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奇幻之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时间的本质

狂猎之王艾瑞汀长舒出一口气。

他的身侧立着一把长剑，闪电般的剑身半没入土中，白色的霜雾流淌而下。身后的狂猎战士们皆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不远处凯尔萨斯正喘着粗气，精灵王子已不见之前的优雅，身后的披风被烧焦了一半。

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躺着两具巨大的岩石躯体。

绿色的火焰已经熄灭，但巨大的石骸依旧在黑暗中发出暗淡的光芒。

周围的地面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冰壳，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狂猎战士们的尸体。

艾瑞汀转身看向身后那艘奈吉法尔。

黑色的巨舰已经坠毁在地，船身中央破开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大洞，断口处已被高温融化成了光滑的晶体。

昨夜的战斗依旧历历在目。

两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直接砸入了奈吉法尔的船体，那陨石也并非死物，而是某种燃烧着奇特火焰的巨型构造体。

它们在船内横冲直撞，狂暴地破坏着一切。

艾瑞汀不得已选择了迫降在了斯坦索姆城外。

狂猎军团与那两个构造体的战斗从船内延续到船外，持续了一整夜，才终于取得了胜利。

代价是十三名战士的生命。

而这艘奈吉法尔的内部结构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虽然灵魂引擎完好无损，但船身强度已经无法支撑其继续航行了。

当初艾瑞汀率领着五艘末日之舰。从提尔纳丽雅带出发，踏上这次异界之旅。

之前那些猎魔人带走一艘，现在又坠毁了一艘。

如今只剩下了三艘。

“战争啊，永无止境...”

艾瑞汀摘下面具，看向远方初亮的天空，他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取下头盔。

地平线下的微光勾勒出斯坦索姆城的城墙，照在艾恩·艾尔精灵那一张张英俊的面孔上。

狂猎之王露出了没有犬齿的笑容：

“战争，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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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索姆城外，三艘奈吉法尔静静地漂浮在天空之上，遮蔽住了小半个天空。

在它们下方，蓝色的传送门跳跃着出现，又转瞬即逝，留下一个个表情惊恐的幸存市民。

他们在士兵的引导下汇入长长的迁徙队伍向着北方而去。

扎克站在路边，默默地看着一切。

“哇，真的太精彩。”米克罗一边拍手一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扎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小侏儒：“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如此难忘的表演。”米克罗表情夸张：“你不但解决了斯坦索姆的危机，还要利用恐惧魔王拖延燃烧军团的入侵！”

但她转眼又摆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但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法师沉默着看向绵延数百米的难民队伍。

幸存者正相互搀扶着，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昨晚的灾难中失去了家人朋友。

但眼神中却带着尚未磨灭的希望。

“我将会护送这些难民回到洛丹伦南部，然后北上诺森德，一劳永逸地消灭这场亡灵天灾。”

“不不不，朋友，你误会我了。”米克罗满脸怜惜：“我是说，我接下来要回溯时间了...”

“我们会回到那个下着小雨的黄昏...”她看向难民队伍：“这些幸存者会重新回到毁灭开始的时间。一切都会推倒重来。”

“如果你坚持，我会不厌其烦地回溯时间，直到你屈服...”

米克罗看向扎克，笑着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怎么办呢？”

扎克闻言看向侏儒，后者却在法师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没有悲愤，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恼火。

法师胸前那个毫不起眼的菱形吊坠却慢慢亮了起来，发出了蓝色的微光。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奥术波动从上空传来。

当米克罗看向天空时，她看到湛蓝色的天穹似乎被撕裂了，白色的云层仿佛水面般荡开一层层的波纹。

而在那些波纹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它正在不断地涨大，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个天际。

仿佛一轮黑色的太阳，下一刻就要吞噬这个世界。

下方的人群被这恐怖的异响惊慌失措。

士兵们忘记了维持秩序，许多人抱头逃窜，更多的人则被吓呆在原地，甚至忘记了逃跑。

只有扎克静静地看着天空。

黑色的球体飞速收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数百米高的灰色巨塔。

米克罗却彻底没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转而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并非惊恐于天空中的异响，而是发觉到了更恐怖的事实——

她无法回溯时间了。

时间线在那座巨塔出现的瞬间——被牢牢钉死了。

不止如此，

这个世界所有的时间线...

从这个世界诞生伊始到此时此刻...

都在巨塔出现的瞬间——

完全收束了！

“你...”米克罗声音颤抖，脸上浮现出了青铜色的龙鳞。

“我再回答你一遍——”扎克重复着之前的回答：“我将会护送这些难民回到洛丹伦南部，然后北上诺森德，一劳永逸地消灭这场亡灵天灾。”

“你！你！”米克罗跳了起来，声音褪去娇嫩，变成了咆哮的龙吼：“你到底做了什么？”

扎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暴怒的米克罗。

他之前早就猜到了，青铜龙操纵时间的能力看似无懈可击，但必有其极限。

如果自己的出现导致了时间线的不稳定，那青铜龙为什么不直接把时间回溯到自己出现以前，从根源上阻止自己的到来呢？

因为它们做不到。

原因很好解释。

青铜龙统治时间的能力，最多只能辐射《魔兽》这个【世界群落】，甚至只有艾泽拉斯【世界】本身而已。

而【虚海】、以及【虚海】之外的其他宇宙，则绝不是这群蜥蜴可以触及的。

想象一下——当米克罗回溯艾泽拉斯的时间时，难道茫茫虚海之外的猎魔人世界、甚至法师世界群落也要跟着倒退？

这根本不可能。

换句话说，任何从【虚海】进入这个世界的物体，都会如“楔子”一般把时间线固定下来。

于是扎克向自己所在的法师星区请求了帮助。

要求很简单，随便派遣一名法师追踪自己的坐标来到这个【世界群落】，然后在附近的【虚海】中停留、等待自己的信号。

只有在收到信号之后，这名法师才会离开虚海，穿过【世界壁】真正进入这个宇宙。

而扎克也只会才成功拯救斯坦索姆之后，才会发出这个信号。

成功拯救斯坦索姆是唯一的“因”，自己的法师同伴进入这个世界是唯一的“果”。

他们被因果律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当结果成为既定事实，其唯一的“因”也变成了无可撼动的过去。

于是，当那位前来援助的法师进入这个世界的一瞬间，所有的时间线都在“斯坦索姆已被拯救”这个节点上被强制收束了。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诞生，之后又经历过什么。

无论这个时空多么历史无常、命运多舛、时光纷乱。

斯坦索姆都必须被拯救。

事实上，如果不是扎克自己的法师塔被寄生，现在不能自由往来于虚海，他甚至不需要求助他人。

“青铜龙，你似乎很疑惑...”扎克低头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米克罗：

“看来你的种族只知道滥用创世者赐予的力量，却从没有真正理解时间的本质。”

法师最后一次看向青铜龙，冷冷道：

“时间...只是一种幻觉，仅此而已。”

言罢，他不再解释一言一语，而是腾空而起，向着半空中的法师塔飞去。