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1182章 平淡的证道

如果要排一个灵药药力挥发的速度的话，悟道茶叶的速度绝对是其中排在前十的存在。

不单单是烹茶的过程十分的短暂，就连喝茶之后，药力生发的速度，也是极快！

饮茶之后不到十个呼吸的光景，姜宁和韩水烟的身体就几乎同时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两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韩水烟就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大磐江之上，而姜宁则是利用自己的力量稍微压制了那药力的爆发，对着那面前的老者道：“前辈，我们夫妻将有所悟，顾之不及，这段时间，还烦请前辈照顾我女儿陶陶，感谢万分！”

老人则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快去吧，在我这竟陵城，小丫头一定会有一个难忘的记忆的！”

姜宁没有多说，转身也消失在了大磐江之上。

陶陶则是一点也不怕生的对着那个颇有好感的老人道：“爷爷，爷爷，听爹爹和娘亲说，这竟陵城是你一个人建造而成的，那你一定是这里的城主喽，能不能带陶陶去城里吃好吃的呀？爹爹每天都让我吃那些奇奇怪怪的灵药和甜嗖嗖的脉果，人家都吃腻了！”

老人挥手收起了姜宁先前送给他的那些茶包和物件儿，笑道：“当然可以了，爷爷请你去吃烤肉串儿串儿，好不好？”

脚下的飞轮不断地加速，小丫头高兴地在亭台之中飞来飞去！

……

……

这边，姜宁已经一闪身来到了东海之上。

他悟道的声势太大，上一次差点就将八大陆沿海的地区整个淹没，这一次若是在陆地之上悟道，他就担心还会不会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把整个南唐和南疆以及大蜀王朝都给搅和进去。

若是没有海洋这一层屏障的话，单单只是形成上一次那么声势浩大的龙卷风，就足以让整个南疆和大半个南唐陷入危机之中，那些风暴对于修者来说，尚且存在着一丝抵挡的机会，但是对于那些凡人来说，却是无可抵御的灭顶之灾，那些风中带着姜宁本身的剑气，一瞬之间就可以把活人撕裂，就算不会杀人，把那些普通人的茅草屋掀翻了，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个严冬之际，失去了自己足以遮挡身躯，抵挡严寒的唯一屏障，他们也会间接地死在寒冷之下。

相对而言，姜宁若是前往东海之上，不管到时候弄出多大的动静，都是发生在海洋之上，就算是这一次的声势比起之前在星宿海之上造成的声势还要更大，姜宁也有一个用于平息风浪的缓冲的距离，所以，对于他而言，前来东海几乎是一个势在必行的选择！

这让他已经隐隐地开始有了一种‘天地之大，但是却已然有些无法容我’的感觉！

这是因为他眼下的实力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传说中的真一人仙层次，等到他真的到了那个层次之后，甚至就会直接地感觉到天地之间的那种明显的排斥力和压制力，现在的这种感觉，不过是一丁点儿的前兆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南疆距离东海本就不远，对于眼下的姜宁来说，更加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到了海上之后，那股神思清明，灵感迸发的状态终于压制不住，姜宁盘膝坐在虚空之中，一道道水花从海面之上泛起，在虚空之中化作了一个湛蓝色的莲台，虚浮在姜宁的身体之下，并且不断地旋转着，就像是眼下的姜宁一般！

而在眼下姜宁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一道道挥舞着长剑的身影凭空出现，并且一点一点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些年，从最开始的入门剑术，到后来的月影分光剑，道再后来的寸剑术，苍木剑图，木皇经的剑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剑术，十年镜界生涯，一次又一次磨练出来的改良过不知多少倍的基础剑术，再到后来，搜罗天下兵器的使用方式，学习并且内化成为自己的剑术，一步步地从一个普通的剑客，到剑术新秀，到剑术高手，到剑术天才，到人剑合一，天人合一，心到手到，手到剑道，到了后来剑道大成，我即是剑，锻造己身为剑，体内血肉骨骼，真元星力，一切的一切，可以以连剑方式锻炼的部位，基本上都成为了姜宁自己的剑，再到后来，无我无剑，来去自如，收放有心，以及眼下的剑道大如意，浑圆完满的境界，若是不能有个质的突破的话，就连姜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以帮助自己在剑道之上更进一步的东西了，这也就代表着，从眼下这个世界之中，可以学到的剑术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的程度，就算还有什么姜宁不曾见过，不曾施展过的剑招，他也一样有办法应对。

这样的一个时候，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修者，不破不立，你已经到了一个需要将自己内化掌握的东西，更进一步地组合在一起，去芜存菁，形成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剑术体系的时候到来了！

而这对于姜宁而言，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到了他证道的时候了！

一般的修者，基本上都是在修为达到了道和巅峰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那个把握可以证道，以至于最后不甘心地消失在了轮回之中。

但是对于姜宁而言，这个过程正好反了过来。

他是尚且不到证道的修为底线，但是已经具备了完美的证道的条件，这才过去的历史之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更有一些极端的例子就是，一个小孩儿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接连领悟了很多道和境天尊一身都不能领悟的东西，然后一瞬之间证道成功，天劫降落，没有丝毫修为的小孩儿被劈死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天赋太好了，好的近乎于是只要描述出来都会觉得十分荒诞的地步，有时候也不是一种幸运的事情，因为，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身体的强度根本和灵气的吸收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本身境界突破的速度，这个时候，就相当于是拔苗助长，活不长久的。

姜宁却一点也没有功夫去思考别的什么事情，他脑海之中的剑招多的就像是牛毛一般，即便自己已经在快速地融合，剔除，精选，这个过程还是进行的十分的缓慢，而且，姜宁自己一点儿也不着急！

既然已经开始，那么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否则的话，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积累和努力？

数万道剑招，在经过了第一次的筛选，改造，精选，剔除之后，还剩下了一万三千招，第二次的时候，这个数字被再一次缩小，变成了四千多招，第三次，九百多招，如此类推，能够删减和替换的招式越来越少，而姜宁本身的剑术也是越来越纯粹和精妙！

东海之上，足足过了七年零六个月，姜宁的剑术这才算是精炼完毕，结束之后，姜宁就只剩下了两剑！

一剑攻击，一剑防守，用于攻击的那一剑叫做吹雪，用于防守的那一剑，则是叫做如意。

期间，不知有多少雷霆落下，不知有多少劫难来临，但是，正处于领悟力不断的上升期的姜宁，却并没有多少阻碍地渡过了天劫，尽管这一次的天劫，比起上一次差点杀死自己的天劫还要更强，但是这一次，姜宁的应对却是从容了许多。

一切结束之后，姜宁的修为水到渠成地来到了道和七层，而属于他的剑道也完整的成形，并且得到了天道的任何，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衣剑客的形象，就那样被映入了天道之中，规则洗礼之下，姜宁的修为再次拔升，来到了道和八层，而且证道成功，就意味着自己到达真一再没有任何的瓶颈，只要能两足够，成为继那位荒神尊之外，本个纪元第二个成就真一的人仙级别的存在!

渡劫的过程十分平稳，平稳的就像是在家里面吃了一顿家常便饭一样，根本就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反倒让姜宁觉得，好像游侠志怪故事里面那些祝绝成就真一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天象是多么的可怕，人们的反应是多么的剧烈，那雷劫的场景又是多么的惨烈，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应到这种奇异的变化来。

但是对于姜宁而言，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没有什么人被惊动，也没有什么人察觉，更加没有让自己变得多么的狼狈，就好像是去朋友家里玩了一圈，然后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突破到了真一境界一般，甚至几乎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没有实感的突破，突破之后，自己还是自己，几乎也没有什么样的变化！

唯一变化巨大的，就是元神了，原本，因为境界的限制，姜宁的元神一直都停留在半步真一层次，无法成就真正的真一，但是现在，大约是因为厚积薄发，姜宁的元神之力一夜之间翻了数十倍，单单凭借着元神之力，就可以领许多人逃走，甚至是投降了，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元神之力比起眼下八大陆所有道和天尊的元神加起来还要更加强大！

尤其是在突破之后，原本就已经十分强大的元神之力出现了飞跃性得进步，姜宁的元神，第一次可以完完整整地包裹住这整个世界的范围，甚至还有一部分能够在他刻意的控制之下探入宇宙空间，远远地窥伺着那些同样窥伺着这片星辰的域外生灵。

姜宁可是一点都没忘，自己之前和那个域外生物之间的约定，他需要去南炎洲取得一样对方需要的东西，并且以祭祀的方式，将东西传递到对方的手中，眼下十年已过，他之前就只给了自己十年的光景，那么，现在很明显已经是时候和韩水烟分别，并且前往南炎洲了！

肉身的突破倒是有限，但是真元和星力的增长十分迅速，以至于姜宁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不借助所谓的元髓，也可以和当时的那个半死半活的拐仙人拼一拼高下了，如果自己开启了那元髓的力量，甚至可以与完整状态下的拐仙人进行势均力敌的争斗，因为，如今境界已至，缺的不过就是那点元髓的差异以及修为上的差异而已，这对于本就拥有元髓，并且有小天地源源不绝地提供能量的姜宁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宁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一境界的人仙了！

而证道给他带来的最大的变化，就是那藏于时间河流之上方的真灵，此刻已经从那原本的拇指大小的一个珠子的形态变成了拳头大小，而时间之力对于彻底悬浮在那时间长河之上的真灵的影响，也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对于姜宁而言，就意味着自己的寿元彻底的成为了那种无穷无尽的状态，就算是天人五衰来临，天道感应到他的气息之后，也会直接越过他，作用在其他的人的身上！

事实上，真灵彻底处于一种不灭状态，变得就像是琥珀一般通透的状态的时候，就算是天人五衰的力量降临到了姜宁的身上，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了！

而在剑术之上，姜宁最新领悟的这两剑，说白了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或者说蕴万变与不变之中，方为吹雪如意！

至于预想之中的元髓，却没有出现在姜宁的身体之中，而那种由天道发起的生命层次的改造，也没有随着自己的证道成功而出现。

姜宁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不足所导致的结果！

没错，你从本质上来讲，其实已经证道成功，算是一个真一境人仙了，但是你的修为还达不到天道要求的生命改造层次的境界，所以，彻底的突破真一，还需要姜宁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道和九层巅峰才行！

到了那个时候，生命改造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元髓诞生，他一入真一，体内的元髓就差不多是别人的两倍，很显然一般的真一境界的存在，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原本以为，达到了八大陆所有修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之后，自己会十分的喜悦，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

一种说不上来的平静。

他一闪身回到了竟陵城畔的茶亭之中，身上的那种玄之又玄的道气却已经似有若无地开始出现！

原本，在自己的生命位格彻底达到真一层次的时候，体内的真元才会转换成为真一道气，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元髓本身他就已经拥有了的情况下，肉身还没来得及改造，真一道气却已经诞生了，这无疑让他如虎添翼，真实的战斗力又不知道攀升了多少倍，这让他对于前往南炎洲的任务，反倒是多了一份信心！

“爹爹，爹爹！”当初还只有姜宁半截腿高的小丫头，七年之后已经十岁，个子也已经有五尺，这在同龄人之中，无疑是长得非常快的那一类了！

小丫头扑到了姜宁的怀里之后，姜宁便立即问道：“你娘亲呢？”

小丫头瘪了瘪嘴，似乎对于父亲上来就问她娘亲的事情，而一点也没有出言关心自己而感到有些委屈，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娘亲她还在大磐江之上修行，悟道茶叶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爷爷说娘亲想要从顿悟之中脱离出来，估摸着还需要十多年呢！”

“嗯！”姜宁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清楚，修行后期，一次闭关百十年乃是正常情况，所以韩水烟还需要十多年，其实已经是比较快的了，只是因为自己的进阶想来比较快，所以一时之间说秃噜嘴，问了出来而已，这句话刚刚问出来，其实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至于为什么不问这小丫头，是因为看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这南疆过的十分的开心！

“爹爹，爹爹，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行呀？”

姜宁温和地一笑，揉了揉自家丫头的脑袋，笑道：“爹爹和你娘亲原本是打算让你在七岁那年解开封印，进行修炼的，但是因为这悟道茶叶，耽误了陶陶的时间，不过现在你也才十岁，还不算太晚，毕竟，爹爹当年，可是从十四岁才开始修炼的呢！”

说着，姜宁虚指一点，陶陶体内的封印就应声破碎，紧接着，一股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力量就从陶陶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有着一种洪荒巨兽一般的冲击力，就连方才正坐体在亭子里教导陶陶茶道的老人，见此一幕也有些叹为观止。

陶陶体内的封印，他一早根本没有发现，若不是陶陶自己说起，他竟是一点都察觉不到。

到了七岁的时候，自己需要解除封印，并且开始修炼，是陶陶自己都清楚的事情，只是到了那年之后，父母皆是不在身边，想要请爷爷帮忙，陆羽却发现姜宁布置下的封印太过于强大，他根本就无法破解，这才一直拖了三年零几个月，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当然，也正如姜宁所说的那样，小丫头晚修炼几年根本没什么打紧的，这些年她吞下的那些灵药提供的能量，在封印解除之后，带给她的修为的增长是极为显著的，因此，姜宁一点儿也不担心！

正如姜宁所想的那样，当封印解除，那暴涨的渐渐地被那小丫头用自己教会的龙吸术渐渐地收束起来之后，陶陶的修为就停止在了一个星极境九层巅峰的状态之上！

之所以没有直接突破到法域境，也根本不是因为这丫头体内的能量不够，而仅仅只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领悟什么真意，以至于境界被活生生地卡在了星极与法域之间，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弦动境的存在，茶圣陆羽其实也是有那个资格教导小丫头练习心法的，甚至，这些年的相处之中，他对于陶陶是越来越喜欢，甚至有过想要把她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的冲动，可是这件事情，首先必须要经过姜宁本人的同意，因为如果换了别人，茶圣陆羽肯收徒，那些做父母的都会高兴万分，根本就不会想到拒绝，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道和五层的天尊，而且因为吸收了那悟道茶水的药力，往后的日子里还会变的更加强大的存在的话，那么他就没有这个信心了！

毕竟，自己一个弦动境，教导的东西，自然是不如道和境的，如果什么地方教的不好了，那岂不是误人子弟？

所以，虽然这些年，因为陶陶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想要修行的意愿让他十分的喜欢，十分的欣慰，也很想要出手教她自己的心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至少在心法这一方面，他不能随便教，因为，姜宁的心法，无疑是要比自己的心法强大的！

姜宁看着有些震惊于自己的力量的女儿，笑道：“陶陶是想要学习爹爹的剑术呢，还是想要学习姥姥她们咒神宫的术法，又或者想要去妖族学习你外公他们妖族的力量，都是可以的，不管陶陶想要学习什么东西，爹爹都支持你！”

小丫头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长大以后是要学习父亲的剑术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这时姜宁提起，她开始歪着自己的小脑袋，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良久之后，陶陶突然道：“陶陶还是想学习爹爹的剑术，外公和姥姥的本领又不能在星宿海上掀起那么大的风浪，都太弱了，没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小丫头一脸得骄傲和理所当然！

实际上，神象境后期的本事真的不弱了，但是和道和境一比，自然就差远了，陶陶从小就跟着姜宁，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外公和外婆，她的本性又十分的活泼张扬，追求力量，会选择姜宁的剑术，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