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1109 计划赶不上变化

“……换地方，去南湖！”

洪涛想了想，好像确有此事，为了缓解皇后和嫔妃们的孤寂，自己确实让各地官员和将军们寻找稀奇的动物带回来放养在西苑中饲养。但这种事并没往心里去，过后不久全忘了。

既然是皇后喜欢的，那就别杀了。可钓鱼大业也不能荒废，怎么办呢？幸好太液池的面积很大，眼下的钓点在北岸，咱惹不起躲得起，去南岸钓总成了吧。

“呃……不瞒万岁爷，这些鸟经常飞来飞去，怕是南湖也不太平。”可王承恩还是没动地方，满脸都是为难，吭吭唧唧的道出了实情。

“得，朕算是自作自受了……起驾回养心殿！吩咐蹴鞠队，别再往这里扔粮食了，改成东边的筒子河，顺便把这里的鱼捞点过去。”

想想也是，水鸟和天鹅都是会飞的，人觉得挺远，它们一震翅膀就到了。眼看着架好的鱼竿又被一只水鸟弄歪了，洪涛只好打道回府。

不光这次不能钓，以后也没法来了，只能换地方。但又不能随意出宫，退而求其次，就东筒子河吧，窄点只能凑合了。

“唉……又出什么事儿了！”

刚进玄武门，迎面看到司礼监掌印曹化淳带着两名小太监正快步走来。洪涛知道有紧急公事，长叹一声，这个闲是没法偷了，还得继续拉磨啊。

“顾问处王处长入宫求见，奴婢听闻爷去了西苑，特地来寻。”曹化淳见到皇帝脸色不太好看，赶紧闪在一边，没问渔获，只说公事。

“嗯，这倒是好消息！你且回吧，下次这种跑腿的差事让让属下干就成，年纪大了不必事事躬亲。”

听到是王大头进宫，洪涛烦躁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这个大特务头子轻易不会来，来了就是工作有进展，想必波斯和奥斯曼那边有变。

刚要继续前行，忽然看到曹化淳两鬓露出了几缕花白，又停住了脚步。要说这辈子最放心的人是谁，首推太监。

从陈矩、王安、李实、邹义、王国泰、张然开始，到王承恩、张永龄、魏忠贤、平头哥、曹化淳等等，凡是被重用的太监至今为止没一个掉链子的。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都走了，包括王安。眼下资格最老的这批太监也都四五十岁往上，估计用不了十年也得陆陆续续退居二线甚至永远离开。

伤感是难免的，却也无能为力，自己这辈子注定要不停的孤独前行。长生不老听上去挺美，可若是独一份，没有同伴跟随就成折磨了，时时刻刻考验着内心，回忆太多会觉得悲凉。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受到皇帝亲切关怀，曹化淳非但没感激涕零还有点恍惚。谢恩之后待皇帝走远，才小碎步追上拖后的王承恩，想获得点提醒。

“钓鱼被水鸟搅合了，还杀不得！以后再找万岁爷别去太液池了，东筒子河，记住哦！”

王承恩自认明白皇帝情绪变化的缘由，压低了声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讲，不等曹化淳有回应，快步追向皇帝背影。

“东筒子河……坏了！你们几个赶紧通知各监，不许再往筒子河里倾倒脏水！明早……不，今晚，连夜找人清淤！但不许大张旗鼓，要悄悄的干，既要快还不能动静大。明天我去走一圈，看谁敢糊弄！”

皇帝喜欢钓鱼曹化淳是知道的，若是因为没钓舒服烦躁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改换钓点就有点问题了，筒子河可不比太液池，除了面积小之外水质也不太好，主要是沿途的各监各舍总有人偷懒，顺手把废水什么的倒进去。

以前这条河只是当做皇宫的防卫设施，稍微脏点，别有太大异味就可以。但如果皇帝要去钓鱼，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不能说清澈见底，也得干干净净。

这个工作还不能耽误，谁知道皇帝明天有没有闲工夫，说不定就去了。万一一钩下去钓起个杂物，或者由于水脏产生了异味儿，黑锅就得扣在自己头上，谁让司礼监统领内宫呢。

洪涛是真没想到随口说换个钓点会招来这么多琐事，之后的几天各监都会忙得脚不沾地，不把筒子河全清理一遍不罢休。

就算知道了曹化淳的安排也没功夫去干涉，王大头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带来了一个消息，奥斯曼帝国苏丹亲率大军扑向了两河流域，锋芒直指巴格达。

这个消息到底是好是坏，不太容易判断。按照计划，帝国是要挑起奥斯曼与波斯之间的战争，可一方突然提前发动了，就成了意外。

现在大明帝国到底是该按兵不动，继续通过丹麦东印度公司暗中资助波斯萨菲王朝，还是见招拆招，更改之前的计划步骤随机应变呢？王大头也想不明白，只好进攻面圣。

“萨菲沙赫是什么态度？”

对于中东地区17世纪的历史脉络，洪涛脑海里没有具体的印象。太偏门了，后世里没怎么看过这类书籍。失去了记忆作弊，他也无法再慧眼如炬，只能根据各方表现推测。

“阿巴斯港的埃米尔向丹麦人发出了购买申请，想获得更多火枪、火炮和弹药。从数量和时间上看，应该不仅仅是他的族群武装要用，很可能是萨菲沙赫的意思。目前丹麦人正在等消息，但不能拖太久。”

由于海路长达12000多公里，就算通讯船能以平均11节的航速日夜不停奔波，王大头手里掌握的资料最近也是20天以前的。

“两河流域不能丢，那里有水源、小麦和牲畜，足以为军队提供后勤补给。如果被奥斯曼占据，他们会以巴格达为基地向东继续蚕食波斯，向南入侵阿拉伯半岛，获取更多人力资源。

有点麻烦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奥斯曼人先动手了。以你手头掌握的情报看，这次波斯人能守住巴格达城吗？”

看着地图好一顿琢磨，问题看出来了，可解决办法还没有。于是洪涛也不冥思苦想了，打算听听别人的意见，取长补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