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四九五、勾兑

深夜，听完了韦恩说出来的最新情况，提利尔牧师的第一反应是：

“你手里还有更多的证据吗？现在只能说明他们邮路系统内部有问题，却还不足以让沃尔特背上罪责。”

韦恩闻言之后，都稍微楞了一秒钟。

好家伙，

韦恩本来以为提利尔牧师也会把事情定性为“本地的特工组织里有坏人”，

但没想到提利尔牧师的心这么大，居然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沃尔特先生。

提利尔牧师前几天还说他和参议员沃尔特先生是“自己人”呢，

结果现在刚刚稍微有点苗头，提利尔牧师反而率先就透出了一股子“生怕一枪打不死他”的味道。

草率了……

果然黑还是你们黑。

韦恩实话实说：“目前两条线索。其中我们侦探社的一位探员，能证明他们现在有隐匿刺杀案凶手团伙成员的行为，这条线索明天就会被核实，但能影响到的范围有限。而我们手里的指纹线索，能证明他们组织中有人存在不法嫌疑，暂时却还没办法锁定具体的人员，也同样很难牵扯到沃尔特先生身上。”

事情一旦涉及到国会参议员这个层级，往往就不仅仅是“上法庭”便能够解决的了，

其中的逻辑，和西部小镇里的镇长或者治安官类似，如果你认为某人不行，那最终必须通过选举，才能彻底替换掉对方的“位置”，仅仅通过法律手段并不能“致命”，也无法真正消弭掉对方的势力和实际影响力——证明这些人有违法或者犯罪行为，可以是实现政治目标的一种“手段”，但是并不能把那当做“终点”或者“目的”。

提利尔牧师对于政界的了解程度，显然并不低于韦恩：

“沃尔特的位置，一直都有不少人在盯着。如果我们这次能把邮路系统内部的问题坐实，把事情直接牵扯到他身上，自然会有人在国会中对沃尔特发起质询，哪怕改选之前无法换人，也可以在事实上先动摇他的实权和地位。”

韦恩刚打算表示自己并不想深度介入到这些政治纠纷之中，提利尔牧师就已经开始“切蛋糕”了：

“比顿家族应该会乐于见到沃尔特出事，现在看来，沃尔特他在这件事情上也确实不算无辜。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的侦探社还缺人手，按照我们在查案前的约定，要是能打掉沃尔特的话，比顿家族会拿走他们应得的部分，而邮路系统里到时候会多余出来的那些人手，就归你处置怎么样？教会不需要成分过于复杂的成员，我也没兴趣。”

我？

本地特工组织的人手，打骨折也起码能剩个三位数，我配吗？

思绪在韦恩的脑海里飞速运转，

提利尔牧师针对沃尔特先生的动机并不好猜，可是比顿家族跟沃尔特先生之间的梁子，那是汤姆·哈根亲口说过的，可信度很高，要查证应该也不难。

再结合之前韦恩亲眼目睹过的几件事，大教堂看起来和比顿家族的关系匪浅，至少汤姆·哈根应该不会主动让韦恩在查案期间去联系“不可信”的对象，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和比顿家族站到一块，估计不会引来大教堂的反感。可行倒是可行。

仅从利益角度上看，一名政客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当然是他的席位以及人脉和影响力，但那其实只有占据了类似生态位的人，才有资格按照梯队去接手，过程中往往也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更内幕的利益交换，

侦探社在这件事情里，能充当的其实就是“打手”角色，只能为本地的特工组织提供“污点”，所以能被分配到的好处，就是获取对方被打掉之后掉落的跟班队伍。

这听起来或许有点“残羹剩饭”的味道，但付出和回报并没有过于失衡，也至少能让侦探社的规模翻倍，换句话说，这更可能是一个还算有诚意的“交易”，而不是漫天许诺地“画大饼”。

眼下唯一的问题在于，提利尔牧师说出来的提议，已经不仅仅是“单纯查案”这么简单，说白了，这就是在预谋进行一场“借题发挥的政治倾轧”，他们希望侦探社做的，很可能是“创作出有力的证据”，

一旦这样入场，侦探社之后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中立”的标签——尽管“反复横跳”也可以被视为“中立”的一种，但它和“绝不涉及”远不是一回事，毕竟世界上几乎不存在“永不透风的墙”。

而如果真的成为了政治赌桌上的玩家，那之后再说出来的话，往往就只能代表某一方的“立场”，再也不会被人们视为“真相”了，

同时赌桌内外的规则亦有不同，今天被视为“筹码堆”的可以是沃尔特先生，明天就有可能变成侦探社，既然能因此获利，就有可能会因此受害。

——往大的看，这就有点像是美利加“事务官”和“政务官”之间的区别。事务官们存在职务天花板，却也相对稳定，谁上台都能合作；而政务官们或许能够一时主政，却也可能党派之类的事情随时下台。

二者需要面对的考验截然不同，连生态系统都几乎不是同一个。

韦恩倒也不是特别矫情的人，不过良心像酒，越急着卖的，往往就会越不值钱，

所以他暂时还不急着跟谁绑定，而是试着进行因式分解：

“提利尔牧师，在调查刺杀案和严惩幕后真凶这两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是可以信任彼此的，对吧？”

提利尔牧师颔首，“当然。”

毕竟这是柯里昂主教亲自交办的任务，侦探社之前又和里士满这边几乎毫无交集，提利尔牧师哪怕疑心再重，也不至于需要担心侦探社在这件事情上反水。

“这样就好办了，”韦恩权当听不懂对方之前的暗示，“我们侦探社一定会尽力查出真相的，无论本地的特工组织到底在案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我都会把调查结果如实写到报告里。”

提利尔牧师微微一楞，脸上老好人般的笑意不减：

“那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哦豁，

要是最后调查到的结果没那么好，韦恩觉得自己以后恐怕要防着提利尔牧师一手了。

不，可能从现在开始，就有必要先防着了……

于是韦恩终究还是活成了圣灵教会里那些“上位者”们的形状，

大晚上的不睡觉，接着连夜又去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