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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五十三章 横扫魔域,魔主近侍,一拳打爆安禄山! (万字章节)

由于此界早已被玄门法理渗透,一应法度皆是依照天纲而成,故此生于域外的魔头们想要入界,就需要有魔门中人接引。

但这也仅限于真人、大真人级数的魔头,堪比真仙人物,有资格在域外“称王做主”的天魔,即便有人接引,也无法入界。

除非,他们在此界所居之地,已被魔门**改造,沦为魔域——正如徐行等人如今所见一般!

凭天峰上下众人这才明白,为何魔门这三个月以来,始终不曾有任何举动,原来他们也在暗中筹备战力,以求毕其功于一役!

这也是李林甫经过几次挫败后,给出的建议。

对待徐行这种精擅情绪神通、虚空挪移的绝顶强者,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堂皇大势碾压之!

昔日灭唐一战,东支带头打破长安城,掠走了国库中绝大多数的珍宝、灵材。

除去数十年中东支高手炼法炼宝的消耗,剩下宝物中的**成,都已被拿了出来,用于祭祀元始圣道,方才请得三位魔主降临。

而这座魔域,则是由北支、西支两脉补足,耗尽这些年的积累,才布置成。

这座魔域论品秩,虽是不如李林甫以禹王秘境为根基,用八帝魔主本源之力布置而成的九宫魔域。

但这其中所蕴含的纯粹力量、以及内中滋生的天魔数量,都要胜过徒有框架的九宫魔域,破坏性和杀伤力亦是远胜之。

毫不夸张的说,六位天魔级数的顶尖强者联手,辅以一座如此规模的魔域,若是回到昔日灭唐一战的现场,足可再破一次长安城。

第一位现身的魔主,气机虚淡,恍如一缕烟气,碾转变化,妖魔鬼怪、域外星空,无所不包,飘渺难测,仿若无尽幽暗。

徐行只一见这缕烟气,便从心底里升起一种熟悉感觉,只因这是一头与他第二元神相似的他化自在天子魔,专精坏人心境,攻伐道基缺漏。

并且,观此魔所修法度,正是八帝大魔中的寂妙魔主一脉。

这尊魔头,在上清宗典籍中也有所记载,乃是此界域外星空中,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纵横数千年,名为“禅陀罗迦”。

禅陀罗迦之名,在魔门体系中意为“月相”,以佛门三身理论譬喻,便如月影,从体而生,有感则通,无感则止。

此界登临真仙者,在度最后劫关时,十之五六都少不了被这位“月轮应身魔主”找上门来,拷问一番道心。

另一位披甲魔俑则是与之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气机强盛到了极点,甚至都已蔓延到魔域之外,引发天地法则的变动。

无穷雷火凭虚而生,凝成条条紫蟒,光影交错,整个虚空都为之颠倒错乱。

似乎这位已然独立于法则之外,一切“劫力”加诸其身,皆是撼动不得,反倒要被其人摧破。

徐行只是观其形貌就知道,他并非是无形无质的魔头,而是一尊真正有肉身、有依凭的强悍存在。

据说,天魔一族在无尽星海中,奴役了数以百万计,只凭肉身便可横渡域外星空的强大种族,并令其互相杂交,创造出了一批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邪魔,并称为“天魔外道”。

这些天魔外道,虽是出于生存条件限制,无法进入此界,但在天地大劫来临,法则变动之际,他们也能乘隙而入。

并且也有不少大真人,乃至真仙,曾经登临域外,见识过它们的赫赫凶威,并记录在册,流传下来。

其中,最以个体战力强绝著称者,便是金刚魔俑,形似佛门金刚,一经降生便有不坏法体,肉身力量可比上古神兽。

如今徐行眼前这位,还不只是单纯的金刚魔俑,内中更寄宿了一头法力雄浑、魔念炽盛的天魔,两两相合,自是强横无比。

这位在此界典籍中亦有记录,名为“毗提诃罗”,号为“金胎尊魔王”。

它曾经借天地大劫之机,真身驾临此界,手撕了一位体魄坚固、战力无双的兵家圣人,沐浴战血,凶恶至极。

徐行不用想都知道,一头他化自在魔,一头金刚魔俑,正是专为自己做的排布。

至于最后那位中年文士,虽是一切如常,有高人雅士之姿,双眸却极为幽深,不见其底,似是两座洞口,直通无尽深渊。

这位虽也是域外天魔,可所驱使的形骸,却分明是此界中人,想来是被其趁虚而入,借机染化的眷属。

不过,虽是借眷属之身降临,可这位魔主的气机,却是三大域外天魔中,最为飘渺那个,仿若无底海渊,莫测其深。

面对他,徐行甚至有几分此前在九宫魔域中,面对元始魔祖留痕的感觉。

徐行还未说话,司马承祯双目已紧盯第三位形似中年儒生的魔主,神光流转,袖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鼓荡飘摇。

其人身后的景震剑,更是在鞘中铿锵铮鸣,剑气激荡迸溅,似乎要冲霄直上,一剑将这厮人头斩落,一泄心头之恨!

司马承祯虽是转修剑道,可一直以来,却始终以宽厚之姿示人,徐行还从未在他身上,体会到如此强烈、坚决的杀气。

几位来自上清宗、阁皂宗的使者,眼见此人,心头更是大为震撼,不由得惊呼出声:

“张掌教!”

这三个字一出,徐行当即明白,司马承祯为何会如此会如此激动。

只因这位,乃是曾经的上清宗掌教,司马承祯首徒,张太虚!

魔劫之前,司马承祯座下有四大弟子,号称“四虚”,张太虚便是四虚之首,也是上清宗真正撑持门户的顶梁柱。

可一场魔劫到来,“四虚”悉数陨落,张太虚甚至内魔滋生,性灵受制,沦落为天魔眷属。

那一战,本就是司马承祯心中最深的伤痛,如今又见得意弟子只余一副形骸,为魔头寄生之所,杀意自是难以抑制。

就在双方顶尖强者对峙刹那,魔域滋生的魔头,已朝凭天峰蜂拥而至。

除去无形无质的无相魔头、由种种精气凝成的有相神魔,还有众多魔门强者,隐于魔潮,如鱼得水。

这一次为了攻打凭天峰,魔门五脉可说是倾巢而出,光是大真人级数的强者,就有逾二十位,除去王彦章等老牌强豪外,还有一批新晋大真人,形貌陌生。

凭天峰上的强者们看在眼里,也觉心头悚然,知道这些年来,魔门借着把持九州之势,果然是壮大得厉害。

燕赤霞身为东道主之一,自是当仁不让,祭出“丹霞”剑,配合厉归真的七十二峰剑阵图,衍生出无穷剑气,好似一片悬空山脉,重峦叠嶂、巍峨雄峻,却又杀机四伏。

李剑诗见状,亦是祭出潮汐瑰瑕,崇山峻岭中,忽地多了一抹云烟白气,萦绕峰头,流转飞动。

如文人提笔,在一副气势磅礴山水长卷上,挥毫泼墨,书就一篇传世名诗,为壁立千仞的阳刚,更添一股写意潇洒。

这剑阵本就是来源于青城剑宗,与李剑诗的诗仙剑序自能配合无间。

八千弟子亦是摇动旗幡,招来方圆千里地气,衍生出种种神通术法,或是填充阵法,令“山势”越发稳固,或是攻伐魔潮。

魔门中人对这种宗门间的大战极为熟悉,知道对方位于自家地界内,能够获得极大的加持优势,故此并不急躁,而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几乎就在刹那间,就有成千魔头泯灭,数百名魔门修士形神崩碎,热血挥洒,化为无数碎块,坠落大地,死的不能再死。

三大天魔,尤其是朱温,此前就已见识过三十六峰剑阵图,只是三月过去,这座大阵的威力,比之他先前所见,岂止强了三四倍?

如此杀力,当真可怖!

不过,他们对此也有所预料,且早有排布。

魔门弟子以及天魔陨落后,残存的魔识魔念,化为一股股烟气肆意横流,污染天地元气,乃至渗透地层,要截断地脉灵力传输。

这一次碰撞,略微阻挡了魔门中人挟威登门的勇猛势头,打消了他们些许锐气,却也令八千弟子的真气损耗不小。

钱塘君、南宫恨皆是善战之辈,看出魔门中人是打定主意,要用魔门弟子的尸首,来硬生生抹平平天教的地理优势。

他们两人当即选择出阵,拦截魔潮,以一己之力,为众弟子争取时间。

这两人论战力,在大真人级数中皆是名列前茅,更早已在魔门中挂上了号,甫出手,便招来了五六位大真人的围攻。

朱温的首席大将王彦章,安禄山的头号爱将史思明皆在其中,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还有十二三位真人强者游离于战圈外,领着一众不断衍生的有相无相魔头,帮着查漏补缺,算是另辟出一方战场。

可钱塘君、南宫恨是何等样人,他们两人此生最不怕的就是围攻,如今史思明、王彦章摆出这般阵势,正是合了他们的意。

钱塘君再化半人半龙的战躯,六种灾祸之力萦绕周身,往往一出手,便能将魔门真人的形神一同轰碎,好似一尊横行天地、暴戾凶狂的上古神魔。

比起钱塘君,南宫恨的打法就更有技巧性,阴阳二气在掌中流转,往往是借力打力,夺魔门之势为己用,将徐行的真武太极拳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在此时,又见两道惊艳刀光,撕裂滔滔魔潮,劈落战场阵中,锋芒毕露,隔绝一切窥伺目光,却是别小楼、石敢当联袂杀来。

凭天峰上的大真人、真人们,此际已各自施展手段,帮着加固阵势,抵御魔潮冲击,亦或是干脆出阵除魔,御敌于国门外。

这样的战争烈度,令凭天峰周遭七十二峰,尽数沦为战场,一座座山峰摇晃、动荡,乃至坍塌的情景屡见不鲜。

河水蒸发上天,形成延绵数百里的厚重积云,战场周遭尽成焦土,就连位于地脉深处的太火毒焰都被引动,无止尽地喷发,整个地面就像一锅烧熔煮沸的炼狱热汤。

一具又一具残缺尸首从空中坠落,被熔浆吞噬,浓郁到化不开的魔血、魔焰、魔烟,几乎将整片天空都遮盖了去,真正诠释了何谓“遮天蔽日”,亦或者说暗无天日!

整个十万大山境内,所有沉睡的神兽血裔,都能感受到发生于此的惨烈大战,从长眠中惊醒过来,眺望此处,目光震动。

“徐教主,你已看了足足十个呼吸,可曾看出些端倪?”

在穹天最高处,安禄山位于魔域正中,居高临下地俯瞰两位按兵不动的老对手,咧开嘴,露出一排森然白牙,笑得无比狰狞。

“不要紧,你这些弟子、门人、好友,至少还能为你争取一个时辰的功夫,教主大可细细思索。”

听闻安禄山此言,徐行昂首,负手而立,语声平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安禄山,今天,你会第一个死。”

“死?”

安禄山哈哈大笑,双目却蓦然一凝。

对徐行,安禄山可谓是恨之入骨。

可这恨意中,却还带着一股深深的惊惧。

他从没有想到,这个原本只能抽冷子暗算自己的小贼,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长到如此地步。

此前徐行轰碎元始魔祖留痕,又以一敌三,将他们逐退的身姿,更是在安禄山的心湖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安禄山在冥冥中,甚至有一种无法言说预感——若是不能杀了这小子,那他今生便注定要为此人所杀。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安禄山只要一想起徐行的身影,以及他那颠倒乾坤、改天换地的拳意,就觉得心寒。

乃至悚然。

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心神,已在那一拳下受创,以至内魔滋生。

魔门中人最重心境,却也最容易失控,只因他们常年游走在天平两端,既要制魔,又要用魔,是以一旦这种脆弱的平衡崩溃,便极其难以调整回来。

所以安禄山才一定要杀了徐行。

而听闻徐行的言语,他虽是猖狂大笑,心中却已警惕到了极点。

徐行不言不语,也不再试图用天魔视角,从法理层面,解析这座魔域,只一步踏出。

这一步方抬起,徐行还在凭天峰上,落下时,他已来到魔域正中、安禄山身前,抬手一拳打出。

任何人看到这一拳,脑中都会浮现出同一个印象——这是返璞归真、大象无形的一拳。

也是强横到极点的一拳。

整座凭天峰,都被剧烈地震了一震,其上星罗棋布、成百上千的宫室洞府,皆是摇晃不止,似要垮塌倾倒,彻底毁灭。

接拳的自然是安禄山。

他的“两界无间大圣手”,本就是堪称此界最刚猛、最快绝的肉身搏杀神通,自然反应得过来。

安禄山周遭方圆十丈,一应元气被尽数排开打散,法则运转尽数凝滞,虚空结构亦剧烈震动,荡开一圈圈“涟漪”,连带他整个人的形貌,变得模糊不清。

即便已经屡次受创,可安禄山到底是一位天魔级数的强者,总算是接下了徐行的第一拳,但也几乎不成人形,尽显颓势。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安禄山纵然接得下第一拳,可若徐行乘隙而入,穷追猛打,这位西方天魔只怕今日当真要战死。

更何况,朱温以及南方天魔都很清楚,徐行这一拳,甚至都不曾运用到他强横的拳意实质化手段,只凭单纯的拳劲真力,便把安禄山重创。

——不过三月不见,这厮的拳法,怎地就进步到如此境界了?!

幸好,安禄山不是一对一地面对徐行,经过三月前那一战后,他永远也不会一对一地面对徐行。

在徐行的后心,有一发重拳夺路轰来,亦是真力弥满,与魔潮中万千天魔相互呼应,化为海啸湖倾的庞然重压,拍击而下。

来者正是金胎尊魔主,毗提诃罗!

论及论近身战力,这位魔主几可碾压此界绝大多数真仙,一旦被其近身,若无足够坚固的护身法宝,顷刻间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徐行洒然回身,一掌拍出。

此际一人一魔的距离已不到三尺,对他们这级数的强者来说,三尺距离,已是近得不能再近,容不得丝毫腾挪。

可徐行这一掌打出,三尺之间,却飞腾出一抹紫青烟气,横亘身前,如长龙蜿蜒,内中似有大江潮涌,顷刻弥散,遍布虚空。

咫尺之间,不吝天壤!

毗提诃罗冲入其中,方知两人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拉开到了百丈之遥。

这百丈界域中,不判清浊、不分阴阳,唯有天地元气互冲互击,再以最狂暴最凶猛的姿态爆发开来,一切界限悉数消弭,尽成混沌。

这正是五雷法的最高应用,所谓雷法,乃阴阳之枢机,号令万物之根本,可若是连阴阳都混同为一,反倒能激发出最纯粹的雷劲。

若是辅以虚空神通,便能以此重现天地破碎之景,威能无穷,莫可匹敌。

这便是徐行跻身至人境界后,自创的一式拳法,命名为“五洲震荡风雷激”!

饶是以这位魔主天生的金刚不坏神通,再加这件品秩极高的护身甲胄,亦是淹没在无穷雷光中。

号称不毁不坏的法体更是震颤不已,甲胄剧烈震荡,萦绕周身的紫色雾气成片成片的破碎,一时竟是不得挣脱。

暂时禁锢了这尊金胎尊魔主后,徐行身后又袭来六座鬼气浓烈、贯通幽冥的绝狱。

六片虚空界域重叠交织,化万千天魔为术法、神通,乃至法宝,融汇进幽冥绝狱中,构筑出法度森严、鬼神具足的六天鬼神宫。

若论威势,这一击比起三个月前,何止强了一倍有余?!

即便是以徐行如今的拳法、体魄,也是始料未及,被这六座鬼神绝狱稍微压制了刹那。

他也是直到此际,才深刻意识到,这位南方天魔在魔道法度上的造诣,究竟是何等精深。

南方幽游夜摩天一脉,最擅长的战法,便是纠众强袭,不发则已,一发则是万千阴灵鬼物汹涌如潮,且遵循一定之规,自成法度,宛如军阵,无可匹敌。

只不过,由于失了阴世幽泉以及教中部署,这位天魔一身神通手段,只能发挥出十之五六,如今得了这座魔域,自是不同往日。

也就是这个刹那,一发朱红箭矢,贯穿整座魔域,锋头挟万千魔头虚影,直击徐行胸腹,锐气横空,莫可抵御。

发出这一箭的,正是沉寂已久的朱温。

这位北方天魔虽是一惯以刀法称雄,但鲜少有人知道,他最为擅长的乃是射术。

在军神传世五兵中,弓矢也是异数中的异数,只考虑迫发出全身之力,成就最强的一击,无论刀枪剑戟,都没有弓箭来得猛烈。

是以,历代军神武圣,皆以弓传世,以箭闻名,昔日三箭定江山的薛仁贵,便是其中之一。

朱温这一箭,亦是货真价实的毕生精血所聚,一箭射出,他更是显出浑身惨白、体魄雄健,头生犄角的旱魃之貌。

这一箭由旱魃精血凝成,一去不返,激射而至,构成这场杀局中的最后一环。

也是这一刹那,徐行昂首,拳意勃发。

精气神在其统御下,宛如燎原野火,熊熊燃烧、长盛不衰,火势汹汹,要烧尽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令天地焕然一新!

革鼎拳意一现,六天鬼神之宫当即破碎,而在这种混乱破碎中,又有六道火光,于废墟中燃亮,将其中鬼神都归于一统,化为己用。

徐行右手结印,将从六座幽冥绝狱中摄来无穷鬼气,又纯化为磅礴真力,五指并拢,一掌盖落。

这一掌下,虚空结构被掌力千百倍的挤压,密度亦是千百倍的增加,元气变化更是汹涌狂暴,若是恣意奔流,便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大爆炸。

可徐行的掌力实在太重,速度也太快,元气还未变动到那一步,就被彻底凝成一股,连带着朱温的血箭,亦被困锁其中,欲出不得。

血箭的速度越快,受到的阻碍就越大,变得越来越缓慢,逐渐从一抹经天赤虹,化为越来越明显的物质形态。

这一掌盖落,与方才那开辟百丈界域,令域中风雷激荡的一拳,原理相同,应用却截然相反,一攻一守,皆可谓天下无双!

见状,朱温、安禄山皆是惊骇不已,难以自持,南方天魔眼眶中,更是魔火飘摇,明灭不定,显然已损了道基。

——这种纯粹极点的拳法,究竟要如何抵御?

在他们眼中,徐行简直就是无懈可击,无论是代表修行境界的精气神,还是应用端的拳法神通,皆是圆满无碍、完美无瑕。

纵然大家都在同一个境界,可三位天魔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究竟要如何战胜此人。

就在徐行降服血箭这一刹那,司马承祯的景震剑,亦化为一道煌煌赫赫的长虹,挟风雷之势,破开魔域,斩落“张太虚”身前。

上清含象鉴镜光明澈,衍化阴阳,勾连五岳,镇住了“月相应身魔主”禅陀罗迦。

始终冷眼旁观,不曾动手的“张太虚”一笑,一步踏出,拂袖一扫,便将“景震剑”的剑气长虹击碎,轻松写意,胜似闲庭信步。

那头他化自在天子魔,则是摇身一变,再次化为一抹烟气,混入魔域万千天魔中,了无痕迹,却有滔滔魔念自生,凭空袭来,专攻神意。

纵然上清含象鉴乃是此界第一流的鉴魔神通,亦无法从滚滚魔潮中,揪出来一抹神出鬼没、缥缈无踪的烟气。

“张太虚”一袖摧破剑光,又是一袖挥出,掌中五指大张,如莲花绽放,每一根指头,都同地脉灵力相勾连,演化五方大岳。

五岳真形汇于一掌,气机彼此勾连,重压层叠,加诸司马承祯之身,这竟是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道门法度!

只是司马承祯如今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剑仙,景震剑一震,锐气迸射,斩破一切法则限制,锋芒毕露,灵动矫跃,当即脱了出来,落入司马承祯掌心。

老真人头悬明镜,将周身四方映得宛如一片琉璃境地,仗剑而立,直视“张太虚”,目光凌厉得似要斩裂天地,寒声道:

“当年之事,果真有鬼!”

“张太虚”笑了笑,气度洒然,一如往日,可在如今的司马承祯看来,却觉撕心裂肺,痛彻形神。

“的确如你所说,若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令你这弟子滋生心障,衍化内魔,本座亦无从乘隙而入。”

当年一战,张太虚入魔之事,本就多有蹊跷,毕竟他到底是上清宗掌教,性情更是冲淡宁和、老成持重,怎会猝然为魔头所趁。

只不过兵凶战危,司马承祯亦因天箓猝然消失而伤重,无从查明真相,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头。

如今再见这位得意弟子的形骸,司马承祯一见便知,其人道基完好,根本不像是被魔门宗师强行染化,反倒是因内魔滋生,从内到外,都被彻底改换了本质。

这种染化手段,在魔门中亦是最高明的一种,魔主不仅能借此夺走修士毕生修持的性灵真种,还能保下完整法度,令其人具备生前战力。

不过,以张太虚的修为境界,即便是李林甫亲自出手,也无可能做到这一步,事先定然要筹谋多年。

青城剑宗裴征圣,便是先例。

并且,那一战时,李林甫分明都不曾苏醒,那么张太虚之所以身受魔染、且还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必然是遭了暗算。

司马承祯直视张太虚,锐目如电,直透形骸,望见那一点层次极高、前所未见的幽暗魔念,肃然道:

“却不知,内中究竟是域外哪位魔主当面?”

即便是以司马承祯的见识,亦看不出来里,占据张太虚形骸这位魔主,究竟是域外哪一位大能。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才更为警惕。

一般来说,即便是堪比真仙的魔主,也要真身位于此界域外,方才能以魔念显化,阻修行者成道,参与天地大劫。

但这部分魔主,都在各宗各派的典籍记载中,几乎从无例外,而对方显然非是新晋此境者。

这便代表,他只怕是来源于星海更深处,这种等级的天魔,实力之强,几已无法料想。

“张太虚”微微一笑,以魔音发言,他的嗓音虽是不大,语气如常,可那段魔文方一吐露,便令得整座魔域都震颤不已。

又见一枚大星自其人身后升腾而起,显化出一条璀璨星河,神光绚烂夺目,其长无可测量,所谓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是也。

司马承祯闻言,面容剧变。

只因那个名字,唤作“提婆那提”。

他虽是从不曾在此界域外,领教过这位魔主的神通威能,却自上清宗典籍中,听闻过这位魔主的名号。

其人乃是纵横域外的大能,论层级,还要更胜真仙,媲美诸天佛陀,直逼上界帝君,在天魔体系中,仅次于魔祖化身的八帝大魔。

据说提婆那提乃是秉承元始魔祖法念而生,为魔祖近侍,供奉这位魔祖不知多少个千年,时刻感受着那位的威严,对元始圣道体悟极深。

甚至有说法称,这位魔主便是一架直通元始圣道的桥梁,在魔门根本圣典中,他的本体被描述为一条璀璨星河,内中衍化无穷魔国。

只要有魔门之士在域外,能够以神思遥感这位魔主,便可得以其人歌声为引,跨越茫茫星海、无尽虚空,来到元始魔祖座下听讲。

因而,提婆那提号为“人天歌桥主”。

不过,由于此界同元始魔祖所在之地,相隔甚远,若是将这位魔主的法力譬喻为东海之水,那么在此的也不过只是一点水滴而已。

即便如此,这一点本源之力,寄宿于“张太虚”体内,仍是能够发挥出令真仙侧目的战力,提婆那提之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张太虚”似是察觉到司马承祯心头的忌惮,又是一笑,漫步虚空,将整座战场都纳入眼底,由衷感慨道:

“一切有情众生,于本座而言,皆是庐舍,而此界上古大圣,乃至你们这些后辈所创的种种妙法、体系,却实在是璀璨耀眼,不可思议,尤其是……”

他转过头,抬起袖子,满意道:

“这一拳。”

一道雄浑拳意破空袭来,霸道强绝,扫平方圆三百里,令大半个魔域都震荡不已,一切天魔尽数碎成黑烟,弥散四周。

这股拳意之前,“张太虚”浑身袖袍飞扬,却是岿然不动,好似遗世独立,隔绝此界一切神通术法。

他看向破开滚滚魔潮,一步一步,朝自己迈来,气机不断攀升的徐行,欣然道:

“不愧是能以拳意,撼动吾主法念者,如此拳法,当真世所罕见。”

于此同时,那位金胎尊魔王亦撕裂了徐行造就的浩荡雷池,踏步而出。

这位魔主浑身甲胄残破,隐显紫金色的肌肤,周身魔念虽是折损颇多,却更为凶戾,显然战力并未衰颓。

安禄山、朱温、南方天魔三人,亦得了喘息之机,一同围来,那位月相魔主,仍是隐于魔潮中,魔念奔流,虎视眈眈。

天魔外道、眷属虽是无法长久居于此界,可如今的徐行两人,却等若是陷入了域外虚空,反倒被对方占据了地利。

在提婆那提的调度下,这座魔域中奔流的种种魔头,立时构成了一片复杂交织、结构严密的天罗地网,将徐行、司马承祯牢牢困住。

这位跨越无穷虚空,降临此处的魔主,本身力量虽是微弱得不能再微弱,却可以其境界,任意操纵魔域之力,并且调度得天衣无缝、绝无任何疏漏。

虽是身处危局,徐行却全无丝毫畏惧,反倒是挑动眉梢,直接问道:

“你是为我而来?”

提婆那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意味,他打量着徐行,微笑颔首道:

“若非阁下的拳意太过惊艳,我也不会垂落目光,相应呼唤,降临此界。”

徐行虽然早知道,自己那一拳打出去,撼动了元始魔祖留痕,必然会有一番因果,可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得这样快。

不过,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太虚”后,徐行又摇头道:

“你若是三月前,便前来凭天峰,与我隔空斗法一场,胜算还在两可之间,如今才来,便未免有些无趣了。”

张太虚闻言,只是甩了甩袖子,笑着建议道:

“那就……试试看?”

这位魔主历世已不知道多少万年,见识过的英杰更如过江之鲫,却也少有徐行这般自信自尊自强者,一时自是兴致盎然。

言语落定,徐行也不再去看“张太虚”,而是移开目光,落到安禄山身上,眼神中,满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淡。

安禄山与之对视一眼,只觉心头警兆大作,只觉魔域之外,有一股森然寒意,如星光悬垂,令自己如坠冰窟。

他毫不犹豫地提起双手,将“两界无间大圣手”的威力催发到极限,朝徐行拍去,同时发动“阴魔裂空**”,身形钻破虚空,试图融入魔潮,摆脱拳意锁定。

众人亦感受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意气,自徐行身上荡开。

好似真力弥漫,万象在旁,由虚而浑,浑而积,积而雄,可称雄浑之至、充塞天地。

但就在这时刻,这股意气却忽地再往上一拔,徐行的身影亦淡化于无,仿若来到了另一方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界域中。

两记强绝无匹的掌力,当即拍在空处,且不断衍生出去,将徐行身后足足三百里虚空,悉数贯穿,就连其中衍生的魔头亦未能幸免。

这一下变化实在是来得太过出奇,除了“张太虚”以外的四大天魔、魔主同时出手。

或是魔意攻伐,或是实质性的神通术法,从四面八方袭来,并合为一,将安禄山打出来的拳劲余韵彻底抹平,也未能捕捉到徐行的踪迹。

此时此刻,在众人身后,足足五百里外,安禄山的身形这才显化出来。

可他那古铜色的健硕胸膛上,却破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贯穿内外,血水蒸发,心脏不翼而飞。

一股劲力从那空洞中勃发,朝四肢百骸迸射,安禄山浑身肌肤寸寸龟裂,骨骼残片飚射而出。

安禄山回过头,看着身后那条缓缓收拳的虚淡人影,神情愕然,嘴巴半开半合,似是要说些什么。

可他喉咙中的言语还来不及说出口,整具法体便当空爆碎,元神亦随之崩解,死的不能再死!

这位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曾经为祸苍生的西方天魔,就此陨落!

到死他都没有想到,徐行竟然真能信守承诺,在五大天魔,以及一座魔域的围困中,将自己彻底打爆!

安禄山此前屡次负伤,心中已有阴影,便遭魔念趁虚而入,方有必杀徐行之心。

方才六大天魔齐聚,结成包围圈,又得“张太虚”以魔主法门居中调度,可以说是魔门场面上最强的一刹那。

安禄山也正因如此,心头警惕、提防到了极点,生怕徐行要殊死一搏,和自己以命换命。

徐行的拳意锁定,亦是看准了安禄山这一刹那的心态转变,令其全力出手,亡命奔逃。

安禄山毕竟是此界修成的天魔,又是以炼体法门成就大道,同魔域的融合度并不高,一旦全力出手,反倒是动摇了天衣无缝的包围圈。

徐行亦是在此时,才真正用“十二玉楼天外音”的手法,将拳意提纯到了极点,连带着形体都已化去,把握住一线之机,脱出包围,一拳打死安禄山。

严格来说,安禄山不只是死在徐行手中,更是死于魔道修行的关隘,魔障一旦发作,即便还未滋生内魔,也将导人逐渐走入极端。

即便是天魔级数的强者,亦要为此惨死,魔道之凶险,由此可见一斑。

“什么?!”

朱温、南方天魔眼见此情此景,心头也不禁一震,月相魔主、金胎尊魔王更是如此,只觉一片骇然。

唯有“张太虚”不动不摇,闭目冥思片刻,才缓缓开口,感慨道: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持之匪强,来之无穷,阁下的拳意,果真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众人惊骇之际,又有一杆铁鞭、一根金锏,自朱温身后袭来,洞穿了一切元气变化、汹涌魔潮,重重砸在这位北方天魔的后心处!

“张太虚”刚抬起袖子,要出手阻拦,徐行又是回身一拳。

拳劲横空,沿着安禄山方才撕开的虚空通道,朝其人身后的道基虚影砸落,仿若天柱倾倒,要将浩浩星河拦腰斩断。

徐行放声大笑:

“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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