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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 > 历史 > 大唐:父皇,我能辞职吗 > 第299章 李世民:叫阿爷

“佛曰色即是空。承乾,你被万事万物的表象迷惑了双眼,以至于不知所措。

“但是万事皆有因。只要透过纷繁复杂的色,找准核心的因,就能厘清万千思绪,因果便迎刃而解。”

李世民颇有禅意地教导道:

“比如说,目前的‘因’就是铜钱太多,实物太少,而造成了商贸混乱的‘果’。

“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让钱少下去、米面粮油等实物多起来,便能化解李明的这一波攻势”

宁这番废话说得可太正确辣……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父亲说得对,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应该怎么样让钱少下去、让粮多起来呢?”

他有点担心老李是不是脑子又不灵清了,又担心老李是不是在故意涮他。

官府能管铸钱,可还能底下百姓怎么用钱吗?

他要是对民间有这么变态的掌控力,还会被李明揍成这样?

李世民看了嫡长子一眼,并没有急于解答他的问题:

“承乾,其实官府朝廷是有许多手段直接干涉民间财富和商贸的。”

对父亲颇有考校意味的回答,李承乾耐着性子回答:

“您是说税收?”

“是的,破局之法,就在税收之中。”

李世民循循善诱。

“没有记错的话,夏季的‘租、庸、调’马上要开始征收了吧?

“这正是调节市面上钱多物少的好机会。”

租庸调是大唐的基本税收制度,租、调缴纳的是米粮和布帛,庸则指代劳役,都是货币商品经济不发达时的实物税。

而今,问题显然是货币经济“太发达”了……

“嘶,对啊!”

提醒到这个地步,李承乾有些半懂不懂,猜测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

“今年的租庸调不收实物,而改收钱币?”

李世民这才宽慰地点头:

“正是。如果官府还是依循旧制,征收粮帛,势必会让市面的供应更少,价格更高。

“但如果官府收的是钱,农民就被迫进城,将粮帛出产放到东西市售卖,以所得铜钱交税。

“这样一来,市面上的实物商品不就多了,而流通的铜钱不就集中到官府手中了?”

李承乾细细地咂摸着:

“收钱币税,农民卖粮,钱减粮增……

“妙啊,妙计啊!”

他这才彻底领悟老爹的精妙之处,也不禁兴奋地拖着跛脚,踱起步来。

“李明的毒计只能祸害城市,而乡间田野本就自给自足,交易很少,铜钱多寡、物价高低对农民并无甚影响。

“父亲的办法,便是让更多乡村的货品参与到商贸之中,以此消化过多的钱币!”

李世民点点头:

“正是如此。只是开源还不够,还需节流。”

“节流?”李承乾的兴致上来了。

“承乾,我再考考你。”李世民微笑着问:

“在我大唐大笔挥洒铜钱、在市面上大肆抢购商品的商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是伪明。”李承乾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过了一会儿,他反问道:

“父亲打算如何节流?难道禁止伪明的商人入境买卖?

“这恐怕很难。”

他说得直言不讳。

贸易封锁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首先,这对大唐来说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昏招。

因为大明的廉价商品实在太香了,消费者得实惠,官府也收到了不菲的关税商税收入。

两国的贸易总量如此巨大,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如果粗暴地一刀斩断,大唐说不定会不战自乱。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承乾能强势控场,压服内部一切反对力量,也无法完全封堵两边的贸易。

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华夏文明的边境线太漫长了,地形又很复杂,在古代的有限条件下,根本无法管控走私。

汉朝规定“片铁不得出关”,都尚且管控不住铁器外流草原。

而现在大唐和大明的边境线更长,商贸往来更频繁,封锁的实际效果只会更差。

官方层面封锁贸易,只会让地下走私更为猖獗,也让一切试图调控商品物价的努力付诸东流。

政府的能力终究是有边界的。

哈耶克的大手会平等地教育每一个违背经济规律的土老帽。

“我怎么可能主张禁绝两地商贸?弊远远大于利。而且你怎么禁绝得了?我的办法当然不是如此。”

李世民否定了嫡长子的猜测,耐心地提点道:

“记得我刚才讲的吗?还是利用税收。”

这细致的语气,像极了父亲在教年幼的儿子第一次骑马。

“商贸,税收……父亲说的是关税?”李承乾一拍脑门:

“对伪明商人收取高额关税?”

“不是。”李世民再次给儿子的答卷画了个叉:

“商税太高,难道商人们就不会诉诸于走私了吗?

“况且大明商人还能通过西域、南洋等地的中间商,照样把商品从大唐抽走,把铜钱输入,多余的成本还是由我大唐百姓承担。

“难道我们对所有外商都征收高额关税吗?”

李世民堵死了李承乾想打贸易战的想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应对?”李承乾放弃了:

“请父亲明示!”

“问题是钱多物少,那还不简单?征收实物关税!”李世民道:

“外商若将货物进入我国售卖,那就在入关时不收铜钱,而按税率征收其货物;

“外商若将采购的货物带出关,同样如此,将其所采购的货物按出关税率征收即可。”

这差不多就是和租庸调换了个个,租庸调从实物税变货币税,关税从货币税变实物税。

“这是……”李承乾思考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鼓励商人将实物留下,钱币带走?”

“正是。而且——”李世民狡黠地眨眨眼睛:

“而且商人是喜欢实物税的,省去了他们出售换钱的麻烦。商贸更兴盛,他们还得谢谢咱呢。”

这样一来,超额输入的铜钱就都收到了朝廷手里,而更多的商品又能重新在大唐的市面上进行流通。

以税收工具,达到了控制货币和实物流向的效果。

李承乾沉思片刻,不由得抚掌而笑:

“到底是父亲,轻巧的一番安排,便能化解这番危机。”

“李明处理钱荒时,我也全程在旁,总能学个一招半式的。”李世民毫不避讳地说道:

“处理此次钱荒的方法已经交给你了,剩下的便是依计执行。”

李承乾一拱手:

“是,父亲。”

“还有,你刚才的承诺别忘了。”李世民兴致勃勃道:

“军权,给我。”

李承乾顿了一顿。

他还没有回答,李世民便话赶话地说道:

“你现在这么用兵是不行的,和李明在中原一带对峙,对你相当不利。

“中原是你的核心地区,但不是李明的核心地区。如果中原局势紧张,对你的经济很不利。如果发生大战,更是你难以承受的损失。

“但李明不一样,他的统治核心在辽东和高句丽,和主战场还隔着一个齐鲁和河北。”

李世民客观地评价道,不顾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况且,李明的治理水平比你高得多。

“就算拖着不打,时间一长,此消彼长,你必定不是他的对手,迟早被他消灭。”

真相才是快刀,一通大实话把李承乾说得快自闭了。

“不过,只要你听肯听从我的军事调动,便可以助你打破僵局,或许能挣到一线胜机。”

李世民蔫儿坏地挑挑眉毛,活像一位兜售什么奇怪商品的奸商:

“如何,你要听吗?”

李承乾的脸上闪过纠结之色,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作揖道:

“我的一切、连身体发肤都是父亲给的,难道还有不服从的余地吗?”

一听就很不情愿。

不过脑梗了的李世民也不管儿子情不情愿,就当他同意了,即刻下达命令:

“立即集中全国的战船,并且搜罗民间的远洋船只。”

李承乾听得一惊:

“父亲您要打海战?”

“不是。”李世民神秘地笑笑:

“有人会替我们打的。”

…………

李承乾走出了母后的梳妆间,没有立刻回到书房,而是靠在墙边大口喘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他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些微声响,是李世民欣喜若狂的笑声。

“李明,哈!我要揍得你跪下叫阿爷!想要皇冠是吧,你自己得凭本事来拿!哈哈!”

啪……李承乾右手扶额,心里一团乱。

他的左手扶着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媚娘,或许不是今天……那老头还有些用……”

李承乾无声地喃喃,脸上纠结得扭曲起来。

是的,父皇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并且给予了他许多忠告。

但是这并不妨碍李承乾仍旧视他为仇敌。

因为父皇是他从小到大的阴影,他一切问题的根源。

归根结底在于,那位雄才大略的皇帝纯粹把嫡长子当成了传承皇位的工具。

从小对他父爱过少、管教过多,过于严苛。

一个心智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娃娃,一天十二个时辰被魏征、杜正伦、于志宁、张玄素等一票铮臣盯着,举动稍有不合便被一顿“犯言直谏”。

那些可是能把李世民都搞破防的刀子嘴啊。

在这一票名臣的重点关照下,李承乾的童年可想而知。

这样的教育很难不适得其反,李承乾的行为开始乖张荒诞,父子之间也产生了深刻的隔阂。

如果只是教育问题,还则罢了。

李世民非但不收敛,还给亲儿子玩起了“压力测试”,在李承乾身后放了个李泰追着咬。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钢筋,直接导致父子感情名存实亡。

后续再怎么弥补也缝合不了的那种。

根据他的计划,回到长安顺利登基以后,他有很多办法让这位一生之敌“自然死亡”。

李世民本来就一身病,暴毙也不会引起世人的怀疑。

然而,眼看一生之敌变成如此可怜可笑的模样……

李承乾唏嘘不已,心里复杂极了。

“陛下?”宦官看皇帝靠着墙发呆,立刻紧张地过来搀扶。

李承乾不耐烦地一摆手:

“朕无事,你去叫马周过来。”

“是!”宦官麻溜地就走了。

不管怎么说,李明的压力更大,先沿用李世民的办法,和民部尚书敲定今年夏季的税收政策。

至于复仇的事情,还能再拖一拖。

“不是今天,媚娘,不是今天……”

李承乾喃喃道地重复道。

…………

“什么?今年的税用铜钱交?”

当大唐各地的农民收到这个消息时,人都懵了。

往年都是征收实物的,今年却改收钱,这不仅是习惯的改变。

最大的问题是,许多农民手里拿不出足够的铜钱支付税金。

甚至偏远一些地区的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钱。

因为小农经济不需要交易,吃穿用度都是自己从田里种出来、用双手织出来的,偶尔有需要的商品,也可以用粮食布帛以物易物。

这下突然要收钱,他们就蒙圈了。

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铜钱啊?

除了把手里的粮食出产卖了,别无他法。

农民们心情无比低落。

常言道“谷贱伤农”,不过在粮价便宜的贞观年间,并不是如此。

因为农民平时不用钱,又不交货币税,不需要把粮食拿出去卖,所以市价是高是低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结果一换上永庆皇帝,逼迫老实巴交的农民将粮食拿到市面售卖,恐怕就要体会一把“谷贱伤农”的真正含义了……

“咦?粮价原来这么高的吗?”

然而,当农民垂头丧气地挑着粮食进城时。

迎接他们的,是两眼放光的城里人。

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被高物价逼疯的市民就将他们的货物抢购一空,留下他们和一堆多到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钱在风中凌乱。

嘶……陛下的新政,好像还是挺不错的嘛……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往来货商身上。

关税是每个商人都要交的,逃不掉。

因为商人们必须将商品运到统一的集市售卖,而没有清关凭证,他们连进入市场的资格都没有。

里坊制还是有其独特作用的。

而对运营资金永远紧张的商人来说,能以实物抵税,那简直是大大的德政啊。

农民得到了钱,商人减少了成本,市民得到了低价商品,官府控制了通货膨胀。

在李世民的有形大手下,资源配置更优化了。

多赢!

…………

“那是李承乾?那是李承乾能想出的主意?”

平州行在,李明对战报皱起了眉头。

击败新突厥,俘虏契苾何力,又给大唐扔了个通胀炸弹。

李明觉得自己优势很大,等对面再乱上一乱,就可以a过去了。

没想到,大唐调整了一下税收政策,居然四两拨千斤,把李明的货币攻势给化解了。

对面难道无师自通了凯恩斯的宏观调控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确实精妙。”房玄龄欣赏地拈着山羊胡。

长孙无忌困惑地摸着下巴:

“承乾虽然不差,但不似是有此天才之人啊……”

“我总觉得……”李明弹了弹桌子,看向左膀右臂。

“我被我阿爷扇了一耳光。”

“陛下的意思是,这出自陛……大唐太上皇的手笔?”房玄龄沉吟道。

长孙无忌也有些捉摸不定,沉默不语。

不是说李世民中风半瘫了吗?

可是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在文治上和李明陛下掰掰腕子?

这时,尉迟循毓黑着脸来报:

“明哥,平壤发来急报,平壤遇袭!”

什么?平壤?!

长孙无忌一愣,房玄龄则更是惊讶,捧着热茶杯呆在原地。

老房坐镇过高句丽故土,主持过颠覆、接管高句丽的工作,当然知道平壤的重要性。

那是原高句丽的首都,从东部进入东北腹地的门户!

平壤有事,就是东北有事。

就是辽东有事,大明有事!

“后院失火了啊……我能说,不愧是我阿爷吗。”李明不觉苦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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