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一百五十三节·学姐的再会

世界的切换，只在一个瞬间。

万物的变转，只在一个刹那。

于顷刻间，巫尘便从皇家密室的寝宫，切换成了众王宫殿外部的豪华住宅之上。时间依旧是深夜，凌晨十二点然后再推动几秒。而他依旧穿着离去时的那一身学院法师服，仍旧躺在那天鹅绒的柔软床垫之上。

视线，重归清晰。

随后——

‘嗬——’

虚弱。

巫尘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

那就像是血和骨髓都在顷刻间被完全抽干一般，四肢百骸在这一刻轻得可怕并且像是和灵魂隔开了一层厚重的墙。甚至就连灵魂本身，都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被白蚁尽数蛀空！

手和脚，轻轻地颤抖起来。

细微的麻痒从指尖不断生成，并朝着躯壳的每一个角落不住延伸。直至深入五脏六腑，宛若蚁群一般用力啃咬。

呼气。

吸气。

闭上眼睛。

巫尘抿紧自己的唇，在心中计算着数字。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一千零四……

他知道一个技巧，这技巧从电影中学到。只要计数的时候从千位数开始，那么每一次计数，耗费的时间便将正好接近一秒。

身体逐渐变得平静，那因为世界之声加护被剥夺而产生的弱化，逐渐不再如同千刀万剐一般折磨着他——临时BUFF太强了也算不上一件很好的事。但还好，他姑且还拥有者将这强大落差撑过去的意志和力量。

倒数。

——一千零九，一千零八，一千零七，一千零六……

‘呼……’

巫尘吐出一口气。

他从床上起来，用自己的双脚踏足于地上。力量的消褪感仍在四肢百骸之间流淌。但现在，他已然能够驯服它。

踏着地面的脚，已然不再像是踏着棉花。

抬起手，抓起放在床头的剑。臂膀之中，逐渐涌现出力量。

前进，垫步，剑刃挥动。舞动的肢体，在这一刻却变得格外灵巧——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剑的长短，剑的重量，并知道自己挥出的每一剑都将划出什么轨迹，击中何等目标。而在这轻盈的呼吸之中……

一声轻响。

一只蚊虫，被锋利的剑刃一切为二。而就在那两片虫躯裂开，跌落的瞬间。又是一记横斩挥出，将这残躯斩切为总计为四的碎块残渣。

天曜正在运作。

诸武精通，赋予了他至少需要训练，征战上十年，才有可能掌握的战斗技巧。

他的步伐越来越轻，速度越来越快。而在悄无声息之间，剑刃之上流淌起一抹致密的法术辉光。

战斗施法，高等魔化武器。

国度天宇的魔法，的确能够行使于梦达思的土地之上。而这甚至不是他耗费真金白银购买而来的资产，而是他单纯依靠自身的学习，便掌握的力量。

而在这之外……

亚空护盾。

身上浮现出了一层淡薄的力量护盾。功效还未证明，但实体结构却已然显化。而至于它能够起到多大功用，以后有得是时间来衡量。

收获还算不错。

巫尘放下手中的剑。呼吸已经匀称，肢体已然稳固而充斥力量。所有的负面感知都已然完全消失。那么接下来，自己便可以执行一件稍微有一点难度的操作。

视线捕捉前方。

感知集中收束。

魔力汇集，调整，构成模型。然后——

“次元移——”

法术正在运转。

某种强大到不可置信的滞涩感在这一刻充斥于感知的每一个角。

而下一刻——

停滞。

魔力运作，中断。法术效应，停止。

整间休息室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静止。一切的操作都被中断，而一道纤细，但却足够精密的魔力细流，便悄无声息地打断了巫尘的次元移动法术，并将所有可能出现在的反噬效应尽数抚平。

“很有新意的法术模型，但运行逻辑过于强调速率而非稳定性。你在一个空间结构很容易干涉的地方学会了它。达斯特。”

静滞解除了。

赫拉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休息室里，她仍旧戴着那顶巫师帽，视线则在巫尘的身上反复打量。淡紫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并很快沾染上惊叹的味道。

“但在奈恩，圣灵的律法干涉比你预想中还要庞大。在你找到属于你的源论，成为高阶巫师之前。你没有可能突破它。而若是蛮干，便将付出代价。”

她出现在了这里。

她的现身完全在巫尘的预料之中——这就是她的地盘，她哪有不时刻盯着的道理。但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总感觉有些……

巫尘张了张口，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要说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他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冒犯。而现在应该……

应该闭嘴。

“你身上的法袍和手套都有时间流逝的痕迹。嗯，你去了大约二十天。而你在这二十天里位高权重……气息也变得稳重不少，唔，看来你经历了初体验。并且……三个同盟印记。或许我应该劝诫你学会节制。”

巫尘的脸，猛地涨红。他在此刻，久违地感受到了尴尬。先前那身为摄政王所养成的些许上位者贵气立刻就连渣都不剩。而他下意识地就想抬起手，总之先阻挡一下。

“这是……这是私人问题！”

“哪个是你的私人问题？你觉得你不需要节制？”

“咕——！”

巫尘，深吸一口气。

“……问题很大？”

“是有一些。”赫拉的视线依旧在巫尘身上扫荡。“你的灵魂确实获得了开发。嗯，超过了双生魂的领域，抵达了更加优秀的众魂原型。从这里看，你已经拥有了踏上**师之路的一部分资格。但你身上的杂乱气息太多……你到底吃了多少微弱灵魂？杂而不精，这会对你的内在潜质造成影响。”

巫尘，张了张口。这一次，他是真的惊讶。

特……特喵的幼神特权，在梦达思居然是普遍现象！？

“很惊讶？”赫拉瞟了他一眼。“众魂之路乃是登天之道。但并不是所有的**师都能够掌握它……嗯，你的众魂特性有些独特，居然是将捕获的灵魂直接作为燃料点燃从而壮大自身的灵魂么，降低效率，副作用同时也减小。但以质换量的方式终究意味着大量杀戮……但你身上似乎没有多少屠戮同族的味道。”

“你去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湮灭位面。达斯特。你身上有英雄和君王的味道。看来在你的国度中，民众的安全状态不怎么理想。”

巫尘嘴角，抽搐。

“……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赫拉学姐。就不能稍微……”他努力地比划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手势。“稍微含蓄一点吗？”

赫拉的唇角微微抿起，却是露出了一抹含蓄的笑。

“就我判断而言，这是你我之间最合适的交涉方式。只要是你能够理解的内容，我发现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隐瞒，也不会糊弄。还是说，你希望我无论发现了什么，都当做不知道？”

要命。

巫尘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赫拉审视着看着自己，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他当即就打了一个寒噤，总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卖掉！

“免了，免了！”巫尘拱手。“学姐你这样就挺好。”

他叹了口气，感知了一下自己躯壳中流淌着的魔能力量——魔力上限已然抵达了颇为可观的七千点。而按照奈恩的标准，只要高于三千，便可视作是精英中阶巫师。而自己过去在释放高阶魔法炽焰奔流时，也只是消耗了五千多一点的魔能力量。

“……我以为我已经可以算作是高阶巫师了。居然还没到吗？”

“魔力上限只是升阶的条件之一，而它甚至不是比较重要的那一个。”她看着巫尘，眼中流露出探寻的味道。“看来你不少事情要和我交流。介意换个地方吗？”

巫尘还能说啥？

他摊手。

于是下一刻，世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