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七十一节·学姐的藏书间

战士的名字是奇娜，当她看向巫尘的时候，巫尘感觉自己的神经稍稍有些紧张。那无疑是一位相当强大的战士，比自己强，强出不少。但却也理所当然地要远在蜜尔，或者说米尔墨尼尔之下。

她自称是赫拉·莫莉的侍从，很有可能她便是赫拉施展同盟印记的目标。而她看上去相当地沉默寡言，并不怎么和巫尘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在前方带路，带着巫尘穿过风盔的宽阔街道——从城门口通往众王宫殿所需要走的只有一条宽广的长直道。而越是往前，便越能够感知到空气中的紧张。

暗流涌动，无形的压力施加其上。

来往巡逻的卫兵数量不断增加。而其中的一部分并不遮掩他们对巫尘的审视目光。

“请不要做多余的事，只需要跟着我就好。”名为奇娜的战士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就和她的容貌一样清冷而疏离。“最近的时局有些不稳定，但请不用担心。只要我在，没有人会做多余的事情。”

她指的是乌弗瑞克。

没人知道乌弗瑞克到底抱着怎样的计划和决心前往独孤，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没带军队，所以大概不是逼宫篡位，但除此以外，他做任何事情都有相当庞大的可能性。

毕竟就算是最信任并且理解帝国的诺德人，都不会很喜欢那让精灵政权的梭莫有资格干涉天际省传统信仰的白金协议。

一场冲突正在酝酿，并将视情况变成洗牌甚至大动荡。然而在那足够关键的情报抵达风盔之前，所有人都会压抑住内心，不会有过于明显的试探对抗。

“我知道。”巫尘点了点头。

为了这场会面，他从地球获取的死灵宝珠直到现在都没有动用过一丝一毫。除了那把并不具备黑暗力量，只是卖相不太行的骨质法杖以外，他没有使用过丝毫黑暗力量。

他很快就进入了众王宫殿——这庞大的宫廷也确实符合他的期望。巍峨高耸的石柱撑起了足以让一百个巨人角斗嬉戏的宏伟前厅。而那些厚重的岩石墙体上也都刻画着古老的史诗壁画。

他看到了伊斯格拉默率领五百战士和统治旧天际省的雪精灵相互对抗。看到了古代诺德王朝崛起，衰亡。看到泰伯·塞普汀大帝操纵着黄铜塔奈米迪安大杀四方，而现今人类帝国的统治整片泰姆瑞尔大陆的法理，那开创了第三纪元的塞普汀皇朝随即得以构造。

他的手指触碰在壁画之上——奈米迪安，黄铜之塔。上古卷轴世界观中凡人籍以登天成神的唯一一条明确渠道。而那便是一个无比巍峨宏伟的黄铜巨人，每一个棱角都充斥着神圣庄严的浩大意象。

“这些壁画上附有古老的魔法。”一个声音突然从耳侧响起，那声音熟悉，清脆，充满睿智。而赫拉·莫莉那戴着尖顶帽的形体，随即出现在巫尘的边上。

四周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众王宫殿侧厅的一角。没有多余的人靠近这里，而那一直给巫尘带路的奇娜也已然悄无声息地退下。

而赫拉那被丝质手套所包裹着的纤细指尖，便在奈米迪安的蚀刻上轻轻勾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秘密并不为人知晓，因为秘密本身便具备份量。不够资格的人擅自接触它们只有比死更可怕的下场。而即便是侥幸残存，也难以将它记下。”

那绘有黄铜巨人的壁画无声消失，而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人所能够看见的，宫殿内壁画的真实模样。

“知道的多是好事，达斯特。”赫拉耳侧的菱形挂饰微微摇晃。“但说出秘密则需要仔细斟酌——只有合适的人才能够知道合适的秘密。如若不然，对谁都不好。”

巫尘的唇角轻轻扯了一下。

“我有事情想找你商量。”

他看见赫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而下一刻，两人所处的地方便变转为一座静谧而华丽的神秘大厅——许多精妙的符文结构在空中漂浮旋转，而每一束符文都勾连着悬浮在空中的庞大书架。

这里看上去不像是众王宫殿。

这里看上去甚至不像是泰姆瑞尔。

“这里是我的藏书间，你可以将它视作一个微小的湮灭领域。即便是魔神也不可能越过我知晓在这里说出的秘密。任何你所愿意告知于我的事，都可以在这里和我商量。”

“包括知识守护者？”

“包括赫麦尤斯·莫拉。”

巫尘的眼前出现茶桌，一只无形的手给他倒了杯茶。茶水的香气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浓烈诱人。而他举起杯，下意识抿了一口——庞大的知识之潮，便在他脑海中绽放。

一项新法术。

力能飞刃的进阶，威力更加庞大，操作更加灵活的‘力能投枪’。它能够将庞大的力收束于一点，穿透对力能防御特别有效的铠甲，乃至于低级的护甲术然后在受击者的体内引发力能爆炸，并仍旧具备隐蔽的功效。

事先约定好的奖励，送到了。

那么……

巫尘轻吸一口气。

“乌弗瑞克会刺杀至高王托伊格。天际省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女巫的回复出乎他的预料。

“我知道。”赫拉只是安静地坐在他对面，轻轻地抿下另一口茶。“这是注定的事，诺德王朝和西罗帝尔帝国之间的冲突已经延续了几千年。泰伯·塞普汀的强势统一和飞升伟业中断了这段历史。但白金协议再度激活了它。南方人和北方人注定再度厮杀，但他们最终仍旧会统一在同一面旗帜之下。”

“你不在乎？”

“天际省即便独立，也不过就是回到塞普汀王朝之前。阿莱西亚或者雷曼所建立的西罗帝尔皇朝和诺德王国之间的关系。人类国度终究会重新成为一个整体，最多也就是存在形式和过往不一样。而无论成功的是哪一方，他们都会努力克制不将冲突扩大化。因为夏暮岛才是胜利者最终所要对抗的目标。”

她的指尖轻盈地放在茶桌边上。

“学院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学院也能够自保。既然确定无论胜出方是谁都不会清算到底，那么学院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在尘埃即将落定的时候，让所有人都能够体面，并且理智地收场。”

“骑墙派可是两边都不讨好的。”

“够强就行。”赫拉摆了摆手。“学院已经存在了很多年，而学院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当然，这是首席巫师的理念。如果有朝一日你抵达足够高的位置，你也可以按你自己的喜好来指引学院前进的方向。”

巫尘喝下了第二口茶。

而这一次，额外的知识便从脑海中再度迸发。他看见了冰，火，雷三项元素相互融合汇聚而构成的法术结构。而这被称之为‘元素冲击’的技巧，无疑能够用一个法术的魔力同时展现出三种类型的力量。

十周年DLC的超模法术，无论是前期还是后期，都能够将所有元素系投射法术吊打。巫尘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进行一场宏大的冒险才能够得到它，却没想到赫拉就这么轻松简单地将这份力量奉上。

他的唇角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

“想好再说。”赫拉打断了他。“合适的人才能够知晓合适的秘密，不要随便说话。”

然而巫尘已经想好。

“世界吞噬者……”

一杯没有知识的茶灌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要说出的后续的话。

“你没想好。”赫拉安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