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二百零八节·梦的解法

魔神并不可怕。

因为它是莫拉格·巴尔。纷争之主，支配和奴役的魔神。它若有力量，那便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里毫不容情地使用它。

它若是想要掠夺什么，便会直接去掠夺。

它若是想要支配什么，便会直接去支配。

而若是它没有立刻这么做，便只意味着一个真相。

“你做不到。”巫尘注视着它，抬起手指，在自己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敲。“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将我在这里打倒。”

出现在卡利斯托身后的是血源世界观中的一位强大骑士，他的名字是路德维希，受古神的诅咒而和他的战马融合同化。它因此而畸变，癫狂，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尖啸。但即便如此，它也依旧拥有着挥动剑刃的力量。

那是一柄青色的大剑，大剑的表侧束缚着月光。卡利斯托因此而被一分为二，而路德维希依旧发出尖锐嚎叫。

‘GEEEE——’那叫声像是驴，又像是马。

那剑刃不住地劈砍，一下又是一下。

只是刹那，卡利斯托便被劈斩切裂成为一片肉泥。然而从肉泥之中，却又迸发出大片大片的深红血光！

它不会死。

它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然而从它的残骸碎屑之中，却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尖叫。

“你选择反抗！你选择奴役！你选择痛苦和死亡！”

蠕虫之杖无声自动，这庞大的力量随即运用于卡利斯托的躯壳之上。坏毁的**在顷刻之间便重塑再生。然而下一刻，另一具燃烧着的巨大野兽便朝着再生的卡利斯托急坠而下。

那也是梦。

那梦由巫尘所塑造。

那是血源之中的另一头强大怪物，被称作是劳伦斯的圣职者野兽。而它的每一处毛孔，每一处孔窍，都在呼吸之中向着外侧喷吐出出炽烈岩浆。

它喷溅在卡利斯托的躯壳之上。

它让卡利斯托哀嚎尖叫。

它将其重创，斩杀。迫使它再度复生躯壳。而哪怕魔神的力量永不消磨，时间却也因此而被损耗。

事物总有两面性。

莫拉格·巴尔确实拥有着强大力量。而那积蓄在风盔城内的献祭已然足够将米尔墨尼尔在顷刻间击倒。而它既然能够击倒米尔墨尼尔，那么换成是巫尘，自然也是一样。

它能够做到，但它想要独占所有的利益和砝码。所以它才将布局的点位设置在拉玛耶的封印之梦中，因为在那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被其它的魔神或者圣灵所觉察。然而这梦境之所以如此隐秘，自然也存在缘由，那便是因为这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封印拉玛耶的双重封印之梦，有着隔绝神力支援的功效。

它可以篡改它，它可以扭曲它。但这最本质的规则，它无法修改，也抹除不掉。

所以……

“你想要支配我，只能够在这里。”

“你想要打倒我，只能够在外面。”

巫尘扔下了卡利斯托。

他自顾自地走向了地表。

怪物化的骑士和圣职者撕咬着挥砍着它，任由它不断挣扎，咒骂，做出徒劳的反抗——或许它再过一段时间，它便能够击倒这两位由巫尘的梦境所衍生而出的血源强者，从而跟上巫尘的步伐。但在那之前，它却注定要被拖延在这个狭窄的地方。

巫尘离开了它。

地表的深层风盔中充斥着混乱和喧闹。

黑檀之心条约的讨伐军无处不在，他们以符合正史的方式将藏匿在各个角落之中的吸血鬼逐一诛杀。而被围攻，被刺杀的拉玛耶，则在这场袭击之中身受重创，被迫逃亡。

她注定会逃向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一座圣堂。

讨伐军中的精英战士们紧追不舍，而他们之中的专业人士，携带着散发出神圣气息的光辉钉桩。

他们会找到她，然后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斩杀。直到所有的斩杀方式都宣告失败，才会用钉桩将她封死在那座废弃圣堂中央。

她已经躲进了圣堂。

用染血的脊背用力地将门扉顶住，破损的手紧紧地按住自己受创的心脏——在巫尘和被扭曲的龙相互战斗之时，她已经被讨伐军数十次地斩杀。而伴随着她眷族数量的急速减少，她便也不再能够快速地恢复她的力量。

她甚至已经无法快速修补她的躯壳。

而就在她又一次地等待着迎接自身结局之时，她便看见了他。

“达斯特。”她看见魔神的目标，自己那失落的可能性所接触到过的那个陌生人，正站在空无一人的圣堂中央。

“拉玛耶。”巫尘抬眸，梦的路径已在他的掌握之下。他打量端详着眼前的血族始祖，发色和面容，几乎和莱梅一模一样。

“你逃不出去的。”她说，她用力吸着气，手中汇集起一团血爆。“这个梦固然属于你，但你无法拆解它。除了魔神和圣灵以外，没有外力，能够将这封印的梦拆解掉。”

她没有在巫尘的脸上看到失望。

“我知道。”而巫尘也只是很平淡地回答。“但只要这重梦境达成了它的使命，那么它便会自然崩塌。”

这个梦境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对拉玛耶的封印。

而达成使命的唯一一项方式，便是拉玛耶的死亡。

“我不会死。”拉玛耶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的遗憾。“杀死我的前提，是纷争之主不再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并且在那同时，还需要一位圣灵或者魔神的力量。”

看得出来，她并不排斥自身的死亡。那或许是因为她在这封印之梦中已经死去了不可计数次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莱梅注定诞生，反抗的念头注定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而巫尘也只是很普通地露出一抹微笑。

“那可真巧。”他说，他抬起手，挡住了那一发迎面袭来的血爆。“现在，莫拉格·巴尔无法朝这里投放更多力量。而至于第二个条件——”

他伸出手，未激活的死灵法师护符，出现在他手上。

这枚护符属于亡灵巫月，它的内部寄存着魔神的力量。而解封这枚护符，需要将一个足够强大的生命作为祭品献上。

“我的幻术系魔法造诣并不算好。”巫尘看着眼前的吸血鬼始祖，微笑。“所以，你可以自己动手，将自己作为祭品，解封这枚护符吗？”

他没有获得回答。

讨伐军的逼近脚步，已然出现在远方。

时间，大概还有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