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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无名草 第十三章 皆在伤怀时

作者:龙星名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4:51 来源:平板电子书

城外的蒙古大军静悄悄的,似乎在查探金国这边的布防,又或许在酝酿着更大的攻势。

城中的鸟雀却一点不惊慌,整日里欢快的鸣啼着,在日头下飞来跳去。霍兴安和苏槐庭也像忘了身外的战事一般,一有机会便在一起喝酒,醉了便躺倒在树阴里看天上的浮云寥寥。苏槐庭是在失意中寻找快意,而霍兴安则是借着醉意疏散心中的烦乱。他一路从建康过来,心中的不安感与日俱增,那兰悦泪盈眼眶的模样不时的在他眼前浮现。而他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到莫老庄,莫岚的守望让他更是担忧。

他很想将这些心事说给苏大哥听,但之前的经历中因由杂乱,很多事情真是难以启齿,几次想诉说一番,话到嘴边又按捺了下来。他找到军中的文士,写了一封简单的信。信是给莫岚的,信中掠过了悦儿的事,只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北上抚州,要见一个人,劝她心安,莫使孩子气,也莫做莽撞事。

他拟好书信,心里仍然有些惴惴。在信里,他没有提及归期,他知道自己会回去找悦儿的,不知会不会花很长的时间。要是一旦悦儿找不到了,怎么办呢?这个结果他甚至不敢去想。

他送别了信差,满怀愁绪的往苏槐庭处走,现在,除了可以寻醉的酒,还有什么能让他有所安慰呢?

到了苏槐庭的宅院里,苏槐庭不在,门丁说他巡营未回。霍兴安干脆自己取了酒,闷声的喝起来。

正喝着,苏槐庭大步的从院里走来,大笑着说:“兴安弟怎么不等我来,自己喝上了?”他招呼杂役道,“快上好菜来,今天我要与兴安弟一醉方休,哈哈!”

笑声未落,忽然,院外的门丁跑来报说,有一个女子要见苏槐庭。

苏槐庭一愣,随即笑道:“有女人?那正好!请她进来。如是佳人,可助酒兴。兴安弟正缺一个红袖添酒之人。”

但他转眼往院门处一看时,脸上顿时僵住了。

院门外,一个挽着双髻的紫衣少女慢慢的走进来,冷然的看着苏槐庭。她这一走来,仿佛天地骤静,冰霜暗凝,仿佛所有草木的窸窣都止住了惊艳的曳动只待她的点头默许。

苏槐庭失了面色,吃惊而迟疑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门丁急忙解释道:“我还没告诉她,她就……”

少女冷冷的看着苏槐庭,苏槐庭在她的目光下有些局促。“芊,芊儿?……”

“你居然还记得我。”少女道。

听见少女的声音,支着腮把弄酒杯的霍兴安不禁转头看去。这一看,霍兴安大吃一惊。

这个少女却是他在汴京时遇到的那个让他羞赧的少女。

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她,霍兴安心想是不是要打个招呼。但是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看着苏槐庭道:“我以为陆思安除了荣华富贵,什么都不会记得。”

“芊儿,你还在恨我吗。”苏槐庭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个少女走近一步:“你以为改了名姓,就能躲的过去?”

苏槐庭脸色苍白:“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

“幸好你还没有改头换面,嫁接上牲畜的脑袋。”少女话语讥讽,毫不留情。

苏槐庭尴尬不已:“思安之名重了皇后的讳字,所以改了,而皇上又不喜欢陆姓之人,只好……”

少女轻哼一声:“不管你千般万般理由,你哄的了我娘,却骗不过我。”她亮出一物,“这个东西还记得吧?”

苏槐庭看着那东西,嘴唇动了动:“莲芝……”

“你没资格再喊我娘的名字!”少女道,“留着你的舌头去喊中都府里三妻四妾的名字吧。”她不待苏槐庭说话,又道,“不过你的舌头没有机会了!这个当年的信物,今天就要变成你的遗物。”

苏槐庭呆呆的站在那里。旁边那个门丁上前来劝阻少女,少女一扬手,门丁痛叫着滚翻到墙角,几个杂役见状谁也不敢上前。苏槐庭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芊儿,当年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其中有很多误会。”

“误会?那年我没杀了你,差点被你杀了,也是误会?”

“我怎么会杀你呢?你错怪我了,那一定是你把驭空子当作了我……”

“驭空子?你不提他倒罢,”那个被苏槐庭叫做芊儿的少女突然上前,向苏槐庭当胸袭来,“你们一向狼狈为奸,还狡辩!”

这一击又狠又快,苏槐庭举臂急挡,但仍被击中胸口,踉跄后退,撞在柱子上。霍兴安见识过这个少女的功夫,眼见她一心要置苏槐庭于死地,连忙挡在苏槐庭身前。“这位姑娘,且别冲动。苏大哥一定有误会!”

少女见到他,一时惊讶。他看了一眼苏槐庭,又看了一眼霍兴安,满脸疑惑:“你?”

“这是霍兴安,是我的结拜兄弟。”身后的苏槐庭道。

“原来是一伙的,果然在汴京时你是有意跟着我。”

“姑娘误会了,”霍兴安道,“我和苏大哥是才结拜的,我们认识也并没有多久。”

那芊儿沉着脸“哼”了一声:“世上哪来的那么多误会?”

“姑娘真的是误会了。我想,你和苏大哥之间,也有些需要弄清的吧。”霍兴安不知该怎么化解他们之间的纠葛恩怨,他觉得苏大哥为人爽快,心怀热烈,似乎不像这芊儿所言的那般奸恶,但是世上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他心想。

“你不要再多管闲事,让开!”她拿着那个东西指着苏槐庭,“你要是有什么要说的,到九泉之下和我娘说去吧。”

苏槐庭叹了口气,摇着头:“哎,莲芝,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的。”他抬头对芊儿道,“我更是有愧于你。”他抬头看着天,“不过,莲芝,我是真心实意的对你的,对芊儿,我也想真心实意的来弥补。当初的一切,确有我的不是,但是,那是因为驭空子等逼迫我的啊……”

他见芊儿怒视着他,又道:“芊儿,你可以去问驭空子,问青城五老,我陆思安当时是怎样保护你们娘俩的。我一再的求他们不要伤着你们,毕竟,你是我唯一的骨肉呀……”

芊儿的神色软化了下来,但她旋即收拾起被触动的情绪,一字一词的道:“你不配做我的……”

“那是驭空子他们两派的奸计,当时我也是被他们骗了。”苏槐庭道。

芊儿看着他:“我不要听你的这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陆思安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苏槐庭顿时语塞,轻轻的低下头去。

芊儿横掌于肩,发了狠,向苏槐庭劈去。霍兴安挡了一下:“姑娘!”

芊儿恼怒起来,连续几下,将霍兴安逼到一边。见霍兴安内力有所增强,芊儿也有些惊讶。“你再多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兴安仍然想劝和他们:“姑娘还是冷静一下的好。”

芊儿的腰上忽然飞出了绳子,她手臂交错,绳子向霍兴安的多处要穴点去,霍兴安知其厉害,连忙矮身,但是绳子飞舞,将他抽翻在地,他跳起去抓绳子,绳子眼花缭乱的舞动起来,他纵使百般腾挪,依然被连续击中,十几招之后,绳子将他卷起,抛入屋中。霍兴安重重的跌下,感觉脚踝处被点了穴道。

芊儿看了一眼门槛处狼狈的霍兴安,微哼了一声,转眼向苏槐庭看去。

“芊儿,如果你真的要杀了我,”苏槐庭轻叹道,“也罢……”

芊儿走到苏槐庭身前,举起那个东西,准备使出杀招。

苏槐庭闭上眼睛:“莲芝,我们恩爱一场,生出这样的好女儿,我也算满足了……”

芊儿举在空中的手停住了。

“莲芝,如果这样能了却你的心愿,那么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芊儿的手抖动起来。

“芊儿,”苏槐庭道,“爹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没有好好的爱惜你,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杀了我之后,希望你把我和你娘埋在一起……”

芊儿的眼中似有泪水盈动,她慢慢的放下了手。

风刮了起来,满庭的树叶哗哗的响动着,仿佛无限的感叹。芊儿站在苏槐庭的面前,衣裙和发丝被风吹的凌乱飘摆,这一时,不知她在想什么,片刻,她轻轻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霍兴安叫了声“姑娘”,芊儿没有回应。

苏槐庭睁开眼睛的时候,芊儿已经走到了院门前。“芊儿你要去哪里?”苏槐庭问她。

她停了一下,冷冷道:“不用你管!”忽然转身,扬手,将刚才握着的东西扔向苏槐庭,然后快步的向外走去。

风簌簌着草木窃语的庭院,霍兴安看着那个突然出现而又即将消失的俏影,心里竟有几分惆怅:这个芊儿不知何年再能见到,也许,她再不会出现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使得苏槐庭和霍兴安都没有了酒兴。险些被杀的苏槐庭呆坐着,额头汗珠涔涔。见苏槐庭闷闷不语,霍兴安也就没急于问其中的详情。霍兴安心想,我是为了报父亲之仇,这个姑娘是为了报母亲之仇,我和她一路追寻,原来都是一个目的。

苏槐庭抚摸着手里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精致的荷包,上面绣着“陆思安”和“耿莲芝”两个名字。

待霍兴安再和苏槐庭对坐相饮的时候,苏槐庭和他约略的说了一些关于芊儿母亲的事。

苏槐庭说,他和芊儿的母亲耿莲芝认识的时候,并不知耿莲芝的来历,以为只是一个流落他乡的女子。后来生了芊儿之后,他发现不断有武林中人来找耿莲芝,并为难她。在他的一再追问下,耿莲芝告诉她是因为她身上带着一张图,一张有关炼日神教的地图。他建议耿莲芝毁掉那东西,但她不肯。后来为了躲避那些闻风而来的江湖客,耿莲芝和她远避深山老林。在深山里住了半年后,苏槐庭想家,便回府探望父母,谁料被青城派和洪道门的人劫住,逼着他去向耿莲芝索要地图。他知道耿莲芝画过一张假图,便答应了。哪知他们诱拐了芊儿,骗芊儿拿到了真图。

霍兴安心想,为什么江湖上总是为了一些地图夺来抢去的,他想起那张被月婆抢走的牛皮图。又想到,芊儿母亲的图牵涉到青城派,会不会和聂大哥给我的那张图有关呢?

苏槐庭继续讲道:“因为这件事,耿莲芝对我发了怒,带着芊儿逃走了,之后我去找他们,但听说耿莲芝放了把火把自己烧死在了屋里,芊儿也被别人领走了。”

苏槐庭认为,芊儿就是从那时开始恨他的。

霍兴安听了苏槐庭所说的往事,深深叹息。他问苏槐庭,在那之后见过芊儿吗?苏槐庭说,过了几年后,芊儿来找过他,巧的是,当时洪道门的驭空子等也来他的府里打听芊儿的下落,芊儿遇到了驭空子他们,更加以为是自己和洪道门等有往来,当时就气的要杀自己。芊儿那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在这里找到自己。

霍兴安想问苏槐庭为什么换了地方,但犹豫着没有问出来。

苏槐庭知道霍兴安想问的事情,便说:“我不是要躲芊儿,而是为了保护她。我一日不搬家,那些江湖人士就会不断的来府上打探,实在是不胜其扰。再者,我被委任了要职,便搬去了中都。”

霍兴安叹道:“苏大哥的苦衷,我想芊儿慢慢会明白的。”

“哎,她的脾气和她母亲一样,”苏槐庭轻轻摇头道,“不过,也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她……”

苏槐庭端起酒来,把忧愁与无奈深深的灌进心里。

风在野外渐渐的大了起来,把城外的杀气也刮进了城里。

接下来的几天,察合台率部发动了几次攻打,但因抚州的金兵死守而没有攻下。苏槐庭心里不痛快,将气全部发泄在战场上,几次主动带兵去城外埋伏,突袭后路,挫败了蒙军的数次进攻,使蒙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北边传来了大败的消息,苏槐庭猜测铁木真会亲率大军从北面夹攻,对霍兴安说,抚州已经岌岌可危,可能会失去。

霍兴安等那个御医,已经等了近半个月,不知何故仍未到来。他担心抚州失守,更担心那个御医死于乱军,那么就更没有什么线索可查了。

一日,有探子来军营密报,说蒙古派到金国的使者已经回程,正沿着夏国和金国的边界往蒙古方向去,可能会与察合台部汇合。苏槐庭得知后,向督军请缨去劫那蒙古使者。

见苏槐庭整顿军马准备去大同府,霍兴安问他,一个蒙古的使者为什么这么看重?苏槐庭告诉他,那个出使金国的是蒙古的小王子剌尔丹。

听到“剌尔丹”这个名字,霍兴安觉得很熟悉,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建康时听那兰悦提到的那个殷勤送礼的人,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见苏槐庭点了五百个兵士,霍兴安不解,问他为什么带这么多人。苏槐庭说:“听说那个剌尔丹带了很多人去金国,随行的还有不少好手。”

“既然这样,我和你一起去。”霍兴安道。

苏槐庭欣慰道:“那太好了,兴安弟,我们一起把那个小王子抓住,让察合台投鼠忌器,只能撤兵。”

于是霍兴安备好战马刀剑,和苏槐庭一起动身。

他们连夜启程,提前到了大同,休整了一天后,向西而行,准备倚山踞岭,伏击蒙古使团。

他们在一处高地上驻扎下来。半日之后,有探马来报,说一队车马正在平原上向这里行进。苏槐庭在山上眺望,约一个时辰后,远远的看见一支长队蛇行而来,人数不少,约有二、三百人之多。苏槐庭布置了一支伏兵在山上,又布置了另一支伏兵在后面的山坳里,自己与霍兴安点了一百多人,卸了盔甲等,将兵器藏在马上,扮成一个商队,准备接近那支蒙古车队。

苏槐庭指着远处车队里那个华盖最大的车子对霍兴安说:“那应该就是小王子乘坐的车轿,我们不动声色的接近到那个大车,然后迅速行动,杀他个措手不及。只要先擒住了剌尔丹,就好办了。”

霍兴安点头。

苏槐庭布置好任务,率领人马从山后绕过,向蒙古的车队迎去。

走到离车队百丈远的时候,有两个人骑马而来,围着他们打量了半天。头上包着白巾的苏槐庭向他们打招呼。一人问运的什么,苏槐庭说是上等的山货药材貂皮之类,建议他们购买一些,那人说,既然是好货,就去给我们小王爷看看,他指了指蒙古的车队,示意苏槐庭过去,然后拨马而回。

苏槐庭对霍兴安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先行去。

两队车马交错而过,列队护卫的蒙古兵警惕的看着霍兴安等人。刚才那个人回了来,示意他俩下马,带着东西过去。苏槐庭点头,让霍兴安去后边兵士的推车里取了皮革包裹等,上前捧给那人,那人打开包裹看了看,向大车走去。

离大车尚有几十米远,苏槐庭知道卫兵不会让他们靠近,便准备上马冲过去。他看了一眼霍兴安,却发现霍兴安被魔障定住了般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原来当大车的帘子被掀起的一刹那,霍兴安看见了那探出的面孔,却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悦儿。不待他轻呼,车里的剌尔丹已经笑着将她搂向身边,对卫兵说着什么。

看到那兰悦坐在华盖锦绣的车中,被小王爷搂在怀里,霍兴安简直不敢相信。他怔了片刻,向前走去,似乎要印证自己那如梦恍惚的眼睛。看到霍兴安走过来,那兰悦不知有意无意的,竟然轻轻避开了他的目光。一时间,霍兴安如木雕泥塑般的呆住了脚步。

“你,要干什么?滚开!”一个卫兵指着他喝道。

霍兴安仍然呆站在那里。

“妈的,还不滚!”

几个卫兵见霍兴安仍像要接近大车的样子,纷纷过来驱赶。

霍兴安心神恍惚,连兵士刺来的枪茅也不躲避了,眼见一片盔影模糊,乱枪刺来,他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心想:你看到我这样死去,会心痛一生对吗?那我就让你心痛一生,揪心一生,难过一生,在你欢笑的时候,会有我死去的样子闪现在眼前,让你不能畅快,不能安心,我也不要你祭奠,你流过泪后便会坦然,好像赎罪般地会一时解脱吧,我更不要你偶尔写下的忆念的词章,宁可它化成纸灰,满天的纸灰,就像我们在谷中满天的花瓣里心心相许的时刻那样,满天的花瓣、纸灰,在你每个欢喜的春日,都会让你想起,想起我的一切……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竟然想了很多很多……

千钧一发之时,苏槐庭的刀挥来挡住了枪尖。苏槐庭和冲上来的兵士与蒙古兵杀了起来。霍兴安却觉得自己快要软软的倒下。

“兴安弟,你没事吧?”苏槐庭急切的问他,抱住他的肩膀摇晃,仿佛要唤醒一个正迷失在梦中的人。

被苏槐庭掩护着离开时,霍兴安模糊地看到,那驰去的车里,悦儿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已然足够了。他心想。

“兴安弟,你这是怎么了?”苏槐庭大声问他。

“苏大哥!”霍兴安清醒过来,拔出了剑,“多谢你!”于是和苏槐庭一起抵挡追杀来的卫兵。

苏槐庭点点头。他们所率的兵士吹起了号角,山上和山坳的两支伏兵开始接连出动,向蒙古车队奔袭而来。

霍兴安仍有些失神在刚才的场景里,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是不是该救出她?她不是自愿的,不是自愿的,我不相信!

他大吼起来,像发狂的魔鬼一样向蒙古卫兵砍去,将面前的几个骑兵砍落下来。看见他猛然的冲过来,蒙古卫兵大乱。

见后面一片喊声,前面又一片蹄声,车里的剌尔丹催促车夫:“快!快!”旁边的卫兵也大喊:“保护小王爷!”

这时从蒙古车队的队尾驰过来几匹快马,马上的人拿着奇怪的兵器。这几个人功夫不弱,围攻起苏槐庭来,将苏槐庭的兵士逼的连连后退。

而霍兴安只管追击剌尔丹的大车,十多个人围着他才勉强缓住了他的冲击。霍兴安疯了一样的挥砍,卫兵们不敢近身,只将兵器聚在一起合力抵挡。但霍兴安仍冲开缺口,向前车逼近。后面围攻苏槐庭的几个好手见状,急忙向霍兴安这边增援,将他包围在中间。

这几个人出招很快,霍兴安身后顿时险象环生,霍兴安大怒不已,返身向他们攻去,这几个人有序的来回错骑,轮流与霍兴安过招。

眼看苏槐庭的三路兵马要将这支蒙使车队击败擒获,突然,不远处腾起了滚滚尘烟,大队骑兵快速的向这里奔涌而来。

苏槐庭看见远处有蒙古旗幡招展,心里大惊,又见霍兴安被多人围攻,已身中数刀,不由的大喊道:“兴安弟,快回来!”他拨马向霍兴安冲去。

他赶到霍兴安身边,见霍兴安杀红了眼兀自向前猛攻,全是切口的刀已经卷刃,急忙道:“快撤,蒙古的援兵到了。”

“你走吧!”霍兴安头也不回的说。

“兴安弟,我怎么能撇下你!”苏槐庭一边替他拨挡着刀枪,一边俯身去拉他的马头。

霍兴安转过眼,见苏槐庭后背被划了一刀,叫了声“小心”。苏槐庭看着他,眼中透着无奈:“撤吧!”

霍兴安将一个蒙兵踢下马,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剌尔丹的大车,几十个人围在车边,难以逼近,不禁长叹。

“大将不争一时利,我们以后再收拾他!”苏槐庭道。

霍兴安只好随苏槐庭边战边退。

蒙古援兵马速很快,尘烟弥漫中马上就要冲到眼前,围住前车的金兵见状急忙后退。苏槐庭呼唤人马向后聚拢,蒙古的卫兵趁势追赶,射死踏伤无数。苏槐庭的部下最后只剩了不到二百人脱逃出去。蒙古援兵追了数里,才停了下来。

无功而返的回到抚州,苏槐庭满心沮丧。霍兴安受了很多皮肉伤,敷了几层创药,躺在苏槐庭的宅子里养伤。

适逢那个御医王善通已经到了抚州,苏槐庭赶忙请了来。王善通检查了一下霍兴安的伤口,有两处刀伤很深,幸好没有伤到经脉。他告诉霍兴安不要紧,只要休息便好。不过霍兴安见了那兰悦之后,心中郁结,感觉气滞血阻一般,以前在袍客山庄受的内伤似乎又发作起来,次日,他咳嗽了几下,竟咳出血来。于是王善通又给他开了几副调养气血的药。

霍兴安躺在床上,整日里想着遇见悦儿的情景。他心想,悦儿一定是伤透了心,因为他和莫岚的婚事,又因为在沁芳阁撞见他在床上的事。为什么有人带悦儿去那里,而且不偏不巧正好在那个时候呢?他想,一定是那梁上鼠搞的鬼。可自己和梁上鼠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害自己?那个左铁指功夫高强,梁上鼠却在哪里请了来?而且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他越想越迷惑,觉得其中有很大的布局,似乎不是一人所为。他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找悦儿问个明白。又想到悦儿和剌尔丹亲昵的情景,心想,悦儿一定是无依无靠中,没办法才跟了那个人。他用这种想法安慰自己,他默默的对空说:悦儿,不管你怎样的错怪我,我都希望你能安好,只要你安然无恙,我霍兴安宁可一个人难受,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他闭上眼,让泪流入心里,他的心,却早已碎成了千块万块,再多的泪流进去,也无法弥合,只能渗入深不见底的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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