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霹雳风云 第六百八十七章 江陵之战（三）

三声毁天灭地的巨响在元军战船阵中次递响起，激起了数十丈的水柱。巨大的冲击波将不少战船抛入数丈的空中，又重重落下，变成水面上漂没的浮木。爆炸形成的巨浪，不仅掀翻了船只，甚至涌上了两岸，将滩涂上的芦苇荡冲倒。漫天的烟尘水雾过后，江面的绿水已带着猩红色，呛人的硝烟中也带着浓厚的血腥味。霹雳军的这三艘爆破小船，每艘足足装了三百斤梯嗯梯火药，话说这个装药量虽比不上南海舰队在澉浦海战中的爆破船，但威力和杀伤效果却远远胜出。究其原因，皆因长江水道远比不得外海宽阔，李恒麾下的战船也更密集。此番爆炸，足足摧毁了元军包括所有的火炮战船在内的三百余艘大型战船。

从惊骇之中缓过神后，元军船只纷纷夺路往下游逃去。与元军同样惊骇的还有原本准备滑脚溜走的宋军水师，爆炸冲击波之下他们虽然没有船只侧翻，但心中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眼见满江的碎木片和潮水般退去的元军，高达在目瞪口呆之余，急令全军往下游追击。在岸边山丘上的李恒遭此重击形如痴呆之人，经身边幕僚连声提醒后，才如大梦初醒，急令人打出旗语，让对岸攻打江陵城的元军将领便宜行事，自己则在亲兵的搀扶下，急急离去。

江上的战况惊呆了正在岸上激烈攻防的宋元两军。江陵城的守军自然是一片欢呼雀跃，山呼万岁。要论最高兴的还是朱襈孙，此刻他正躲在城门楼上观战，身旁陪着的一群人中，包括霹雳军派来的步兵团团长。团长正在向他讲解刚搬上城楼的步兵炮的性能，声称此利器可打得元军抱头鼠容窜。爆炸声先是吓了朱襈孙一大跳，当看到元军死伤惨重并开始溃逃时，他顾不得礼仪手舞脚蹈起来。攻城的元军则是如丧妣㛈，个个脸上堆满震惊。指挥攻城的元军将领见江对岸山头的李恒退走，并打出旗语让其便宜行事，顿时浑身冰凉。眼下船只已走，想退回大江以南已不可能，唯有北上往南阳方向，或顺水东去鄂州。

攻打江陵城的元军在犹豫仿偟之时，城头劈头盖脸射来一通火炮——霹雳军的火炮开火了。炮声之中，元军向东溃逃了。朱襈孙见状，急令宋军出城追击，却被断后的元军骑兵反冲锋，损失了几百人，只得又灰溜溜回了城。惨败让朱襈孙的头脑又清醒过来，他正欲下令关闭城门，却见霹雳军已列队完毕，便又令溃军重新整队。宋军士兵刚才已见识霹雳军的能耐，霎间士气又高涨起来，急吼吼地跟随霹雳军前去追击元军。元军骑兵又欲故伎重施，不料却遭到火枪的密集攒射，只得退到了远处。已了无战意的他们，那里敢与霹雳军交战。

追击的宋军水师也遭到了元军的回马枪。宋军士兵并没有去攻击元军有生力量，而是忙于争抢战利品，有的甚至为此内讧起来。逃出数十里地后，元军见追兵阵形散乱，军容不整，便调转船头，吃掉了最前面的二百余艘宋军轻快战船。宋军眼见元军仍凶悍如斯，纷纷往后退却，气得高达连杀了几个校尉才止住退势。元军本无心恋战，又怕霹雳军战船赶到，便径直往下游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霹雳军的水军营在刚才的激战中，弹药已消耗殆尽，这也是他们未追赶元军的原因。

李恒率残存的水军退回到了岳州，攻打江陵的步骑在损失过半后，也退到了鄂州。见元军退去，朱襈孙又故态萌发了。他派人通知霹雳军步兵团和水军营，声称无临安命令，不敢擅留外军在江陵。张珏对此又气又恼，写了一措词强硬的信，声称霹雳军第三军即将顺水东下与元军作战，如贻误战机罪不可恕，并提醒他对霹雳军的承诺。在江陵之战前，朱襈孙为了让霹雳军出兵相助，答应了张珏所提的三个要求。如今元军退走，他又见识了霹雳军恐怖的实力，根本不敢毁约翻脸。

张珏的第一个要求是让朱襈孙派出船只帮助运送兵马。第三军有五万余人，加上负责运送辎重粮草的后勤人员，总人数在十万出头。如此多的人马再上军械弹药等物资，需要海量的运输船只。在这之前霹雳军已征调了大量的民船，但远远不够，甚至不够运送第三军第一师所需。第一师是骑兵师，仅战马就有三万余匹，光是运送战马就让人焦头乱额，如果加上粮草辎重，足够运输船队忙活一阵子。

第二个要求是允许江陵成为霹雳军的兵马和后勤转运中心。第三军的兵马在江陵上岸后，将分头前去攻打周边的元军。张珏特别提出，霹雳军可以在当地雇用民船和劳力，购买筹措粮草，并按市价支付报酬，宋军不得干涉。朱襈孙知道这一条意味着霹雳军不仅将在江陵站稳脚跟，甚至还为一下步彻底控制荆湖南北路打下基础。他根本不想同意却无可奈何。江陵一战后，包括高达在内的宋军将士对霹雳军是又畏又敬，不少人甚至有归附之心。如果朱襈孙下令与霹雳军开战，根本无兵将会遵令。

张珏的第三个条件是让宋军配合作战，对此朱襈孙并无异议。霹雳军展现出的摧祜拉朽的战力，对元作战自然会是所向披靡。朱襈孙可以将收复的州县粉饰为自己的战绩，并向临安邀功请赏。临安政权虽然摇摇欲坠，但在士人心中仍为正朔，其封赏虽口惠而实不至，但对于重视名节的朱襈孙却颇有吸引力。配合霹雳军作战，也甚得宋军将校官兵之心。对将校来说，霹雳军这条大腿白抱白不抱，这种低风险的仗打得越多越好，正好为自己刷战功。对宋军普通士卒来说，当兵只是为了吃粮，在他们看来霹雳军吃肉，自己也可以跟着喝汤。

朱襈孙虽然不情不愿，但终究是答应了，这对霹雳军来说是极大的好事。其治下有数千艘运输船只，可让第三军转运到江陵府的时间缩短一半以上。除此之外，江陵府周边数十个州县仍在其控制中，治下共有人口两百余万，且受战火的波及较小，生活物资也较充足，这将大大减轻霹雳军的后勤运输压力。宋军战力虽然不堪，却可以承担巡逻、守备和护送等辅助任务，让霹雳军集中精力打击元军。更重要的是，作为地头蛇，宋军对水域和地形十分熟悉。在朱襈孙的默许之下，高达已拣选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锐水军和五百艘轻快船，准备配合霹雳军清剿各条河汊水道。待霹雳军东海舰队来到时，他们还将配合主力战舰进入洞庭湖等大型湖泊中，清剿元军水军残余势力和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