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初照 82.贤内助

长假的第五天早晨大雨滂沱，从窗口朝外看，头顶雨帘密布，道路上枝叶狼藉，还有一个一个亮晶晶的小水潭。鞋柜里什么样的鞋子都有就是没有雨鞋，江初照就歇了去图书馆的心，改从网络图书馆下了几本电子书自学。陆华年中午发短信说唐湘和小女孩有线索了，江初照对于陆华年的能力绝对信任，就不再关注这事放心学习。

第七天中午陆华年冒雨提着一只箱子找到江初照这儿来，一进门就仔细检查门窗，查了一圈无奈的说：“什么都给你装好了，我这个男友除了陪睡好像就没有别的用处。”

“陆先生，你贤良淑德的女朋友想和你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打算学习你的专业，请开参考书目。”江初照把菜碗放进微波炉，“你觉得怎么样？”

“书单我给你开，没事看着玩吧。我这个专业涉及的东西你以前接触的少，从头开始学要好几年时间，拿来做跳板太浪费时间了。我的设想是等你毕业了走后门给我爸当秘书，你蹭我爸论文的第五第六作者，只要我爸学生没话说别人更没话说了。熬几年资历正大光明搞研究多开心。”

“不能出成果不开心。”

“叶城的大项目就是你的成果！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像你那样？反正搞研究你可以不用组团单涮的，将来你可以和女儿组团。”

“你的建议我考虑。叶城的大项目就是我哒？”江初照兴奋的跳起来，双腿缠住陆华年的腰，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要知道进展，我要跟进！”

“以后多找顾西北聊聊喽。”陆华年托住她，把脸埋进她毛茸茸的毛衣领口，“毛衣谁给你买的？”

“这里是我妈派人准备的啦，别人哪有这样贴心。”江初照抓了醋坛子一把，“唐湘和那个小女孩怎么样？”

“没有被狗咬，小女孩受到一点惊吓。唐湘为保护小姑娘有几处骨折，还要做心理评估，估计要住一段时间院。小女孩是施女士买来的。她已经不记得亲生父母在哪了，我找了一户可靠的家庭收养小姑娘。”

“施女士什么下场？”

“死刑跑不了，施女士就是搞劳务输出贩卖人口的，这个案子和叶晓辰没关系，已经移交给警方了。小女孩是她招工的时候看人家女儿长得特别好，买回来打算养成天真无邪少女再上供给大老板的，所以对小女孩一直挺好。长假第一天施女士联系不上大老板吓慌了，想跑路怕丢下养女有麻烦就卖给了同行。这女人很狡猾，收了钱让同行直接去她别墅提人。也是唐湘倒霉，去找施女士正好撞见人贩子强行带人走，她就过去抢人。人贩子看唐湘长的也不错，干脆一起绑走了。

我们解救出来二十多个被拐被抢的小女孩。有位家长给我们送了一面人民好公安的锦旗。特别漂亮的锦旗呀，不能挂，好伤心。”陆华年撒娇说：“你说一句话，我们跑断腿功劳没有就算了，还被警方嫌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快给我发面粮仓好保安的锦旗！”

“我给你做个小锦旗的桌面摆设。”江初照热烈的吻他，“两面锦旗挂起来，一面写粮仓好保安，一面写捉鼠本领强。”

陆华年开心的笑，“赶紧做，做好就给我送粮食局去！”

“这么说你不会一去粮仓两个月喽！”

“还是要去的。理解啊。”

“理解你！”江初照用力亲了他一个，“唐湘在哪个医院？”

“明天上班我去问问，等我短信吧。你明天下午没课正好看她。”陆华年把江初照扛起来，“现在，先吃你还是先吃我你选一个？”

江初照抱着一束花进病房，唐湘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江初照，惊讶多过开心，“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要扶你起来坐吗？”江初照亲热的问：“要喝水或者要去洗手间？”

“你帮我把床头抬高点，我想喝点水。床头柜抽屉里有吸管。”唐湘倒下去，不停喘气。

江初照把床头摇高，倒了一杯温水加上吸管服侍唐湘喝水。唐湘喝了小半杯水脸色好看了一些，又问：“你是怎么找来的？”

“问我男朋友的。”江初照对她热情的笑，“小悠在新家庭适应的很好。”

“新家庭……可靠吗？其实我可以养她……”

“养父母没有别的孩子，年纪大也不可能再生了，喜欢小悠喜欢的不得了。最重要新环境没人知道小悠的经历，她不会有压力。你也是。”江初照握住她的手，“你收养她不符合规定。”

唐湘不认同江初照的态度，皱眉没说话。

救人被掳的唐湘是英雄，被卖的小女孩面临的未来就复杂多了。江初照对她眨眨眼，“公开说法就是小悠死了。”

唐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确实那样对她最好，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父母？”

“施女士那边的调查结束就可以了。现在不见面是保护你也是保护你父母。”江初照对泪盈于睫的唐湘笑笑，“不管公平与否，我们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唐湘救人付出的代价只是暂时不能和她父母见面，她付出的代价是她的事业，江初照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阳光一些。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江初照主动笑问：“是来看唐姐姐的吗？”

保安惊艳之后点头，问：“你是新来的？哪个科的？”

“我男朋友和你们是同事，我是唐姐姐的朋友，过来看看她。”江初照敏锐的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唐湘紧张中还有点羞涩，赶紧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这位保安。

保安警觉性很高，板着脸追问：“你男朋友是？”

“陆华年。”

保安马上换笑脸恭敬的喊：“嫂子好！”

“你好。我正好接陆华年下班。”江初照对他笑笑，“我要走了。”

陆老大去了基层好吗？保安知道嫂子是给他创造相处机会，客客气气把江初照送到楼道口，小声问：“小唐她……有男朋友吗？”

江初照想了想，谨慎的说：“应该算没有。但是标准答案以她自己说的为准。”

“谢谢嫂子。嫂子慢走。”保安开心的就差长尾巴摇了。

江初照出医疗中心直接开车回家，经过小区门口时，看见对面小区有一二百人扎堆，还有老太太嚎哭“还我儿子”。她把车停好过去看，老太太揪着唐爸爸，唐爸爸一声不吭也不反抗。

“你报什么警哟！这都多少天了，警察找到人了？你报警有个屁用！”老太太坐在地下哭诉，还用力拍唐爸爸的大腿，“我的儿啊，好心好意给你女儿介绍男朋友，你就这样报答我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媳妇干坏事了？你报警抓我们你缺大德！”

这是施女士的婆婆？江初照远远站在角落里看老太太撒泼。小区里早有人报了警。警察到了以后把老太太架走了。唐爸爸沉默的跟着上了警车，背影微驼，看着很可怜 。

江初照默默转身，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她跳开几步回头，是齐望华。

“你过来看小唐的父母？”齐望华问。

“我住在这儿。”江初照扬钥匙给他看，“你是来看唐姐姐父母的？”

齐望华看江初照几秒钟，说“我在路上看见你的车，就跟着过来了。你怎么搬到这边来住？”

“天气越来越冷，住校方便点。”江初照想了想，齐望华可能是有话要她说，就请他上她家喝杯茶。齐望华点点头，跟着江初照上楼，等江初照开门的时候发现隐蔽角落里有一只摄像头，伸手就想扣。

“别！那个是装给我用的。”江初照打开防盗门再开门，玫瑰花香涌出来。

正对房门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玻璃大花瓶，插着大把白玫瑰。 齐望华在实际上应该叫双人书房的客厅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发现他面对的电视自动开机了。

“这个是怎么弄的？”齐望华很感兴趣的问道。

“有个控制盒，你坐的位子下面有感应器。”江初照先把茶点端过来，转身进厨房。

“唐湘的事是你要陆华年去管的？”齐望华问的很直接。

“我觉得有点不对头，和他聊了聊。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你也觉得粮食局管闲事了？”江初照背对齐望华收拾桌上的书本。

“我和粮食局打过不只一次交道，粮食局一般不管失踪这种事。”齐望华嘿嘿笑，“陆华年这样积极，是因为江初照被拐卖过吧。”

江初照半点不介意男朋友怀念“前女友”，笑着说：“有可能吧，动机不重要，动作足够快把人找回来就好了。”

“已经找到了？”齐望华惊奇的挑眉。唐湘毕竟和他交往过几天，他一回来上班就去了解了下调查进展，上午派出所的人还认为是报复绑架，正在排查唐湘表姐的社会关系呢。

“听说是找到人了，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江初照把茶端给他，在他斜对面坐下，隔着那只大花瓶。

齐望华的视线从花瓶转移到真丝地毯上，地毯是看上去有点年头的波斯蓝，随处乱摆的抱枕和靠枕也全是苏绣。收拾这套房子的人不只有钱，还很会花钱而且舍得花钱。

“这里收拾的……比公寓和你之前住的别墅都用心，风格也不一样。”齐望华看向江初照的目光意味深长。

“这里是我长住的地方，当然会收拾的用心一些。”江初照感觉出不对头了，她对齐望华嫣然一笑，“有话直接说。”

“你完全不介意被陆华年当作江初照的代替品。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骨子里骄傲的要死的女人，这样不介意实在不合情理。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齐望华自嘲的笑笑，继续说：“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你如果嫁给顾西北，他应该会把你弄到一个清闲事少人也少的单位去工作，让你做一辈子家庭妇女。你嫁给陆华年，他对你的安排也好不了多少，反正你是不可能出国的。你真的愿意把你的理想和抱负消磨在庸庸碌碌的贤内助生活中，永远活在男人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