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安宁 2.ofTum

上了出租车的王耀来到派出所。他想过了，无论如何，先报警再说。这一切不可能是幻觉。他衬衫上的大滩血垢很能唬人，所以直接越过排队等待，优先收到处理。

一名年轻女警带王耀进会客室，转身接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隔桌相坐。

王耀咳嗽一声，将整理好的内容说出来。当然，部分内容要适当修改一下。一些连他自己都闹不懂的问题干脆就不说，比如是在国外还是国内，还有时间问题。

女警察没看过电锯惊魂，所以对王耀的叙述没有起疑。闲的没事打电话报假案的有，但谁会来公安局抱假案？

不作死就不会死。

且不说作案手段，外国人在中国遇难而且已经死了一人。这已经算的上外交事件。

女警面色逐渐严肃，她问清王耀的联系方式和住址，便让他先回家，等待警方联系。

把王耀送到派出所门口，等王耀身影消失在拐角，女警这才转身回去，却差点撞上别人。

“抱歉刘所长。”女警看清来人，不由歉意道。

被叫做刘所长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笑着摆手道：“没事，反倒小王你这么急匆匆的，怎么？男朋友来了？”

“您别乱说，我哪有男朋友啊。”女警羞恼，拂开额前发丝把王耀的叙述大概讲了遍。

“刚才有个人来报案，说是自己被人绑架，并且模仿一部叫电锯惊魂的电影来杀人……”

刘所长起初听还表现的还很正常。听到模仿电影情节后脸色开始有了变化。打断了女警的讲述，问道：“有他的叙述记录吗。”

“啊，有，给您。”

刘所长低头看了几眼，对女警道：“去把夏福喊来，让他在我办公室等我。”

这边，王耀依然没有回家，来到旁边的一家银行。原因无他，没钱了。

衣服上总共才有十几块钱，打车还都花了。好在身上还有银行卡。不过还是有点小问题，他不记得密码。

女友叶子

手机开机，还剩两格电。通讯录中只有一个联系人。但这足以让王耀感到惊讶和喜色。我还有一个叫叶子的女友？

站在银行门口的王耀格外引人注目。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奇怪的看着他。没办法，衣服上的血迹太扎眼了。

王耀打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王耀？”对面叶子的声音满是诧异。

“呃……是我。”王耀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沉默几秒，语气一下变的很是冷淡：“我说过了，不要再来纠缠我。”

一阵忙音。王耀还保持着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愣住了。

难道她不是我女友？王耀迷茫。他对这个叶子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样子都还不知道，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陡然知道自己其实有个女友，谁都会很高兴的。王耀也是，他刚才还在脑补打通后对面会不会是激动高兴的尖叫声。不过事实看来……

要不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要不就是叶子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这样一来，那位匿名给自己缴纳治疗和住院费的就不是她了。到底是谁？

“我以前的眼光还真差啊。”王耀自言自语，刚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还有一堆麻烦事在等他。关于叶子的事回去后处理吧。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住在一起。

站在自动取款机前，王耀先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又试了下叶子的，果然正确。

“啧，我真爱她。”王耀自嘲，把卡里的几千元存款都取出来，顺便删掉了手机中叶子生日的备忘录。6月16号，下个月就是了。

转身走出银行，拦车回家。

“所长，你找我？”刘所长走上楼梯，刚转弯走到走廊，就听见有声音响起。视线从记录上移开，看向门口一名卷发休闲装青年道：“怎么不进去等着。”

“门锁了。”卷发青年挠了挠头说。

“瞧我这记性。”刘所长拍了下脑袋笑了几声，走过去打开门把夏福让了进去。

“还是你这里凉快儿。”

因为所长一向很平易近人，夏福也不觉得约束，舒爽的叹了口气，用手扯开领带坐到旁边沙发上。刘所长把王耀叙述记录放在夏福面前的桌上，转身给他接了杯冰水。

“这个是……”夏福拿过纸看了几眼后，直起身敛起笑容说道。

“交给你去办。”

夏福应了一声，拿着记录刚要出门，刘所长忽然继续道。

“对了，这案子有点特殊。所以别搞太大动作弄得人近皆知。也别去找他了解情况。尽你所能去调查。每天把进展向我汇报一遍。”

关门声响起，刘所长点了支烟，眯起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之所以会有这般令人费解的举动，是因为他想起前几年老所长神秘兮兮说的话了。

直到今天偶然看到，他才想起这事来。

思考良久，刘所长手指停下敲动，掐灭点起的第二根烟，吹散烟雾，拿起电话拨通了记忆中这个很普通的电话号码。

“亲，这里是中华人民人人有仙修捐助平台哦，请问是要给我小钱钱吗亲？小钱钱，真心甜。”

“……”刘所长茫然的看了看话筒，挂掉电话。仔细想了想号码，又重新打过去。

“亲，这里是中华人民人人有仙修捐助平台哦，请问是要给我小钱钱吗亲？小钱钱，真心甜……”

“那……那个……麻烦帮我转接对外办公室。”

“好吧……这就给你转接”对面语气满是失落。

“你好，有什么事吗？”这回说话的是个语气很客气的男性接线员。

刘所长松了口气，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男性接线员道：“已记录完毕，如果你已派出下属请将其召回并进行保密工作。稍后我们将派人与你接触。”

刘所长挂掉电话，顿了一下，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夏福的手机号。

“所长，还有什么事？。”

“回来吧。这个案子有些特殊不用处理了。”

“可……好吧。”夏福的声音满是狐疑，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另一边。

男接线员挂掉电话，在办公桌面上一块巴掌大的投影密码锁摁了几个数字，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出现一片雪花，随即一个人出现在屏幕上。

“3号接线员，什么事。”屏幕中是个说话很简洁，看起来做事雷厉风行，穿着白衬衫黑蓝条纹领带的中年男人。

画面在不断轻微晃动，男人两侧银白色金属墙壁走廊也在向后倒退。可以看出他是处于移动当中。

“组长，发现疑似oftum新个体。”

办公室中其他几位接线员都停下动作，看向3号。

“具体点。”

画面中，男人的脚步骤然停顿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他盯着手腕上空投映的3号接线员人影头像道。一名路过的女性科研人员与他擦肩，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目标遭遇与oftum236的个体极为相似。”3号接线员将整理好的资料发送过去。文字投影出现在接线员的投影旁边。上面不只有刘所长的叙述，就连王耀的个人资料都详细出现在上面。

他话音落下，其他接线员松了口气。原来是oftum236的个体，他们还以为出现了新oftum。

手腕上空，接线员的虚影一阵扭曲，消失不见。男子在戴在手腕上手表大小的物体上摁动几下，又是一道虚影投射在手腕上空。

“这里是特殊发生调查办公室。”

“资料在这儿，派遣一位特调员去进行监控。如果情况属实，将目标带回。根据性格危害进行标级。”

“正在确认权限……权限等级：05，红色。申请通过，执行。”

人影的的虚影连带着资料一起消失。男子迟疑了一下，调出通信录，给其中几个亮着的名字发送去一句话。

“你们或许来了一位新同伴。”

……

王耀来到所写地址。这是个普通小区，不过小区门口来往的行人车辆可以看出这里入住率不低。

车停在楼下，交钱下车。坐在门口长凳，正在唠嗑的几位老头老太太猛地扭头，目光炯炯的盯向王耀。王耀干咳一声，在一群老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进楼道。

走后门口就是一阵议论纷纷声。

王耀住在二层。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

进门后就是卧室，铺着蓝色床单的双人床摆在窗户下面位置。床脚是一张电脑桌，上面还有台电脑。屏幕和桌子上落了一层灰。房间中央是一张靠墙的沙发和茶几。左手边是狭窄的卫生间。房间的空气中弥漫淡淡的发霉味。

王耀握住门把的手下意识握紧，又松开拳。他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在那个游戏中了。只是习惯性的开门让他心中有所紧张。

住处并不大，这让期待自己住处怎样的王耀有些失望。把路上买来的食物放上茶几，跪到床上挪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进来，又从门口出去，形成过堂风。吹的很是舒服。

打扫完房屋，累得满头大汗的王耀靠在沙发上，脸上满是心满意足。虽然屋子简陋，但也有几分家的样子了。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因为他长时间躺在床上不晒太阳，皮肤有几分病态的苍白。

……

生活似乎重新归于正常。很快一个月就要过去了。在刚开始几天里，王耀还会经常给派出所打电话询问案情，不过得到的答复一直是毫无进展。而且警察也一直没来找自己询问。大概是被催得急了，一星期前派出所打来电话，说联系入境管理局后得到消息，并没有叫哈雷娜和小哈雷娜的姐妹俩来中国。

电锯惊魂对王耀内心的影响和阴影也随着平静的生活日渐消散。偶尔他回想这些经过，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己昏迷时的梦或幻觉。只是种种证明无声的表述着事情的真实性。

闲来无事，他倒是把电锯惊魂写成了小说，写完后自己看了几遍，自满的嗯嗯点头，十分满意。

受伤前的王耀人际关系差得可怜，手机通讯录中也仅有女友的号码。她的手机这段时间王耀也打过不少次，但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听。后来恼怒的王耀干脆不去打了。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再说。

于是王耀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这段时间里再没人主动找过他，极少的朋友让王耀反而让王耀更感疑惑。那就是住院费是谁缴纳的？他看过账单，可不是小费用。

刚在外面吃过晚饭的王耀悠闲的往回走。只是内心却不像表现出的那么悠闲。原因无他，钱快花完了。而自己又身无一技之长。对于未来他感觉很迷茫。

不经意的抬头一看，王耀却看到二层的家中灯在亮着。

奇怪，我出门时记得关灯了啊。王耀心中嘀咕，快走几步进入楼道。

推开房门，门没锁，这让王耀心里咯噔一声。来小偷了？不过当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黑色短发少女坐在床上看电脑时，大脑一下转不过弯来。

少女扭头看了王耀一眼，又扭回头，旁若无人的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鼠标轻点，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份未命名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