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天涯 第七章 矫矫青霜剑 翩翩美少年（2）

出了京城，孙小娥带着李清婉避开官道，沿着小路一路向南，一口气走了十几天。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她们风餐露宿，昼夜行进，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但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离京城越远，就越安全，更远一点的地方，说不定连官府的通缉令都未及下达？更不用担心别人认出自己。

开始的时候，李清婉还非常不习惯，啃着坚硬的馒头，喝着未开的溪水，在刺骨寒风中，听着夜半荒山密林中传来的狼嚎声，这样的体验让她有一种茹毛饮血的感觉。在这儿前不见村落，后不见人家的荒山野岭中，自己似乎成了野人。忧伤和孤寂开始侵蚀着她的内心，幸亏有孙小娥在一旁陪伴，时常教训和开导她，她心情才好了许多。

孙小娥时常叮嘱道：“从今以后，你再不是宰相的小姐了，现在沦落江湖，就要适应江湖的生活。我虽能够保护你一时，却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不是想为你爹爹报仇吗？那就学好本领，强大自身，当你足够强大了，就再没人能够伤害你和你珍爱的人了。”

烧得“噼里啪啦”的篝火，染红了李清婉的半边脸庞，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种从未经历过的身体与心灵的“炼狱”，也让她整个人坚强和成熟了不少。

就这样，在荒山野道中，她们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唯一的一匹马在过一个山谷时被几只野狼咬死了，她们有惊无险的逃脱，但行李却只能自己背了。干粮早就吃光了，这一路全靠孙姨娘捕猎，山里的野味不少，但野生的活物都很难捕到。孙小娥虽然本领不弱，但到底不是猎人。

捕得到就有肉吃，捕不到只能摘些野果充饥。风餐露宿大概十几天之后，李清婉忽然发起了高烧，一度严重到陷入昏迷状态。幸好孙小娥未雨绸缪，出发前准备了一些治疗伤寒的药物，才让她挺过了这一关。病虽好了，但她整个人却明显消瘦了不少。

看着那消瘦的脸庞，孙小娥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庆幸。悠悠江湖路，多少路人骨，挺过来就好。自己当初可比她艰难多了，一个人行走江湖，病倒在荒郊野外，四周除了野兽叫，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但她硬是咬牙挺了过来。一个人，只有经历过极限，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硬。

翻山越岭走了这么久，想来已经安全了。如果有人追捕，除非他们是神仙，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在崇山峻岭中将她们找到。于是，孙小娥便准备带着李清婉回归大道，既然已经安全了，雇一辆马车速度会快一些，同时也舒服很多。当然，更主要的是，她们的补给早消耗光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衣不蔽体了。还有，她们已失去了方向，需要向人问问路。

山野古道有时有路，有时没路，好在孙小娥经验丰富，没路的时候，她能根据山势与溪流的走向找到路，避免她们误入深山。有路就说明有人烟，砍柴的樵夫、打野的猎人，可能是一代人，也可能数代人，进进出出就会形成这样的山野小径。沿着这样的小路行进，很快就可以出山，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当然，山势连绵不绝，如果没有经验，判断哪个方向是出山，哪个方向是进山，你可能会越走越深，直到死在山里面。山林太密，有时即便你到了山林边缘，依然没有方向感，还以为自己在大山深处呢？所以，那些羁旅之人在荒郊野外看见熟悉的炊烟、村落才会如此的激动，发出“仿若隔世”的感叹。

孙小娥与李清婉此时就是这样的感受，在她们沿着一条山野小径，走了两天之后，终于看见了文明的痕迹。那是一幢破败的二层小楼，一楼门廊上挂着一面黄色的小旗随风飘扬，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一个“酒”字。

“看来前面是一家客店。”李清婉欣喜道。

客店门微开，二女走在走廊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里面的人听到声响，一个面庞黑彤彤的壮汉迎了出来，看到衣衫褴褛的二人，而且还是两个年轻女人，明显一愣。虽然这两个女人脸上脏兮兮的，但从五官上来看，似乎长得不赖。这人心中一阵暗喜，嘴上忙招呼道：“客官，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孙小娥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店，对着那黑脸小二道：“住店。饿了，先准备一些吃食过来。再准备一些热水，我们想洗个澡。”

“好咧，两位这边请。”

整间客店，除了这个黑脸小二之外，还有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在柜台旁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见她们进来，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黑脸小二一边将她们引上二楼的一个房间，一边随口问道：“二位这是从哪儿来啊！”

孙小娥把脸一翻，冷冷道：“不要多问。”

打发那小二出去之后，孙小娥关上房门，并随手插上门栓。接着来到床边，将床铺上的被褥掀去，在床板上轻轻地敲打了起来。

李清婉问她干什么？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猛然抠住床板间的一道缝隙，用力一提，将床板提了起来，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地洞。

“果然是这样。”孙小娥冷哼了一声，对李清婉道：“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江湖人言：荒山野岭黑客店，果然不假，这就是一间黑店。看到这个地道没有，如果我所料不差，等咱们晚上睡着了，那帮家伙肯定会从这个地道里钻出来，谋财害命！人心险恶，以后你行走江湖，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尤其我们女人，失财是小，丢了贞洁与性命才是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听她这么一说，李清婉心里有些惴惴道。

“吃饭，洗澡，睡觉，等养足了力气，我再收拾这帮败类。”

孙小娥艺高人胆大，知道这里是间黑店，依然安心吃住，丝毫不将这帮凶徒放在眼中。

大木桶里冒着滚滚热气，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二女皆有神清气爽的感觉，似乎一个多月的风尘都在热腾腾的水雾中，一扫而光了。这是大白天，除非这帮人狗胆包天，倒还不至于立刻行凶。就算立刻翻脸也不怕，顶多早一点，送这些败类归西罢了。

洗完澡，黑脸小二又端上了吃食，一屉白面馒头，两个小菜和一壶酒。小菜和酒，孙小娥没让动，只是和李清婉一人分食了半个馒头。

转眼，太阳已落山，山里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孙小娥让李清婉坐在椅子上休息，她自己则躺在床板上假寐。静谧的夜，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时间过的很慢。孙小娥一脸的平淡，但李清婉却显得有些紧张，脸蛋绷得有点紧。

终于，就在李清婉昏昏欲睡之际，孙小娥陡然从床上翻了下来，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接着她抽出玉笛中的宝剑，缓缓靠在了墙边。此时床上除了裹在被褥里的行李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陡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之后就没了，看来这黑店里的“害虫”一共也就两个。

这样的夜连月亮都没有，房间里黑漆漆一片，李清婉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近在咫尺的地方，连大气都不敢喘。

寂静中，突然一阵“嘿嘿”的奸笑声传来，听声音似乎是那黑脸小二，一时间李清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个小娘应该睡着了，嘿嘿，我在酒菜里加了点**药，保管这两个小娘子打雷都醒不了。掌柜的，咱们动手吧！”

另一个有些细尖的声音道：“先别急着动手。这两个小娘们洗完澡之后，照得我眼睛都花了，这等标致的小娘，这山沟里几时才能遇得到，不爽一把，怎对得起爹妈给的这副皮囊。”

“对对对――”那黑脸小二早就**难耐了，知道这老头是色中恶魔，就等他的这句话。不得不说，这两个小娘的标致程度，根本不是他以前遇到的那些歪瓜裂枣能比的，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一时间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不说了，我要大的，你上小的，咱们开工吧！”那掌柜的淫笑一声，猛然就对着床上扑了过去。那黑脸小二紧随其后，显得急不可耐。

“不好，床是空的。”一下扑了个空，那掌柜的陡然尖叫了起来。接着他就听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老狗，敢把主意打到姑奶**上，我送你归西。”

黑暗中就听“噗噗”两声闷响，黑脸小二和那掌柜的接连发出一声惨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接着这二人便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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