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初照 89.人生赢家

陆华年和路丁天擦黑的时候一起到家，两个人瓜分了才炖好的一整锅当归羊肉汤。：“本来我送他去机场，他特地来蹭我半锅汤还提走两坛子泡菜，还想孕妇送他？门都没有。”

“你真小气！我记得那年你回京城他还去接了呢。”

“接个屁，那天下大雪，我叫他们来接，他们叫我爬回去！要不是我发你的照片，他俩才不会去机场。”陆华年把江初照压在沙发上摸肚子，“我女儿有没有长大一点？”

“又不是异形长那么快！喂，你这一身的烟味，去洗澡！”江初照踢他，“快去。我明天期中考试最后一门，在我复习完之前不许打扰我。”

“你还需要复习吗？”陆华年不满的嘟囔，去浴室开热水器。

江初照给电视换了个台放新闻，坐回书桌前翻重点。

“高又上前总裁陈为富因为涉嫌走私汽车……自杀……”

第二批名单第三个，江初照把放在书桌角落的小台历拿过来，在11月9号上画了一个圈再放回去，然后继续默背重点。

陆华年路过丢下一句“第三个”，然后拖着他的行李箱进卧室整理衣服，过了一会儿他抱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脱光光探头出来问：“老婆，要不要一起洗？”

“乖啊，先自己玩，九点半带你出去吃宵夜。”江初照正眼都不看他。

陆华年假装怨妇卖萌：“从前不给看非要看，现在送上门都不看。结过婚就不珍惜人家了。”

江初照随手扔给他一个飞吻，嘴里念：“骑士抒情诗最早见于法国普罗旺斯，以《破晓歌》最为著名……”

陆华年气馁，默默洗澡，默默去洗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看看时间又默默去收拾卧室，从卧室再出来看看时间还早，默默去小区附近的花店扛回家一大把玫瑰，把铁定是阿布买的花扔出去。

江初照九点半准时把《外国文学史》课本放下，扑进陆华年怀里热情的亲亲，说：“我和你女儿都好饿。”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复习？”陆华年扭头不理她。

“考试当然要临时抱佛脚啦。我把诚哥调查的资料和我的分析给了顾西北。诚哥的存在没和他提。”江初照扭来扭去亲他，“那个胡校长是梁春晓的前姑丈，就是和照顾顾西宁的那个亲戚结婚的那个。不过顾西北喊胡校长的儿子梁哥，来八卦一下为什么要改姓。”

“胡校长是凤凰男，再婚后那一个生下来是女孩，计划生育他们也生不了第三胎，离婚时放狠话说明天我儿子你高攀不起的胡奶奶就跑到梁阿姨单位又哭又闹又上吊，硬要把孙子接回去养。和农村老太太没道理可讲，梁阿姨工作都没要带着儿子在国外躲了好几年才回国，还怕前夫一家来闹给儿子改的姓。

那儿子比顾西北大两岁吧，听说高一寒假头脑发热回农村看奶奶被扣下来了，老太太舍不得大孙子，说儿子念乡中有出息能考好大学孙子怎么就不能念了。乡高中和101能一样吗？梁家找姓胡的要人，姓胡的拿孝道压人还真打算把儿子留乡下。本来梁家要风度觉得好聚好散也没想过打压前女婿，从那以后就把姓胡的按死在青河踩。”陆华年不满意的掐住江初照的腰，“是不是顾西北把事搂过去找到人家亲儿子下手了？就回来的那点时间，你就哄得顾西北给你干这干那，你很能嘛。”

“顾西北也有下黑手的嫌疑，他知道了当然要表示清白。”江初照蹭他，“那个梁哥和顾西北关系很好呢，还给顾西北安排了相亲。”

陆华年开心的笑，“只要不是娶顾西宁，梁家还是很愿意和顾家结秦晋之好的，顾西北跑不掉了。”

“他们两家的关系还需要联姻吗？”江初照摇头。

“他们家有个喜欢顾西北小十年的姑娘，怎么也要争取一下。说起来我真要给梁家送一份谢媒礼。”陆华年圈住江初照在怀里，“要不是你被喊来和梁春晓相亲，我就错过你和熊宝琴宝了。”

“没有在飞机上遇到你，我和梁春晓相亲也不会成功。”江初照安慰爱吃醋的男人，“我们早晚会见面的。失踪的那六个人找到没？”

“这事你别问了，以后跟你专门说。”陆华年回吻她，“晚上想吃什么？”

江初照兴致勃数：“你女儿要吃豆皮，还要吃薯角。今天温度升高，酸奶也要吃。”

“去吃去吃。”陆华年拉着江初照的手出门。

江初照吃东西的时候陆华年一直在刷微博和微信，边看边得意笑。江初照回想路丁闷闷不乐的样子，估计表弟和红颜又有故事了，就问：“你表弟和红颜闹事儿了？”

“前几天他们隔壁单位一个和红颜暧昧的男青年喝醉了在红颜楼下哭了半宿。红颜真心不安份，用小号微博发了一张和人家合影追忆往昔，那家伙看到受鼓励，现在正蹲红颜楼下求婚。”陆华年边看边嗬嗬怪笑，“周昭华人缘真好，他单位好几个同事都支持人家呢，还有人在微博直播求婚。”

江初照假装羡慕的说：“明明我也算美人，我结婚了，从前似乎对我有意思的男人不是去结婚就是打算去相亲，人家结婚了还有小伙抱玫瑰求婚，还有多少年前暗恋过她的男人闷闷不乐，魅力真大！”

“这种本事天生的。”陆华年嘿嘿笑，“亲戚们现在都怀疑方玉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周昭华的了。现在周昭华肯定不会碰方玉影，你说她要怎么把假怀孕变成真怀孕呢？”

“花钱找美女和周昭华睡，拿走用过的套子人工授精多容易。”江初照吃完一块豆皮就饱了，剩下的推给陆华年。陆华年两口吃光低头回短信，过了两分钟大笑：“周昭华前两天有艳遇，睡完美女跑的飞快，八成巳经被骗过精了。月年哥说这两人天生一对！”

“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江初照嘲笑他。

“我没女朋友积极主动接触女孩很正常的，遇上你我就没”

“乐宜。”江初照用两个字打败他。

陆华年立即认错：“老婆我错了，那时候我不该对我俩的未来没信心，也不该死要面子拿别人当台阶下。”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这样的。”江初照美美的吃酸奶，满不在乎的说：“前男友住隔壁还天天过来给煮饭吃的人没资格计较这个。”

名义上阿布确实是熊桂枝的男朋友。陆华年郁闷了，弱弱的问：要是我一直没发现你们，阿布是不是会跟你一辈子？

江初照狡猾的反问：“你觉得呢？”

李季和刘微明在老家举行过婚礼，挑了一个阳光普照的周日在青河举行答谢宴请同事和同学。吃过饭一大群人冲去某个分局的篮球场打球。江初照和李季两个孕妇就在篮球场边的小花园里聊天散步晒太阳。

阿布给江初照弄来了各种科学杂志的电子版，江初照这段时间忙着看杂志还要开脑洞自嗨。她的精神生活十分充实，已经好久没关注亲戚们的八卦和胡如果的消息了。李季问她知不知道胡校长一家的事情，她愣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校长太太和单位领导上班时间开房被领导老婆捉到，胡校长过去大打出手闹到派出所了。胡校长前脚离婚，后脚就和学校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去领了结婚证。”李季看江初照傻掉了的样子，笑着说：“单位领导也离婚了，但是他是净身出户，财产全归老婆孩子，听说因为认错态度好，老婆给他改过的机会，离婚不离家还跟着一块住。”

“男人都有好归宿真特么感人。”江初照感慨完了说，“前校长太太风光再嫁这个故事就圆满了。”

“把你的下巴托好，前校长太太的新婚丈夫比她小十岁，今年才三十六！离婚没小孩，自己开个小公司，长的还不丑。”

江初照又一次傻掉了。

“我们单位所有已婚未婚女同事的人生观都被这女人强行刷新了一遍。”李季把她自己的下巴正一正，“这女人才是人生赢家呀。”

对前校长太太本人来说离了婚马上找个小丈夫确实是人生赢家。可是胡如果的人生怎么办？哪怕别人不知道胡校长从前的那段，现在两口子离婚又再婚这一堆破事只要肯打听就一定能打听出来。一般人家消受不起这样的亲家公亲家母，胡如果本人也没有特别优秀到可以无视家庭条件，把所有条件放到天平上称的相亲活动基本上胡如果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吧。如果把找个好对象结婚视为胡如果的前途，这个倒霉孩子确实没有前途可言。

不过有那样一个人生赢家的亲妈，胡如果未必会走寻常路。江初照一点都不替胡如果的未来担心，她回家把攒了几周的亲戚群聊天记录翻出来看一看，姑丈一家和儿媳妇果然撕起来了一一方玉影的孕检报告出问题了，从报告的时间上看方玉影肚子里的孩子是登记以后才怀上的，那么之前方玉影说她怀孕其实并没有就是骗人，登记以后周昭年也不可能和孕妇怎么样，这孩子爹是谁？

周昭年妈妈气的住了院，要求方玉影做羊水穿刺验DNA。方玉影在微博贴了一篇文章，阐明羊水穿刺对胎儿的危害，并且楚楚可怜的宣布她为了孩子健康宁愿离婚也不妥协。现在陆家亲友都保持沉默，方玉影居然有个猪队友闺蜜说周家是不想在婚房上加方玉影的名字才这么折腾。

陆华年买房子不算吃力，江初照觉得周家不至于婚房不加儿媳的名字。恰好陆华年休息回家，江初照就问婚房的梗。

“原来准备和研究生儿媳结婚买了套房子，买的时候为了显示诚意就直接写的儿媳妇的名字。人家解除婚约还房子不可能直接转给方玉影，周姑丈说卖掉再买一套，买新房子要时间，这一闹，新房子就算有也不可能写方玉影的名字了，这个闺蜜真是我姑姑的好队友！”

陆华年摸摸他家琴宝，说：“我是把年假请了陪你们娘俩回京城过春节呢，还是把年假留到暑假你生的时候请？”

“当然是我生的时候请，我坐月子的时候你不能让老婆的前男友跑前跑后吧。”江初照自己不能和江宝琳见面，对举家团圆过春节没什么兴趣。

“那样的话我只能回去吃个团年饭，你寒假回我家，一个人面对大票亲戚压力有点大呀。”陆华年很犯愁。

“我就和你回去吃个团年饭不行吗？”江初照也愁。别人家亲戚真心没有那么多啊，陆华年家除了爷爷家有一窝，外公家还有一窝呢，应酬亲戚们太浪费时间了。

“你是孕妇又是一个人，放寒假肯定要留你在家的，再说可以和熊宝相处一个寒假，你确定你不要去？”陆华年引诱她。

“去！我们给熊宝做个礼物吧。”江初照立即把桌上那一堆课本推开，拿出一叠草图给陆华年，说：“我最近学习很有心得，我们做一个她能操纵的机器狗坐骑给她玩怎么样？”

陆华年看完觉得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女人才看完他开的书单，又跨科来碾压他了。他一边郁闷一边想像把这份草图拿出去有多少人会献出他们的膝盖。

“就是把小学生兴趣班玩的那种乐高机器人放大一点，加上安全座椅和保护措施就OK。”江初照把一张宣传单抽出来给陆华年看，“我买回来几套拆过分析，做个大的技术上没难度，就是造价太高不可能商业化而已。”

“陆太太你太不把你的脑洞当回事了。”陆华年找了个文件夹把草图和那张宣传单夹一起，“你没有找阿布给你订零件吧。”

“没有，我只是开个脑洞，你看看能不能做的。要是能做我就租个仓库订零件来做，寒假前肯定能做好。”江初照美美的想像，“熊宝声控机器狗坐骑满公园乱蹿挥舞光剑，猫仔坐她后面哇哇哭的画面多美！”

“机器狗坐骑你妹，这个改成人型就是高达，再改改就能上战场了！”陆华年重看第二遍，越看越激动，“你真的要把中文系读完？转到理学院去吧，别浪费你的脑洞。”

“这个是那六个家伙的脑洞简化版衍生物，不算我自己的脑洞。我就是顺路过去玩一玩，要不是为了给熊宝做礼物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实现这个。”江初照把她的《中国古代文学史》课本翻回来，“不能民用你就拿去交给国家吧，我最近两个月都在琢磨这个都没好好听课，你先看看电视，我学习到下午四点半。”

陆华年把江初照搂住狠狠亲了一口，说：“那我先把草图送回单位去，四点半回来给你带下午茶。”

江初照目送陆华年带上房门，把小日历拿起来翻翻。她交给顾西北的名单里，自杀了四个，活着的几个也因为经济问题被抓起来了，加上三年前死的被抓的，她能找得到的仇人一个都没跑。

江初照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拧亮了台灯，那一团温暖的黄色光落在书桌上，落在她的课本上，照亮了她的客厅兼书房。江初照走到厨房阳台，点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

冷雨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陆华年的沃尔沃在雨幕中驶出小区大门，一个妈妈背着书包撑着伞，带着小学生孩子从侧门出去。楼上的大学生小情侣正在做午饭，青椒炒肉丝的香气不太美妙，但是小两口的笑声很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