他说：“所以我想在这里再待一阵子。看会儿书，补补法宝，之类的。再待几个月吧。”

刘洋说：“我反正都行，云逸仙人布下的阵法还在，我们出去应该还是只过了三天。”

“那就好，”说着，李川拿出铁锅，递给刘洋说：“你之前说可以煮点吃的？弄个活，随便煮点什么吧，这里太冷了。”

“好啊。”刘洋接过了锅，利索的烧起火，架上锅，煮起汤来。

香味很快就出来了。

刘洋一边看着锅，一边问：“那些碎石，都在陶罐里了吗？”

“都在了。”李川看向陶罐说：“我原本还想留几块下来的，毕竟别的地方估计找不到结构这么好的石头。不过既然都在里面了，就不拿出来了。”

“可是天苏为什么要让异鬼‘生’呢？”刘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