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就在这接风宴的酒桌上,把后续拿下南阳全境的路线图和时间表,都大致规划清楚了。
而且是那种不需要考虑敌人反应、只需要考虑己方的实力恢复节奏、部队调度补给时间。
似乎只要刘备军自己不犯错,到时候一切就能水到渠成、南阳郡全境就已经是己方的囊中之物了。
这种感觉,刘备带兵二十五年,都从没体验过,实在是太爽了。
用一句后世的台词概括,那就是“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当天聊到这个份上,刘关张也都心满意足,没有再继续多问。
毕竟下一阶段要做的事情,已经梳理清楚了,心里踏实。喝畅快之后,众人就各自回去歇息、养伤。
此后两天,刘备也都每日和关羽张飞联络感情,并无公务烦劳。
毕竟都年底了,大过年的,谁还天天操心战事和政务。
诸葛瑾那边,对于樊城的修复、襄阳的接收整顿、白河航道的重新疏浚,等等各项重建工作,也都安排下去了。
徭役和辅兵的调度,工程所需的口粮,施工过程中的勘测和管理,都有相应的内政文官具体操心。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建安十四年的新年。
这年的大年初一到初五,襄阳城内依然是一片安宁祥和。
刘备阵营的所有官员,除了需要当值的以外,都能照例得到休沐假期。
刘备本人也不用过问政事,五天里每天都是接着奏乐接着舞,接着喝酒接着嗨,尤其是要带上那群原本刘表麾下的旧臣,一起联络感情,熟悉人脉。
上上下下的文武,都精神振奋,情绪高亢,觉得兴复汉室的大业前途一片光明。
甚至连降将于禁,都有好几次被刘备单独召见了,私底下请他喝了几杯,好肉好菜地赐宴。
于禁虽然没打算短期内为刘备效力,但刘备也不介意,还主动点破了于禁的顾虑:
“放心,你从曹操近二十载,不会逼着你上战场的。你若是肯立刻调转刀枪朝着故主,孤反而还不放心呢。
此番单独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与你有关,还是说明了比较好——之前子瑜设谋,误导曹操以为你在襄阳城破时战死了,让曹操以为襄阳是沦于刘表旧将临阵倒戈、内应献门。
就在这两日,刚刚收到消息,曹操那边应该是信了子瑜的计策,新年伊始便在许都安排了祭奠,祭的就是你和郭嘉。所以你只要继续蛰伏下去,不要暴露自己还活着,你在许都的家眷就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孤既许诺过不连累你的家眷,所以新年也不好让你公开与其他臣僚一并赴宴,以免暴露。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单独求见。”
于禁投降之后,至今也有半个多月了。刘备并没有给于禁官职和爵位,只是给过他一些钱财赏赐。
但于禁也从来没为此而不足过,反而很安心,因为他知道这是在保护他的家人。
现在刘备在新年休沐期间,又专门抽出时间,单独请他一个人吃饭喝酒,避开其他人耳目说这些事,于禁自然愈发感动。
但是,听说曹操也信了诸葛瑾的欺骗、在许都给他和郭嘉祭奠、极尽哀荣,于禁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曹公对他,也是足够恩遇了,拔擢他于行伍之间,当年他可是从基层小军官一步步积功爬上来的。现在他“死”了,还给他家人重赏。
自己怎么能为了刘备去打故主呢?
于禁的这些情绪变化,刘备当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等于禁自己慢慢琢磨,最后才恰到好处地补充安抚了一句:
“文则也不用焦急,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是子瑜为你设想的。我军在许都也有细作,文则可以想想,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交给你在许都的家眷。
然后你再手书一封密信,我们一并派人送去。关照他们一旦曹操有迁都之意,可设法在迁移朝臣家眷的途中逃脱。等家眷安全之后,你便不用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了,也可以继续为国效力。”
于禁听到这儿,终于对刘备的礼贤下士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
太尉居然能为属下做到这一步?还帮着救出人质?
而且,一想到这儿,于禁忍不住回忆了一下。
尤其是回忆被俘后这段日子里,自己的一些见闻。
随后他就发现,刘备在“扣押己方武将家眷当人质”这方面,确实比曹操豁达得多。
曹操也用人不疑,也拔擢幽隐,也善用寒门,但曹操他喜欢留人质啊!
这一点关键差异,终于让于禁的心理天平,再次倾斜了一大截。原本他只是下定了决心“乖乖就范、不再为曹操卖命”,但还没下决心“从此为刘备卖命”。
现在,这后半段的决心,也终于松动了。
更进一步,于禁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刘备和诸葛瑾用的这个计策,似乎是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之下的,那就是“赌曹操要迁都”。这样他们才能在曹操转移朝臣家眷时,中途帮助一些心向汉室的朝臣家属逃跑。
如果曹操不迁都,上述准备就都只是空中楼阁了。
那岂不是说明,诸葛瑾很有把握,觉得短期内就能逼得曹操不得不迁都?
于禁想到这儿,内心愈发敬畏。
短短半个多月,刘备阵营的真实实力,难道又变强了那么多了么?之前还在为苦苦强攻襄、樊而拼搏,现在转眼都能考虑到逼曹操迁都了?
于禁的内心防线,终于彻底崩塌了。他潜意识里已经重新做了决断:如果刘备真能短时间内逼得曹操迁都,并且趁乱让一部分朝臣家眷跑掉。
那自己也不用管什么“曾经跟曹操二十年的恩义”了,直接明着倒戈帮刘备打仗吧。因为那就意味着,曹操已经彻底不可能翻盘了,天意都要重兴汉室,自己不能跟天意作对,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新站队。
……
经过新年假期这几次饮宴歌舞,刘备轻轻松松就拿捏了很多降将和刘表旧臣的人心。
这个效率,看得诸葛瑾都不得不表示佩服。
不管主公在其他方面能力如何,用人和凝聚人心方面的本事,刘备绝对是当世一流的。
吃喝玩乐之间,貌似没加班,就把这事儿给做了,实在是举重若轻。
搞定于禁那天,已经是正月初九。
于禁离开之后,刘备自己估摸着这事儿有门,就非常得意,让人找来诸葛瑾,想要当面显摆一下。
诸葛瑾一进门,刘备就拉着他在榻上坐下,还亲手给他递了一张凭几和一个靠垫。
“子瑜,此计成矣,今日我观那于文则神色,似是有了决断,只要我们将来逼迫曹贼迁都,让其家眷能趁乱逃脱,他肯定会为我军而战。”
刘备说这番话时,表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主公礼贤下士,令天下才干之士来投,如水之归下,可喜可贺。”诸葛瑾也中肯地点评了一句。
刘备当然听得出诸葛瑾的赞美是否出自真心。被这么一夸,他也有些飘然,忍不住就想加快这一切的进度。
他回忆了一下,年前那次接风宴上,子瑜似乎只展望到了“如何逼迫曹军收缩、让我军可以快速夺取宛城、全据南阳”,但对于更后续的计划,子瑜当时似乎还没提及。
现在,子瑜帮他筹谋的彻底收服于禁的计划,却需要做到“逼迫曹操迁都”。所以刘备就很想知道,这一步到底还有多遥远、他还需要再做多少事来配合这一切。
想到这儿,刘备忍不住问:“子瑜,你可曾设想过,一旦拿下了宛城,我军下一步又当如何?什么时候能全力扩大北伐?什么时候能促成曹贼迁都?
过年这阵子,你可曾了解过兵马钱粮军械的最新情况?我军眼下的储备,能支撑大规模的持续进攻么?”
诸葛瑾听刘备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也微微一愣,知道主公这是稍微有点飘了。
或许需要自己踩一踩刹车,让主公不至于把问题想简单了。
逼迫曹操迁都是一回事,全面北伐可是另一回事。
在诸葛瑾看来,逼曹操迁都根本不需要全面北伐,但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诸葛瑾是可以抄历史答案的。
他知道《三国志》原文就明明白白写过,关羽围攻襄、樊,水淹了于禁的七军时,曹操就商议过迁都问题。当然历史上因为形势没恶化到那种程度,所以曹操的商议也就只是商议,最后还被司马懿劝阻了。
但现在曹操的形势可是比历史同期恶化了太多,等到宛城都丢了的时候,诸葛瑾笃定曹操肯定会把都城从许县迁走。
到时候,己方只要摆出一副气势汹汹、要继续进攻的架势就行了,并不用真的长途远征、深入追击。
而刘备阵营如今的钱粮军械储备,确实不足以支持大规模长期北伐,刘璋刘表的地盘还没完全消化,没有转化为可用战力。
仓促进攻,赢的可能性也有,但容易出现反复、打成拉锯战,增加百姓的痛苦,也对大汉形成更多内耗,并不划算。
诸葛瑾自己把这番思考和顾虑梳理了一遍后,才诚恳地向刘备剖析道:
“如果只是要逼迫曹贼迁都,我觉得,这事儿今年秋收之前就能做到——但是,逼迫曹贼迁都,并不需要我军立刻发起全面北伐,这是两回事。
按照我军的计划,四月份开始继续北进,主攻南阳郡各地,等此间战事结束,曹操迫于南线的重压,肯定会觉得许都不安全,到时候就有可能考虑迁都。
而只要他存了迁都的决心,就肯定会在今年的税粮汇总之前,正式做出决断——
因为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就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今年的税粮收上来后,还是先照老例集中调运到许都周边。等正式决定迁都后,再转运新都。
那不就多此一举、至少白白靡费数十万石的运输损耗了么?以曹操之精明,是不会因为犹豫而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所以要逼曹操迁都,并不需要我军在拿下宛城后,再额外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再配合一些威慑、佯动,就可以做到了,主公不必担心。”
刘备听了这个后续的计划展望,得知并不用再打大仗就很有可能逼曹操迁都,内心也是既觉欣慰,又稍稍有些惋惜。
欣慰当然是因为这事儿的成本变低了,难度也变低了。
惋惜则是因为他似乎丢掉了一个趁机扩大战果的机会。
刘备还是有雄心的,想明白之后,他就转向了下一个问题,专注求问:“那你觉得未来的全面北伐,当在何时发动?
如今景升兄、季玉贤弟的基业都被孤所得,天下只剩孤与曹贼,是该好好规划一下了。能越早结束天下百姓的痛苦,自然是越好。”
刘备一边说,一边回想着过去这些年里,诸葛兄弟为他画过的饼,展望过的蓝图。
还真别说,哪怕是原本历史上诸葛亮说的那番隆中对,最后也只提到了“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率荆州之兵以向宛、雒,将军亲率益州之师以出秦川,则天下可定、霸业可图”。
可见诸葛亮推演的最后阶段,也是非常粗略的,至于具体向宛、雒,出秦川该怎么打,有没有更多的细分步骤,当时因为还太遥远,也没必要想太细。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刘备阵营,基本上已经把原本历史上,诸葛亮设想的隆中对里、一直到倒数第二步为止的那些环节,都完成了,甚至完成得更好。
整个南方,彻底统一到了一面旗帜之下,孙家早就不存在了。刘备还超额占据了青徐、淮南和半个幽州。
大汉天下十三州部,现在是曹操拥有六个半个,刘备拥有五个半,新划的交州还没算在内。如果交州将来正式拆分,那么从行政区划上来看,就是六个半对六个半了。
当然这种在地图名分上做文章的事情,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不会真正影响双方的实力对比。
到了真正全面北伐的时候,又该怎么拆分整体的大目标,变成几个阶段性的小目标呢?这每一个小目标,优先级该怎么排、大致需要怎么配合?
这些问题,刘备之前都没细想,而现在必须想了。
诸葛瑾知道主公在期待什么,但他这时候必须给刘备稍微踩踩刹车,让他务实一点。
于是诸葛瑾也审慎地梳理了一下,然后分析道:
“其实,如果主公坚持想要今年强攻许都,也不是没有希望。但敌我两军的总实力,眼下还只是堪堪相当。打起来之后,会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
曹贼面临生死一搏,担心其威望彻底扫地、树倒猢狲散,是绝不会再退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抵抗之坚决,也远不是此前历战可比。
我记得孔明曾经设想过,益州之地,前后需要两三年整顿、休养恢复,主公也曾在成都面对刘璋麾下诸将和降臣盟誓过,如果三年之内不北伐,天下人都可以谴责主公夺取同宗之基业是出于私欲。
如今,治理益州已经有一整年了,剩下这一两年,不妨也用用足。
荆州这边情况比益州要好,主公接收刘表过世后留下的遗业,也比益州那边更加名正言顺,士民降将的抵触也更轻。所以荆州这边,整合休养所需的时间,比益州减少一年,我觉得也刚好适宜。
所以,最多两年以后,到时候益州休养整顿了三年,荆北也休养整顿了两年,再全力北伐,正好磨刀不误砍柴工。
今年全年,我军打下宛城、逼迫曹操迁都之后,就可休养生息,明年再休养到至少秋收结束。快的话,我军就等明年秋收后北伐,最慢不超过后年开春。
届时,荆、益的旧军队已经得到充分的改编操练,襄樊之战中俘获的那几万曹军俘虏,也能尽量收服、为我所用。
目前我军和曹军的总兵力,基本上是相当的,我军超出曹军不到一成。而等这两部分兵马整编改造好,加起来至少是十几万人的额外差距。
到时候,就轮到我军有五六十万可战之兵,而曹贼只有四十余万,我军兵甲也更为精良、钱粮更为充裕,可以发起灭国之战。”
刘备听得很仔细,听到这儿也微微点头,觉得这个时间表很合理。
到时候双方的兵力对比,和诸葛瑾设想的数字,大致也不会有什么出入。
“明年秋收或是后年春耕后开战,这个计划没问题。那么依你之见,到时候要多久才能见到成效,又该以攻略何处为先呢?”
刘备又追问了一下具体的进攻步骤、轻重缓急。
诸葛瑾已经全部想好了,所以也不用犹豫,继续侃侃而谈:
“我军与曹贼接壤的土地已经很多了,所以可以攻击的点也很多。此前不能随便进攻,那是因为我军的总兵力不如曹军,怕在平原无险可守之处陷入持续的消耗战。
到时候,我军总兵力已经反超了,也就没必要回避平原大决战、大纵深的包抄歼灭战。
依我之见,益州和关中之间的道路,实在难行,进攻一方太吃亏。当初曹强我弱时,曹操就是因为通过汉中进攻,吃了大亏。到时候我强敌弱,我军可不能再犯这个曹操犯过的错误。
所以,从益州北上的想法,就放弃好了,益州之兵,以及益州能提供的钱粮,都可以沿江汉顺流而下,到荆州集结,再从中路北进。到时候先从宛城、汝南夹击许都,把颍川拿下。
而关东其余各州,可以视情况挑选一两处重点进攻,可以是以徐淮之兵夹击淮北,如果曹军的河北驻军被大量吸引南下,我军甚至可以在青、幽之地也一并发起坚决攻势。
总而言之,按我的设想,灭曹之战,大的阶段可以分为两段。第一阶段,以夺取虎牢关、太行山以东的土地为主。包括兖、豫、冀三州。
这些地方,都是无险可守的大平原为主,人口稠密,物资丰阜。只要能夺取,曹贼的钱粮人力,至少被砍去大半。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也是中原最肥沃最集中的平原。
这个阶段的大目标,具体又可以拆分成两块小目标,具体以黄河为界,河南和河北要分别考量。
河南的兖、豫是肯定要第一个拿的。河北的冀州,则要看我们拿兖、豫时曹军的增援力度如何,是否把冀州也抽调得空虚了。
总的原则,就是看冀州什么时候被抽得空虚了、露出破绽了,我军就可以让子龙、子义、公瑾那一路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大目标,快的话一两年的持续激战即可抵定,如果不顺利,或是略有波折,要分步走,那三到四年也是可能的。这种事情,胜败利钝,难以预估。
完成这个大目标后,曹操手头剩下的就是司、并、雍、凉,这些地方,人口钱粮已经不多了,也算是穷困而险峻。
如果曹贼麾下人心崩溃,这些地方一两年便可平定。如果他还能凝聚人心,据险死守,可能会稍微费一些时日,但不会改变大局。
所以总的来说,我军还需要将近两年的积蓄力量准备期,三四年用于平定兖豫幽冀,一两年用于司并雍凉。快的话五六年灭曹,慢就七八年。”
刘备听完这个时间表,也完全没觉得慢,能够做到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眼下他和曹操,还是势均力敌的状态、自己刚刚反超,但反超的量不大。
能把一个体量和自己相当的对手,在五六年或者七八年的时间里,彻底搞定。放眼此前的历史,也算是很不错了。
高皇帝得天下已经是超快了,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他和项羽打的时候,全靠项羽众叛亲离,才能五年搞定。
如今曹操内部已经控制得很扎实了,双方是一打一,很难出现项羽那种“诸侯纷纷倒戈”的局面。刘备当然要花更多的时间。
刘备稍稍心算了一下进度,也算了算自己的年纪,忽然就笑了。
“去年,算是孤和曹操全面决战的第一年,从此以后,天下只有刘曹两家,再无其他敌手。那年,孤四十八岁,如今过完年,却是四十九了。
当初高皇帝起身,不过一介亭长,四十八岁起兵,三载亡秦,五年灭楚,五十六岁有天下,在位七年,至六十三岁。
孤若是也能四十八岁与曹贼争天下,八年而定,与高祖一样五十六岁成就大业,余愿足矣。还剩七年,子瑜觉得把握大么?”
诸葛瑾一愣,他没想到刘备内心,居然在跟刘邦暗暗对比年纪和履历。
不过刚才他自己估算,五到八年能彻底搞定大业,刘备希望七年,也算是在这个范围内。
而且诸葛瑾是知道历史的,他很快想到,历史上刘邦和刘备都是寿至六十三岁。但刘备六十了才建立基业,所以只当了三年。而刘邦比他早四年建立基业,一共做了七年皇帝。
刘备过完年四十九了,他希望在五十六之前搞定一切,也算是一个美好愿望,似乎可以帮他实现。
当然,后面就没必要一样了。历史上刘备是夷陵之战大败,心态崩溃,才很快抑郁而终。
这一世,不存在那些挫折和打击了,弟兄们也都在,活过刘邦是必然的。
以诸葛瑾之谨慎,他原本想说“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但这种私下场合,刘备都跟他推心置腹了,交谈的话题,甚至可以说有些“大逆不道”。
刘备还只是一路讨逆诸侯,就敢这样跟高皇帝详细对比,诸葛瑾如果再说搪塞之言,难免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诸葛瑾深呼吸了一口,只是平静而坚定地说:“七年就七年好了,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