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九百章 暗度陈仓

袁崇煜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一片空白。

周安民，普通人或许不知这人是谁，可作为袁崇煜他如何能不知？周安民不仅是当今大明大长公主的驸马，永明皇帝的姐夫，更是大明伯爵、金吾将军、少保、右柱国、锦衣卫都指挥使。

如此人物怎会是寻常？而且朱慎锥之所以会坐上皇位，除去他手里的新军外，周安民可谓出力甚多，朱慎锥当了监国后就重用周安民，让其执掌锦衣卫，其权势之重，朝中仅区区数人可比，是毫无疑问的大人物。

可问题周安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几个月前袁崇煜在宁波就听到消息，说是周安民得罪了永明皇帝，永明皇帝大怒之下夺了他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职务，并撤销了他其他一应兼职，甚至还降了他一等爵，让其在家中闭门思过。

一个大红人突然倒下，这在大明官场是极其轰动的事。周安民究竟是怎么得罪的朱慎锥外人并不清楚，但小道消息传来说是周安民位高权重飞扬跋扈，作为锦衣卫的一把手瞒着皇帝做了些事，而正是这些举动触怒了皇帝，这才招来横祸。

而且大明历代君王，锦衣卫都指挥使大多都没什么好结果。锦衣卫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更是为皇帝做脏活的工具，坏事干多了，怎么可能有好结局？历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中能安然者少之又少，大多数不是成了替罪羊就是因为其他原因被皇帝给杀了。

周安民既然也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那么他所做的一些事不为外人知也是正常的，而且说不定和他的那些前辈们一样也是因为类似的缘故倒了霉。不过周安民的运气算好，虽然他失了圣眷为皇帝不容，可看在他是大长公主的驸马面子上，朱慎锥没有要他的命，只是把他的官职给削了，仅留着空头爵位和加衔以看管的名义令其呆在府中不得出门，这种结果已算得上好了。

周安民落马的消息传到江南，江南官场和士绅们得知后弹冠相庆，更是对此津津乐道，当时在宁波的袁崇煜如何能不知？

可现在周安民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袁崇煜的惊愕简直无法想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在京师闭门思过的周安民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他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失意的姿态？难道说……？

明白了！明白了！

袁崇煜瞬间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周安民的情况一切都是假的，这是永明皇帝和周安民联手做给世人看的假象。表面上周安民完了，可实际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周安民根本就没失去圣眷，非但如此依旧被皇帝所重用，这么干的原因是借这个机会让周安民由明转暗，下一盘大棋呢。

“难不成这步棋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袁崇煜心中不由得猜测，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毕竟周安民“出事”是在他来到大明之后，再联想到自己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两者联系起来可能性很大。

不过袁崇煜却不知道，他这个猜测亏得没说出口，要不然非得把周安民给笑死不可。他袁崇煜是什么货色？区区一个前蓟辽督师的弟弟，辽东的大商人，眼下只不过是皇太极的狗腿子，何德何能有资格让周安民这样的人物给他设套？简直就是高看了。

别说袁崇煜了，哪怕比他地位更高的八旗勋贵也是一样，周安民是谁？犯得着这样做么？袁崇煜只是其中一颗棋子罢了，虽然这颗棋子有些不寻常，可棋子就是棋子，周安民要对付的可是江南官员和士绅集团，甚至包括远在辽东的皇太极。

见袁崇煜面如土色，周安民继续笑问：“袁崇煜，你好大的胆子！当年不仅私下同建奴走私，还盗卖军粮，以至辽东局势全盘恶化，之后又意图控制海贸，从毛文龙手中抢夺海路，教唆袁崇焕矫旨杀了我大明重臣，以至东江镇内乱，最终覆灭。”

“毛文龙死后，你继续同皇太极暗中勾结，私下提供情报给建奴，导致皇太极借蒙古之地攻入长城，己已之变酿成大祸，京畿百姓死伤惨重，被掠夺者更是不计其数，皇太极领兵猛攻京师，差一点致使我大明京师被建奴攻占，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户户戴孝……。”

“这些全都是拜你袁崇煜所赐，你以一己私利枉顾国家百姓，造成如此后果，如今还偷渡江南，拉拢江南官员、士绅卖粮资敌，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我……我……。”袁崇煜脸色惨白，身子抖的和打摆子一般，他虽然胆子大，可毕竟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而且现在落到了周安民的手里，周安民可是锦衣卫的老大，锦衣卫是什么机构，他袁崇煜如何不知？如何能不怕？

“这些事又不是我一人在做，天下何人不通建奴？朝堂诸公、天下诸商暗中走私者多了去，其中介休范家做的不比我少。而且就算我不做，也有其他人会做，就算刚前提到的毛文龙就是好人了？”

“毛文龙执掌东江，仗着手中有兵桀骜不驯，靠着走私大发横财，我兄长早就想动他了，难不成以为我区区几句话就能说动我兄长？当时我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毛文龙一死，他手中的海路渠道我不拿走，也有人会来取，倒不如落在我手中，至少还能帮我兄长一把。”

“至于江南官员、士绅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的贪婪难不成就比我少了么？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他们本就有意，哪怕我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说动，这些罪名如何能扣在我一人身上？”

从一开始，袁崇煜还是结结巴巴，可越说越是来劲，最后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饶是周安民见多识广也是头一次瞧见，不由得气急而笑。

懒得理会这个混蛋，周安民一摆手，站在一旁的大胡子上前就抓住了袁崇煜往外拖拽，袁崇煜瞬间就吓坏了，高声哭喊周大人饶命之类的话，生怕周安民直接把自己拖出去砍了脑袋。

当然周安民是不会杀他的，就算要杀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袁崇煜可是重要的人证，他活着远比死了更有意义。

不仅是袁崇煜，还有杨德化、乔昌福都是如此，这些人已全落入了周安民的手中，就连杨德化带来的那些海船也全被周安民直接拿下了，而袁崇煜的那些八旗兵也全在昨夜被周安民的人直接解决，一个都没落网。

说起这件事还要从周安民被撤职那事说起，当初朱慎锥在乾清宫勃然大怒，甚至对周安民拳打脚踢全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戏，一场朱慎锥和周安民两人联手演给天下人看的好戏。

在了解到江南的情况后，朱慎锥就感觉到了极度的棘手，这件事正如张锡钧所考虑的那样，这个盖子一旦揭开就是轰动的大案，如果准备不好非但会出问题，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整个江南的大乱。

现在大明内部绝对不能乱，稳定是必须的。可江南是大明的，同样也不可能游离中枢之外，继续这样下去。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万钧之势以最严厉和快速的手段处置，而要做到这点手中必须掌控真正的实据，假如仅仅靠着私开矿山、贪污受贿这些罪名根本就做不到，毕竟这种事牵连太大了，可以说一旦这样查下去等于把大明的大半个官场全部扯进去，不仅是江南还是北地包括京师，朱慎锥如果这么干的话是会天下大乱的。

所以退而求次，朱慎锥只能挑选重点下手，放过大部分只打击极少数人，而且之前的那些罪名只能当做和文官集团包括地方士绅交换的筹码，并不能作为处置的手段，至于用什么罪名更好？无非就是卖国和勾结建奴了，恰恰这时张锡钧已经查到了袁崇煜出现在宁波，并通过宁波杨家联系上了江南几个大人物，私下密谈谋划，由此给了最佳的借口。

朱慎锥当时完全可以先下手通过锦衣卫抓人，然后对这些人一网打尽。可这样做证据依旧不足，高弘图、郑三俊、徐石麒、王畿等人都不傻，他们完全可以一推三五六，说这些事都是他们手下瞒着他们干的，自己一概不知。

万一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成了扯皮，而且所谓的通敌卖国当时也只不过是谋划而已，并没有造成实际后果。这些人在朝中关系众多，在江南更是根深蒂固，要想连根拔起哪有这么容易？一旦在罪名上拉扯，只要时间一久就很难办了，所以想来想去，朱慎锥和周安民商议后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暂时按兵不动，等时机成熟后再雷霆一击全部拿下。

为了做到这点并不让对方起疑，更确保消息不能走漏，朱慎锥决定委屈一下周安民，找了个借口大怒之下免去了周安民所有职务，还差一点把他下狱严办。

果然，当周安民倒霉后，朝堂内外的反应各不相同，虽然有人为周安民说话，可大多数人却对此乐于如此结果。在许多人眼里，锦衣卫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安民更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周安民作为大长公主的驸马，又是当红的勋贵，他执掌锦衣卫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他的下台让许多人弹冠相庆，更是暗暗高兴，而锦衣卫在换了都指挥使后，原本强势的锦衣卫一下子变的低调起来，这就更让人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