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大清疆臣。 > 第二十九章 一石三鸟

大清疆臣。 第二十九章 一石三鸟

作者:米洛店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5:32:46 来源:平板电子书

这一日,孙星衍突然不请自来,进了会馆阮元居所,也不问话,径自坐在厅中。杨吉过来询问时,孙星衍毫不客气,道:

“阮元呢?叫他出来,我有事和他说。”

眼看孙星衍气势汹汹,杨吉自也不敢怠慢,唤了阮元过来。阮元知道送礼之事,孙星衍多半已经听闻,但前因后果,还是要说清楚才是。故而依然尽礼道:“不知渊如兄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孙星衍冷笑道:“见教?阮翰林,这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你学得很快嘛?你都这么聪明了,还指望我教你什么?当日朝廷定了己酉科会试,五经只考《尚书》,我见你诚心相询,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指点与你,现在想来,我定是那时眼睛瞎了!今日我前来,只为一件事,和你割袍断义!从此之后,你我便是路人,再无半分交情!”说着便把手伸向袖子,他一介书生,带不得利器,只好撕一片衣服下来,充作“割袍断义”之举。

阮元自也清楚,孙星衍定然是已经听闻他到和府送礼之事,才有如此之举。当下也不否认,只道:“渊如兄,你今日前来,当是因小弟去和府一事吧?这件事另有些隐情,想来渊如兄不知,能否等小弟一一说清楚了,到时候若渊如兄还要割袍,小弟绝不阻拦。”

孙星衍怒道:“你少跟我解释别的,和珅倾陷忠良、滥用同党、庇护贪官污吏,致使天下亏空,生民渐不堪命,这些哪一点不是事实?!你明知他祸国殃民,却假托什么师生之谊,去给他送礼?你还要解释什么?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口舌,想想怎么帮和珅弹劾我吧!连你都堕落至此,这什么主事,我不做也罢!”说着便按住袖子,眼看衣服便要开裂。

可这个时候,孙星衍忽觉手臂一紧,竟使不上力,向一旁看时,竟然是杨吉按住了自己的手,他与阮元相识多年,素知杨吉是个耿直之人,怎么今天也为阮元帮起忙了?正疑惑间,杨吉说道:“孙相公,我知道你是个正直之人,但此间之事,孙相公就不愿多想想吗?伯元要是真的想攀附和珅,继续住总商行馆便是,却为何又要搬到这外城来呢?”

孙星衍道:“他想脚踏两条船,当我看不出来吗?杨吉,你读书少,何为大丈夫,何为浩然之气,你不知道。但我知道,阮元他也应该清楚!去给和珅送礼,孔孟圣贤垂训之言,是被你忘到天边去了吗?!”

杨吉道:“孙相公还请冷静!你今日所言,我当日也曾和伯元说过,可我听了伯元之言,也没反对。孙相公知书达礼,也当知伯元平素为人,今日却为什么,竟连一句解释也听不下去呢?”

孙星衍想想,杨吉之言也有几分道理。至于割袍断义,不论早割晚割,总之是今天要割。就算听听阮元的话,也是无妨,便暂时松开了手,杨吉距他仍近,唯恐他一时情绪激动,又做出不利于阮元的事来。

阮元缓缓道:“渊如,我之前住在两淮总商行馆,是因内子与祖母都是江家出身,江家乃是我阮家姻亲。可这一点,和珅同样清楚。我点进士之时,和珅便给我送过一份礼。他明着是想和我结识,实际上是想交结江家。”

孙星衍道:“那便如何?他送礼你就收,还要还礼,那和珅若是今日再送你一份大礼,要你倾陷于我,是不是你晚上就要查我的罪证了?”

阮元依然从容,道:“渊如兄言重了,若和珅送礼时便告知我们礼物是他所送,我们当即就会退还。但我们收到礼物之时,并不知礼物来自何人。直到数月之前,有人来行馆无意透露此事,我们方才知晓。和珅当日送的是点心茶叶之物,过得这大半年,早已不能用了。故而我也与江总商商议了,他以扬州糕点茶叶相送,我们就以江南原产的笔墨宣纸回敬。这些礼物原不贵重,只是还了心意。之后,我便迁往这扬州会馆,无事不再与江家来往。这一点想来和珅已经知晓了,而且我家中并无余钱,笔纸之物,也是江家出资所购。和珅已知江家心意,又知从我这里,已不能再联系江家,他结交江家的计划,也就自然落空了。”

阮元语气甚为谦和,语速又不快,一时间孙星衍炽烈之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可是想想,似乎还有不妥,又问道:“阮……伯元,若只是如此,你迁来这里,即可与江家不再来往。又何必送礼呢?这番解释,我仍是不能信服。”

阮元道:“渊如兄可否想想,这事若只是关系到我一人,我自可如你所言,迁来外城即可。但这事牵扯的不止是我,还有江家啊?若是和珅知道我故意不去应他,日后倾轧陷害于我事小,可江家那边呢?若是和珅因此把江家也陷害了,那江家又何错之有啊?其实小弟也知道,小弟这样做,难免会在渊如兄和翰林各位之间,生出些间隙来,可这样做,却也是损失最小的办法。若是因我的自保清名,让江家也无故受累,那不是因小失大吗?”

其实这些,就是当日呼什图走后,阮元与江镇鸿商议的结果,这样做,既可以让和珅满意,又维护了江家,阮元还了欠和珅的一份礼,之后也没有心理负担,可谓一石三鸟。杨吉想想,也不禁笑道:“孙相公,刚才对你无礼,是我错了,我也得赔个不是。其实当时伯元和江总商说起这番计划,我也不理解,那时的态度,和你一样。好在江总商识大体,把其中利弊一一言明,这才给我劝了回来。怎么样,孙相公,现在还需要割袍断义吗?要不这样,我这件衣服便送了给你,孙相公用它割便是,孙相公家里如何,我们也清楚,断不会让孙相公为难。”

孙星衍想想事情来龙去脉,一时之间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又眼看阮元和杨吉态度诚恳,也自然缓和了下来,道:“若真是这样,伯元,是我冲动了。前些日子,尹大人因亏空之事不实,被降了官职,我与他和钱南园钱大人都有旧,相互商议,才知道其中定是和珅阴谋。今日听到你给和珅送礼,自然激动了些。”

阮元问道:“渊如兄说得,可是内阁学士尹大人?其中内情,小弟倒是不知。”

孙星衍也把尹壮图之事细细说了,阮元听了,也沉思半晌,道:“若真如渊如兄所言,尹大人也是冤枉了。只是眼下和珅势力正盛,只怕真正能制得住他的,也只有皇上了。今年正逢皇上八旬万寿,我撰修《万寿盛典》,也略知些内情,皇上眼下只想着天下盛世之景,原是不愿听亏空之言的。不如待万寿大典过了,皇上听得进话了,再行计议不迟。”

孙星衍道:“若是如此,也没别的办法。但伯元,你可要记住,之后一段时间,翰林里西庚、裴山他们,绝不会比刚才的我好到哪去,你可得做好准备才是。”

阮元连声应是,眼看误会已经解开,孙星衍便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却又回头道:“伯元,今日之事,我暂且相信你,可你若再有下次,休怪我翻脸无情。”

阮元也笑道:“小弟搬来这扬州会馆,正是为了不再有下次。”

孙星衍看阮元诚恳,他熟知阮元经历,知道以他的世事经验,这些问题上也不会作伪,便即离去了。果然,之后一段时间,胡长龄、汪廷珍和钱楷都不太愿意和阮元说话。而不知不觉间,乾隆五十五年也到了第八个月,乾隆生日在八月十三日,故而他的八旬万寿大典,眼看也就要开幕了。

与京城不同,扬州阮家一直是一片安谧祥和的气氛。

“荃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好啦好啦,姐姐认输了,你快出来好不好?”阮家后院里面,一位及笄少女正在四处寻人,少女虽是侍女打扮,衣装却都精致,看起来在阮家地位不低。

“哈哈!”少女忽听得草丛中有些声音,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钻了出来,看着少女笑道:“文如姐姐,这次你又输了,你和我玩捉迷藏,还从来没找到过我呢!”

少女也不禁笑道:“荃儿,你爹爹妈妈都那么聪明,你自然也很聪明了。像姐姐这个样子,哪里够你折腾的呀?”

“文如,你就少谦虚了。以前和我玩藏东西,我也经常找不到呢?”少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美貌少妇站在身后,樱唇轻启,眼波流转,正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自己和小女孩。小女孩看着少妇,也轻轻喊了声:“娘!”,便扑向少妇怀中。少妇轻轻抱着小女孩,面上一副说不出的怜爱之色。

不用说,这少妇自然就是阮元之妻江彩了。小女孩便是阮元之女阮荃,而负责找人的少女,便是江彩带来的侍女刘文如,几年过去,刘文如也已经十四岁了。江彩与她向来要好,故而平日也让她带着阮荃,刘文如为人谨慎,也把阮荃照顾得无微不至。

江彩看着刘文如,想起以前的事,不禁调侃道:“文如,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拿了我一对镯子藏起来玩,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当时都快急哭了。今天荃儿也算给我出气了,你可别过意不去,以后又来欺负荃儿!”但话虽如此,毕竟姐妹情深,说着说着,江彩又笑了起来。

刘文如道:“小姐,我刚才看着,杨叔好像在前面收了封信,看那信的样子,倒像是很远的地方送来的。或许,是伯元公子从京城送回来的家信呢。”

江彩道:“文如,你自小便在我家长大,也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别公子少爷这般称呼了。只叫我姐姐,叫他伯元就好。若是书信,应是在爹爹那里,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江彩抱着阮荃,和刘文如一同走到正厅,见阮承信果然正在读着一封信,阮承信听得脚步声,忙抬起头来,笑道:“彩儿、文如,都过来啦?彩儿也快过来,伯元从京城里稍信回家了,伯元中了进士以后啊,可是越发出息了!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不少是给你写的呢。”

江彩让刘文如带着阮荃,自己也拿过信,慢慢读了起来,喃喃道:“日前散馆,已获第一名,蒙皇恩浩荡,授翰林院编修之职……爹爹,伯元这是有官位了吗?”

阮承信笑道:“是啊,翰林院编修,按朝廷官位,应是正七品。而且啊,翰林散馆,之后还能留在翰林院的,历来只有万里挑一的人才。伯元不仅留在翰林,还是第一名结业,这可不得了啊。彩儿,过不了多久,你也就是江孺人啦!”

阮承信所说孺人,是清代的一种命妇称呼,按清代制度,丈夫若是做到七品官,妻子就可以加封七品孺人,阮元既然已经升了编修,那江彩的命妇封敕,应该也不远了。江彩听了阮承信之言,自然也有些得意,只是自己历来端庄持重,不能因此失了礼,故而也答道:“爹爹不要开玩笑了,孺人什么的,我之前也没想过的。倒是伯元和我分开,也都三年了,若是他在京城安稳下来,我也好回去见他呀。”

刘文如问道:“老爷,您刚才说伯元授了七品编修,那……伯元岂不是和我们江都、甘泉的县老爷一样了?”

阮承信笑道:“按品级,自然是一般无二了。而且翰林历来是天子近臣,文才好的,才能留下。这江都、甘泉的知县,说不定当年殿试的名次,要比伯元差很多呢!”当然,这两个知县也可能只有举人功名。阮承信觉得那样还不如三甲进士,故而略去不言。

江彩忽道:“爹爹,伯元在信里说……因授官之事已定,故而近日,已迁居扬州会馆。这又是何故,伯元之前在总商行馆,有我江家悉心照料,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啊?为什么又要迁到会馆呢?”

阮承信道:“我听说,总商行馆在京城的内城,扬州会馆在外城,内城住的,大多是旗人,伯元这样的读书人,外城更多一些,搬到外城,也是为了交友方便吧。彩儿,爹爹准备给伯元写回信了,要不你也来写一封,若是伯元安顿好了,就让他把你接过去,如何?”

江彩点点头,看看阮荃,只觉阮荃清澈的眼中,似乎也对京城充满了向往,笑道:“荃儿怕是记不得了,其实啊,你还是娘在京城生下来的呢。等你爹爹把京城的事处置完了,娘就带你过去,怎么样?”

但阮荃并不清楚京城究竟有什么风景,只是点了点头,江彩也让她和刘文如一起出去玩了。自己则在心中细细思忖,想着怎么给阮元回信,直写了大半日,方才把想和阮元说的话,一一写入信中。

江彩的信送到京城尚需一段时日,而乾隆早已等待不及,所谓万寿大典,也不只是八月十三日这一天。到得七月末八月初,各种庆祝仪式便已经陆续开办起来。

七月最后一日,江镇鸿筹备的徽州三庆班,已经抵达京城,稍休息了一日之后,三庆班便前往圆明园中的同乐园,准备为乾隆表演徽剧。自此之后,徽州又有四喜、春台、和春三个戏班进京,最后在北京形成了京剧,但京剧到达大成之境,已是乾隆身后的事了。

这一日同乐园上演的,乃是《三国演义》中三个经典段落的集合: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即所谓的“失空斩”。清代开国之初,满洲贵族就对《三国演义》的故事颇为熟稔,历经百年汉化,这些故事大家已然耳熟能详,也正因如此,江镇鸿特意嘱咐三庆班,这三场戏必须唱好,这样就可以一举打开京城的发展空间。

这一次三庆班派出的,都是多年浸淫戏剧的台柱,故而三场戏演得惟妙惟肖。马谡志大才疏,司马懿老谋深算,诸葛亮从容不迫,一一恰到好处,台下王公贵族看了,也一阵接连一阵的叫好。

乾隆虽然已经八旬高龄,阅历远超常人,但这次万寿庆典,总是个放松的机会,看起戏来,也颇为随意。眼看一部失空斩已到空城计部分,司马懿大军压境,诸葛亮面不改色,一段西皮二六唱完,肃杀之气,布满台上。不由得叫道:“好!这出戏演得不错,果然是临危不乱的诸葛孔明!铁保,这演诸葛亮的,你可要记下,这出戏演完了,赏赐加倍!”

铁保是礼部侍郎,这时正好随驾在侧,忙下拜道:“臣谨遵圣旨,这出戏结束了,臣就去办。只是皇上,这《空城计》,臣思来想去,却是有些不妥之处。”

“你觉得有何不妥?”乾隆问道。

“臣熟读《三国志》,故而觉得这不妥。”铁保道:“这《三国志》中,正文并无诸葛孔明摆空城计之事,裴松之的注文倒是有所提及,可那段注文,是公认经不得考证的。故而臣以为,这空城计实乃子虚乌有之事。皇上将这未经考据之事摆上万寿庆典的戏台,臣以为有些不妥。”

“你真是糊涂!”乾隆怒道:“这戏剧,讲究的是精不精彩,好不好看。你讲那许多正史野史的做什么?今日这空城计,台上演得好,这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是好戏!你当朕没读过《三国志》吗?说空城计是子虚乌有,朕还知道草船借箭、三气周瑜是野史杜撰呢!若是今日开经筵,你觉得不妥,也还罢了。今日朕不过想看个戏,你怎的那么不知变通?”

“可是皇上,这史部典故,必当言而有据。空城计缺乏实据,若是演给百姓看的话,只怕百姓会信以为真,反而不顾史实了啊?”铁保道。

“百姓懂什么史部?”乾隆道:“百姓看戏,无非看个乐子,谁与你说什么故事真假了?当年太祖高皇帝起兵之时,靠这一部《三国志演义》,所向披靡,若是高皇帝也像你一般,凡事先要言必有据,萨尔浒那一战,我朝早已败了。若是太宗文皇帝也似你一样,以为蒋干盗书不过小说家言,那还离间什么袁崇焕?你看看你,出言必称考据,和汉人里那班俗儒有何不同?你是正黄旗的旗人,不要拿什么赵宋之裔欺瞒于朕!”铁保本姓栋鄂,但他却考证自己是赵宋皇室之后,故而乾隆以此反讽。这时同乐园中,都是宗室和旗人,是以乾隆不再顾忌,直接提醒铁保不要过度模仿汉人。

铁保平日主见不多,兴趣都在学术上,听乾隆这样怒斥于他,自然不敢反驳,连忙叩头认错。乾隆也不再理会他,问道:“永瑆、永琰,你二人觉得,今日这戏如何?”

只见乾隆左手边一排皇亲之中,一位皇子站了起来,说道:“儿臣回皇阿玛话,皇阿玛所言,百姓喜爱观戏,儿臣深以为然。这戏文原本有教化之用,百姓读书不多,便只好观戏文以明是非。这空城计正如皇阿玛所言,多半是后人杜撰。可此一出戏,诸葛武侯对汉室之忠诚,临变局之智慧,全然现于台上。百姓看了,当知生于人世,应以忠为本,以智辅之,断不可次序颠倒,竟成了乱臣贼子。故而儿臣以为,这一出空城计,实乃上佳之作。”

福康安、福长安兄弟这时也在另一侧观戏,看这位皇子三旬有余,却气度不凡,文质彬彬,知道是乾隆第十一位皇子成亲王永瑆。而永瑆的嫡福晋,正是富察家傅恒之女,福长安的姐姐。

是以福长安不禁小声道:“姐夫这话不错啊。”

福康安却道:“不急,听嘉亲王的说法。”眼看乾隆示意永瑆坐下,永瑆身旁一位更年轻的皇子缓缓站起,虽然同样是皇子,在气度上,这一位却朴实无华,当是皇十五子嘉亲王永琰了。

只听永琰说道:“回皇阿玛,这……这教化之事,皇兄刚才,也已都说了。儿臣便……便说些其它的吧。这戏剧嘛,有教化之用,却也不假,可儿臣以为,台上表演之人,也很重要。便如这场戏,演马谡这位净角,将马谡的刚愎自用,发挥无遗。演诸葛武侯这位老生,从容镇定,遇事绝不慌乱。而这位司马仲达,配起戏来,同样精妙。有如此唱词之人,百姓才会相信这些故事。”

乾隆同样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福长安看着奇怪,也向兄长问道:“三哥,你说未来的太子,会是姐夫吗?”

福康安一时也沉吟不语。其实早在乾隆中期,乾隆就考虑过立储之事,最后把写着太子姓名的诏书放进了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后。并约定自己最多只做六十年皇帝,乾隆六十年若是自己尚在,自然会打开诏书,宣布新君姓名。这时已是乾隆五十五年,即便乾隆后面五年都能安然无恙,距离新君即位,也只有五年时间了。故而朝廷之中,已有人开始议论,究竟何人才能成为新君。

乾隆一生共有十七位皇子,可乾隆在位长达半个多世纪,大多皇子没活到父亲退位,便已撒手人寰。乾隆五十五年尚健在的皇子,只有八皇子永璇、十一皇子永瑆、十五皇子永琰和十七皇子永璘四人。其中永璇久病难堪大用,永璘和永琰是同一母所生,都不容易成为储君。新君之位,实际只有永瑆和永琰两个备选之人。

福长安见兄长一言不发,便又说道:“三哥,若是姐夫做了太子,三哥之于太子,便如阿玛之于皇上了。到时候,我富察一门,在这些八旗世家里,还有哪个能比?”

“未必。”福康安道。

“三哥,你胳膊肘不能朝外拐啊?你看那嘉亲王,样貌平庸,言语比姐夫也差得远了,皇上立他当太子作甚?”福长安又问。

“都未必。成亲王和我富察家结亲,其实既是好事,也有隐忧。你怎的就不想想,若是我富察家真的两世后族,皇上能没有戒心吗?”

“那三哥的战功是明摆着的,皇上又不能……”

“年羹尧的事你忘了,他年家当年就不算后族了?”

“三哥,那年家出的又不是皇后,凭什么和咱家相比啊?看在阿玛和姑妈的份上,皇上也不会那么做啊?”福长安似乎不相信富察家族会有任何危险。

“且不论咱家的事,皇上把立储诏书放在正大光明匾之后,所谓何意?其中之一,便是开读诏书之前,他可以随时更换诏书,改变其中的新君人选。咱家是可以支持成亲王,可那样一来,朝中一大半官员都要投向成亲王了,那样的局面,皇上想看?那时即便诏书中真是他,说不定哪日也便改成嘉亲王了,你支持嘉亲王也一样。所以成亲王那边,咱们自然更亲些,嘉亲王却也不要怠慢了。以后谁做了新的皇上,就忠于谁,不就得了?”

“那我听三哥的。”福长安笑道。

可话虽如此,想到新君姓名尚未公布,总会有人心中发痒,想要猜个究竟。故而关于未来新君的猜测,只会越来越多。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