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志 第134章 寒殿夜读（１）

云锦闻言，眼底稍有喜色，却只听殿门叫人轻轻推开，发出些吱呀呀的声响，她一愣，这雪夜，谁会来她这里，而一时中心中又似是有些怪异的预感，便是探身看去。

殿中灯火通明，来人推门时候，门外风雪便是夹在他衮了银线的沙青色袍袖里被一同带进了殿中，云锦看得分明，那灯下来人颀长挺拔，一扬眉笑得从容，他似是不记得那日策马拦下她时的窘迫，今日的他，又回复了往日了模样。

下意识中，云锦有些羞愤，她记得那日红烛高照，罗帐之中她方是往口中塞了半块喜饼，他便是挑了喜帕叫她尴尬，今日又是如此，她正陷困顿之中，他却正是推门而入。

而局促之中，那沈焕也是踱来她跟前，他埋眼看看满地狼籍，又抬眼揣摩她脸上神情，许久，他指了她脚边的三卷书简道：“这些是尚未看完的？”

云锦闻言，竟是羞赧至极，她拢眉，微微咬了嘴唇，这三卷分明是她整整一日的战果，而这又叫她怎么启齿。

沈焕等了许久，见那云锦竟不答话，心中也生狐疑，怔怔看她，她四顾之下，又似是再三挣扎，终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似又是怕那沈焕看得真切，竟也只是微微地一下而已。

沈焕疑惑拢眉，低头沉吟，许久竟是是了然，而一时间却是忍俊开口道：“如何？！这是方才读完的？”

云锦闻言，直觉耳根火辣辣一片直烧得双颊发烫，她别扭半天，终是沉声不再答话，却不想那沈焕竟是得寸进尺，朗声笑出声来，又不忘奚落她道：“那只怕下月的账目再抱来的时候，这月的还没看完呢！”

至此，云锦再不能退让，开口争辩道：“我自是志不在此！如何也没兴趣再读！”

“哦？那倒不知夫人志在何处了？”沈焕言语里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竟也叫她心中恼怒，一时之中竟是脱口：“将门女儿，自该挑枪去战，策马挥刀，沙场驰骋！”

闻言，沈焕却是笑笑，广袖轻拂开口道：“女儿家如何能去战场征战，叫人见了也要笑话。”

听闻此言，那云锦竟是恼了，竖起蛾眉争辩道：“如何不能，北国便有女兵女将，而自古典籍对此也是颇多记载，如何会是叫人笑话的事情！”

她说罢，竟是愤愤然盯住沈焕，却不想他竟颇不在意，摆摆手道：“北国蛮夷，如何能将其所为做典范效仿。”

云锦闻言，沉了脸，按耐许久，终是不得体道：“若不值得叫人效仿，昔日殿下领兵北征，如何会惨败而归。”

这一句，她说得并不大声，只是其中尚是饱含颇多怨怪之意，她知爹爹为此丢了性命，她知敌强我弱战得辛苦，而这一时间念起了国仇家恨竟是叫她失了控，分明知道这是沈焕心头一道难看的疤，却非要伸手一把扯开那块遮羞布去。

至此。沈焕抿住唇，再不言语，她有些怕了，竟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等了许久，只听剑器出鞘声响，冰冷刺耳，她大惊，却未及她回过神来，便听那身后的鸾铃一声惊叫，叫得她耳中嗡嗡直响，尚不等她再做反应，一道寒光便从眼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