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志 第141章 夜探嫡子

转眼除夕，这年因唐蓉亡故，又在休战期间，不易松懈，遂是不在府中摆宴，只是小年那日，暂避凉州的仆役纷纷归府，带回了沈焕的嫡子。

那孩子尚是只有半岁大，只在端州与沈焕见了匆匆一面，他尚未来得及让他爹爹为他取个名字，便是叫人悄悄送去了凉州避祸。

嫡子初归府中时候沈焕正是忙得脱不开身，只下一道令，让这孩童暂由庶妃照顾。

云锦自己尚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如何应付得来这襁褓中的男童。

夜深了，那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她正是一筹莫展，倒是那一旁春娥颇不畏惧，一把将他抱去手中。

这春娥前先随齐襄同住前殿，这几日听闻又是大吵了一架，便非要挪来这厢与云锦同住，齐襄为此自是大怒，他知这后殿便是沈焕妻妾所住的地方，如今这春娥竟是挪来后殿，传入外人耳中果真是落人笑柄。

倒是那沈焕颇是大度，前几日叫人挪了一间偏殿给她，正是挨着云锦的这处院子，说到底，他占尽齐襄的便宜，让他折损一座寝殿，他自是乐意不过。

孩子哭声骤大，那云锦听得也是心惊胆寒，她想夜深了，这孩童的乳母已经睡下，若说是往日王府，这初生的嫡子自当叫来仆众前后伺候着，而如今王府正是人手吃紧，平日只有这乳母一人为他料理，她自是体谅那妇人白日里幸苦，这夜深时候便也不想扰她。

她焦急看那春娥，开口道：“你可看出个好歹来？如何哭个不停。”春娥颦眉轻抚那孩子后背，撇撇嘴道：“我素来也不曾奶过娃娃。”

云锦微微一愣，说来也是，她与春娥二人连人事都未经过，如今又如何是这幼童的对手。

她最怕听这孩童哇哇大哭，她不知他究竟是饿了还是病了，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正是焦灼之中，却是听人轻推殿门，吱呀一声。

云锦心中微微一惊，转身看定，便是见那沈焕一身常服由门外跨进殿来。

自这孩子入府以来，沈焕竟是头一遭来探，她想，他定是忙坏了。

二人相顾，她脸孔上残留些焦灼，而他却是坦然地笑了笑。

几步之间，他跑来面前，顾不得那孩童嚎啕的哭声，欣喜中便是探手将他抱入怀中，说来奇怪，那孩子竟是骤然止了哭泣，泪眼朦胧里细细打量他眼前的男人。

那春娥见状，却是笑道：“原来是想他爹爹了。”说罢，她看看那云锦，又似是了然了什么，微微躬身行了礼，竟是退去了殿外。

云锦愣了愣，方是明白她其中含义，那春娥自是不知她与沈焕的关系，只当是夜深，她夫君来她殿中，自此便是不便久留，告了辞回房去了。

她微微出了神，转念似是想起什么，竟是上前几步，对那襁褓中的孩童道：“叫爹爹！”

他才半岁大，刚能发出些咿呀声响，但也已然开始效仿成人言语，学不真切，却又时常搅动舌根，发出些奇怪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